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五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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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路五步曲-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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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在窗口处凝住不动,那声音——是从冤鬼路的方向传来的!两边宿舍顿时大乱,很多急匆匆的脚步跑出门外。

人们惊疑的问声也开始鼎沸起来:“发生什么事?”

“听见有惨叫声了。”

“快打电话给保安部。”一片惊惶失措的混乱局面。

两个月没有任何动静……今天并不是寒假的最后一天,也不是第一天……今天是他何健飞走的前一天……今天冤鬼路杀人了。示威!冤鬼路在向他示威!何健飞觉得热血上涌,全身因为复杂的情感交织而微微抖动个不停。他冲到抽屉边,拿出舍利项链往头上一套,飞也似地冲出宿舍门。黄达开见他准备冲出大楼,忙把他拉住:“你去哪里啊?刚才那里传出惨叫声,你没听……”何健飞猛然一甩手,把黄达开推得踉踉跄跄退后几步,恶狠狠道:“不要拦我!”随即便一溜烟地没了人影。黄达开站住脚步,惊魂未定地摸摸刚才被何健飞扼出两道印子的手腕:“从传勋死后,他就变得怪怪的。难道跟那位神经质师兄一样?”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心缩了起来,上个月,那师兄在电教楼旁的小树上吊自杀,据说临死前口里还喃喃地念着什么“小芳,我不能独活”之类的胡话,而何健飞看了现场回来后不吃不喝了一天。今年还未过完上半年,学校已经死了六个人,远远超过前几年的记录。黄达开突然想起前几天隐约听别人说起,这所学校有一个很邪的传说——冤鬼路传说……

第六章 高人

旁边还是一样的参天木林,一样的野草深深,顶上一样的月光明照,随着电教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旁边的气氛也慢慢地变得诡异起来,月光渐渐地变成了惨白色,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地流动,乌鸦的叫声也多了起来。是幻觉吗?还是这才是真实的冤鬼路?何健飞无暇去想明白,他已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路口,无丝毫犹豫就冲了进去,大喊道:“我已经来了,你不要再伤人命!”

话音未落地,何健飞已经怔立当地,借着惨淡的月光,可以分辨出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血流不止,眼珠凸出,嘴巴大张,满脸都是惊惧神情。张传勋死在主校道上,师兄死在路旁的小树上……而今尸体出现在赤岗顶上。冤鬼路终于在它的地盘大开杀戒了。果然是示威!他已经来迟一步了吗?“不!”何健飞惊怒至极,大吼出声:“你只是想引我出来。我已经来了。为何你还要多杀害一条人命?你给我出来,冬蕗!就算你有再深的仇恨,难道一班二十三条人命还抵不过吗?!”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只是偶尔从旁边的古木丛中传出一声枝叶的呜咽。何健飞看到远处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似乎是一个镀银的打火机。死者的?何健飞想着,上前准备拿起细细察看。倏地,旁边草丛中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白手,比何健飞快一步拿起了火机。何健飞一惊,手赶紧缩回。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拨开了遮掩白手的草丛。何健飞猛吸一口气,一瞬间已踉跄两步。因为那只白手,那只摸住打火机却又放开的白手,在它的后面没有任何躯体,只是一条孤零零的断臂,在诡异的月光下缓缓地在小路上摸着,摸着……一直向何健飞的脚摸去。

吓出一身冷汗,几乎完全丧失知觉的何健飞在那只白手快要摸到他脚的一刹那突然惊醒,向后跃开,同时一股不同人间冰冷刺骨的寒意直袭脚踝。从阴间直接传过来的鬼气?何健飞心念未定,那只白手依旧慢慢地向他游过来。用恐惧扰乱心神然后趁机置之于死地,这是冤鬼路杀人的惯用手法。何健飞忙不迭地再跃后几步,拉开风衣,里面早已蠢蠢欲动的舍利项链顿时大放金光。草丛中“吱呀”怪叫一声,白手化成一阵白烟袅袅散去。危机已除,何健飞勉强定了定神,脚却依旧不听使唤地直抖,他跟随师父这么多年,见识过的冤魂可谓上万,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震悚内心以至有一段时间完全麻木,差点被夺了性命。

刚刚从那只白手中逃离出来,何健飞又感觉后面寒飕飕的,全身竟不由自主地一颤。慢慢地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可以清楚地瞥见,茂密的草丛中正立起一个悬浮的白影,长发遮面,佝偻着身子,站在离何健飞约2米远的地方,可是,那声音却像贴着耳朵一样清晰:“我——的——命,可以用二十三人来抵;我——的——恨,永远都偿不完!”何健飞呆呆地站着,那两句话似乎有魔力般,在他耳边环绕不绝。冬蕗的恨竟然到达这种地步了吗?到底当年他们班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一个柔弱女子下这么大决心永不超生,宁愿成为不散的恐怖传说?何健飞低头看看舍利项链,金光环绕,知道这里鬼气深重,舍利项链虽然厉害,恐怕也只能支撑十五分钟。可是他实在太想太想知道当年的曲折内幕了,他把脖子扭了一下,想转过头去跟冬蕗正面说话,又怕惹怒冬蕗,自己什么厉害的法宝都没带,绝无胜算。半晌,深呼吸一下,努力平稳自己的声调:“我是不知你的仇恨有多深,可是我相信再根深蒂固的宿命轮环都可以解,更何况是仇恨,只是难易程度罢了。我劝冬蕗前辈一句话,有回头时早回头,不可再加害人命,加重自己的罪孽,否则就算是如来亲临也难超度!”身后传来一阵幽幽的笑声:“宿命?原来法术界鼎鼎有名的佛家第一弟子也认为这只是一场既成的宿命吗?”何健飞眉毛一挑:“你既然知道我是法术界中人,就不怕我日后请帮手来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吗?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懂?”声音开始变得飘渺不定,游离上下:“我是不懂。我早已不在乎了,多几个人少几个人还不是一样,只要是人我都会杀。既然我的是宿命,那么所有人的死都是这个宿命的延续。”哀大莫过于心死,冬蕗已经心如槁木了,没有疯狂,没有偏执,没有残忍,只有一如既往的平淡,这就是最悲痛欲绝的境界吗?何健飞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他原本想着有舍利项链还可以压制得住她,现在看来,根本是她一直在压制他。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谁在里面说话?”路口处闪过一点黄色的光,何健飞大惊失色,忙叫道:“不要进来,这里有……”狂风顿起,刮起漫天的黄土和沙砾,还有那些腐烂的草叶,像龙卷风般迅猛地向路口冲去。

“冬蕗!”何健飞不顾一切地拨开沙土,向路口艰难地跑去,声嘶力竭地喊道:“住手,冬蕗!无论如何,那都是阿强那一辈和你之间的恩怨,请你不要再生生世世地报下去了!住手啊——”狂风倏然而止。“哐当”,是手电筒掉下的声音。何健飞停住脚步呆在那里,在他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他,很惊愕,很不相信地看着他。是学生会干部小政。两行浓浓的粘稠的鲜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瞳孔因为瞬间的睁大而血丝乱爆,一个曾经健壮得像头牛的身躯在他面前一点点地倒了下去。何健飞的血液从头冷到脚,他知道小政看的,惊愕的,不相信的并不是他——因为小政那时已经死了!

狂风早已平息,白影也已不见,四周又恢复得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没死过人,没有鬼魅出没。何健飞两腿一软,跪倒在尸体旁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用,什么降妖伏魔,什么普度众生?自己学了满腹法术,就是为了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现在感觉身心疲累,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冬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对人类有这么大的仇恨?!”何健飞满怀悲愤地向天大叫,回答他的却只有旁边小草起伏的摩擦声。

警察局无休止枯燥的问话,冬蕗惊人的仇恨,那一双流血的眼睛,都让何健飞无法平静下来。他看了一下报纸,什么都看不下去,于是看外面的景物,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那些快速向后移动的树木看起来竟然就像走在冤鬼路上。何健飞干脆闭目养神。田音榛见他自从上了火车就一言不发,自然知道是什么心结,此时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在旁边干着急了一会儿,见他闭上眼睛打算睡觉,怔了半天,知道劝也劝不好了,无奈,只得拿出自己整理出来的冤鬼路资料来看,反正火车到五台山的时间还早,一来可以消磨时间,二来可以发现疑点也说不定。轰隆轰隆的声音不断地响着,郁闷的气氛渐渐在火车车厢散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因为让车的关系多次无故临时暂停,车上有人开始不满起来,抱怨、谈话、猜测、问答的声音开始杂乱地充斥着整节火车。田音榛放下手中的资料,望望周围烦躁不安的人群,轻轻地叹了一声,这自然逃不过名为睡觉实则闭目养神的何健飞,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田音榛道:“发现什么不对劲了?”田音榛给他吓了一大跳,笑道:“好你个何大帅哥,原来一直在假装睡觉,我可被你骗苦了。”说着扬扬手中的资料道:“看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出点端倪来。我整理了几个大疑点,希望对我们的搜寻有帮助。”何健飞笑道:“我刚才想了两个小时,也想出不少大疑点。”田音榛拍掌笑道:“正好,我先说,看看跟你想的符不符合?”

见何健飞点头,田音榛开始掰着手指说道:“第一点,冬蕗之死的嫌疑。根据传说,冬蕗是因误诊为癌症而自杀。这点已经确信是错误的。如果这是冬蕗的真正死因,那是医生的错,而不该归咎于班里的同学。因此推出第一个疑点,冬蕗是因其班里同学而冤死的,但是她扭曲的死因是谁传出来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当时的人这么相信呢?第二点,阿强的死。包括冬蕗在内,班里的二十三名同学都是自杀而死,惟独阿强的死法与其他人不同。从警察局的态度和李老伯的叙说,可以看出当时人们都认为阿强是他杀,从现有的资料看,阿强施展三花护体之术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不可能自杀。因而有了第二个疑点,为什么全部同学都自杀,唯独阿强却拼命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是否因为阿强保命的失败才导致其他同学不得不自杀?第三点,阿强行动的时间。据看门的阿伯说,阿强晚上两三点出去过一次,李老伯的叙述中并没有提到阿强死亡的具体时间,这可以看出,当时法医鉴定报案的时间距离阿强死亡的时间不远,所以按照一般人的习惯省略不讲。但阿强回来的时间李老伯也没有提及就很奇怪了。因为这对于推断阿强在宿舍出事的具体时间有重大意义,不可能因为什么习惯而省略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精明的李老伯也没有去注意这个时间呢?这是第三个疑点。”说完,一双亮亮的大眼睛打量着何健飞,等着他那边的回应。

何健飞正听得津津有味,见田音榛停住了,知道已经说完,笑道:“我先解答你第三个疑点。三花护体之术你也清楚,只需要有三颗石头就足够,假设阿强出去只是为了找那三颗石头的话,那他就无需出门太远,也许在门边就已经弄到了,这样他离开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李老伯不提的原因就在于此,他们注重的只是离开这个事实,从过程来看,这样离开等于没离开,短短几分钟是做不了什么事的。这样一反推理,就可以推测出阿强回来的时间了。现在只剩下两个疑点了,好像少了不太好看,我再凑几个吧。”

“凑?”田音榛有点哭笑不得:“那你凑的疑点是什么?”

“阿强晚上两三点出去过一次,这是看门的阿伯说的话。如果学校的作息制度一直没有太大变改的话,依据我们现在的宿舍开门时间是早上五点半,阿强那个年代再早也不会早于五点。那么两三点的时候阿伯在干什么呢?无疑他在睡觉。那么他又如何得知阿强出去了呢?这只能解释为,阿强在开门时吵醒了他,他看了一下手表,因为屋里没有灯光,手表上的指针模糊不清,他无法分辨到底是两点还是三点,所以才说是两三点。问题就出来了。那个出去的人到底是谁?”田音榛惊叫道:“不是已经确认了是阿强吗?只有学生会主席才有钥匙啊。李老伯跟他不同学院,肯定不住在同一栋。”何健飞道:“对啊,但是钥匙是死的,谁都可以拿到。现在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个出去的人就是阿强。或许阿强那天晚上一直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呢?那三颗小石头完全可以在白天就准备好的。”田音榛茫然地望着何健飞认真的脸孔,迷糊道:“虽然……虽然你讲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我认为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太钻牛角尖了。当时情况紧急,阿强不得不临时出去找石头施展三花护体呢?”何健飞道:“你听完第四个疑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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