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倩机械的搅动着手里的塑料棍,半天才说:“那有什么,那不过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做几年?难道要演一辈子的戏吗?”谈笑已经平静下来,整张脸在晦暗的灯光下黯淡无光,连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彻骨的阴冷。
那娇倩不敢看她,嘴唇微微发抖,喃喃的说:“不会的。男人,身边总需要真正对他好的人。他会理解我的。我相信,他也是人,也有孤单,也有害怕,也要人陪……要人陪的。”
谈笑冷笑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像雾天的弯月,看起来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你别忘了,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别忘了,这世上不只你一个愿意陪他。你就愿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等着他需要的时候吗?一直等到你肉也枯了,心也干了,身子也冷了,想给他也给不了的时候,像块破抹布一样被扔在一边吗?娇娇,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看你自己的眼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娇倩吗?”
玻璃桌上划过轻微刺耳的摩擦声,一面打开的银色小梳妆镜被推到那娇倩眼前。谈笑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挑衅:“你还敢看你自己吗?”
那娇倩犹豫着,细长的手指在镜面上滑动。保养得宜的指尖联通着手背,根根青筋挡也挡不住的弹出皮肤,透着狰狞。
良久,那娇倩“啪”的一声摁住镜子的小盖子,声音略微发抖:“那怎么办?像你妈妈那样闹,还是像你一样退出?”她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声音除了发抖倒还清朗,“我爱他,离不开他。你要我怎么办?!”那娇倩猛地抬起头,两眼直勾勾的瞪着谈笑,大大的黑眼珠好像要从眼眶里掉下来,整个人却是豁出去般的决绝——就算前面是悬崖是火海是刀山,她也别无选择!
谈笑慢慢的伸出手,顺了顺那娇倩的头发,黑亮卷曲的头发被轻轻拉直又弹起。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那娇倩眼中已没了那般决绝,一股蒙蒙雾气迅速笼住双眼,很快变成大雨滂沱而下。
谈笑收回手,任那娇倩埋头痛哭,只是偶尔拍拍她的肩膀,为她顺顺哽咽的呼吸,并不多言。她不需要眼泪,很早以前就不需要了。
其实,苏阿眉也教给她一些东西,比如忍——像伺机而动的蛇,就在别人最脆弱最不设防的时候,发动最致命的攻击。而她,这么多年,这么远的距离,似乎也没有忘记最初的欲望!
只要一有机会,欲望就会复活,变成冲动,在她体内叫嚣着冲撞着,愈来愈强大,直到无法控制!
(本章完)
第38章 家庭
谈笑搅动眼前的番茄鲜榨汁,良久,那娇倩才平息了哭泣,幽幽的说:“你想干什么?不是不想理么?”
谈笑用吸管挑起一滴榨汁,看着鲜红细碎的固体裹在液体里一滴滴的滴下,说:“今天我看见他们去陆家了。苏家那两个,周嘉还有那个人一起的,我看见了。”谈笑深吸一口气,“怎么找到地址的?我不记得告诉过你。”
那娇倩咧了咧嘴角:“我就知道我在你那里是一点信用都没了。不过,这次你真是冤了我了。周嘉从来不让我知道他想和那个人做什么,我知道的那点东西都是听来看来偷偷找出来的。”
说着那娇倩一歪头,“偷偷找出来”几个字说的有些异样。谈笑闻声抬头,正对上那娇倩的眼睛,两人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声。
那娇倩道:“我不会像你妈那样,只知道以硬碰硬,最后弄得自己——”谈笑低头,那娇倩不再说下去。
谈笑道:“是,你比我聪明。一直以来,你都比我——聪明。也能想的开。”
那娇倩点点头:“有时候我都想,最好让周嘉阳痿,或者全身瘫痪,这样他就永远不可能离开我,也不会再有女的对他虎视眈眈。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男人,不在乎他是不是健康,只要他是周嘉,他就永远是我的周嘉!”
谈笑斜眼看她,眼神闪烁,一会儿又闪到一边去。
那娇倩继续说:“你说的对,我不能坐以待毙。泥菩萨还有几分土性,何况是我!所以——”
“所以你偷看周嘉的文件,账本,甚至找到了他的密码箱?”谈笑带着几分戏谑。嘴角右边斜斜上挑,嘲讽着又羡慕着。
那娇倩点点头,坐直了身子:“他以为我为他昏了头,却不知道为了得到他我能让多少就能狠多少!Cheers!”那娇倩虚空轻点,抿了口杯中酒。
谈笑道:“我能用吗?”
那娇倩摇摇头:“不,现在不能。周嘉的事我来处理,我不会帮你。他是我的,我爱的就得让我我毁。就算他被枪毙了,我也得找到打碎的骨头拼完整了带回去。”那女人表情坚毅,一字一句,仿佛石头上刻下的字——清楚,崚嶒,冰冷……永久!
谈笑道:“好吧,那以后我的事……”
“我不会再把你的消息告诉他了,以前只是觉得他喜欢你。其实,我觉得你若真能降服他,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现在看来,他更想跟着那个姓苏走。”
谈笑道:“他眼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所有的人,对他不过是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
那娇倩点点头,苦笑着:“那正是我要努力的。”
谈笑道:“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的那个公司的事?苏阿月做副总经理的分红公司。”
那娇倩眨眨眼,突然笑了:“天!我以为你真的忘了呢!你想要什么?”
“所有的。”谈笑斩钉截铁,“明天我和陆枫他妈去趟部队,回来怕是晚了。后天,你能拿到吗?”
那娇倩道:“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当初说算了的时候,我还挺遗憾的。”
谈笑舔舔嘴唇,道:“说你的条件吧。”
那娇倩收了笑容,仔细的看了看谈笑,然后说:“你发誓,这事儿绝不牵扯周嘉!”
“发誓?”谈笑嗤了一声,“你信吗?”
那娇倩道:“用你母亲的名义,我就信!”
谈笑回到陆家已经十一点了,平常这个时候,老两口早就睡下。可是今天,屋里灯火通明,陆爸爸和陆妈妈都在等她。尤其是陆妈妈,一脸想说什么的样子。
谈笑说:“妈,我买好酒了,明天咱们一起去陆枫的部队吧。”
陆爸爸平时一定会唱唱反调,可是今天他一声不吭,只是不停的瞅陆妈妈。
陆妈妈叫住谈笑道:“笑笑,嗯,今天……今天你爸爸来了。”
陆枫已经悄悄的把谈笑家里的情况告诉了父母,也告诉他们谈笑比较敏感,如果她不提,大家就当不知道好了。陆妈妈平时虽然和谈笑总是磕磕绊绊,但是爱屋及乌,看到儿子和谈笑小两口处的好,心里已经把谈笑当自家人看。何况他们家还和别家不一样,儿子长年累月不在身边,虽然谈笑不常来,却比儿子来的勤快,日子久了,老头老太太早就把谈笑当成自己孩子来看。
陆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犊子,自己怎么打骂都行,外人却不能动半分毫毛。如今,这一点已经完全用在谈笑身上。老头老太太不知道谈笑知道她父亲不告而来会怎样反应,却担心自己的接待会让谈笑不开心。忐忑之下聊了一个晚上该不该告诉谈笑,应该怎样告诉谈笑,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午夜。
谈笑想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低着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不吭声。
大家突然尴尬起来。老头老太太面面相觑,忽然发现推演了那么久的方案似乎都不行!谈笑等了一会儿,见无人说话,抬头看见老太太诺大的年纪竟然两颊绯红,一脸难为;老头疲劳的脸上皱纹又多又深,却难掩眼中的关切,心里不由得一暖,轻声说:“我看见了。你们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后来有朋友找我,就又出去了。”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松下来,又提了上去。陆妈妈说:“你爸爸来,主要是过来看看。终归是亲家么!他也知道有些地方很难得到你的原谅,但是,你毕竟是他的骨肉……唉!”陆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同为女人,她能理解谈笑母亲的不甘和怨恨。但是,怎么说也不能劝人家父女不和吧!旁人也有旁人的难处。只是可怜谈笑,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漂着,苦啊!
陆妈妈说的话不多,心思却想了很远,一声叹气眼睛已经雾蒙蒙的要哭了。
谈笑反倒笑了:“嗯,我晓得。怎么着,他也是我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把我烧成灰,灰里还有他一半的基因。我就是不太想见他,毕竟,我妈走的太突然。他又……现在很幸福,我也没必要掺和人家,您说是不是!”
陆妈妈不晓得谈笑是什么意思,看看老头。老头眉头深锁,却微微点头。只好说:“反正只要你能想开就好,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还年轻,还是要向前看。”
谈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妈爸,没事的。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二老点头,犹豫的看了看谈笑,欲言又止,上楼去了。
谈笑坐在沙发里,微微闭上眼睛,空气里有股檀香的味道。她记得小时候妈妈说这世上是有因果的,陆家无
人燃香供佛,是谁带来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谈笑开车带着陆妈妈,还有陆爸爸一同上路。老头死活要跟着一起去,说是看儿子,但是在路上却老是控制老太太说话的劲头,好像不愿意让老太太多和谈笑说话似的。谈笑心里明白,老两口是怕昨天的事刺激了自己,看来陆枫和他父母讲了不少。想起自己家里一团糟的样子,谈笑突然有些羞愧,即为无法改变的过去,也为老两口给予的宽容的现在。
陆妈妈不知道说了什么,陆爸爸直着嗓门说:“你胡说什么!什么让进不让进的,咱们又没看见,那不是出门才见么!再说了,人家那是路过,哪有时间给咱们打电话,你别乱抱怨了。”
谈笑一愣,一边开车左转,一边问道:“什么进没进啊,妈?”这时候的妈叫的格外自然,谈笑嘴角微翘,整个人特别的放松。
陆爸爸回头不知道看什么,谈笑从后视镜里看见陆妈妈一脸的不以为然,陆爸爸转身回来时还送了一个好大的白眼:“没什么。就是昨天来家里的时候,我们以为只有你爸爸自己wωw奇Qisuu書网,没想到出门才看见那么多人。唉,昨晚上太晚了,都没来得及说。你看看,我们什么都没准备,都怠慢了。笑笑你别介意啊!”
谈笑嘴角一吊,表情僵了一下才说:“没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拿到咱家地址的,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和陆枫都没告诉他。”
陆妈妈说:“是吗?哎呀,我还以为是你给的地址呢!笑笑,”陆妈妈犹豫了一下,不管老头子制止的目光多么严厉,义无反顾的问,“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和他联系了。”
谈笑道:“从法律关系上讲,我和他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车里一时沉默起来,良久陆妈妈才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看他也怪可怜的。总说你小时候多么乖巧,多么聪明,看的出来,他挺在乎你的。”
谈笑眨眨眼,等到眼前绿灯亮起的时候才说:“晚了。”油门轰的大了些,老太太耳背没有听清。但看谈笑神色不对,加上老头一个劲瞪她,也没敢问下去。
谈笑以前来过,但是跟着老两口还是第一次。上次按照GPS的定位系统,这一次却在老两口的指点下,似乎走了一条近路。而且谈笑发现,就算有GPS,只要老两口在,也不可能用的上。陆妈和陆爸一个赛一个的固执!彼此都坚持认为对方是糊涂虫,陆爸还用“路痴”来形容陆妈,让谈笑惊诧不已!
穿过县城,走了一段山路,又拐了一个不起眼的岔口,路面倒也平坦。这段山形似乎是一条狭长的葫芦嘴,但是并不长。谈笑在陆爸爸和陆妈妈的“共同”指点下,伴着老头老太太特有的高门大嗓终于走到一条十分十分宽阔,却没有各种交规设置的黄黄白白的线的路上。走惯了城里道路的谈笑,面对平坦宽阔却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了!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陆枫已经在门口张望。谈笑甚至看见两个带白盔的士兵从他身边走过,彼此还敬礼致意。
“怎么还有带白帽子的?”谈笑充分暴露了她的“无知”。
陆妈妈很热情的解释:“那是宪兵,很厉害的。笑笑,你得补课啦!”
谈笑发现一个规律,只要陆爸爸开口,哪怕骂人,陆妈妈都会“High”的很。如果陆爸爸总是不吭声,陆妈妈就会有点惶惶,老是拿眼角瞟陆爸爸。今天为了指路的事情,陆爸爸没少发威,陆妈妈两颊泛红,眼睛亮亮的。说是发威,谈笑也没觉的陆爸爸的话有多难听,无非嗓门大些,话把儿多些。大概是有谈笑在,老头的话把儿也仅限于从“胡扯”到“扯淡”的级别,再高就没有了。
陆爸爸回到久违的基层部队也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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