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为自己再争取一些?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想到这个自私的没有用的假妹妹?……他是不会爱你的!对不对?是我错了!对不对?
一切都晚了。刚过晌午,我们甚至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着,便因康熙行程加快而马不停蹄的赶往杭州了。一路上,风雨无情,浸透了华丽厚重的帘布。我那时低声问了若月,“为什么还要进宫?”
她凄清地答道,“月儿你还小,不会懂……虽然他等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却还是不中用地爱上了他……更何况皇上的威仪也不容的我拒绝。你不会懂,因为爱我已经变得多残忍……”说着,一面握紧挂在腰间的紫青环佩。
我不敢看你的脸,于是倒在你温暖的怀里装睡。几次迷糊中,都能感觉到你在潸然落泪……但当我明白其中的因由时,你的泪早已流尽了……从此以后,还有谁能温暖你,我心爱的若月。你心中的酸楚,我还分担的起吗?
日夜兼程,圣驾临杭州。这时,我已经有了新的身份:若月的养女。早在康熙元年就颁布了可抚养养女的规定,而皇帝或妃嫔的养女是可以进宫陪伴的。
我们漏液进的杭州,若月禁不住一路的颠簸早就呈现出风寒的迹象。我早学了些防身的药物知识,又恐怕她拖坏了身子,于是摸黑去找御医捞点儿药。谁知我自小方向感极差的毛病,再一次让我迷失了方向。
几经回转,等到走进人声的地方,竟是康熙落脚的内院。我惊奇于自己没有被当做刺客杀死,却发现地上里面跪着一地的太监、宫女和御前侍卫。大胆的往里面偷望,只见两个对峙的身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你还记得自己是太子?居然孤身背着我跟到江南来了。”康熙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的威慑力让众人明白他的暴怒,“如果找不到借口,就马上回京向你皇祖母请罪。告诉她为什么堂堂储君如此轻率,如此放肆!”
“罕阿玛呢?”
“什么?”
“如果皇祖母知道您下江南查吏治民情是假,找王若月是真,她就绝不会责备儿臣!”
“你是来加害若月的?你敢?!”
“罕阿玛贵为天子,怎么能为了一个民女置家国于不顾。难道这就是您天天让我们去书房要明白的治国之道吗?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请罕阿玛明示!!!”
只听见沉重的磕头声从屋内传出,紧接着是一阵咳嗽的声音久久不止……那文弱的身影就是当今太子,那温柔的声音正是在桥上要刺杀若月的人。
“皇上息怒,太子一向体弱,还是明儿个再问吧……”
“如今知道她不是真的王若月,儿臣认为真是家国幸甚!!”
“太子爷……您……”
“都给我住口滚出去!”
夜冷清寒,胤礽在飘摇的风雨中重重推开了房门,挡掉追上来撑伞的太监宫女后,从我躲藏的假山旁昂扬走过。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太子比皇上更高尚明智的感觉?这样混乱的相差甚远的历史,我实在无法从心底接受……如今,我真的好想立刻见到其他的皇子,感受变化的历史带来的不可思议!
皇太子胤礽你真是太棒了!我心中暗语。紧跟着追了出去,拖住不顾一切往外走的胤礽。他或许意识不到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受身体的控制,向我猛地一推!把只有七岁的我轻而易举地摔倒在雨地中。想要伸手扶我,却还是在最后一刻缩了回去。
“我没有错,是您错了……我没有错,是您错了……我没有错!是罕阿玛您错了!……终于是您错了,可为什么您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都没有!都没有~~~~~!”
早已被大雨打湿的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胤礽。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温柔危险,体弱刚强。未等我开口,他已经昏倒在地。
“胤礽?胤礽?死小孩,你要晕也要选对地方啊!!你等着啊,我叫人来拖你!”我拔腿就跑,一面大声叫嚷着:“胤礽昏倒了!胤礽昏倒了!”完全看不到他完全昏迷前露出的一丝惨笑。
两个太医在窗前商量来商量去,嘀嘀咕咕地争执用药的先后却就是定不下。我一时恼火冲上去推开他们,摸了摸太子的额头,这么烫!还在那边争什么天下第一!可恶又迂腐的老头子们!
“太子体质太弱,如果不马上退热会很危险!你去拿冰或者冰水来!你去打一大通的温水进来!看什么看,快去啊!”我双手叉腰,瞪了两个老御医一眼,“还…不…帮…忙…说~~~~~!”
“照姑娘的办,奴才们去开其他的药。”太监们的手脚很快,我让他们把胤礽脱光放进温水里,头靠在外面由宫女不断换毛巾冰敷。而我则是拿起温热的毛巾,一手一脚的做起温水擦浴来。大概持续了半小时,胤礽的烧下去了,服下太医的药后安静的睡了过去。
我倒在床边,一副累趴下的样子。宫女刚想扶我回去,一直坐在一旁的康熙终于开口,“就让这丫头再待一会儿吧。”伟大的皇上,您倒是全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真是你儿子吗?还是儿子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旭日初升,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早已醒过了。真是个温柔的家伙,把我抱到了床的外侧,怕人误会再拿了自己的被子给我盖上,又握着我的手睡着了。若不是宫女瞧见了多拿一床被子,你岂不是还要再着一次凉?
我依稀忆起他的额娘赫舍里皇后是难产而死,如今体质虚弱多半是天生的。
把手轻轻从他的手底抽离,想要起身回去看看若月却反被他握住,双眼未睁平静地说着,“还早,昨晚都没睡上。”
“我还要看我姐姐,她…”
“她来过了,我看她咳嗽也吩咐御医到她的住处去了。”我的手自然地搭在他的额头上量着,微笑着说:“好歹是退了。”
他睁开眼看着我目不转睛,良久之后说了一句,“以后,你就是太子的妹妹了。”
“我不要做太子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妹妹!成吗?”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第一次看到笑的这么好看的男孩,立刻头脑发昏陶醉过去。
“好,可以。”
我向他靠近了一点点,“那回宫后能偷偷带我看你其他的兄弟吗?”他闭上眼,“可以。”
再靠近一点点,“那可以带我认识他们吗?”似乎有点不带搭理了,“恩……”
“那可以……”我刚要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却被他果断打断。
“别再说了,太子要睡了。”他缩回了手往里靠了靠,确定我闭上眼不再离开后身子往里面侧卧。
我但笑不语,仰卧深思。该怎么面对你的好?胤礽。你的温柔,你的勇敢,你的坚韧……以后岁月中你注定的凄凉伤感我已经开始不忍见了……
康熙二十八年(五)初初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小屋
其实在清朝前期是没有称皇阿玛的,虽然大家可能会不习惯,可是尘还是想尊重历史。在《曾有约》里,历史已经错乱不堪,基本的东西还是守住吧。
另外,叫阿哥们,要说某爷哦!
辛酉,上还京。
——《清史稿》
康熙二十八年,我进宫了。
我七岁;
康熙三十五岁;
若月十八岁。
康熙二十八年,我见到了要拯救的重要人物们。
胤礽十五岁;
胤禛十一岁;
胤禩八岁;
胤禟七岁。
回宫的一路上我做成了两件值得骄傲的事。第一,说服胤礽去和皇上和好如初;第二让胤礽向皇上请求我可以陪太子读书。康熙和雍正不同,诸皇子不是在上书房读书,而是分居读书。如果我可以在太子的书斋玩,也可以经常看到陪太子读书的众皇子们。
我当然知道皇子读书是多么痛苦的差事,皇子读书的时间为“卯入申出”,早上四点多起床,五点就开始早自修了。(万恶的早自修!)
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皇上的生日)、自寿(自己的生日)这几天放假,一共5天,除夕也不放假。但一个伴读格格,我想师父们是不可能为难我的。刚开始还饶有兴致心潮澎湃的我,到第三天就开始可怜从六岁开始读书的柔弱胤礽了。皇子地位尊贵,皇子和师傅互相行礼时,双方用长揖代替跪拜。书房的规矩极严,皇子读书要正襟危坐,每日老师给指定的一段要念120遍,之后再背诵一段新的内容。
回宫的第二天,胤礽就恢复了功课。因为是皇上应允的听课,我每天四点就被贴身宫女玲珑拖起来送到书斋候着。自然应该,他是尊贵无比的正牌太子,而我不过是个连样貌都平庸的冒牌格格。
“太子可背下了?”张英眯着眼翻到胤礽读的最末一页。
“已然。”
“那便好了,有旨意来,申时皇上要来检查功课,几位阿哥也过来陪读。”原本昏昏欲睡的我,听到重要人物要来的消息立刻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振奋而起!振奋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
“张师父,谁要来?都谁要来?”一面心中暗喜,一面擦掉嘴角的沫子,放下手中最爱的极品桂花糕。
张英捋了捋苍白而精神的胡须答道:“回月格格,是大贝子、四爷、八爷和九爷要来。”胤礽温柔的甩来一副终于如你所愿的神色,我微笑不语,在一品大学士跟前我还是沉默收敛的。
申时,康熙果然来了。四位阿哥紧跟其后,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想,后宫深似海,大概也是人前嘴脸罢了。三呼万岁后,大家退到一边按顺序排好。“太子今天的功课怎么样?”
“回皇上,天资聪颖,且勤奋刻苦毫不懈怠,学业比以往更胜。”
“胤礽?”
“儿臣在。”
“今天有什么收获?”
“儿臣认为温故知新,尽人以合天,方为不负所学,不可以讲完而忽之。”
“嗯……”,康熙满意的端起茶杯。之后,胤礽流畅的背诵今早刚读了几百遍,我已经听到作呕的文章,康熙又一一检查了四位阿哥的功课。
我趁空依照史书所写察言观色以判定他们各自的身份,大阿哥胤眩钗瓿で沂悄涎猜飞系木墒辈挥帽嫒希焕涿嫱踟范G应该是排位大阿哥身边最为沉默酷酷的少年;胤禛身旁的可能是贤王胤禩吧?生得一双温润的眼睛,长大必定是俊朗不凡;身材最小的想必是胤禟,一脸的秀美又不失阳刚气,难怪要扎在美人堆里出不来了……
我想得入神,完全没有发现胤礽在拉我,“月儿,罕阿玛问你习不习惯书房?”
“啊……哦……回—皇上,月儿不过是跟着太子学些皮毛,看太子如此用功后,反观自己就觉得是懒惰成性兼无药可救了!”我假笑着看向康熙,希望他不要问我什么问题徒添烦恼。
“你不愿意和其他格格们跟教习嬷嬷,又让太子代为求情前来无逸斋听课,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若月的才情我是了解,至于你,朕今天也想检查检查!”
康熙二十八年(六)惊天错辨
乙亥朔,上制孔子赞序及颜、曾、思、孟四赞,颁於学宫。
——《清史稿》
伟大的康熙老爷,您何必连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都不放过呢?……做你的干女儿可真是辛苦!我眼珠子骨碌转着,既然不答不行,还不如趁机捞点儿便宜。
“皇上,月儿有个大胆的提议希望您不要生气降罪。”我毕恭毕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让康熙碍于颜面只能继续听下去,“说来听听。”
“月儿想斗胆问皇上一个问题,如果皇上和阿哥们都答不上来,就要各自答应我一个愿望。先说好,可不准赖皮。”
“哦?……这倒是新鲜!我的阿哥们敢不敢迎战啊?”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张英等一干师父惊讶于我的胆大妄为,而几位阿哥也因为皇上的兴起纷纷表示同意。我脑袋里先打好了腹稿,可不能一开始就在众多的重要人物面前丢脸。
“现大清盛世万邦来朝,不懂外语自然是无法沟通的。于是我的问题来了:但凡家国大事,我朝都要敬天祭祖,那~“祖先”这个词在英吉利文中怎么说呢?”
此问一出,一屋子人都傻眼了,这当然是在我意料之类的。虽然康熙研究西学,但着重几何数学,对外语尚涉猎不深,更何况这帮才几岁的皇子了。
“我答不出来,答应你一个愿望就是。你们呢?有没有会的?”康熙露出少有的温和姿态询问着。
他们左右相顾,最后选派胤礽为代表发言,“儿臣们也随罕阿玛认一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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