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文丑的严纲却从一个深渊掉到了另一个地狱。兽王骑从建立以来除了断了次公孙续的退路稍微发挥了一把以外,还没有真正舒展一下筋骨,现在逮到了严纲又怎能放过?严纲其实也有些实力,可也禁不住太史慈和蹋顿的来回冲杀。兽王骑的装备虽然不如高阳军团和虎豹骑那样精良,可也是张世平花重金打造起来的,再加上乌丸铁骑原本的彪悍和太史慈的训练及统御能力,已经表现出了作为一支强兵的能力。
兽王骑的特点就好似它的名字,在战场上勇猛无双,人人悍不畏死,就犹如猛虎出笼般疯狂吞噬对手。第一轮冲击下来,严纲几乎已给打晕了头,就算是白马义从也不过如此啊。尤其是太史慈的大地兽王枪和蹋顿的金顶枣阳槊,就像是两大明显的标志,严纲军只要看到,是必定要四散逃跑的。
这一战用时比太史慈想象中的还要少。主要是因为严纲带来的本就不是公孙瓒的主力,而且出发前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引诱敌方进入幽州地界,打不打胜仗关系并不是很大。因此看到对方实在强悍,严纲立刻掉转马头,按事先计划那样往易京方向撤退。
可赵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严纲还没有逃出冀州地界,就发现自己面前横亘着另一支强大的骑兵。这支骑兵的冲击虽不如兽王骑般大开大阖,却又狠又准,每一次攻击的地点无不准确地打在严纲军最薄弱的地方。而带头的两员武将都是一样的年轻,却都一样的强劲。两个人两杆枪,不是碧木真气澎湃就是粗大的闪电当头劈下,简直已让人绝望。
当太史慈已尾随而至的时候,严纲已彻底放弃了抵抗。他实在没有想到连逃跑都这么困难。对方几乎已算到了他所有撤退的线路,而迅疾的机动力更保证了对方可以在任何情况下追上他,让他无处遁形。
除了投降以外,严纲还能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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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在踌躇满志地出兵之时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三路大军两路惨败,还有一路居然全军覆没,连主将都已投降。虽然还有近八万白马义从跟随,可他再也没有力量再次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在渤海、高阳、河间几大军团的压迫下,公孙瓒还是做了几个明智的决定。应该说,这些决定并不是他做出的,而是一个原本在他手下毫无名气的军侯给出的建议。
这个军侯名叫田予,字国让,年纪甚轻,还是冠弱之龄。他凭着战功从一个普通的战士一路晋升到掌管一曲的军侯,完全靠着自己的实力。在公孙瓒最为低落之时,他建议白马军团化整为零,舍弃范阳、右北平等地,在易京集结,全力守住代郡、涿郡、上谷等地,再图反击。
公孙瓒一开始还舍不得,毕竟右北平是他的根据地,而范阳又是幽州的治所,如果放弃损失极大。但在田予的极力劝说下逐渐想通了这个道理。
看到公孙瓒的主动放弃,袁绍赶忙去抢占到手的地盘。右北平和范阳等地都需要兵力把守,加上那一块地区也不算小,一时之间袁绍也没有时间去逐个清理公孙瓒散开的兵力。
化整为零虽然风险极大,如果被敌手准确抓住他们的行踪各个击破,对公孙瓒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可一来幽州是公孙瓒的辖地,地利上是偏向于他的,二来袁绍同样没有压倒性的兵力,占领幽州东部的同时也不愿耗费力气去追踪他们。因此,在经过半个月的潜伏行军之后,公孙瓒和他的白马军团终于到达了高大坚固的易京。
齐舜也有他的苦衷,以他目前的兵力还没有办法用这么短的时间攻陷易京,而且他同样也收编了严纲的部署,虽然这些步兵战力普通,可作为驻守辖地之用还是可以的。严纲新降,还不能太过信任,谁也不知道如果公孙瓒咸鱼翻身他会不会重新倒戈一击。于是齐舜在整编了他的队伍之后就把他打发去了并州,有张扬看着多少会好一点。
在守约退出了高阳之后,龙骑和兽王骑进一步逼近了易京。袁绍的四大军团除高览回到驻地外,其他驻守高阳、任丘和范阳,与西面的齐舜一起对易京形成包围。若不是易京看起来实在太过雄伟易守难攻,他们早就忍不住发起总攻了。
第八章 秋风残笛(一)
琴声丁冬,宛如高山流水,悠悠然、浩浩乎,仿佛涤清心头的那一缕甘泉,又好似初春时山间黄鹂清脆的鸣唱。
吕布已不记得有多少日子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貂婵身边,聆听她天籁般的琴声了。太多的金戈铁马让他胸中的杀戮之意与日俱增,回想在洛阳与貂婵旖ni风光,就仿佛一段甜美的梦。
想着自己这并不算漫长的一生,年少的苦难,学艺时的踌躇满志,在洛阳的意气风发,长安之乱的饱经挫折,以及现在的无奈困顿,吕布只觉胸中波澜起伏,随着那舒缓动听的琴声,目中竟不由落下泪来。
“奉先,你竟也会有泪?”貂婵停了下来,望着自己钟爱的男子,意外中带着三分怜惜,“从我们相识到现在,只有这一刻才让我看到你内心也有软弱的一面。”
吕布挥手擦干面上的泪水,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的泪也是幸福的泪,能拥有像你这样的妻子,我这一生又还有什么遗憾?”
“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貂婵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更何况还有一个新的生命在等待加入我们的生活呢。”
她轻轻抚mo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满是爱意:“不知他会继承你的英武,还是我的美貌?”
吕布坐在貂婵身边,把她搂在怀中,温热的手掌也小心按在貂婵的小腹上,去感受着那生命的萌动,然后笑道:“最好两者兼备吧,我们的子女一定能凌驾于众人之上,将来建功立业定然不在话下。”
貂婵紧靠着吕布宽阔的胸膛,低语道:“是不是能出人头地并不重要,只要他能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我就已满足了。”
听了这话,吕布的虎目中又似有泪滴下。他强做笑容道:“婵妹,如果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无法陪在你的身边,你也一定要坚强啊。”
貂婵心中一紧,猛然抬头,凝注着吕布,隐约猜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战局对我们不利么?”貂婵也是个聪明的女子,能让吕布说出这话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臧霸已经投降曹操了。”吕布的表情中有种说不出的落寞,“陈留也已落入曹操的手中,我们就只剩濮阳一座孤城了。”
貂婵忽然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她知道与曹操的决战已经近在眼前,而吕布的胜算已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貂婵还有些不太死心,“文远那边还是无法突破曹操的阻截?”
“听说文远也遇到了麻烦,他安身的地方钜平竟是曹操部将于禁的老家,现在已发生了动乱,他连自顾都已不暇,又哪里还有能力前来支援濮阳?”吕布苦笑着,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和曹操的差距。
“你待那臧霸不薄,还把千金难买的仙器‘流星赶月’送给了他,没想到他竟临阵倒戈,置你于死地。这种人真是不能原谅!”貂婵为吕布忿忿不平。
“莫要气了,免得影响了我们的孩子。”吕布此时反而异常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当初背叛董卓的时候不一样正得到他的信任么?他没有责任要跟着我赔上性命,而且这个时候投降曹操也能得到他的重用。”
“那现在该怎么办?”貂婵虽然极为信任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但现在的状况就算是他也难以力挽狂澜。
“我……我希望你能去齐王那里,好好地把我们的孩子生下,再等着我去找你。”吕布努力着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貂婵依然凝视着吕布,目中充满了浓浓的情意。她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最后只化为一个字:“好!”
吕布仿佛也没想到貂婵竟如此善解人意,事先想好的说辞居然都没有用上,微微一怔之下,也只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貂婵强忍着目中的泪水,含着笑温柔地抚过吕布英挺的面容。她的心中有着无声的呐喊:为何你不能与我一起走?为何我们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找个几亩薄田,一家三口过上平凡安乐的生活?你的气节难道比我和孩子还重要?要是你不在了,我们又怎么生活下去?没有你的日子叫我该如何忍受?
可她只是沉默着,面上满是鼓励和理解的表情。她知道吕布决心已定,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支持他,信任他。
吕布望着貂婵绝美的面容,心中就好似刀割一般剧烈地疼痛。他同样也有着千言万语,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生逢乱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失去一个人的感觉。他们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可严酷的现实却生生将这样的美好无情地打断。
“齐王殿下把你看作自己的姐姐,在他那里你应该是安全的,我相信他会尽力让你生活得好些。”吕布柔声道。
“我去哪里都没关系,关键是你一定要答应我,等到我们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你能守在我的身边。”貂婵担心吕布已有死志,因此用孩子来让他恢复活着的动力。
“你放心,你和孩子对我来说都最重要的,我又怎会错过自己当父亲的那一刻?”吕布握住了貂婵的手,“我会来的。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绝不分开。”
“一言为定?”貂婵确认着。
“一言为定!”吕布几乎已不忍再看貂婵那让人无比怜惜的目光,“我又何时骗过你?”
“那好!我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一来曹操很快就会兵临城下,那时再走已来不及,而且你的身子也不能再拖,再过一两个月就很难受得了舟车之苦了。”
“谁会跟我一起走?”
“高顺吧,他的陷阵营已只剩下七百多人,对整个战局已没什么帮助,不如就保护你上路,这样我还能放心些。”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下。奉先啊,我只想你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拖你的后腿,我也都会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第八章 秋风残笛(二)
“我不去!”高顺粗声粗气,“把兄弟们留在这里一个人逃命,以后还要不要我做人了?”
“听我的,去吧。婵妹需要人保护,现在大汉盗贼遍地,只有你和陷阵营才让我放心啊。”吕布耐心劝着。
“那些盗贼都是乌合之众,让宋宪、魏续他们对付就已经绰绰有余,干嘛非要让我去?”高顺瞪着眼,“是不是看陷阵营人少了没什么用就要赶我们走啊?”
“没这回事。只因保护婵妹的重任非你莫属,现在只有你的实力能让我信任了。”吕布依然耐着性子。
“反正我不去!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临阵脱逃,这样地事情我怎么也做不出!”高顺依然不依不饶。
“高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吕布终于忍耐不住,眼睛也已瞪起,“这是命令!”
看着高顺一脸的不以为然,吕布的语气又和缓了些:“臧霸投降曹操了,这事你知道吧。”
“那狗杂碎做出这等不义之事,早晚我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给主公一个交代。”高顺为人正直,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叛之事。
“他的选择我能理解,曹操把我们分割成几块,他的陈留是最弱的一块,就算死撑也撑不了几天。曹操正值用人之机,他去了应该能得到重用。”
“重用个屁!”高顺说归说,他也知道臧霸的选择抛开道义而言并不能算错。
“眼下文远过不来,雁门骑已是不能指望了,整个濮阳能与曹操一战的只有我的天狼铁骑,你觉得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少?”
“一两次失败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大可以卷土重来!”高顺毕竟是军旅出身,对目前的形势心中有数。
“卷土重来?我们继续过着如丧家犬一样的日子?我们该去哪里?再到齐舜那里请求收留?人家已经帮过我们一次了,我们也占过一次便宜。难道还要再去?除了他,你倒说说我们还能投奔谁?”
高顺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是啊,还能投奔谁呢?袁绍么?无论在洛阳还是在长安,袁绍都曾经是他们的敌人。以袁绍狭隘的性格,又怎能容他?就算收留了他们,也定然不会加以重用。袁术么?他们已经否定过一次,而且袁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还要他们再接受一次失败的命运?至于刘表等人就更不能指望了,人家不担心他们是来打家劫舍就已经不错了。而且吕布与长安的朝廷关系不好,又有谁还敢收留他们?
“而且,我们在逃亡中又怎么照顾婵妹?她已怀有身孕,难道还要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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