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杜丽。
“我来参加朗诵诗比赛啊。”她说。
我吃了一惊,如果是卡拉OK大赛,倒是不奇怪。可她的身影出现在诗歌朗诵会的舞台上,一定会成为学校里的特大新闻了。
主持人报完下一个参赛者,杜丽充满自信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上了台。
“今天,我给大家朗诵的是艾青的《盆景》……”喇叭里传来她的声音。
我坐在后台,越听越心惊,杜丽朗诵得比我好多了,绘声绘色,把老诗人那悲愤的感情表现得恰到好处,台下鸦雀无声,好像都受了感染。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我认识的杜丽啊?杜丽绝不可能把这首诗读得那么好!我愣愣地坐在后台的休息凳上,听着她的朗诵,直到外面爆发出浪潮般的掌声。
杜丽选择这首诗是不是专门针对我的?
我的眼泪涌上来,我不能让杜丽看到我输给她的样子,在她没下台之前,就跑了出去。爸爸在后面叫我,但是我没有理他,独自一个人跑出少年宫,躲到一棵大树下,捂着脸痛哭起来。
过了好久,我感觉到一个人影向我逼了过来,抬头一看,又是杜丽。
她一副春风得意地模样,走到我的面前,用一种充满邪气的眼神盯着我,缓缓说道:“莎莎,我也是好学生了。你怎么了?我是以你为榜样的,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好失望。”
我尖叫着逃了开去。
这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以杜丽的大胜而告终,当她捧着奖杯出现在课堂上的时候,就像个凯旋的英雄,同学们都围着她,老师们也对她刮目相看。我被冷落到了一边。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酸意,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这肯定不是杜丽,她到底是谁?
我看着杜丽发呆,当我们俩的目光相遇时,她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寒冷的邪气,像刀一样刺中我的心脏。
杜丽和杨妮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很快就动摇了我这个班里的头把交椅,而且,她们比我更会跟老师同学们处好关系,没到一个月,就成了学校里又专又红的大红人,学校还以她们由坏学生到好学生的转变事迹到处宣传,好像把这两个女生当成学校素质教育的一大成功样版。
班干部改选时,我被彻底抛弃了,杜丽替代了我的位置。
看到她们的成功,我的精神压力也越来越大,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也不能赶超她们,最近,反而常常失眠或做噩梦,成绩下降地更快了。
我总是梦到自己孤零零站在黑夜里那个可怕的花木圃中,一站就是一晚上。
早晨醒来,连腿都酸得要命。
杜丽和杨妮就是在去花木圃探险的那个晚上开始改变的,那晚在花木圃里,她们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怪事。
一天放学后,我有意跟在她们的后面,果然不出所料,她们偷偷来到花木圃的南侧,钻入了那个破洞。过了十几分钟,又从破洞里钻了出来,回家了。
她们古怪的行为更引起了我的怀疑。于是,每天我都留意着她们,她们每个傍晚都要到那儿一次,就像去花木圃报到,连刮风下雨都不间断。
她们每天去那里做什么?好奇心像块魔石一样吸引着我。
每天,当她们从花木圃离开后,我总是蹲到那个洞口发呆,该不该进去呢?有几次,我甚至半个身子都钻入了洞口,可是,恐惧又把我吓了回来。
一个火烧般的傍晚。
“不要怕,真相就在里面,只要给自己一点点勇气。”我鼓励自己,终于钻入了这个花木圃。
圃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安静地就像到了另一个时空。我胆怯地迈开步子,踏在花木之间的羊肠小径上,战战兢兢地朝里面走去。
这里像个茂密的植物园,挤着大大小小的花木,有些直接栽在地里,有些则种在盆中。没有风,这些绿色植物全都静默而立,在火红的夕阳下显出诡异的血色。
圃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得多,那些不知名的各色花木就像构成了一个迷宫,只容一人的泥径在圃子里交叉环绕,我很快迷失在里面。
我的耳边响着一群蜜蜂的嗡嗡声,我却找不到它们。
在圃里转了一阵,我恐怖地发现,我竟然在这小小的花木圃中迷了路,似乎总也找不到出口。
每次我都会回到同一个地方,这是条分叉的小径,旁边种着一株很大的芭蕉。我感到极度恐惧,哭叫了起来。
但是,没有人来,似乎这里是一片死地。我想到了传说中的怪老头,可就连他也没出现。
太阳很快收掉最后的光线,圃子里迅速黑了下来,变得模糊起来。
我听到了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就像很多人在喘着气,他们似乎都在我身边,我却看不见人。
最后,我发现,原来这些呼吸声都是从这些植物身上发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我颤栗不已,拼命在圃子里奔逃,但是,跑到哪儿都有这些呼吸声,每棵植物都在呼吸,它们像无数的幽灵一样矗立着。
这是个什么地方?我一下子有种可怕的陌生感,仿佛这里变成了鬼蜮的世界。
我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寒月爬了上来,冷冷地照着圃子,这些花木似乎都睡着了,连呼吸也停止了。
我止住眼泪,开始冷静下来。
刚才也许太慌张了,所以才会迷路,我重新站了起来,一直往南边找去,想找回那个破洞,离开这个可怖的地方。
但是,当我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前面似乎有人走来。我躲入了花木丛中。
那两个人走近了,竟然是杜丽和杨妮,她们脸上面无表情,像个死人般,在暗蓝的月光下显得十分可怕。
我吓得用手掩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还好她们没有发现我,慢慢地,像具僵尸般,从我身边机械地走了过去。
那么晚了,她们突然出现在圃子里做什么?
我壮起胆子,偷偷跟住她们,当她们走到拐角时,便有两棵树自动地移了开去,露出一条小径。
我终于明白为何刚才会迷路,原来这些树都是有思想的活物,它们挡住了我。一想到这,我立刻感到毛骨悚然起来,现在,我正被这些活物包围着,但是它们在睡觉,我不能惊醒了它们。
我猫下身子,蹑手蹑脚地爬了出去,生怕惊扰了这些“树精花妖”。
当成功爬过那两棵树中间的小径后,我看到了一片极其恐怖的场地,这里的花木都很矮,伸展千奇百怪的姿态,像一只只在月光下乱舞的妖魔。有的被劈掉了一半,有的以一种想象不到的姿势扭曲着,有的从树的茎干上长出完全不同种类的枝桠。
这些都是盆景,当这么多形态各异的盆景聚集在一起时,却产生了极其恐怖的诡异效果。
在这些盆景的尽头,有一间小屋,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杜丽和杨妮走了进去。
我爬过那些可怕的盆景,当我快到小屋时,突然听到似乎有谁背后在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十分轻,像空气的震动。
我赫然回头,可背后只是月光下满地的畸花怪木,根本没有一个人。
终于爬到小屋的窗口下,我听到里面响起咯咯咯的怪响。
那是什么声音?
我慢慢靠着墙直起身子,去偷看屋里的情景。
屋里可怕的景象让我睁大了眼睛:只见杜丽和杨妮直挺挺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头在她们的背后,把铁丝绑她们的身体,她们的身体渐渐扭曲了,变成奇形怪状的模样,刚才那咯咯咯的怪音就是骨头关节拉扯的响声。
我拉着窗台的手禁不住嗦嗦发抖。
杜丽的头被老头子拉长了,旋了几圈,脖子变成了一个麻花形。那个像要断掉的头刚好朝向我,突然,她像看到我,露出阴阴的笑容,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跌倒在地。
“是谁?”
门开了,杜丽和杨妮走了出来,她们像具骨节全断了的尸体,以一种怪异到极点的姿势向我逼过来。
我的脚发软,哭着向后退去。
“莎莎,你来这里做什么?”杜丽走到我的面前,她扭成一团的长颈旋转了两圈,突然像蛇一样把头垂到我的面前。 我又一次惊声尖叫起来。
“不,你不是杜丽!”我恐惧地喊道。
“为什么我不是?就因为我什么都做的比你好?莎莎,我们都是按主人的需要努力变成现在的模样,但我承受的痛苦要比你多得多,所以,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她咯咯笑了。
“莎莎……”我听到背后又有人叫我。
回头一看,我正靠在一棵盆景上,那声音是从这个盆景发出来的。
“莎莎……我才是杜丽……”那盆景说道,我赫然看到盆景的茎干上凸起一张人脸,正是杜丽的脸。
我吓得连尖叫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们才是盆景,她们和我们调换了!我们被困在了花木的躯体里。”那张人脸说道。
这时候,我看到这场地上所有的盆景都好像活了过来,它们在挣扎着,晃动着,在月下颤抖。
畸形的杜丽和杨妮嘿嘿笑了,说道:“莎莎,现在,你马上也要成为一尊盆景了,让我们的主人来打造你吧,你肯定会成为最美的盆景。”
“不!我不要!”我喊道,拼命向后退,但是,她们的手关节咯咯响着,怪异地伸长了几米,紧紧抓住了我。
在她们的身后,出现了那个怪老头,他露着邪恶的眼神和微笑,朝我慢慢走了过来。
我挣扎着,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莎莎!莎莎!”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唤我的人是妈妈。
“你终于醒了,急死爸爸妈妈了!”妈妈流着泪说。
我恐惧地摸着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树干,才松了一口气。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孩子,你昨晚晕在学校后面的花木圃中,幸好是管圃子的老爷爷发现了你,把你送到了医院。”妈妈说。
“可是……”我想告诉她昨晚的情景,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医生说,是因为你的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突然昏厥的症状,都是爸爸妈妈不好,平时对你要求太多了。”妈妈温和地说道。
“妈妈……”我忽然有些感动。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老人。
“莎莎,送你到医院的老爷爷看你来了,快向老爷爷道谢!”妈妈站了起来,把怪老头让了进来。
“孩子,你没事就好了,昨晚你突然晕在我的门口,可真把我吓得够呛!”老头和蔼地说道。
他一点也不像我昨晚见到的那个怪老头。那么,昨晚我去到的又是谁?我感到头脑发晕。
老人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谢谢你,老爷爷。”我说。
“孩子,你是不是很喜欢盆景?欢迎你常来我的圃子里玩,那些盆景肯定也会很想念你的。”他走到门口,突然回过身来说道。
那种邪恶的微笑和眼神,跟我昨晚见到的那个怪老头一模一样。
我顿时像落入了冰窖中,全身颤栗不已,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天蝎的颤栗故事·情敌
面对一个蝎子般狠毒的自己,爱情,能挽救世界吗……
“杨哥,阿德……阿德被人杀死了!”电话那头传来悲伤的哭声。
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叫池小幽,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恐怖小说美女作家。阿德是她的丈夫。
我突然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大吃一惊,手上一抖,刚拿在指间的咖啡杯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不是在开玩笑吧?”我难以置信,昨晚还跟我一起喝茶聊艺术的阿德,今早就变成了一具死尸。阿德为人很和善,是我们这一圈的老好人,谁又会杀死他呢?
“谁会开这种玩笑?阿德真的被人杀死了,尸体就在我边上,我现在好怕,你能立刻过来一下吗?”池小幽显然十分恐慌。
看来这事真不是闹着玩的,我嘱咐她马上报警,并保护好现场,我这就赶过去。
挂上电话,我心急火燎地披上风衣,骑着那辆铃木隼摩托,以150码的速度往阿德家狂奔。
到达他家的时候,天刚刚大亮。警察已经早一步到了,屋子外边停了三四辆警车,警灯在闪烁。警戒线外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旁边有五六个民警维持着秩序。屋里被封锁了,除了警务人员,谁也进不去。
不一会儿,我看到长发凌乱的池小幽被两名警察带了出来,向警车走去。
“小幽!”我对她喊,她回过头看到我,眼里闪出求救的光芒。
“杨哥,我不是凶手!阿德是被别人杀的。”池小幽哭喊道,但两名警察把她推入了警车的后座。
警车呼啸着开走了。
“小幽,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冲着远去的警车喊道。
几个星期后,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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