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鲍威尔自传:我的美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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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鲍威尔自传:我的美国之路-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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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其苏联同志那么恐惧。他们没有不断地搜查我们的行李,没有限制我们的行动,或者阻止我们拍摄照片。然而,有两件事十分突出地贯串在我们的中国经历之中。你可以问北京、广东、沈阳或者是任何一个村庄里的普通人:“你过得怎么样?”回答照例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和“很好!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有了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在如此巨大的国家,思想控制得这么彻底,真让人惶然。第二条铁的定律是,中国官员承认有缺点,但决不承认有错误。
  一次,我们在中国与苏联之间的黑龙江沿岸参观时,我问导游能否参观一下军事基地。他宽厚地笑着对我说不可能,原因是爱好和平的中国在多事的边界不设基地。在参观一所寺庙过程中,我们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转身看到两架米格…19飞机正飞上天空,显然是从附近机场起飞的。“那是什么?”我问我们的导游。他继续平和而安详地凝视着前方。“什么是什么?”他回答。讨论到此为止。
  在村里,满脸皱纹的老村长给我们讲了话。他解释了他和他的人民是如何实际上只用双手就凿穿了山石而找到了沃土的。然后他们又把碎石运上山修梯田,以保持土壤不流失。就在他们刚完工时,天连降大雨,冲走了他们完成的一切。但是,在毛泽东思想和他的小红书武装下,他们又从头开始干了起来,直到建成了这片富饶的家园。队长邀请我们一块吃顿饭,尝尝梯田里的收获。饭菜——我尽可能判断得准确些——是带点肉卤的小米饭,外加一种叫不出名的蔬菜。我们的主人承认说,饭菜很简单,但是有营养,而且会和毛主席的智慧一起,给我们以力量。
  饭后,他站起身来说,他很抱歉没礼物送给我们,但他想让我们收下一小块刻了当日日期的石头,这块石头是从梯田里拿来的,饱含着村民们衷心的深情厚谊。利奥夫克上校站起来说,他给主人们带来了礼物。说着,他拿出一只购物袋,分发快乐笑脸的小徽章、圆珠笔、尼克松就职像章及其他小装饰物,这样做使人联想到从印第安人手里购买曼哈顿的情景。村长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说:“你们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给了你们那么少。请谅解我们。”
  做白宫研究员这一年接近尾声时,弗雷德?马利克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他的电视机正调在播放关于S。 欧文参议员的水门调查小组委员会的频道上,“这事会一阵风刮过去的。”马利克评论道。他说他想跟我谈谈关于我在管理与预算局再呆一年的问题。此时我已懂得,最初我不情愿当白宫研究员是新手所犯的一种错误。白宫研究员跟尼克松总统讨论政府行政权力问题,和美国参议员在一起研究立法问题。探讨社会计划时,我们直接与卫生、教育与福利部长对话。在外交舞台上,我们会见了日本、苏联、中国、波兰、保加利亚和西德的领导人。我们每周均与像E。 赛瓦赖德、D。 拉瑟和H。 赛迪这样的新闻记者共进午餐和晚餐。该计划的目的是让我们进到发动机房里来,看看政府齿轮和传动装置是怎样运行的。另外也是想把我们带到政治峰顶从高处俯瞰一下社会全景。在所有政治学院里,在全国所有公共行政学课程中,无一能和这种教育同日而语。
  尽管如此,我还是准备回陆军部队。作为一名研究生,一名五角大楼坐办公室的军官和白宫研究员,我离开真正的部队生活已3年多了。尤其是白宫研究员,已经偏离了军事生涯的主线,因此我急于回到正轨。我担心会遇上先前一位陆军白宫研究员的命运。他在白宫曾大为轰动,于是被要求留下来搞国内问题,他留下了。你猜怎么样?陆军不给他晋升上校。白宫给陆军施加压力,最后他还是获准晋升。可是,这位在白宫的赞扬声中洋洋得意的军官,既没有指挥过一个营,也没有经受过其他考验,他不是被晋升委员会提名而是通过政治压力才得以晋升上校的,他这辈子就到头了。他当上了上校,好吧,永远就当上校吧。 
                  
第七章 白宫研究员(14)
  这不是我想走的路。陆军是我的生命,我对马利克的邀请表示了感谢,但告诉他我准备离开。此外,尽管马利克很乐观,但S。 欧文和水门特别检察官揭露的证据似乎表明,尼克松政府不像一艘特别经得起风浪的航船。我想做的是到波托马克河那面去,看看五角大楼对一个急于再次指挥部队的军人有什么任命没有。自从1962年在德文斯堡当过连长以来,我还没有直接指挥过部队。我第一次去越南服役时,尽管在花名册上是顾问,实际却当过不挂名的营长。但是第二次去越南,我只当过参谋军官。此时作为一名中校,既然步兵人事处认为我够格,我希望能有一个供我亲自指挥的营。
  1973年春,在白宫研究员班结束前最后几天里,我去了步兵人事处任命办公室。一位中校拿下一本活页簿,当着我的面打开。陆军所有的营级单位全列在内,并分为三个栏:A栏,标有该营现任指挥官是谁;B栏,谁已被定为下一个接班人;C栏,再下一个预定由谁接班。因为我想找个马上能任职的地方,所以就顺着B栏往下找空位子。
  事情并不像我现在说的那么容易办。那时候,利用职务之便耍权术、老同学关系网和走后门都能影响到任命。例如,如果某位司令官想要你到他的师去,那这件事就算定了。现在的制度则更为客观,受外部压力的影响较少。陆军把军官晋升委员会的全体人员和准备晋升的军官的人事档案都关在一个房间里,几乎没有办法由谁替受宠的待晋升人员帮忙。再说委员会委员人数多,一个成员也成不了气候。委员会成员会仔细阅读档案材料,权衡长处与弱点,不把最有潜力的指挥官找出来他们就不出那个房间。由于够资格晋升的指挥官多于指挥职位,因此有些候选人不可避免的会落榜。奇怪的是,老办法与新办法产生出来的利与弊的比例是相同的。但是,至少新办法的弊端产生于人的客观认识能力,而不是产生于任人唯亲。
  我最后选定去韩国,不是我偏爱那里,也不是我有什么门路,而是因为驻韩第八集团军第二步兵师三十步兵团一营营长之职是B栏内有限的几个空白中的一个。该师被称为女王陛下的海盗。简称“海盗”师。顾名思义,该师根出夏威夷,即19世纪90年代利奥卡拉尼女王统治时期。
  难办的是怎么告诉阿尔玛我要去那里。去韩国属于“无陪伴服役”,这意味着要把阿尔玛留在戴尔镇一年,由她一个人带3个分别为10岁、8岁和3岁的孩子。我妻子是个明白事理的女人,没有大惊小怪。我对她说:“我请求你做出牺牲。”
  阿尔玛没有反对,她说:“不过,假如这是你想要做的,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对你最好,那就这么办吧。”
  她的支持使事情好办了一些,但绝非容易之举。这是我第三次从我儿子生活中消失,第二次离开琳达,第一次与处于最可爱的年龄的安妮玛丽别离,当时,只有丢下妻小才能去韩国,这是我们面对的最痛苦的事情。
  白宫研究员班结业后,我又重新穿上军装。在白宫的这一年我所结交的人日后将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对我的发展产生影响,但我得先去韩国。在那里,一位老军人将让我领略一种别具一格的军事领导方式。 
                  
第八章“加油!神枪手,加油!”(1)
  我的新指挥官亨利?E。 埃默森少将,外号“神枪手”,是在我来韩国前几个月才到驻凯西兵营的陆军第二师任职的。在我的指挥官交接仪式上,我便对他的为人有了初步了解。我接替了泽普?布莱德福中校的职务,他也是从德普伊班子里出来的。在“海盗”师任营长,他做出了一流的成绩。指挥官交接往往让人感到不舒服,因为人都不愿过多地了解前任是如何掌舵的。我希望交接工作尽量简短些,而这一次果然如此。
  交接的那天上午,布莱德福和我一同来到几乎空无一人的阅兵场上。我早已习惯了在德国和越南时那种过分喧闹的交接仪式,出席的人很多,会上要颁发勋章和奖章。但是在这里,只有孤零零的4人组成的军旗护旗队站立在操场中央,5位连长和各自的旗手,分别代表所属的5个连,像单兵警戒哨一样扇形散开直立。还有几个人在检阅台上旁观。布莱德福对我说:“神枪手不愿意让部队晒着太阳听几个校官在这儿无聊地相互奉承。”这时,军士长将军旗交给布莱德福,布莱德福又将军旗转交给我,我又把军旗交给了军士长。交接仪式就结束了,才用了不到30秒钟。我预感到我会喜欢这位神枪手埃默森的。
  这以后不久,我去师部向师长报到。他一下子冲出自己的办公室,紧紧握住我的手,像压手动抽水机柄那样使劲地上下摇动。他大约有50岁光景,高个儿,偏瘦,鹰钩鼻子,脸庞棱角鲜明,有着热情的目光和洪钟般的嗓音。他一边表示欢迎我到职,一边不停地踱来踱去。他的雅号是在越南时得的,因为他不用制式的9毫米手枪,总是佩带着一枝牛仔式的6响左轮手枪。这里我注意到他的腰带卡扣上还镌刻着6响左轮枪的图形。此外我还了解到他享有作战英勇的美誉。
  这天上午,埃默森将军已通知要召开指挥官例会。我便留下来参加会议。我的同级军官们到达后,将军向我一一做了介绍。我们围坐在会议室。埃默森还是不停地来回踱着步。“今天的议题,”他宣布说,“是关于射击技术问题。”一开头,他语气平和,但越往下讲,情绪越激动。射击很重要!踱步的速度也随之在加快。如果忽略了射击技术,士兵们便不会做好战斗准备!他的眼睛开始熠熠生辉,如果士兵没有做好准备,他们就打不赢。这算什么领导?拳头开始砸在会议桌上。我在神枪手领导下工作的这一段时间里,这种模式从没发生过变化。开场白心平气和,然后情绪越来越激昂,到最后结尾时像发了疯似的激动。我留意进行了观察,不论什么议题,从在非军事区部署直升机到士兵选修的函授课程,他总是越来越激动。他的经典妙语总是那句话,鼓着脖子上的青筋说:“如果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士兵们就打不赢!”
  他在部队面前的表现也毫无两样。有一次全师在凯西兵营阅兵场上集合,我第一次看到,神枪手开始时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在朝鲜的使命是维护联合国和北朝鲜于1953年7月27日达成的停战协议。进一步说,我们的使命是在停战协议一旦被违反时帮助南朝鲜盟友。”一边说,语速一边在加快。我听到一个军士低声说:“他又来劲了。”不一会儿,神枪手便喊着说:“如果狗娘养的北朝鲜人敢越过非军事区,我们就要狠踢他们的屁股!”这时,他眼睛闪着光,脖子上的青筋突起。部队情绪高昂起来,便开始呼喊:“加油!神枪手,加油!”
  埃默森接的是个烂摊子。他接任师长时,步二师的士气低落,纪律松懈。看到领导人能够得到如此热烈的响应,并且有这样的愿望改变现状,的确使人受到很大鼓舞。来一点热烈的同心协力的激情,对我们师只有好处没坏处。
  我到职后的第二天晚上,便体味到部队的状况不佳。我住的是用瓦楞铁皮预制构件建成的一种半圆拱形活动房屋,内设淋浴间、床铺、办公桌和油味很浓的柴油取暖器。我当时正在自己的宿舍里准备就寝,却来了电话要我立刻到宪兵主任办公室去。夜晚户外很凉,已能感觉到即将来临的朝鲜冬季的寒意。我一边急匆匆地沿山坡向下走,一边系好军上衣的衣扣。 
                  
第八章“加油!神枪手,加油!”(2)
  走进营门里侧的那栋房子,房子里有一张宪兵军士的办公桌和几间禁闭室。我好像是撞上了一群人正在和一只野猫打架。只见一名宪兵正要用手铐铐住那个体重150磅怒不可遏的士兵,他又抡胳膊又踢腿,弄得另外五六个宪兵只能围着他兜圈子。一名少校军官,表情冷若冰霜,站在圈外说:“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训练的吗,我给你们讲过多少遍了,不能一对一地打,要大家一起上!”听到他这么一说,宪兵们一起扑上去制伏了违纪者。我看到一个小个子列兵被压在这群人下面。据说,他是我们营的兵。
  宪兵们把他带出房间押上了面包车,准备送往汉城的拘留所。那位少校向我解释了事情经过。有一个团伙据说要暗杀营区宪兵主任,这个列兵便是该团伙的成员之一。他和他的同伙们故意滋事,以便被拘留后住在禁闭室。在禁闭室里他们要再佯装打架,等宪兵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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