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大主教诵完经文,圣诞的钟声便敲响了,人们纵情欢呼!
我回头看振宇,他伸手揽紧了我,俯身一吻。我幸福地闭上眼睛。
然后主教开始摸顶赐福,派圣餐。
人们挨个上前受福。
我们都受了福。
然后,许多教徒们还留在那里诵经。
我们出来了。走到教堂后面,我发现两架摄像机正对着教堂内拍摄,摄像机上有澳门电视台的标志。但匆匆而过,我并没有十分在意。
我们驱车回家,在新年的第一天早晨相拥而眠。
我在冬日淡白的晨光中醒来。
下意识去抱身边的他,竟不在身旁!
“振宇!振宇!”我冲客厅喊道,可是无人应声。
去哪了,这圣诞节的清晨?
我嘟噜道,这时,我发现他的枕头上有只彩色缤纷,系黄色缎带的盒子。
我立即明白,这是昨夜我熟睡时,他托圣诞老人送来的圣诞礼物!
我“倏”地坐起身,将盒子抓过来,急急忙忙地打开。
一只漂亮的浪琴手表!银白纤细的链子,小巧精致的表面。我将手表放在耳边,开心地聆听“啼嗒啼嗒”齿轮转动的声音。
“你起来了?”他站在房间门口说。
我下了一跳:“你在家呀?!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他笑笑,明媚的笑容:“我是出去了,刚从外面回来。”
“大清早你干嘛去了?!”我问。
他并不回答我,坐到床边,看着我手中的浪琴表,温柔地说:“喜欢吗?”
“嗯!”我欢喜地点头,将表戴到手上。
纤细的手表在我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秀气、雅致。
我搂着他脖子狠狠地亲了一下:“谢谢,亲爱的!”
他拖我下床,来到客厅。
窗前的餐台上,摆放着几盘很漂亮的点心,还有一壶茶。
“你做的?”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又笑了,说:“我出去打包的。昨天过了西方的圣诞节,今天我们过个中式的!”
我又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这是他为我准备的第一顿早餐呢!
我赶紧洗漱,换了件漂亮的羊毛裙,和他面对面坐着,享用我们的圣诞早餐。
他倒一杯茶和我碰杯,说:“祝你新年进步!”
我笑道:“哎,这么土!振宇,这就是你昨晚在教堂祈祷的内容?”
他笑了,说:“对啊,我就是祈祷神保佑我们都新年进步啊!那你祈祷什么了?”
我说:“我求神保佑我们财禄恒昌,猪笼入水。”
然后我们就哈哈大笑,笑得像一对幼稚园的小娃娃。
渡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我们都该上班了。
排班表上是飞高雄,我早早地来到了机场。
由于主持了节目,我的知名度骤升,之前许多不熟的同事都主动跟我打招呼。
这不免令我有些沾沾自喜。
可是我也发现,有些人同我打完招呼后,就三两成群地在那里小声议论,我没好意思往前凑,只感觉他们议论的是我。
站在舞台上的人会经常被人评论的,我这样想着,也就没太在意。
唐果也来签到,她今天飞北京。
她看上去气色非常好,喜悦地同每个人打着招呼,与平安夜晚会上的她判若两人。一看就知道小汪回来了。
Briefing完,她急急地找到我,拉到办公室外,问:“小鱼,平安夜你和谭sir去教堂了?”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唐果着急地:“哎呀,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呢!说在电视上见到两个人,跟你们长得特别像!”
我想起了那晚从教堂出来时看到的摄像机。真上电视了?!我的心里像被人灌了铅,猛地下沉。
“不过还好,”唐果说,“只是有人说见到电视上的两人象你们,但并不肯定就是你们,如果有人问起,你和振宇要坚决咬定没去过教堂,明白吗?”
我点头,说:“好,我会的。”
唐果又说:“你知道吗,那晚鲍罗请唱卡拉ok,我们重庆几个人除了许美琪谁都不愿去,最后就黄了。”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
“当然因为你罗!你和谭sir都是主角,你们不去,谁还想去呢!最后就不了了之。”
我有些不安:“那鲍罗和许美琪会不会恨我们?”
唐果耸耸肩:“应该不至于吧!不过你还是防着他们点好,尤其又有人怀疑看见你们去了教堂……还有,就是谭sir是公司未来行政副总裁的有力人选,鲍罗的竞争对手,小心鲍罗会拿你们的事情作文章!”
我后脊梁有些发冷。
唐果看我害怕了,便拍拍我的肩:“也不用那么紧张啦,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兴许鲍罗没我们想象那么可怕。”
我说:“整人是中国人的专利,外国人应该不会那样吧。”
唐果笑道:“那也不一定,澳门是中国的领土,不也被葡萄牙占了这么多年嘛!”
我也笑了。
“最近怎么没看见林意娜?那天晚会她参加了吗?”我换个话题。
唐果一听这个来劲了,她又左右看了一下,确保没人,小声说:“没去,她现在哪有兴趣参加集体活动!小鱼,我告诉你件事你千万别对别人讲。”
我认真地点点头。
唐果说:“杰西告诉我的,他哥哥大汪把林意娜给包起来了!每月六万块呢!
还给她在重庆的世豪公寓给她买了套房子!你知道世豪公寓吗?那可是重庆最贵的房子了,每平米好几千块呢!她现在连班都懒得上了,经常请病假,我看过不了多久她可能就不干了,专心在家里陪大汪玩。”
“是吗?”我唏嘘到,这个林意娜,果然厉害!难怪许美琪说她是赌场大哥的二奶!
“那她还和杜芊芊住一起吗?”我又问。
“当然不会!”唐果说:“大汪在澳门好多房子,随便给她一套就得了。再说,杜芊芊那种性格,早晚都要弹钢琴的,哪愿意家里有个如此招惹是非的林意娜呀!”
“杜芊芊最近怎样了?”
“好像挺无聊的,没人跟她玩,除了钢琴就是三级片!”唐果眨眨眼笑道:“她尽看外国人拍的三级片,说过瘾,哪天找个老外实践实践!……小鱼,你说她这么瘦……会不会两下就被折腾散……哈哈……”
我也忍不住笑了。
“找时间我们三个聚聚!”唐果说。
“好!”
果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会有些人有一搭无一搭地与我聊天,问我信不信教,有没有见识过澳门的教堂,我打着太极拳,说我不信教,但只要有菩萨的地方我就会拜,澳门的教堂我没去,但在电视里见过。
振宇说他也遇到了这样的询问,不过不是那些普通同事的,他们不敢,而是几个葡国人,这些人私底下都是鲍罗的好朋友。
“那鲍罗问过你吗?”我问。
振宇说:“没有,他从来不提,只是问我什么时候想放大假去英国,他好安排。”
“哦?你怎么说?”我警觉地竖起了羽毛,但表情装作平淡。
“我说再说吧,现在有好多事又脱不开身。”
“那你想去英国吗?”
振宇亲我一下:“不想去,但这是政治任务。”
“你怕你岳父吧?”我故意挑出一句。
振宇沉默半晌,说:“小鱼,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将事情激化,这样对我们两个不好。”
小事?!我一听这个就特别生气,他觉得离开我去英国找他太太是小事?!
他们在一起肯定又会亲吻又会拥抱,还有……还有上床!他有没有想我我的感受?!
我生气,但不想与他争吵,更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沉默着。
我将公司给我和他在圣诞晚会舞台上的合影放在床头,与那只有小鱼的瓷盘挨在一起。我一边看着照片里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一边想,男人是不是都是政治动物,一旦有了政治任务,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了。
倘若这天真的来临,我该怎么办?
唐果果然来约我和芊芊。
正好振宇飞北京过夜,第二天才能回来,我便欣然应允。
好久没和她们一起。
我们去美容店,惬意地躺着,听舒缓的音乐,享受肌肤与毛孔被放松的美妙。
然后我们精神焕发地去逛街,喝下午茶。
唐果说:芊芊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是的,这个芊芊美人,一个人在家,没有学着把自己养胖点,反倒更瘦削起来,头发长长地飘着。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郁闷!芊芊说,这个可恶的航空公司,扣我的工资,停飞,然后就是不停地让我飞过夜!简直就是非人的生活嘛!很快我就会辞职!
你可别走!走了我们又少个战友!我说。
芊芊说:郁闷!郁闷!你们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郁闷?!
唐果道,我们晚上去蹦迪吧!
蹦迪?!
我和芊芊相视一眼,大喊,好极了!我们今晚非蹦他个天翻地覆,喝个无醉不归不可!
其实,我也很郁闷。
来澳门这么久,还没蹦过迪呢,说实在的,我连迪厅在哪都不知道,即使在重庆,这种地方我也少去,嫌吵。
唐果说她倒知道一家,就在高士德皇宫大酒店背后,一家叫“Heavyclub”的。
晚饭后,我们各自回家换行头,化浓妆,然后直奔Heavyclub!
这里人很多,都是些20岁上下的年轻男女,超重的低音,沉重地而快地敲着,迷眩的灯光随声起伏,忽明忽暗。
舞池中央,有两个很酷的黑衣男孩在领舞,舞姿时尚前卫,他们不时朝嘴边悬挂的小麦克风哇哇喊两句。纯英文的。
我们三个随音乐摇晃着,饮完一瓶啤酒,便混进舞池里跳。
我蹦迪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但又怕人家笑话土,便学那领舞男孩,随意地摇摆,偶尔甩甩头。
唐果跳得比我好,光她那健美身型就似擅长运动、协调之人,虽然也无太多技巧和花招,好歹还算顺眼。
杜芊芊则不同,她俨然是个舞林高手,摇头甩臀,张手舞腿,姿态老道,一看以前就没少去迪厅。毕竟比我和唐果年幼几岁!
我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坐到吧台边,要了杯冰水。
半晌,唐果也抹着汗过来了,气喘吁吁地:“好久没跳了,都跳不动了!”
我替她也要杯水,两人一边喝着,一边看舞池里正疯狂甩头的杜芊芊。
她好像一点都累,满头秀发随着超重低音东飞西扬,浑身上下不停地扭摆。
她是真正在享受。
在Heanvyclub呆了两个钟头,又跟她们干掉好几瓶啤酒,我感到脑袋犯晕,心脏快要蹦出胸口,我说:“不行,我必须要出去了!”
杜芊芊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被我和唐果拽出了大门。
一阵凉风袭来,我深吸一口,立即感到心胸惬意,舒服许多。
唐果站在路边,张罗着打车。
路灯下,一个高高个子的外国男人向我走来,礼貌地问:“对不起miss,请问能帮帮忙吗?”
朦胧中,我看到眼前这个男人装扮得好奇怪——长长的披风,上面缀满扑克牌图案,西式圆礼帽,高筒皮靴,手上还拎了个长长的盒子,简直就像……像黑桃K!
我有点犯晕,以为是在梦中。
杜芊芊抢道:“您需要帮什么忙?”
黑桃K说:“我们想找个地方喝点东西,但不知该去哪?”
我们?
黑桃k指向他身后,果然,十来米远的地方,皇宫大酒店门口,还站着几位跟他装扮类似的外国男子,粗粗瞟去,黑桃、红桃、梅花、方片一应俱全。
我们三个立即来了精神,用四川话商量着该告诉他们去哪。
唐果说:“去凼仔吧,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我们回家也正好顺道。”自从跟了小汪,澳门就没有唐果不知道的地方。
黑桃K吹声口哨,其它几张扑克片就过来了。
走到近前,我发现,这些人真是英俊不凡!黑桃J、红桃J、梅花J和方片K。
唐果和杜芊芊显然也被他们的英俊怔住了。
于是,我们一共八个人,要了两辆出租车,直奔凼仔。
我们三个女孩和黑桃K坐前面领路,其余几正扑克牌紧随身后。
一路上,杜芊芊和唐果抑制不住兴奋,问这问那。
黑桃K说,他们是一支来自西班牙的吉他乐队,在世界各地的五星级酒店演出,每个国家或城市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这是是来澳门的第二个夜晚,刚刚在皇宫大酒店结束了演出。
原来这样!还以为在梦游呢!
我们的情绪更高了,头先的啤酒由催眠剂变作了兴奋剂。
杜芊芊说:“要不我们三个也一起去喝几杯吧!”
我和唐果立即说好!
黑桃K更是开心:“有这么漂亮的女孩与我们一道,wow,澳门的夜晚真美妙!”
出租车停在一个叫“飞镖”的酒吧前。
我们扣开大门。
酒吧老板看到这么一堆人,先是一愣,很快便笑逐颜开,将我们让进屋。
这是间欧美风格的酒吧,不太大,仅摆了十来张台,灯光幽暗,有两桌情侣样的客人,最里面有个小舞台,可以唱卡拉ok,但没有人唱。
这里更像个幽会的地方。
“这又是你和小汪的根据地?”我小声问唐果。
唐果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看得出来,我们八个人的出现让老板心情极佳,他连忙将两张台拼到一起,搬了椅子让我们坐下。
我坐在黑桃J和红桃J之间。
两个很干净、帅气的西班牙小伙子,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