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这两个还是真正的王族出身,出手都比不上半人半仙的二老板牧白。
“既然相见了,你们留在府内好好叙叙旧,本王要赶回凌霄宝殿处理正事。花涟,你留在此等我的命令,牧白的事不要对外讲。”
“属下遵命。”
三三在旁舒了口气,总算无浪不再赶她回天魔宫。
又对着花姑姑一笑问:“一个女子,在暗无天日的冥府作黑衣影卫,会不会太过辛苦?”
“皆是份内职责。何况,是我自己要去地府的。”花涟穿了制服,笑起来颇有些风情,比黄泉路33号内的宫主还要夺人心魄。
“为何要去地府?”牧白也有些不解。
“等我的情郎!”美女眯起眼来,瞬间显露出深藏百年的疲惫,但神情坦然,无视旁边年轻男女的小小惊诧。
“花姑姑的情郎在地府?”三三问。
“不知道。”花涟笑起来:“只是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次,也不知他是人是仙是鬼,萍水相逢又各自东西。我想,无论仙人鬼,总要去奈何桥的吧。等那时相见了,再好生问问他是谁。”
牧白问:“那终究等到没有?”
“没有,等了近千年也没有等到。眼看连他的脸都快忘记了,只是守着一副画追忆追忆当年罢了。”洒脱的女子,唇际对自己痴情的讪笑却不够洒脱。
牧白与三三各自为她也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从来一错过便是百年身。
但三三忍不住道:“姑姑,你拿画出来给我们一看,或许我们见过呢。”
这个请求有些奇怪,但也安慰了花姑姑千年独守的心。
小小画轴慢慢展开,花涟脸上一片娇羞道:“只是一个大概,或许他也没有这么英俊,我于事后草草画就的,服饰之类都已不准。”
“哈?啊?呃!”三三如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迸出许多感叹词来。
服饰确然不准,她父皇天魔皇陛下的这套衣服还须配一条银色宽腰带。
虽然彼时段小楼还是个年轻的威武将军,那时三三也远没有出生。但这双眼睛与这张脸绝对不会错。
父皇啊,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四处拈花惹草,留下一屁股风流债啊……
“三三,你认识画中男子?”花姑姑有些激动。
牧白也以眼神相询。
“我,本宫,这,只是惊叹一下美男子而已。”真正是作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高级面纱除不得
直待花姑姑离去,三三仍然惴惴不安东张西望。
父皇在天魔宫坐拥佳丽三千,也不知还会不会记得无边地狱里有一个女子曾经在千年前与他有缘一面,未能谱下什么佳话,也算短暂的露水情缘。
依照四公主对老美男的了解,他应是早已忘怀此事。
他心中入木三分的名字总在夜半反复提起,是那个致莲,莲儿,并不是什么花涟,或者其它。
抬头望,花苑中黑衣女子的背影纤弱而倔强,让三三顿时湿润了眼眶。她凝望女子身影融入一院飘香的金桂中,模糊了时间,仿佛回到千年前,自己父皇离开时,花涟那时才百岁,必然也是这般风姿绰约地相送,期待某日情郎回返给自己一个交待。
说与不说皆在一念间,同为女子,她也不懂对花姑姑而言,失望地等待或者等待到绝望哪个更好一些。
“丫头,不知为何,我总觉画上那个男子眉目和你有些相似!”博闻强记,善于鉴定古董的二老板牧白忽然冒出如此一句。
“呃……”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禁顿足,将牧白拉去别处,偷偷附耳道:“那画上男子……是本宫的父皇。”
“啊?”温润男子也吓一跳,瞥一眼咬唇纠结的三三,居然略点点头说了一句:“果然父女连心,都喜欢始乱终弃……”
“胡说!”父皇的事她无从评论,但四公主殿下问心无愧,悍然之气升上眉梢,她拿指头戳着眼前一脸恍然的男子胸膛:“论起来,始乱终弃的那个是你,二老板牧白!本宫还未嫁,你已成鳏夫!”
牧白皱眉回道:“不是说好过往不再提?”
黄泉路33号内的这对男女一样薄幸,男子死了不到百日,乾坤已然翻覆,烟花也早已开了又谢。
“总之,你们男子都一样没有心肝!”公主殿下气呼呼下了定论,若有打神鞭在手,恨不能朝这些负心汉抽打上去。
“也不能这么说,无浪知道丫头这样一杆子将他打翻在内,定会黯然伤心。”他的口气揶揄,挪开几步,装作查看墙角的绿色藤萝,眸光有些不妥。
墙外有散仙行过,功力不强不弱,自己只需不到十招就可以将其制服,吞下灵丹,成全今日要收集的功力。
三三也有些知觉,牧白的脸有些微妙的改变。
自己在唠叨的话,他心不在焉地左耳进右耳出,一双手却聚气似得摆出了三指对地的造型。
从前的二老板从来不会轻视壮妹至此。
他的表情就像听到“甜糕”二字的大老板无浪,蠢蠢欲动,眼睛中都冒着贪婪之光。谛望兽附身的牧白,就好似随时都要腾跃出高墙,抓住一个无辜的小仙吸魂。
到此境地,让三三很有些无措。
拦还是不拦?
近日选择颇多,说不说,拦不拦为难的都是她自己一个。
情不自禁一把拉住了迈动脚步的二老板衣袖,用力扯起,嘴里却说着奇怪的问话:“牧白,你如今功夫究竟有多好?”
问完后收获他有些轻视的眼神。
三三惭愧地垂下头,真是的,在天界问对方功夫究竟有多好就好比人间女子问男子“你家究竟有多少财物”。
十分不得当啊,也难怪小鳏夫几乎要振袖而去。
若换作以前,在黄泉路33号的后院里,根本无须问。但问了也无妨,温柔情郎定会耐心地在她耳边将功夫详说给她听。
“丫头知道无浪功夫有多高吗?”他吊眉而笑,笑容不比板脸缓和多少,倒是不再关心墙外的散仙,回过神来问着三三:“世子鹤劫放的功夫应该很高吧。听说暄城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丫头和无浪的功夫哪个更好些?”
以前在后院见过黑衣美男舞剑,用得还是他从小铺里买的蹩脚货,舞起来也看不出高低好歹,只觉无浪练功时全情投入,丝毫没有杂念,浑身萦绕着薄亮的剑光。其间光景,同三三一拳头出去,东西都七倒八歪的气场全然不同。
“那不一样的,我们是各有千秋。”汗颜,四公主尚知廉耻,所以面热得如火烧:“本宫绝招未放的时候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是,放了绝招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丫头在牧白心目中永远神功无敌的!”倒是二老板对她信心满满,明知是哄她开心的假话,听入耳内依旧是欢喜的。反观新欢瘦皮鹤,从来就是说她不行,大小老板真正是风格迥异。
正在闲话,墙外突然一片兵马声由远而近。
牧白皱眉,脸色有些变。
倒是三三还镇定,对他道:“像是兵马还朝……”
七彩纱巾掩面的男子进入凌霄宝殿,不拜即将登基的太子,却直奔元帅座前,朗声道:“蕴天见过元帅。”
“大胆!”太子座旁的二皇弟十分看不过眼:“何方来的业障,居然戴着这样不三不四的面纱就直入大殿,还懂不懂天规,识不识体统?”
“蕴天的面纱并非凡物,乃是托九天玄女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用了七七四十九个天蚕茧浸入金瑾花汁制出来的好物!”说得理直气壮,差点令一脸严肃悲痛的重光与暄城破功笑出声来。
“咳咳,那又如何?”王族都十分不解。
“所以本座戴着面纱乃是对神君对天规至高的尊重!”
“诡辩!”二王子将桌子拍得“啪啪”响,瞄一眼屋内,总算外甥鹤劫生正在一边,有他在,安全感顿强,于是嗓音也响亮起来:“还不快将面纱扯下来,不然就给本王滚出大殿!”
全场肃静无声。王族和大臣或茫然四顾呈现无辜状,或双目炯炯紧盯头顶的大梁,或索性摸着若有似无的腮边短须沉思颔首,似乎和半空中什么东西对答似得。
唯有左首靠门这些军伍来头的还都从容。
重光元帅脸色阴郁,垂下头欣赏自己手上的方天戒。
暄城依然立在恩师身后,瞥一眼殿中央的面纱师弟,用额际的红痕拧出一声叹息:“唉……”
“唉……”一声叹息分外绵长,蕴天将军双手背在身后道:“二王子殿下一定要看吗?”
“叱!休得啰嗦!”二王子骑虎难下,只得将身体尽力靠去鹤劫生那边。
“那好吧。”只见陆路将军举止优雅无比,用手在空中挽出一朵清丽小花似得袅袅伸向面纱之前——“做作!”此次连其他王族也纷纷表示了不满。
“啊……”只听无数声倒抽冷气,一张面饼似滴流滚圆的脸孔立即现于眼前,在明亮的大殿上还额外发着“噌噌”的黑亮之光。
连上午刚刚登基成神君的太子殿下都觉得不忍卒睹,悄悄地闭了一会儿眼睛。
总之,将军虽身形英武,面容却着实不甚美好。
正待说句闲话将此事糊弄过去,有微小的声音从王族身后的小天女口中泻出:“欧呦,好大一只丑八怪!”
声止,鹤劫生与鹤劫放身形已动。
气流平缓地推向殿的四围。
一滴血,缓缓滴落在大殿的柳云石地板上。红色的珠子滚动着,渐渐与后来的融成一线,形成一汪桃花碎落的寒潭,映出周遭一张张扭曲的脸。
适才还在奉茶的天女已然倒下,身侧的天女们惊慌地跳着避开,拼命掩着嘴将到了唇边的惨叫塞回去。
死去的女子空荡荡地躺在角落中,脸上被利刃轻重深浅堪堪划下四道剑痕,交错在原本娇嫩的腮边,一张七彩面纱袅袅娜娜从天而降,正覆于其上。
男子用丝绢擦拭着手中长剑,轻忽地说道:“丑八怪,你如今有了面纱掩面,就不怕唐突了殿上的神君了。”
众仙一阵恶寒,却都不发一声。连鹤劫生兄弟都拦不住的男子,惹他作甚?
蛋大兄弟立在王族前方,静静地看着蕴天将军甜饼子似的脸,瞳孔同时一缩,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战栗感。
蕴天借着手中剑看到了这两张美男子的俏脸。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居然还生气地别转脸对虎视眈眈的二男不予一晒。
正在难以收场的时候,又有一道女声横天出世:“喂!丑便了不起吗?即使是蝼蚁,也不该如此妄杀吧!”
天女中居然冲出一个不怕死的,娇鼻是通红的,显是为了死去的姐妹大为伤心:“神君,鹤卫主,重光将军,你们一个个都是功高无量的男子wωw奇書网,为何眼睁睁看弱女被杀,凶手矗立当场,却都不发一词呢?为什么?”
咳嗽声四起,场面愈发不堪。
暄城是动容的。她也觉师弟之举未免太过狠毒,于是不由自主出手阻止了蕴天随后的举动。
蕴天的剑旁除了师兄车路将军,还另有一只手。
暄城与无浪四目相对,同时收回自己的神力,倒叫夹在中间的蕴天有种落空的迷茫。
他的剑路已被他们封死,于是一对鼠目扫向当先而立的小女子。
女子并无功夫,一身天女薄裙被他掌际的劲风带得扬起,依然无惧,立得笔直,恶狠狠瞪着自己。
“好得很,本座记下你了!”他的语气透着阴毒,穷追猛打。
“走吧!”重光立起身,表情不悦,一挥手,暄城和蕴天纷纷随之离去。
王族与大臣们总算透出一口长气,却又无人胆敢评说适才的一幕。
挺身而出的虎胆女子仍然站那里,从头到尾一直忙着护驾的蛋大声音温存:“你们都去后殿休息吧。”
美男子一声令下,女子被天女们拉拉扯扯离开了大殿,她出大殿的那一瞬,别转脸道:“鹤卫主,你让我很失望。”
蛋大停顿了下,浅浅一笑答道:“本王十分抱歉让姑娘失望了。”依然是天界盛传的谦谦君子模样。
“鹤卫主,你让本王也很失望呢!”声音不远,殿门口又走进了气度不凡的大王子湛欢,手里捏着纸卷,一脸怒意直走到龙座旁。
神君见自家太子来了,稍稍整顿精神,示意由儿子代为主持大局。
湛欢将纸卷在空中用力一耍,一片片朝蛋大飞去,隔着纸蝶,鹤劫生的一双乌黑眼眸里空洞无物,直直凝望阶上的大表哥。
“赤星君昨夜被刺杀于自家府邸,身为黑衣影卫首领,鹤劫生你可知情?”
声音如剑,恨不能穿透阶下男子的臂膀,锁住他一双翅膀,贴近些问个分明。
殿内一阵喧然,众所周知,赤星君是保王派的中坚力量,一早大家还奇怪他怎么未出席新一任星君的登基大典,却原来已被重光的人马下了毒手。
湛欢逐渐无法自控,斥责声放大,恨不能教整个天界都听到:“枉本王对你诸般信赖,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妥当!你们鹤家男子就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吗?若是无法办事,不如像你爹一样回家带孩子!不要误了我们王族的大事!”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猛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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