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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舜一席话说下来，自己都有种想吐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把这种肉麻的阿谀之辞说得这么流利了？
“伯禹可以占据一方，自己打天下的。”董卓依然目光烁烁，“幽州不是个很好的大本营么？”
“相信太师也已知道，幽州地处北疆，又因常年动乱而生产力极低，可用之兵也极少。我与刘州牧用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召到一万能上阵的士兵。再加上旁边公孙瓒和袁绍虎视眈眈，我就算想要自己打天下，也要找个起点高的地方吧。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这个资本。”齐舜知道董卓肯定已去查了他的底细，还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假以时日，我能帮助太师平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诸侯们，太师还不会给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董卓听完哈哈大笑：“好！我就喜欢伯禹这样识时务之人！伯禹放心，他日我平定天下，定不会亏待伯禹！”
他这话一语双关，甚至有些露骨。他来平定天下，那献帝又置于何处？
齐舜装作没有听懂，只是大喜道：“多谢太师！”
二人相谈甚欢，有了齐舜与吕布这两位剑圣襄助，董卓已对自己信心爆棚，干掉袁绍那些小杂碎，对他来说早已不在话下。
齐舜告辞之时，正好看到吕布进来。二人目光相交，微笑打了个招呼。董卓心中更是畅快，他本来还担心吕布会因貂婵之事而对齐舜怀恨在心，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已是多余。这二人一般的高大英伟，如今都已为他所用，董卓只觉今天的天气多么的晴朗，空气多么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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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陈宫的表情有些严肃。
“公孙瓒已经开始行动了。”陈宫沉声道，“他在渤海击败黄巾余众，又缴获了不少辎重，气势正盛，在回右北平之时忽然掉转枪头，直插刘州牧所在蓟城。而他的儿子公孙续也从右北平率步骑三万人配合公孙瓒，两下夹击，十日内便连克泉州、无终、安次各城，幽州形势紧急啊。”
“这么快！哪怕再迟一个月也好啊！”齐舜眉头紧皱，“沮先生是如何安排的？”
“我师兄已按计划请招司铁骑前往驰援，有他们护卫刘州牧，相信他不会有什么危险。蓟城还有阎柔、鲜于银等人率兵近一万驻守，公孙瓒一时半会应该也无法攻得下来。”陈宫目光中闪过一道厉芒，“只要能等到我们回去，小小公孙瓒又算得了什么？”
齐舜望着陈宫，这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啊。有他和陈宫在，蓟城的战力肯定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就算单兵作战能力还有差距，至少还是有机会抽个空子把公孙瓒干掉的。公孙瓒是他的师叔辈，可这个一心称霸的人显然已不把师门情意放在心中了吧。
想到逐日还有他的五千招司铁骑，齐舜的心才算放下了些，有他们在，撑到自己回去应该不是问题吧。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二）
时间就在这紧张的心情中一天天度过，还好献帝和王允没让齐舜等多久，他终于已接到向董卓动手的通知。
一个人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才会有最大的破绽吧，献帝这个时机选得极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己龙体初愈，群臣应进宫朝贺。他这个皇帝虽然当得有些窝囊，但天子之威，谱还是要摆摆的。
在朝拜的前一天晚上，王允把齐舜吕布请到了府中。为了不让董卓起疑，他们还找了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董太师既然劳苦功高，应该享有更高的待遇，鉴于太师的官职已是高无可高，因此他们要在一起讨论明日朝拜中奏请皇上为太师加九锡，让董卓享有最高的名誉。
董卓自然乐得接受，夸赞三人有心了。李儒却颇为担忧，总觉得这三人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王允是个老狐狸，齐舜的忠心来得太过容易，而吕布，在貂婵的事上表现得太乖，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李儒担心这三人会对董卓不利，于是劝董卓明日朝拜还是不去为妙。
董卓却没接受李儒的看法。不去朝拜本就没有道理，而且王允是他自始至终都深信之人，吕布是他的义子，有这二人看着，齐舜不塌塌实实为他做事才怪。
而且接下来李肃的报告也证实了他的判断。
“齐王殿下、王司徒和吕将军三人谈了很久，把请皇上为主公加九锡的时机、理由和礼仪上都进行了周密的讨论。主公就等着明日接受这最高的荣誉吧。”李肃恭恭敬敬，把他收集来的信息一一向董卓汇报，事无巨细，竟是这些日子来最让董卓满意的一次。
连在一旁的李儒都已无话可说，他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破绽，虽然他的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感觉。他最后还是提出让徐晃率兵撤换宫中岗哨，在途中保护董卓。
之所以用徐晃，是因为牛辅、李傕、郭汜、徐荣等人官爵较高，都在朝拜之列。只有徐晃官阶较低，武力出众，正好起到保护董卓的作用。
其实李儒的不安是对的，他始终没有辜负董卓身边第一谋士的角色。可他也没有想到，面前的李肃，已投向了献帝，率先插了董卓一刀。
其实王允三人的谈内容是这样的——
王允：杀董卓的地点已经定了，就在未央宫。
齐舜：时间呢？
王允：就在董卓入宫那一刻，立即关闭宫门，发起攻击。他自恃尊贵，一定会当先进宫，而让百官在宫外等候。
吕布：董卓耳目众多，而且疑心极重，他定会撤换宫中岗哨，起用自己的兵士。
齐舜：那些岗哨的实力很强么？以我们二人之力还会被他们难倒不成？
吕布：他们实力很弱，根本不在我们眼里。但我担心他们会影响我们击斩董卓的行动，如果一击不成，我怕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王允：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皇上已有安排。到时候在未央宫，不会有人阻止你们，拖你们的后腿。
齐舜：一旦杀了董卓，长安我们能控制得了么？
吕布：我的两万天狼铁骑随时待命，有他们在，牵制董卓嫡系两万飞熊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王允：南军已在我们的掌握。北军中射声营和长水营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就算另三营有什么想法，到那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齐舜：明天我们要先进宫么？
王允：不错。我们要先在宫中部署好，然后再请董卓入瓮。
吕布：董卓不会怀疑？
王允：他定会以为我们是在为他争取加九锡之事，又怎会怀疑？
齐舜：明日何时入宫？
王允：辰时一刻。
吕布：董卓应该会在辰时三刻入宫，我们应该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齐舜：有半个时辰已足够。
王允：绝对足够！
吕布：相信董卓的寿命也会定格在辰时三刻。
齐舜：一定会！
齐舜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在等着他。一问才知道，这人是蔡邕派来请他过府一叙的。
进了蔡府，首先看到的是那个淡然而对的蔡琰。在外人面前，她始终是一副礼貌到冷淡的样子，绝不会失礼，也绝不会让人摸清她的心思。
也许只有在齐舜面前，她才能展现自己青春娇媚的一面。
只是此刻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好似才哭过一场。看到齐舜，她的小嘴一抿，仿佛又要哭出来一般。
“怎么了？”齐舜有些意外，莫不是蔡邕有了什么状况？
“你自己去问父亲吧，他一点也不为人家着想！”蔡琰看到齐舜就好似看到另一个家人，终于泪水滂沱。
齐舜一头雾水，走进了蔡邕的书房，立刻就看到了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
“昭姬在你面前说我的不是了？”蔡邕佯作叹了口气，笑道，“女大不中留啊，胳膊肘已经开始向你拐了。”
“蔡小姐可没说您的不是，看她的样子好像只是因为什么事情在怄气。”不知为何，齐舜对蔡邕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明天就要走了，也许已不会再回来。”蔡邕语气平静，一点也瞧不出做了重大决定的样子。
齐舜吃了一惊，道：“先生是说您准备到蔡小姐的师父那里隐居写史？”
蔡邕点了点头，道：“我早已有这个念头，如今终于机会来临。”
“先生想安静写史，大可以到我那里，我保证没有人会来打扰先生，又何必非要到深山之中呢？”齐舜劝道，“蔡小姐知不知道她师父在何处修行？”
“她师父每次都是到我这里教她，从未把她带回山中。昭姬还有一位师姐，才是她师父真正的衣钵传人。”
齐舜忽然想起当日蔡琰的话，她说她还有位师姐更为厉害，想来也是听她师父或父亲说的吧。
“既然是这样，先生就更不必到她师父那里去了。您这一去，你们父女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对她岂不是很残酷？”
“又不是永远不能相见，”蔡邕笑道，“我在深山中依然能知道世事变化，要不然这史又从何而写？只要乱世平定，天下太平，我自然会回来与她相聚，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三）
齐舜还想说什么，却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蔡邕看来心意已决，而且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也没什么道理硬要把他留下来。
蔡邕接着道：“我做了一生的学问，研究了一生的历史，就是想用自己这双手来完成属于我自己的汉史巨著。现在我这汉史已写到眼前，至于以后该如何写下去，就要看殿下的表现了。”
“我的表现？”齐舜知道蔡邕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历史是冷酷的，同时又是温暖的。众神之地也好，我大汉帝国也罢，历史中充斥了太多的血腥暴力，但也同样充满了道义和温情。历史能够造就强者，而强者同样能够造就历史，这已被千百年的事实所证明。我希望殿下也能成为那个造就历史的强者！”蔡邕凝注着齐舜，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可语调中充满了强烈的说服力。
“我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的！”他的外公、刘虞、沮授、陈宫，甚至明月等人都无不对他满怀期待，让他在感受到压力的同时也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明日你们事成之后，昭姬会在你那里等候殿下，我知道你们会尽快离开长安，她以后就拜托殿下来照顾了。”蔡邕这时才更像是一个单纯的父亲，“她从小没了娘，与我相依为命，对我依赖极深。我本来担心自己这一去会让她无依无靠，可上天终究待她不薄，让殿下来到她的身边，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齐舜不禁面红过耳，呐呐说不出话来。
“希望等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候，能听到殿下叫我一声岳父，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喜悦。”蔡邕微笑着。
蔡琰绝美的面容从齐舜脑中闪过，秦皇陵寝中二人相处的时光又浮现在眼前，他的心中也涌起一阵温暖：“呵呵，那一天应该已不会太远……”
第二天一早，齐舜与王允等人就已进宫。
天气阴沉得很，乌云仿佛魔神的呼吸，粗重而压迫，好似黑夜仍未过去。狂风肆虐，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人的咽喉，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未央宫重重屋脊的深处，是献帝的御书房，也是献帝接见齐舜与王允的地方。
“再过半个时辰，董卓那贼终于要被两位爱卿手刃于剑下，”献帝还稍显稚嫩的面上有种不太搭配的阴狠，“朕等这一天已等得太久。”
“皇上放心，有臣等在，一定不会让董贼活着离开这里！”王允恭身表态。
献帝点头表示满意，目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朕真的很期待看到董贼身首异处的样子。”
他目光一转，又看到垂手肃立在一旁的齐舜，笑道：“事成之后，皇弟有何打算？”
“臣也没有什么计划。臣此次来长安的目的一是朝见皇上，还有就是想为天下除害。如果能顺利诛杀董卓，那臣的目的就已达成。”齐舜道。
“朕已将上谷赐给了皇弟作为封地，那里又是我大汉与外族交汇之地。皇弟既然已开始与胡人通商，此间事了，你就还是回幽州协助刘州牧治理好我大汉的北疆吧。”献帝看似随意地笑道。
齐舜心中一懔，已听出献帝话中有话。原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最他的威胁啊。董卓还没有伏诛，他就已想着把自己发配边疆了。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