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们是省电视台的记者。”
吕明阳与周婷双双亮出记者证,对一位负责接待的狱警道:“我们想采访一下当年那起9路公交事故的司机侯庆波。”
“啊,这个……现在并不是探监时间……”
狱警犹豫道。
“我们台里已经和你们监狱长联系过了,你要么先问一下?”
吕明阳微微笑道。走的时候已经让老马安排过了,相信这点小问题对于老马来说绝对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的。
狱警一个电话请示之后,立马就同意了吕明阳的要求,安排人去将侯庆波带进了会客室。
侯庆波三十多岁的年纪,干瘦的身材剃着一副光头,目光有些呆滞而迷茫的随着一位狱警走近会客室,望着眼前这两位素不相识的人。
“记者同志,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狱警殷勤的对吕明阳问道,显然刚才监狱长对他有过特别的交代。
“嗯,我们希望能和他单独谈谈。”
吕明阳淡淡的道。
“这个……”
狱警望了望侯庆波,有些为难的道。
吕明阳却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他淡淡的笑着,一副吃定他的样子。狱警终于舔了舔嘴唇,道:“我们就在隔壁,您有什么事高声知会一声就行。”
吕明阳一边道谢,等他们出了房间并虚掩了房门,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依旧站在一旁的侯庆波道:“请坐。”
侯庆波有些迟疑的望着吕明阳,刚才狱警说这个人是一名记者,不过他的气势却怎么看都像是个警察,并且还不是一般的警察。他一时并不敢就坐。
吕明阳又微微一笑,道:“坐吧,没关系。”
侯庆波迟疑的在吕明阳和周婷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屁股却只挨了个凳子边,两年多的监狱生活已经让他学足了谦恭和卑微。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侯庆波试探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
吕明阳淡淡的道,“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个关于酒后驾车的专题,想来找你了解一些关于9路公交事故的情况。如果能对大众起到一些劝化作用,这也是你的功劳……”
吕明阳话还没说完,侯庆波突然大声的打断他,叫道:“你们不要问我,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喝酒……”
第十九章 僵局
“你说当时你并没有喝酒?”
周婷望了一眼默默出神的吕明阳,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从来都没人信的。”
侯庆波忿忿的道,“我说我没喝酒,我就真的没喝酒!虽然我平时好这一口,但那天我真的没喝酒!”
“但当时交警检测证明你的确是酒精含量超标……”
周婷皱着眉头道。
“他们冤枉我!”
侯庆波的情绪明显有点过分激动,“要不就是他们的那个破烂玩意坏了!我绝对没有喝酒!”
望着激动的侯庆波,周婷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怀疑,但当时这个案子之所以吵得沸沸扬扬,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交警对他反复检查,都确凿的证明侯庆波是酒后驾驶。她咬了咬嘴唇道:“可是……”
吕明阳轻轻拍了拍周婷的玉手,打断了她的话,转过头来对侯庆波道:“我相信你。”
“你?”
侯庆波猛然抬起头来,望向吕明阳,发现吕明阳的眼中充满了信任与真诚,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呐呐道:“你相信我?”
吕明阳肯定的道:“我相信你没有喝酒。”
“你真的相信我?连我老婆都不相信我的,你却相信我?”
侯庆波激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其实有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信任,就足以征服一个人的心灵。
吕明阳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将当天的情况详细的给我说一下?”
侯庆波狠狠的摸了一把眼角,按捺着激动的声音道:“我真的没有喝酒。那天我是晚班,是下午六点半接的班,晚上是和两个伙计一起在馆子里吃的饭,他俩喝了啤酒,我说我要上班哩,我是司机,怎么能喝酒?我没喝酒……”
吕明阳耐心的听着侯庆波的啰嗦,他相信这个干瘦的汉子,并不是因为他那一句一个“我没有喝酒”而是他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为常人所理解。
“上立交桥的时候是要先上那个环道,我打了方向上去,油门也不大,但上去桥了方向却打不回来了,就好像有人死死的把着,我用了好大劲也打不回来。”
侯庆波的眼光透出一丝恐惧,“我赶紧踩刹车,刹车却没一点反应,然后车猛的一窜,就好像我踩的不是刹车,是油门一样——但我真的踩的是刹车啊。他们都说我是喝醉了酒,把刹车踩成油门了,但我真的没有喝酒,我踩得真是刹车啊……”
吕明阳紧紧皱起了眉头,等侯庆波稍微平静一点,吕明阳又问道:“我相信你的说法。那么在那件事情发生的前一段时间,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侯庆波不解的道。
“就是比较怪异的,不能用常理去理解的事情。”
吕明阳隐晦的说道。
侯庆波狐疑的望了吕明阳一眼,仔细想了想,然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吕明阳轻轻皱起了眉头,又道:“那有没有比较特殊的事情,特别是在车上发生的?”
侯庆波依旧摇了摇头,道:“那一段时间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啊……你相信我,你要为我申冤啊,你是记者,你就把我刚才说的报道报道,一定有会人信的……”
吕明阳苦笑一声,别说自己这个记者是冒充的,就算周婷这个真记者将这件事情报道了,估计也只能招来一片谩骂,谁会去相信一个几年前的罪犯的鬼话?他叹了口气道:“我会替你想想办法的,不过你回头再仔细想想,如果想起什么,就打这个电话。”
他将老马的电话留给侯庆波,再看了这个倒霉的公交车司机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带着周婷离开。
通过侯庆波的说法,想来这第一次事故也是有恶灵作怪,那么自己那套第一次事故的九人是罪魁祸首的说法并不成立。那么究竟是什么“鬼”在这里暗中生事的呢?它,或者是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它们又为什么单挑9路公交车下手呢?
见了侯庆波,不但没有将这个案子搞清楚,反而一时间正个案件又陷入了僵局,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
出了房间,吕明阳准备叫一声隔壁的狱警,让他们将侯庆波带回去,却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喧哗声,接着听到一声长长的警报。
两名狱警从隔壁房间冲了出来,吕明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负责接待的狱警急急的叫了一声:“可能是囚犯闹事,麻烦你先帮忙看着侯庆波……”
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急急的朝走廊另一头跑去。
吕明阳暗自摇头,侯庆波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只不过是因为“工作过失”才进来的,不过好歹他也是个罪犯,怎么这么草率,竟然让自己这个局外人帮忙看着?
他忽然又紧紧地皱起眉头,猛然回头冲回房间,赫然发现侯庆波正躺在地上不停的扭曲着身子,双手紧紧的卡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想把自己掐死,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掐他的脖子,他正试图将它拨开……
房间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寒意,吕明阳急急将眼镜戴上,顿时就发现侯庆波身上正压着一条淡淡的人影抓着侯庆波的双手,让他自己掐他自己的脖子——恶灵!
“怎么回事?”
周婷急急的跟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声轻呼出口,连日来的遭遇让她意识到眼前这诡异的情形乃是恶灵作怪。
这只恶灵似乎十分瘦小,似乎还是个孩子。周婷的轻呼让他猛然间抬起头来,狠狠的盯了周婷一眼,又朝吕明阳做出一副大声吼叫的表情,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他模糊的容颜带着丝丝黑气,稚嫩的面孔却带着一股于他年龄不相衬的凶残之色,让人不由得心中发怵。
吕明阳额头顿时冒出了一丝冷汗,因为这里是监狱,刚才进来的时候把身上的所有涉嫌违禁的物品都留在了车上,可以说现在自己手中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又如何去对抗这个恶灵?
第二十章 禁闭
一条人命正在眼前,容不得吕明阳有半点犹豫。他一边快步朝侯庆波冲去,一边狠狠的咬破左手中指,朝着恶灵的眉心点去。
人身上最能辟邪者乃中指血与舌尖血,恶灵一眼望去,顿时极其敏捷的闪身从侯庆波身上跳了开去,堪堪躲过了吕明阳那沾满鲜血的中指。
侯庆波无声无息的瘫倒在地上,也不知死活。吕明阳却顾不得这些,眼下如果不这个小鬼消灭或者驱除,那么在当前这种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自己和周婷的处境都将会十分的凶险。
他一步跨过侯庆波的身体,左手中指平伸,直直的朝着小鬼冲去。
小鬼一边无声的朝吕明阳吼叫着,一边麻利的一跳,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霎时间跳出几米之外。
看准它落脚,吕明阳毫不迟疑的屈指一弹,顿时从他的中指指尖一点鲜血飞出,可惜并没有击中他的眉心,只是落在了小鬼的脸颊上。一阵轻微的呲呲声响起,小鬼仰天长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嚎叫声。
无声的嚎叫似乎透着更大的痛苦,他怨毒的瞪了吕明阳一眼,身形诡异而迅速的朝着窗口扑去,从狭窄的钢筋缝隙中钻了出去。
吕明阳暗吐一口气,幸亏这只是一个能量微弱的小鬼,一滴中指血就将他镇住,不然的话只怕这次还真有点凶多吉少。
“快,他没有呼吸了!”
周婷已经跑到侯庆波身边,见吕明阳停住了身形,连忙慌张叫道。
吕明阳连忙回身,侯庆波已经脸色发紫,显然这是严重缺氧的表现。他连忙用力在侯庆波的胸口按压起来,连续几次的按压终于使侯庆波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从死神手中逃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侯庆波终于清醒过来,晕头晕脑的问道。显然刚才他想掐死自己的时候,意识并不清醒。
“没事,你不小心跌了一跤,昏了过去。”
吕明阳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领,他可不想等会狱警过来看到了,告自己一个意图杀死罪犯的罪名。
外面的警报声已经停了下来,片刻后那两名狱警终于回来了。
那名负责接待的狱警讪讪一笑,道:“两个囚犯干架哩,吓了一跳,我赶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摆平了,干让我跑一趟,奶奶的,每人先关他们一星期禁闭再说。呵呵,记者同志,你看这事……”
吕明阳微微一笑,道:“我是来采访关于酒后驾车的事的,别的问题可不关我的事。”
那名狱警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事要是捅出去,说监狱管理不善,罪犯再里面时常滋事打架什么的,只怕上面的头头们就会不好受,上头不好受也就等于自己这个外事接待员更加的不好受啊。
吕明阳又望了一眼依旧喘着粗气,正被另一名狱警带走的侯庆波,虽然这次他逃过了这一劫,但谁又能保证那些恶灵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呢?
他心中微微一转,淡淡一笑又对那名狱警道:“我有个小忙……”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上的我绝不推辞。”
狱警立马接口说道。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将这小子关上一段禁闭?”
吕明阳望着侯庆波远去的背影,低声道。
狱警眼珠一转,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道:“是不是他不太配合?刚才在隔壁我就听他说话那么高声的,这小子太操蛋,先关他十天半月的,让你消消气。”
吕明阳心中暗笑,嘴里哈哈一阵干笑道:“对对,这小子确实太他娘的操蛋了……”
回到车上,老马已经将这两年来所有遇害人的资料全部都发到车上的电脑里,吕明阳在车前台的触控液晶屏幕上查看着这些资料,周婷幽幽的叹了口气,听了侯庆波的话,她已经意识到这个倒霉司机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作为记者的她有一种职业的正直,虽然很想为这个倒霉的司机平反,但被人冤枉还有办法,被鬼冤枉只怕自己是无计可施。
“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周婷黯然的问道。似乎一时间,她这个喜欢究根问底的记者,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她现在只能将所有的行动都听从于吕明阳了。
“还有一个人没死。”
吕明阳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他人还在医院躺着。”
王国庆,三十七岁,去年10月9日夜遭遇车祸,被一块公交车座椅上的一颗螺丝钉击中头部,造成脑部重创,一年来经过大小七次手术,如今病情终于有所好转。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案例。”
王国庆的主治医生激动的对两位“大记者”道,“他刚拉来的时候,都说是活不成了,他硬是挺了下来,再加上咱们医院的努力,现在人已经能说话了,只要再过一段康复期,相信他还是很有希望复原的。”
医生激动的翻出一叠关于王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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