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纹刺。她边看法本上的图案和经咒边给我做刺符,还是有些疼的,但能忍住。
刺符的过程中,阿赞Nangya右手的小指搭在我皮肤上,让我觉得麻麻的,很舒服。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大概持续了四十几分钟才刺完,阿赞Nangya再用特殊的药水帮我冲洗后背,以加速愈合,最后用烘热的毛巾蘸干。
穿上衣服,我感到后背又胀又痛,阿赞Nangya说:“过七八天就会好。”
我咧着嘴摆出很痛苦的表情,她连忙问是不是特别难受,我说:“是有点儿,要是你能跟我去曼谷,那应该就好多了,不然可能会一直疼。”
阿赞Nangya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无奈,想说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其实我就是豁出这张脸皮,用朋友交情去换她的首肯而已。我知道她对我们这些人很信任,只要她没有要紧的行程安排。最后都会答应。
等我和阿赞Nangya共同来到阿赞蓬的公寓楼时,方刚连忙迎上去打招呼,老谢嘿嘿笑着:“没想到Nangya师父也能被田老弟请来,真是不容易!”阿赞洪班也和她点头致意。
次日中午,鲁士路恩和两个徒弟用大货车把那尊近三米高的布周十面派也运到了曼谷,就摆在楼中庙的中央。这应该是我见过最大的布周像了,很有些中国寺庙山门两侧的怒目金刚。
既然六个人都到齐,方刚就开始协调加持仪式。原本照顾阿赞蓬的身体状况。我们都打算让他休息,可阿赞蓬非要参与。我没明白,以为他是怕五位阿赞也不保险,阿赞蓬说:“灵体山精太稀少,有的阿赞修法几十年,到死也遇不到一尊,所以我必须参与加持。”我们只好答应。
午夜时分,六位阿赞师父围着那尊布周而坐,装有灵体山精的木盒放在布周像旁边,点着一圈蜡烛。十几根白色的经线从上到下缠在布周像身上,再缠绕在山精身体中,引出十二根末端,让六位阿赞双手各持一根。
阿赞巴登和阿赞Nangya都有域耶,阿赞洪班有傩面具,大家开始加持。他们都有各自不同的修炼法门,低低的念诵声夹杂在一块,我和方刚、老谢坐在墙角,蜡烛跳动的火光在我们脸上映出影子。
第0584章地坛
过了二十分钟,阿赞蓬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不太舒服。我看到他松了口气,暂时停止念诵经咒,大口地喘着气。忽然,我耳边传来一阵极尖锐的声音,就像音箱发出的啸叫,我连忙捂住耳朵,可发现这声音竟不是从外界传进来,因为并没有因为我堵耳朵而减弱半点。
我只好跑到庙外。心跳得快要出嗓子眼了,眼前发黑,忽然,后背觉得像背了电热毯那么热,尖锐的声音渐渐消失。
外面的凉风吹来,我感觉好多了,想起上次那五位师父施法时,我比现在还难受,而今天有六位师父,我的反应还好一些,难道是阿赞Nangya给我纹刺的法本有效果?
靠墙坐在公寓门旁边,看到庙内那跳动的火苗,听着传出来的经咒声。这时老谢走出来,小跑着来到我身边,弯下腰问:“田老弟,你怎么回事?”
“不太舒服,上次也是这样……”我把有时遇到阴物会头疼噩梦的症状和他说了说。老谢笨拙地坐在我旁边,说我以前也这样,后来慢慢就好了,你比我年轻。应该没事。
正在这时候,看到阿赞蓬站起来走出庙,身体晃晃悠悠。老谢连忙要坐起,可他体胖腿短,一时没起来,最后还是扶着我肩膀站起来,走过去刚要问,阿赞蓬咳嗽几声,从嘴里往出喷血。
他的助手连忙跑过去搀扶,老谢也扶住他胳膊,但阿赞蓬似乎已经站不起来,腿一软瘫在地上,再也不动了。我们三人连忙把他抬进楼,放在卧室床上。助手用手指去摸他的脖子动脉,脸色大变:“怎么摸不到跳动?”老谢也连忙过去摸,再摸他的胸口,完全没反应。
阿赞蓬死了。
后面的加持仪式还没结束,十几分钟后,看到阿赞Nangya也从庙内走出,脚下很不稳当,我吓得半身冰凉,心想她可千万别出事,连忙跑过去扶住她。阿赞Nangya脸色纸白,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昏倒在我怀里,我把她抱到另一个房间,没有床,只好让她半躺在地上,好在她还有呼吸,只是不太平稳。
那边只剩下四名师父,按阿赞蓬的说法。至少要有五股法力才能开始加持,现在人数已经没达标,我告诉老谢,让他马上去找方刚,看能不能立即结束加持仪式。不然这几位师父都有危险。
老谢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小跑着飞奔出去。
我一直守在阿赞Nangya身边,生怕她也像阿赞蓬那样送了命。后来的事是老谢告诉我的,只剩四人的加持仪式越来越危险,幸亏方刚把鲁士路恩请来,他那尊布周十面派起了大效用,顶得上两三名阿赞师父的法力。最后四位师父共同用刀割破手臂,把血洒在灵体山精上,用多位法师的鲜血来喂养山精,令其怨气暂时减弱,大概也就是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已经足够。在布周十面派的镇灵之下,成功地把灵体山精再次禁锢,又用地坛锁住阴灵。
虽然仪式成功了,但却损失惨重。这几位阿赞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阿赞洪班口鼻流血,阿赞巴登和登康连气都喘不匀,阿赞Nangya更是昏迷了两天,只有鲁士路恩师父还算好,但也能看出气色明显不对。
阿赞蓬死了,他的助手也很沮丧,不过这人还算讲究,他有阿赞蓬的卧室保险柜钥匙,打开后取出五十万泰铢分给几位阿赞师父,我和方刚也分别得了十万泰铢,老谢得了五万。
对于这个灵体山精的处理方法,鲁士路恩建议,除非能有十几二十位以上的阿赞师父共同加持,否则是很危险的事。他从来没遇到过怨气这么大的阴物,简直闻所未闻。最后大家决定,不再为了它而冒险。从货运公司雇来一辆货车,把灵体山精连同地坛搬进货车厢,运到泰北乌隆府附近的深山中。
在搬运工人对灵体进行搬运和运输中,鲁士路恩特意嘱咐我们。设好的地坛千万不能破坏,必须和灵体山精共同移动才行,否则禁锢失效就麻烦了。灵体山精的木盒被放置在地坛的木桌上,用长长的经线缠成几十道,再用混有骨灰、尸油和经粉的蜡烛油封死。
抬桌子时,我和方刚也跟着帮忙,老谢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我们出差错,时不时地还说着“那边别歪了”、“大家一起用劲啊”、“脚下别停”的话。方刚瞪着他,老谢缩头不说话了。
从曼谷驶到泰北,货车足足用了两天,在鲁士路恩的帮助下,我们在沙功那空附近的深山里找到一处荒凉偏僻的平坦之地,雇佣几个当地人挖出大坑,把灵体山精掩埋进去,填平后再把地坛设在上面,点燃尸蜡,鲁士路恩帮着加持了十几分钟,就算结果。
离开沙功那空往回行驶,我靠在货车的椅背上,闭着眼睛,感到无比地疲惫。自从这尊灵体山精被阿赞巴登得到消息,到现在两三个月,真是没少折腾,因为它。已经死了四个人,年轻徒弟、柬埔寨降头师、布农和阿赞蓬。我觉得要是有人动了贪念,继续留着它,还会死更多人。以前经常在杂志小说上看到故事,说欧洲有那种什么“杀人车”、“杀人镜子”和“杀人油画”等物,我觉得那东西和灵体山精相比,用现在流行话就是弱爆了。灵体山精才是真正的“杀人精”,还得是山精中的战斗精。
我觉得特别对不起阿赞Nangya,在送她回大城的路上,我表示非常后悔,真不应该让她来曼谷参与那次加持仪式。可阿赞Nangya仍然是那样淡淡的表情,半句埋怨我的话也没说。这让我更加不舒服。我拿过她的棉布背包,将分到手的那十万泰铢也放进她的背包里。
阿赞Nangya淡淡笑着,也没拒绝。我很了解她,如果不给这份钱。她绝不会讨要和埋怨,但给了,她也不会太过感谢你。阿赞Nangya的性格就是如此,淡得就像清水。
在大城停留了四五天,等阿赞Nangya基本恢复健康之后,我才回到罗勇。在泰国和香港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惊心动魄的事,让我感到很疲惫,于是我又飞回沈阳,想彻底放松一段时间。
回到沈阳那间曾经的佛牌店,看到这家XX印刷厂的业务办公室还挺红火,里面不少人忙忙碌碌。我也没有进去的打算,只想路过看看,毕竟这个店还是给我留下很多回忆的,尤其是白梅。
这天,赶上有个姓胡的同学老爸去世,这老爷子年纪并不大,也就五十多岁,但因为大烟大酒数年,把身体搞垮。后来心脏罢工,在医院西方接引了。我和这个姓胡的同学关系很好,初中时经常一起躲在楼层偷着抽烟,现在大家都习惯称他为老胡。和几个同学共同去医院看望的时候,老胡他爸刚咽气,病房里聚了不少人,都是同学的家人和亲属。
因为当了两年多牌商,我深知人在刚咽气的那一两个小时之内,魂魄执念较大,如果在场的人体弱多病。或者运势低,有可能会被阴气侵扰。虽然我并没有体弱多病,但还是心里发虚,于是来到走廊,和两个同学说话。
正聊着,看到电梯门打开,有个中年男人行色匆匆地出来,边走边看病房门上的编号。
第0585章96144
“哎,田七,这是不是老胡给96144打电话叫的一条龙?”同学甲问。
所谓一条龙,是东北人对从事殡葬业务者的俗称,因为他们能把从死者咽气、净身、穿衣直到最后在殡仪馆火化并把骨灰装进盒里让你拿走这整套程序全给包下来,所以叫一条龙。而96144是民政局殡葬业务的专线,属于国家的非盈利性机构。当然,现在这些非盈利性机构却往往是最赚钱的,比如医院和学校。
我远远朝那中年男人招了招手,那人快步走来:“您就是胡先生吧?”
“不是,人在这屋里呢。”旁边的同学指了指病房,中年男人连忙走进去。
老胡和家人在病房里忙活。那中年男人显然很有经验,先取出两瓶便宜白酒,让家人把死者的衣服脱光,再用酒把身体擦干净。然后换上老胡已经买好的全套寿衣。再把死者的长子、也就是老胡叫到病房窗前,让他跟着自己念着一套说辞,什么“爸,你走好,西方大道XXXXXX”之类的话,内容挺多,早就记不清了。
我们这几个同学一看程序较多,有人想抽烟。就先下了楼,在住院处的院子里抽烟聊天。有辆车身喷涂着96144字样的长厢车停在门口旁边,应该就是那中年男人开来的。有同学说:“听说现在这民政局的一条龙也有假冒的。”
“怎么可能?”我不会抽烟,只好闻着他们的二手烟。“假冒的不会也买同样的长厢车,还喷涂成和民政局一模一样吧?那成本也太高了。”
另一个同学也说:“就是,假的怎么和殡仪馆对接业务?”
那同学说:“你们不懂,他们可能都和殡仪馆勾结。”我问这种勾结有什么意义,殡仪馆自己就有车,为什么非要把业务让给外人,有钱自己不赚。
这同学笑着说:“你又老外了吧,殡仪馆的一条龙业务都是明码实价,就和公立医院一样,不能随便要钱,也不能加项目,否则就得被投诉。但这些假冒的就没事,他们随便要价,还能给你整出各种名目来。外包出去接个活儿,收的回扣比自己出车赚的还多。”
我表示不理解:“假冒的随便要价,死者家属就不投诉吗?而且这还是事业单位的渎职行为,那还不得被主管部门罚死?”
那同学说:“你们太天真了,投诉也得有人受理吧,到时候拖你几个月,总说正在调查中。你还能天天追着屁股问?”我们都不太相信,心想没这么黑吧。
我们正在这闲聊时,那边老胡已经和几个人抬着纸棺从住院处大门出来,中年男人快步走到那辆长厢车前。打开后厢板,指挥大家把纸棺放进去。刚把后厢板关上,老胡接了个电话,顿时神色紧张,对他妈说:“我姑在病房里心脏病犯了,大夫正抢救呢!”
胡家的家属连忙又跑回医院,老胡让那中年男人等一会儿,转身跑进住院处。中年男人掏出一包烟。给我和几个同学分了几根,我摆手示意不抽,几位同学各要了一根,我看到这人抽的是软包中华,看来收入应该不错。
我和几个同学接着聊天,有人问:“田七,这两年在泰国卖佛牌没少赚钱,也该请我们哥几个去洗浴中心玩玩了吧?”另外两个纷纷咐和,我笑着说这个理由不算充分,再换个。
又有同学问:“听说吕雯还戴着当年你卖给她的那条佛牌呢,到底有没有效果?上个周期她骑电动车把脚给摔断了,不是说戴了佛牌就能金刚护体吗?”
“扯淡。你听谁说的?佛牌又不是防弹衣,还能金刚护体!它只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佩戴者的机运。”我边翻手机短信,边回答。
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