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没有像她那般义愤填膺,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始像在菜市买菜一样挑剔地选择起那些奴隶来,甚至有些还咂咂嘴:“这算什么?大爷我有的是钱,给个好货色来瞧瞧吧!”
“好,好,这位大爷,你说得好爽快!真正的好东西是要压箱底的。我们先来摆平这一批货,然后,我就要展示一件大家绝对想不到的宝贝。现在开价吧,这些普通的女奴和男奴,底价是一个银币一个的,一共十四个。好了,先开先得。”
“我出五个金币。”一个一心想要奴隶的人开口了。
“十个。”另一个接口道。
“我二十。”
“我——”刚刚举起手,就感到好多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修罗再次轻轻压低带着黑纱的帽子,“虽然讨厌给人定价,但我出五十,有没有人出得更高的?”
“这位小兄弟,看你不过十一二岁,你带了那么多钱吗?没钱不要乱叫价啊。”尖嘴猴腮嘿嘿一笑,道,“想踩场子的话你还太嫩了。”话音未落,一个满满的钱袋就砸在他的脸上,一个清亮得有如歌唱的声音响了起来:“五十个金币就在那里了,快点放了那些人吧。”什么十一二岁,她是娇小点没错,但身高可是和同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啊。哼,她忍!
被砸到虽然有一肚子气,但尖嘴猴腮在看到那些金光闪闪的金币就立即眉开眼笑了:“好好,那么你们就属于那个大爷的了。”
笼子被打开了,那十四个男男女女走了出来,修罗看了看他们,又掏出几个金币,对着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奴说:“你拿着钱,去前面买些衣服给他们穿上吧,女人们也需要一些新的衣服,原来的都残破不堪了。”
那个男奴深深地向她鞠了一个躬:“是,我这就去。”
待那男奴走后,那尖嘴猴腮继续嚷道:“好了,压轴好戏上演了。这就是我们这次拍卖的宝贝,冰原上的少女——”
风轻轻掠起盖在牢笼上的一块白布,一个清丽绝伦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稍稍抬起头,冰蓝色瞳孔冷冷地毫无温度地望着惊艳的人群,美丽冷傲的脸上仿佛冰雕一样,毫无表情。冰蓝色的长发柔软地散在地上,满满的铺了一地,但她似乎不在意,任由那些长发撒在地上,又或者说,她连什么都不在意了。仿佛是死物一样,她虽然美丽异常,但似乎除了缓慢的呼吸外,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丝生气。
冰蓝色的瞳孔,冰蓝色的头发,是冰女族啊。修罗心里霎时间转过万千疑惑,冰女族不是守卫在冰山上的一族吗?为何会被人抓到这里来的?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尽管牢笼上面贴满了炎族的符咒,但是一股无法抵挡的低寒还是慢慢从那里扩散到四周。而冰女本人似乎被更高级的咒术丝线给绑住了,细白的手脚均已出现不同程度的烧伤痕迹。这些愚蠢的人,把守护冰山的冰女骑士当作什么了,货物吗?!
“这个冰女族的少女,底价是一千金币。”尖嘴猴腮报出了价码。
“二千金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叫了起来。
“三千金币!”
“五千!”
“一万!”修罗一开口,周围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大家你眼望我眼,一万金币,那也太狂了吧。都是出门做生意的,谁那么厉害随身携带着那么多钱。
“一万两千金币!”那壮汉仍不死心。
“两万!”修罗淡淡地说出价码。
“靠!我豁出去了,从没有我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五万金币!”壮汉显然被激怒了,掷出了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天价。
修罗不再出声了,五万啊,老百姓们含辛茹苦赚了好几百年都赚不到那么多啊。这些奸商,聚拢在这里进行非法勾当,还真是暴利!是该有人管一管他们了,想着,主意便已打定了。
“好,既然这位兄弟出的最高,那这位少女就是他的了。”那壮汉听到尖嘴猴腮的话后哈哈大笑,他跳上高台,径直向困在笼中的少女走去。
“等等,还不可以碰货物啊。”
那壮汉粗鲁地以手抬起冰女的下巴,狂妄一笑:“嘿嘿,出了五万金币,也得看看货值不值啊。”那冰女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盯着那汉子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屑。
“他娘的!敢瞪我?!”壮汉一个巴掌把冰女扫落地上,“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取悦主人是基本,你懂吗?”
此时,高台上传来一阵冷淡的声音:“站起来,难看死了!”人们看向高台,只见带着纱帽的修罗不知何时站在了高台之上,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轻飘动,自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清傲。“站起来!”她再次说道:“为了这种人卑躬屈膝,这是尊贵的冰女族会做的事吗?冰女一族是骁勇善战的女骑士部族,流着高贵的骑士血液的你,怎么会对这些无赖的市井之徒低下你美丽的头颅呢?站起来!不然,就是为你的族人蒙羞了。”
那冰女昂起头来,美丽的眼睛不再空洞无神,而是带着隐隐的怒火。
“你难道害怕这些没用的炎族符咒?”修罗一把抓住那些灼热的黄色符咒,把它们统统撕了下来。
“天!我的符咒!一个金币一张啊!”尖嘴猴腮叫了起来,“快,阻止她!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啥?!”
“可是——”
看她轻轻一扭,那牢门便如软泥一样被扭开了的众人,迟疑了。那不是普通人的力量了吧,即使是巨人族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怪力啊。
她仍是不顾一切地前进着,任由那些咒术丝线带来的高热灼得她的皮肤起了一个个血泡。单手一扯,她再次轻松地把那些咒术破解了:“还是,你害怕这些捆住你的细线?怕痛?还是怕死?以致你不敢逃离这个小小的牢笼?”
冰女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好!够傲!她喜欢!修罗眼中绽出欣赏的光芒:“好!这才不致于辱没了冰女族!”
“呸!冰女一族早就灭族了!”尖嘴猴腮冷笑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那些嚣张的女人。老是不把男人当做男人看待,老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这下好了,她们女人要做我们的奴隶了,哈哈哈——这是风水轮流转,活该!”
“当真?”修罗心下一惊。冰女一族长久以来守护着北边的冰山,那一直是魔族迟迟按兵不发,安分守己的原因。如今冰女族一灭,那魔族的战略瓶颈就消失了,糟糕!
再看看身边的冰女,她的冰蓝瞳孔变得幽蓝,她知道,她杀心已起了。她按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妄动。可是,太迟了。只听一声大叫:“来,抓住那两个人的,我赏他十个金币!”那壮汉分明不甘心煮书的鸭子飞走,也来凑一脚了。
等一下——止不住了——只见一时间寒风骤起,冰雪漫天满地地降落下来,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下几十度。冰女乘风而起,雪色外袍在强风下猎猎舞动,冰蓝色的长发漫天飞舞起来,使她看上去美丽得让人心怵。
修罗叹气,她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了——
第五章:冰女族遗孤
要不是加了三倍的束缚术外加催眠咒,她还不能把冰女给拖回来呢。修罗疲倦得躺在地上,唉,比独自对付一群魔兽还要吃力。既不能伤了对方,更不能让对方伤了自己。这种架打得还真是辛苦。
看了看沉睡中的冰女,匀净细致的五官,晶莹雪白的肌肤,漂亮的冰蓝色发丝,唔唔,睡着的样子满可爱嘛。很难把她同刚刚差点把整个小镇都给毁了的人联系起来,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开散在她脸上的秀发,只听她轻声喊道:“不!父亲!母亲!长老——”喊着喊着,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白玉般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她,久久不肯放开。
“你也经历了不少了吧。”一阵白光从她的手心发出,“好好睡上一觉吧,以后要怎么活下去才是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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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醒了?”修罗笑眯眯地端来食物,“肯定饿了吧?”
冰女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我先吃,这里可没什么毒药的。”修罗吃了一口食物,“真香,要不要来一点?”见她还是不说话,她只好叹气:“你不吃,我吃吧。反正要报灭族之仇的人不是我,现在饿死了的话也好,魔族太难缠了,凭你现在的力量只有去送死而已。迟死不如早死,那里有把刀,你找个地方干脆点抹脖子算了。左转三个弯再向右直走那边有个安静的角落,你自便吧。不要死在我面前啊,我心脏太脆弱,不想看到什么血腥场面。”
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人会说出这么冷绝的话来吧。
“你看着我干吗,看着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吃的东西,看着我又不能吃饱的。还看?我知道我帅,但你也不用那样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啊,我会吃不下的。”
听到她的话,她冷哼了一声,大概是不能苟同吧。
没料到修罗却笑了:“你终于哼了一声啊,我还以为你连哼一声都不会呢。谢天谢地,你不是哑巴。只是不想说话而已。还好。”
“你真的不吃啊,难道你准备以绝食报复魔界的暴行?拜托,如果你够坚决一点,就抹脖子去见你的族人;若是勇敢一点,就跑去魔界杀他一大场,然后和他们来个同归于尽,不管哪种死法都很壮烈啊,你干吗只挑绝食这项呢?不是有句话说,宁作饱死鬼也不作饿死鬼吗?”
她这次连哼都懒得哼,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修罗耸耸肩:“好,你强!我把食物放在这里,要倒掉还是吃掉,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没有理会她,修罗也不再废话了,直接转过身子就走。
傍晚,她收回了一个空空的器皿。还好,有吃东西,证明她还有求生意志。想活下去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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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么名字?”见她又没有答话,修罗只好坐到她身旁,自顾自地演起独角戏来,“好几天了,你还真能忍啊,一句话都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冷的人,冰女族都是这么冷淡寡欲的吗?”
她的眉毛轻轻动了动,虽然极轻微,但修罗看到了。好现象,她还是有在听她说话的嘛。
“我叫做修罗。”她试着说下去,“我呢,基本上算得上一个弃儿,我母亲在我出生时就重病不起了,父亲认为是由于我的缘故才使得母亲致病的,就把我封印起来。周围的人似乎也认为我是一个不祥之子,没有给我好眼色看过。我还有一个弟弟哦,不过,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有等于没有。”
听到这里,她的眉毛再次动了动,这次比较明显了。因为她的眼底似乎流过一丝名叫怜悯的感情,修罗笑道:“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啦。我有轩煦,轩煦对我很好的,他既像父亲又像兄长,全天底下就数他对我最好了。他会对我很温柔地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哦,就像阳光一样。只是,你不知道。轩煦其实很爱哭的,轩煦自从遇到我之后哭得最多。在我遇到师父的时候,我被派出去接了很多任务,暗杀啦,对付魔兽啦,也试过去偷别的部族的宝物呢,每次回来都会遍体鳞伤的。每当这个时候,轩煦就很心疼地边哭边帮我擦药,他的眼泪就是在那时多起来的。自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笑了笑:“每次我受伤,伤心的都是轩煦。要是我被那些人欺负的话,轩煦也会哭。哭呀哭呀,有时候泪水都可以积成一个大缸了。是不是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会哭成什么样子吧。告诉你哦,他那个样子真的很搞笑,抽抽噎噎的,像个女孩子一样,次次都要我安慰他。其实,我知道,轩煦是代我哭出来的。从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有流过泪,即使伤得最严重的那一次,我伤得迷迷糊糊,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轩煦后来跟我说,我那时口里直喊着的‘母亲’和‘父亲’,只是他们都没有出现。倒是轩煦一直握着我的手,陪着我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刻。醒来后我见到双眼通红的轩煦时,我张口就笑了,‘那么漂亮的轩煦,再哭下去就不好看了。’然后,我看到珍珠白色的泪珠一点一滴地落在我的手上。一滴一滴的,很温暖的液体从他漂亮的眼睛里滴落下来。然后,他抱着我说道:‘我会代你流泪的,洛伊丝。我会把你的泪水珍藏在自己的心里,再痛快地把它们都发泄出来的。所以,孩子,别忍着。不,我现在该说的是,孩子,太好了,你回来了,真的太好了!’那是第一次,我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泪水流了把轩煦的白袍都湿透了。原来,哭的滋味并不难受。难受的是你想哭的时候,却哭不出来。”
说到这里,修罗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