“去给你找个师傅,好好开导开导你那死不开窍的脑筋。”浅水清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夜劲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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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天风军的士兵第一次看到了浅水清发怒时表情。
他们不知道浅水清因为什么原因而发怒,就连无双也很难理解一向天塌下来都可以当被盖,从来都是胸有成足的浅水清,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之后,会如此发怒。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原来浅水清发起怒来的样子,真得很可怕。
事实上,他可怕的不仅仅是表情,还有那令人惊叹的作风。
浅水清离开的时候,无双在唱军歌。
浅水清回来的时候,无双依然在唱,但是声音已微微有些走调。
营外传来哗哗的怪声,好象是铁链在地上的拖动;这声音夹杂在军歌中;带出一些异样的情调。
很快的,一个惊慌的声音大喊起来:“浅将军!浅将军!不可以啊!这名犯人是南督要我看守好的,别看他受了伤,可力大无比啊。要是万一让他伤了您,那就麻烦了。”
“你是怕我擅自提走他,你不好向南督交代吧?”营外浅水清的声音,冰冷异常。
浅水清竟然提来了一个犯人?无双一时间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
追来的狱卒再不敢接口,营门掀开,浅水清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赫然正是那个在北门关上壮的象山;力大如牛;打也打不死,累也累不垮;最终一锤废了方豹;险些毁了浅水清炸门大计的拓拔开山。
高大粗壮的身躯,如今缠满了铁链,一块块肌肉高高贲起,上面还粘连着无数的血丝碎块。
拓拔开山的眼中投射出愤怒的火焰,看着浅水清的眼神,象是要一口吃掉他。
如果不是他,北门关也不会失陷。
浅水清怒气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说:“拓拔开山,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不过可惜,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之囚。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杀人的机会。你不是和狮蛮真是好朋友吗?那么,你知道狮蛮真是怎么死的?”
拓拔开山一楞:“他是怎么死的?”
手指戳向无双,浅水清笑道:“就是他,一箭射死了狮蛮真。”
拓拔开山看向无双的眼睛,怒火再度高炽如擎天的烈焰。“吼!!!”他狂吼一声,如山狮咆哮,震彻整片军帐营地。
“拓拔开山!”浅水清沉声叫道:“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现在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对付这个杀你好兄弟的仇人,哪怕是杀了他,我也绝不会为他报仇。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为你解开锁铐。但你也可以放心,你眼前的这个敌人,根本就是一个懦夫,他从不会对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下手。所以,你依然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杀他。在你杀掉他之前,我,还有我的兄弟,没有人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下,浅水清已经走出营帐,对着外面闻声而来的战士大喊道:“兄弟们,今天有一场免费的角斗士表演!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那个神射无双,箭无虚发的小子能获得胜利,还是那个力大无匹的却又满身桎梏的蛮牛能获得生存的资格。我赌:拓拔开山赢!”
霍!!!
营内风起。
一个硕壮威猛的身体,在顷刻间飚扬出澎湃强劲的狂潮巨浪,卷出苍茫间无尽的风烟。
拓拔开山高举手中那厚厚的铁链,挥舞出滔天的杀意,凶狠地砸向了傻呆在那里的少年无双。。。。。。
眼前,是一片血色激扬。
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守护(下)
野兽!
一只被困住了手脚,却困不住心中那沸腾的战意;在那刻将身体化成武器;将灵魂化成指引;奋勇作战;一往无前的超级大野兽。
拓拔开山的巨力挥舞起的铁链刮出漫天的飓风,将营帐舞成一片破碎的虚空。
当他真正发起威来时,从无人可以硬面正悍他那雷霆一击。
血色飚扬里,无双急速后退。作为一名弓手,距离就是生命。
然而小小的营帐根本没有他腾挪的空间,身躯刚飞出帐外,匹练般的刀光已惊魂斩来。
身后是浅水清冷酷的声音:“回去,面对你的战斗,永远不要逃避。”
下一刻,无双又被浅水清一刀逼回了帐中。
“不要逼我!”无双持弓狂呼。
迎来的,是拓拔开山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对拓拔开山来说,作为一名战俘,是他一生的耻辱。但是身体可以失去自由,灵魂却不会。
他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去杀死每一个眼前的战士,无论他是否还击。
铁链在空中闪烁出刺眼的光芒,杀机漫卷,拓拔开山虎吼着冲上来,他要用手中的链子将无双的脖子勒断,撕裂。
身体在电光中闪跃,挪移,腾跳,无双的眼中包含着泪水。心情痛苦,复杂,莫名所以,他喃喃着举起手中的弓。
箭尖上一点锋芒,寒光闪亮。
“不要逼我!”他再次大喊。
拓拔开山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军人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
然后,他迎着箭尖冲了上去。
“啊!!!”一声凄厉的长呼,无双闭眼。
雨夜中一点晶光炸亮,夺命的锋镝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地刺进了拓拔开山的胸膛。胸前炸开的那片血花,灿烂盛放,那座如山的身躯晃动出笨重的脚步节奏,琅琅跄跄,跌冲几步,终于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下。
一双凶狠而不甘的眼神,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个年轻人。
“狮蛮真。。。我的好兄弟。。。我终于还是不能为你报仇。。。。”胸前流出汩汩的鲜血,拓拔开山看着那钉在自己身上的箭,仿佛在观察一只蚂蚁,眼中竟露出无限的欣慰。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胸口剧烈的痛,大量的失血,令他眼前一片晕眩;他重重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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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营帐中走出来,无双的脸色一片铁青:“我杀了他。”
浅水清冷冷地看他。
“我说我杀了他!”无双大吼:“你满意了?你逼我杀一个战俘!现在你满意了!”
“是的,我很满意。我终于看到在生与死之间你所做出的抉择了。我看到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我能比你提前一步看到他们的威胁。为什么你一定要在死亡爬到你的头顶之上的时候才能做出选择呢?为什么你在那之前就不能看到所有事物发展的后果?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来得比拓拔开山的攻击更快,更猛,更令人难以抵挡。而到那个时候才能有所觉悟,就已经太晚太晚了。拓拔开山是一名战士,对他来说,战死就是他的宿命。你我也是一样,战死同样是我们的宿命。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还有什么理由去在乎对手的?我们都是战士,我们只能抓住眼前的每一刻,我们不适合悲天悯人,我们不是诗人。这个道理,我没法让你明白,也不指望你能明白。对你来说。。。那太艰难。但至少我已经让你成功的杀死了一名战俘,至少我让你的身体去记住了这一刻。这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在下一次碰到类似这样的情况时。”
“所以,你逼我杀人?”
“人是你杀的,我逼不逼你,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你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然后你以为你就可以蒙头睡觉,再不理这眼前的一切?”
无双的浑身都在颤抖。然而他终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嘴角边迸出一丝血迹,他赫然回首,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彻底忘记这一切。
自从跟随了浅水清后,他从未有象现在这一刻痛恨浅水清。他不仅仅杀死了拓拔开山,他也杀死了他自己,杀死了他内心深处那点最后的执着。
他想要做一个依然有良心的人,却终于还是做不到。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在那血染的泥坑中越滑越深。
他曾经的骄傲,曾经的信念,曾经相信的一切美好,全部都在自己射出那一箭之后全部失去。
这个世上,再没有可以让他自豪或矜持的东西存在。
内心中,那一点最后守护着的荣耀与原则,全部随之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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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浅水清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把拓拔开山的尸体处理一下。他是个英雄,要厚葬。”
“是!”手下士兵回应。
“不必了。我还没有死。”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隆隆传来。
营帐内那片高大的身影突然又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是那点愤怒的狰狞。
拓拔开山,这个胸口上中了致命一箭的家伙,竟然还活着?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只打不死的大山熊。
箭尾在胸前颤抖,摆动出诡异的弧线。拓拔开山竟硬生生地用手将三棱箭从身体上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锋利的倒勾带出一片狰狞血肉,鲜血如流瀑般飞溅。疯狂的笑脸上,拓拔开山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我身体太重,肉也太厚。这一箭虽射中胸口,却根本就没射进心房。而且他刚才出手太软,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箭手。下次要杀我,记得用矛捅,而且要在同一部位连捅几次,把口子开大一些。要不然,就直接一刀砍掉我的脑袋。”
浅水清赞赏的点头:“好汉子,果然是条好汉子。难怪当初攻打北门关,这么多人对付你,都杀不了你。听说你在止水军中人称九命战神,平时上阵从不用盔甲,因为你那一身的肌肉就是最好的护甲。还有人说你是个不知道什么叫痛苦的战士,因为每一次的伤痛,都只会激发你的战意。现在看来,传言也有真实的一面。”
拓拔开山低下头,看着身上那个血洞,喃喃的说:“终究没法改变我军失败的命运。”
一个药包掷了过来:“你要是能自己上药,就把这药涂上。既然你现在没死,我也没兴趣杀你。”
拓拔开山随手撕开药包,将大量的生肌散就这样洒在了身上。他伤处太多,这药撒上去,一阵清凉之意若凉风般拂遍全身,拓拔开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药!”
“那是当然。”浅水清微笑道。
守卫牢狱的狱卒惶惶叫道:“浅将军,把这个人送回牢房吧。要是让南督知道了,小的只怕又是一顿好打。”
浅水清冷哼:“不必了。我看这个拓拔开山不错,我很喜欢。就把他留在我这吧,我要让他。。。做我佑字营的兵。”
“啊?”那狱卒大吃一惊,到是拓拔开山毫无反应。
“将军,这不行啊!未经许可,私调战俘,是为逾规啊!”狱卒大叫。
浅水清仰天大笑:“哈哈,只是逾规吗?那太简单了。我当新兵的时候,就已经把军中罪行,能犯的几乎都犯过了,现在这小小逾规,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回去吧,去告诉南督,这个犯人我要了,我佑字营新建需兵,总不能连挑选战俘的权利都没有。拓拔开山一个武将,不象范进忠还有些利用价值。我不和他抢范进忠,不过这个拓拔开山再不给我,就有些小气了。放心吧,本人新官上任,南督怎么都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这一刻,浅水清混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狱卒还想说什么,浅水清面色一沉:“再不滚,我就把你一刀宰了。你可要试试我敢不敢?”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世上就没他浅水清不敢做的事。借那狱卒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我想试试这话,只能哭着脸回去复命了。
下一刻,浅水清的眼神,已经与拓拔开山于空中做出一次火花灿烂的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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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兴趣跟着我?”站在拓拔开山的面前,对比这个高大的汉子,浅水清看上去就象一个矮小的侏儒。
拓拔开山的鼻中发出轻蔑的冷哼。“天风军杀我无数止水子民,你竟然还想要我投降,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浅水清的脸上绽放出盛开的笑容:“我这个人,一向都异想天开得很。而且,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得到。你说我天风军杀你止水子民,那么难道说止水人就没有杀过天风军的战士了吗?你到是说说,身为止水七勇士之首的你,杀过多少天风战士?象你这样的人,怎么也得是个百人斩吧?”
拓拔开山傲然回答:“不是很多,也就三百多个吧。”
“三百多个。。。”浅水清背负双手,围着拓拔开山转了几圈:“也不算少了。戚少。。。也不过是杀了三百多个。他可是千人斩的后人呢。”
浅水清突然撇下拓拔开山不管,走进营帐中,然后看看被两个人刚才的战斗搞得一塌糊涂的营帐。他啧啧叹道:“可怜我的营帐,就算是被你们给毁了。拓拔开山,你打算怎么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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