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车到“阿一鲍鱼”。
一间装饰豪华的包房内,大汪、谢老板和吴老板已端坐席上,旁边还有两位我们没见过的男士。
我们的到场让所有男士们眼睛一亮!
“美女驾到了!”大汪先哈哈一笑。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变得矜持。
谢老板和吴老板向我们点头,表示见过。
林意娜娇娇地冲大汪说:“怎么样,我今天还带来两位美女,算是有功劳吧!”
“有功有功!”大汪开心道:“一会儿有奖励!”
“什么奖励?”林意娜撅着小嘴。
“吃完饭就知道了!”大汪又哈哈一笑,示意我们就坐。
林意娜坐在大汪身边,杜芊芊被安排在谢老板和一位男士之间,我则被安排到吴老板和一位男士之间。
“很高兴又见到你。”吴老板操着很好听的台湾国语对我说。
“谢谢!我也是。”我礼貌里冲他笑笑,飞机上职业的微笑。
“什么时候来台北?我带你去玩?”吴老板说。
我说:“最近台风刮得大,将来会有机会的。”
吴老板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好吧,我就等你的机会。来台北前提前通知我,我好安排。”
我笑着点头,又说谢谢。
大汪讲话了:“各位,今天很高兴聚到一起,又是好朋友,又是美女…”
林意娜在旁边插嘴:“美女就不算好朋友了?”
大汪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算!当然算了!”他伸手拍拍林意娜的脑袋,“你这个小机灵鬼,怎么老是跟我打岔?”
林意娜开始娇笑,大伙儿也跟着笑。
大汪说:“我说到哪儿了啦?”
林意娜说:“你说很高兴和好朋友们聚到一起!”
大汪又拍拍自己脑袋:“对对!我说今天很高兴跟各位好朋友们聚到一起,有台湾的吴生,香港的马生,马来西亚的刘生,还有我的澳门老朋友谢生,还有三个美女…好朋友,我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啊!我们要好好开心!”
大家响应。气氛变得十分愉悦。
服务员送上开胃菜,开了法国红酒。
大汪提议碰杯,各自饮了一点。
凭心而论,这种饮酒的方式我比较欣赏,能饮则饮,彼此并不勉强,不象在银行时陪领导喝酒,不喝个烂醉表示你没有诚意。
鲍鱼上来。早就听闻此家酒店以鲍鱼著称,货品均来自南非。
各人面前有只精致的小盘,上面盛着一只足有半斤的鲍鱼,浸着金色的酱汁,旁边摆一颗翠绿的芥兰。
我从未吃过鲍鱼,不知从何下手。
我偷眼看了看旁边的吴先生,他正用餐刀和叉子夹住鲍鱼,切下一小片,斯文地往嘴里送。
我也学着做,但好像有些不得劲。
“我来帮你。”吴先生伸过手来。
我有些面红。
“对了对了,”大汪看见这一幕,高声道:“吴生帮小鱼,谢生帮芊芊,我呢,来帮帮意娜!”
“谁要你帮!”林意娜嗔道:“我来帮你还差不多!”说着,她伸手去夺大汪的叉子。大汪一反手,抓住林意娜的嫩手就往嘴边送:“你想把手给我吃吗?”
有众人在一边,林意娜羞得满面桃花,她急忙将手收回来,恼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坏!”
大汪大笑,众人也笑。
我回头看看杜芊芊,她倒像个贵族,安然地等着谢老板给她切鲍鱼。那个谢老板则老实巴交一刀一刀地切着。
接着,我们又喝了点着酒精炉的鱼翅汤,吃了一只硕大的据说从澳洲坐飞机来的大龙虾,还有一条绿色的苏眉。
有美食,有佳酿,有财子,有佳人,席间各人都食得非常愉快。
酒足饭饱,服务员递来帐单,三万四千块!大汪挥手就签了大名,他在这家酒店是记账的。然后他兴致很高地说:“我们去夜总会!”
林意娜小嘴又撅上了:“你不是答应我去赌场看看吗?我的姐妹们来澳门这么久了,连赌场什么样都没见过呢!”她又回头拉我和杜芊芊:“是吧?”
“是。”我和芊芊答道。
“好吧好吧!”大汪拗不过,便分配到:“吴生,我们先陪马生和刘生先去夜总会,谢生,你陪三位美女先去赌场转转,意娜,说好了,你们去完赌场就到夜总会啊!”
林意娜绞结地一笑:“好,没问题。”然后她又想起什么:“大汪,你刚才答应我的奖励…”
大汪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我让谢生办吧。谢生,过会儿你给三位美女各发两千块的赌资,记我账上。”
林意娜又妩媚一笑:“谢谢你,大汪!”
我们便同几位先生说了再见,随谢老板走。
从阿一鲍鱼去葡京赌场的路很近。
谢老板和杜芊芊在前面走,我和林意娜跟随其后。
路上,我说:“娜莉,你对付大汪办法一整套啊!”
林意娜小声道:“男人嘛,就得调调他的胃口!小鱼啊,你也别太矜持了,大方点!咱们都该乘年轻多挣点钱,我看那个吴老板对你就不错,下次去台湾好好kk他…”
“怎么k啊?”我问。
“想办法呗!我看那个吴老板也挺有钱的,他手上的那只表值好几十万呢!”
“嘘…”我不想让谢老板听见我们的对话,赶紧示意她别讲了。
葡京赌场金碧辉煌。好多次从它门前路过,就是没有进去过。
谢老板带我们走侧门,说正门象张狮子嘴,会把人吃了去。
侧门附近站了很多俄罗斯美女,个个金发碧眼,身材诱人。她们看见有单身的男士经过,便凑上去聊几句。谢老板说这些女孩都是来澳门做皮肉生意的,赌场里人们一掷千金,当然不吝惜找个外国美女玩乐通宵。
门口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保安,象菲律宾人,还设有安全门,跟机场一样。
进了安全门,便来到内厅。
一个圆形、灯火通亮的大厅,大厅顶部装有数只摄像头,中间摆了好多赌台,围了许多人,大厅四周摆了一圈老虎机,人们叮叮咚咚地往下扔着钱币。
我们先各自换了一盆两元的硬币,跟着谢老板学玩老虎机。
谢老板倒是耐心,一把手一把脚地教杜芊芊,我很快学会了,便找了台机子自己玩。
老虎机顶上的屏幕不断翻滚着累积的大奖:一千八百多万!据说每年这个大奖都会出来一次,通常都是外地人得的!
我先一个一个地投币,老虎机便一个一个翻出新的图案,投了半天,见没什么反应,便失去耐心,三个一组向下扔。除了偶尔的小奖,并无出大奖的意思。
很快,一盆硬币投完了。
林意娜也玩完了,她撇着嘴说:“太累了,没意思!”便去要求还在与杜芊芊一个一个投币的谢老板换个地方玩。
谢老板显然正沉浸在与杜芊芊共同玩耍的快乐中,被林意娜打扰得有些不爽,但碍于她是大汪的“好朋友”,又征询了杜芊芊的意见,便只好起身,将剩余钱币一把抓起来交给杜芊芊,让她收好。
我们来到大厅中央的“大小台。”
此种玩法也很简单,就是台上一边大一边小,有三个色子一摇,色子上的数字加起来超过十便为大,否则便为小。我们所需做的,就是在摇色子前将钱放到任何一边,类似中国的古法“押宝”。
谢老板说围着人多的台好,人气旺,财气旺。
我们挤进一张台,看人家玩了两局。都开大。
林意娜沉不住气了,第三局等一开始摇色子,她就将两百块港币放到了“大”
上。
谢老板也放了五百块在“大”上。
时间很快到了,我们都屏住呼吸。
开!
大!果然是大!
林意娜开心得快要跳起来。她很快便赚到两百块。
谢老板赚了五百块。
我的心也开始痒,掏出两百块捏在手里。
又是一局开始。
由于连开了三局大,这时有些赌客开始动摇,将钱放到了“小”上。
谢老板也押了“小”。
林意娜犹豫了一下,将一张五百块又放到“大”上。
我迟疑着。
林意娜说:“大,肯定还是大,我有感觉!”
我心想,管它呢,试试呗,反正不是自己钱!于是我也押了“大”。
时间到,开了,大!
我和林意娜拥抱在一起。
旁边的赌客都回头瞅我们。
然后,我和林意娜变成了同盟,她押大,我押大,她押小,我押小,虽然中间也有失手,但整个晚上我们的手气都非常好,很快,我的赌本便成了四千,林意娜则有五千多。
“别玩了吧。”杜芊芊一直没下注,她在一旁早已不耐烦。
谢老板输了几千块,为了让杜芊芊高兴,他掏出五百块说是赢的,给杜芊芊:“赢的算你的,输的算我的。”
林意娜瞧见,撇着嘴说说:“谢老板,给就多给点嘛!芊芊陪你玩了这么久!”
我暗笑,这个林意娜!到底谁陪谁呀!
谢老板又掏出一千,说:'W'w'w。5'1'7'z。C'o'm' “好好,芊芊辛苦了,辛苦了!”
杜芊芊开心地接过港币,说:“谢谢啦!”
谢老板看看他腕上的金表,说时间不早了,汪老板他们还等我们去玩呢!
我也想收手了,一晚上白来四千块,该收手了!
林意娜意犹未尽,但看没人愿意再陪她,便说好吧,不玩了,太累了,但我们也不想去夜总会了,明天一早还要飞呢!然后赶紧拧我一下。
我说对对对,明早要起大早,下次再去玩吧。
杜芊芊一看我们不去了,也赶紧附和。
谢老板拖拉了几个回合,看我们真的不想去了,便只好说了“拜拜”,独自离去。
发财啦!
我们三个开心地出了赌场,打了车,开心地回了家。
(十七)
“昨晚有个男的给你打过电话。”从赌场回来的第二天早上,许美琪如是对我说。
“谁呀?”我问。
“不知道,不象你男朋友的声音。”
“那他说什么了?”
“听说你不在就挂线了,什么也没说。不过声音有些耳熟…”许美琪说:“七点来钟吧,我正好回来取点东西,匆匆忙忙没太听清。”
谁呢?我想,七点来钟,我正好和林意娜他们在吃鲍鱼呢。不会是机场办公室吧?通知我去飞?不对呀,我的待命时间六点钟就结束了。
谁呢?
台风已经停了。
下午我会飞台北往返。
我放了满满一澡盆水,将自己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昨晚玩得太晚,回来连澡都没洗就睡了。不过对于这四千块的战利品我还是很愉快的,这是我来澳门的第一次战利品,不象许美琪、林意娜她们早有斩获。
我又想起了林意娜那句话,趁年轻多挣点钱。
怎么挣钱?就似昨晚那般挣钱吗?如果天天有人请吃鲍鱼又发钱押大小就好了,可世间有这等好事吗?因为年轻,因为美丽,鲍鱼会天天从天而降吗?
我摇摇头,闭上眼,吸口气,将自己沉入水里。
晚八点起飞的飞机,我六点半来到机场。今天虽没有台风,但航班延误了一个钟头,九点才能起飞。
Briefing完,我们便在机场办公室耐心地等着。
我又看见了谭sir!
他在做飞行前准备。
飞行表上显示他今天会飞台北过夜。
幸运的是我们不在同一个航班,我想。
谭sir也看见了我:“你好,秦小鱼,好久不见!”他没事人似的同我打着招呼。
我也客气地说声:“您好,谭sir。”
一个月没见着他了!
这是我们一个月来第一次正面相视,第一次说话。
谭sir穿一身深蓝色的制服,还是那么英俊,鹰般的眼神温和地看着我。
我的怨气似乎没有前阵那么浓了,甚至瞬间消融得看不见摸不着。
谭sir还想说什么,有地勤叫他,他便收了想说话的神情,冲我笑笑,算是说再会。
我回到briefingroom,坐下来,突然感到一股热流在胸中突撞,象要立即蹦出来,但又立即折回去在心肺间回荡。
我有些慌乱。
这种感觉在我十七岁时,班上一位酷似齐秦的男孩看着我的眼睛唱歌时有过,以后再未曾出现,就连与江平谈恋爱都没有过!
我无法平静,即使坐着。
我试图闭上眼睛,回味刚才的情景。
“走了,秦小鱼。”有乘务员叫我。
我吓了一跳,起身抓了包包就走。
飞机上坐满了人。
这些年台湾去内地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据说仅上海及其周郊就生活着好几万台湾人,由于两岸不能直接通航,这些台湾人只能选择到澳门或香港中转的路线。而近段时间,因为台风,从澳门至台湾的航班经常取消,所以突然有航班,人们便急着要回家。
这是一段繁忙的旅程,也是一段艰苦的旅程。
本来八点的航班延误到九点,乘客们有些不耐烦了,眼下,乘客们都在位子上端坐着,安全带也扣好了,机上安全须知的录像也看完了,大伙儿就准备起飞回家了,可机长又在麦克里讲:天气原因和航空管制,我们还要延误半个小时。
乘客们有些烦躁。
乘务长下令让我们给乘客送饮料和小食。
我们便端着盘子在喧闹的人群里穿梭。无奈客人们要求也不少,有要啤酒的,有要扑克牌的,有喝了两杯可乐还要和第三杯的…可气的是,有个男士抓住我的衣角斥问:“小姐,你们怎么搞的,还不起飞?我的班车都赶不到了!”我只好耐心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