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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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烧灵魂-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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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等到梁工看病归来,各项围绕周工设计方案的工程,已紧锣密鼓的全面展开,连补救的余地都没有了。一年半后,巷道工程到位,附属工程也相继完工,但矿井下开采了几千吨矿石后,就四面全是水。

史可平急了,周工急了,梁工急了。对于一个靠银行贷款投资二千多万的大型矿井来说,区区几千吨的储量无异这个项目失败了。这放在刚起步的矿业公司和史可平的头上,简直是致命打击。史可平一时内外交困,决心通过法律手段向地质队讨回损失。最后双方达成的协议是,梁工半年内必须找到可以收回成本的矿体,否则,地质队就要承担全部投资的三分之一。由于这个原因,周工和做为总工的梁工都受了处分。梁工因为这件事对周工十分不满,狠狠地批评了周工。周工觉得自己没有错,负气之下,重新到地质大学进修硕士去了。时间一长,似乎就有了隔阂。但两人和康明禹却都交往良好,友谊日深。

工夫不负有心人。梁工凭着扎实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终于在困境中找到了能使三号矿收回成本的大型矿体。并且总结了一套开采办法。史可平这时已将梁工奉若上宾,而梁工对于史可平当初的翻脸无情,使自己背上一个处分一直耿耿于怀,把更多的矿体资料和开采方式都没有向矿业公司移交。

康明禹长期跟随梁工,负责梁工的一切,对这些方法和资料也掌握的一清二楚。梁工在着力培养康明禹的同时,也将这些资料交由他保管,直到梁工出事去世。梁工出事是因为矿井管理混乱造成的,那时候,吴征是三号的矿长。当时,矿井顶部放炮,却没有通知正在底部采样的梁工和康明禹。几声巨响后,大水就象长江决口,倾泻而下,刹那间吞噬了师徒二人霸气 书库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在听到放炮的声音时,梁工告诉康明禹,可能自己出不去了,如果康明禹能活着出去,那些资料让康明禹留着自己用。

等康明禹在医院被抢救过来时,梁工的尸体都火化了。

梁工死的时候,才四十八岁。从那以后,整个与矿业开发有关系的人都认为,是周工害了梁工。周工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怕别人当面提起梁工,谁提梁工,他就觉得是在揭他的疮疤。

田保义已架起篝火,煮了方便面,打开了几样罐头,倒了三杯酒,招呼两人围着篝火坐下。

因为是康明禹提起梁工,周工也知道他没有恶意。沉默了好半天,幽幽地说:“也就只有你相信我,别人都认为,师傅是……我害死的。”

康明禹诚恳地劝说:“我知道这是你心里一个疙瘩,所以我一直想和你聊聊。师傅已经去世了,你也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师娘和我没有这么看,师娘还想见你呢。”

“我也想去看望师娘,又担心他不愿见我,唔,挺难的。”

“不会的,师娘为人贤惠宽厚,不会怪你的,这样,下次我陪你去。”

周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端起杯子自己抿了一口,康明禹和田保义也就自己端起喝了。

篝火映红了三个沉默的面孔,都静静地望着眼前。苍茫夜色中的北子口松涛阵阵,惊鸟夜飞的扑棱声夹带着猫头鹰凄婉的叫声,间或有狼嚎和野猪穿过灌木的嚓嚓声。不远处的密林里,有不知名的野生动物瞪着或绿或红的眼睛,黑夜里绿森森红汪汪的,直直地盯着三人,倏而受到惊吓,掉头奔逃,灌木中带起一阵唰唰声,令人毛骨悚然。

田保义不知不觉把手伸向那把开路的砍刀。

第五章:暗流潜涌

 五

第五天下午,夏茗来到办公室。和以往一样,倒了一杯水后,开始冷眼看待矿业公司目前不正常的一切。这几天,矿业公司办公大楼里暗流涌动,表面平静的下面,人人都在为能够进入新的管理层而跃跃欲试。

就在夏茗和康明禹缠绵于龙湾茅舍时,总经理史可平交代办公室,让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干部名单审核敲定。夏茗发现史可平已经一周没有上班了,好多来人都在打听史可平的下落,打手机,可一直关机。因为这项工作没有交给自己,所以夏茗就保持了冷眼旁观的态度。看着那几个和自己前后分配到矿业系统的男生,跑前跑后地征求意见,内心充满兴奋,脸上却是一副谨慎谦虚的表情。夏茗对这些拙劣的表演有点鄙视,这些毛手毛脚的年轻人,上进的心正热,可不知道这是一个烫手的红炭团,还拿了鸡毛当令箭,踌躇满志的想要大有作为。

下班之前,一份关系着整个矿业公司中层干部变动的名单,报到夏茗桌上。夏茗本来不想接手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仔细看了看名单,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名单上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从名单看,确实是完全符合“矿管系统,工作两年以上的大学毕业干部”这个条件。可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名字呢?自己也是完全符合这个条件啊。而且推荐表上罗列的十四个人中,没有几个现任的在职干部。夏茗知道,一号矿的刘矿长也符合这些条件,为什么也没有呢?夏茗忽然怒火直冲,但没有带在脸上,淡淡地推回去,说:“这事你们看着办,史总没有交代我,我就不参与了。”

夏茗分析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问题出在那里。回家后,她没有心思吃晚饭,想整理一下房间,可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倒是越弄越乱,后来索性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夏日的黄昏景色,呆呆地思念着康明禹。

一声熟悉的汽车喇叭,惊醒了遐想中的夏茗。来不及趿鞋,就直奔了出去。

康明禹衣衫褴褛,条条串串的,站在满是灰尘、玻璃裂口的车前,脸上还有几道血印,灰头土脸却笑眯眯地望着夏茗。

看夏茗异常吃惊的表情,康明禹回身,挥手叫田保义把车开走,拉了夏茗进屋。夏茗猛地扑到康明禹怀里,两只小拳头捶着康明禹的胸脯,声音哽咽:“你怎么才回来呀,我还以为你被黑熊吃了呢。”

康明禹双手捧起夏茗的脸,见夏茗两眼禽满泪水,心里很是感动,不觉笑了:“我这不是回来了,黑熊不会吃我的,它吃了我,留下我们茗茗怎么办?”

夏茗呜呜哭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康明禹摩挲着夏茗的头发,安慰说:“没事,不要担心。让我先洗个澡,你给我弄点吃的。”

洗完澡,夏茗早下了面条等着吃饭。康明禹因为没有衣服在夏茗这里,就换了夏茗的睡衣,滑稽地穿在身上。夏茗一道一道轻轻抚摩着康明禹身上脸上的血印,心疼地问:“怎么回事啊,弄成这个样子了”

康明禹一副轻松,拍拍夏茗后背,满不在乎:“没什么,树枝划的。吃饭,边吃边说。”说罢,已经稀里哗啦的狼吞虎咽,转眼把几碗面条吃了下去。

夏茗这才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一面吃,一面把矿业公司的情形告诉康明禹,以及自己的分析,尤其担心的是,干部推荐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

康明禹抽了烟平静地听完,嘴角一丝蔑笑:“哼,闹市见兔,万人空巷啊。小丑跳梁,不知深浅。”

夏茗不明白:“什么意思?”

康明禹莫测高深地说:“这是好事啊,你急什么?”

夏茗着急地把筷子望桌上一放:“你说明白点,现在还这样高深莫测的。”

康明禹无可奈何地笑了,指头点着夏茗:“你呀,这明摆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史总就得公开、公正,公平嘛。这就象大街上跑来一只兔子,人人都想把兔子抓在手里,都冲向兔子跑的地方,不就万人空巷了。但放出兔子的人却躲在大楼的窗户上看,他想知道,是谁最想得到这个兔子。”

夏茗一动不动地听:“那为什么?”

康明禹又撇撇嘴:“谁最起劲,就先收拾谁,因为主人想看看谁在打兔子的主意嘛。办公室那几个毛头小子不谙世事,他们不清楚,假如这个报表不符合史总的意思,那么,上了报表的人史总明显会认为他是吴征的人。如果史总继续担任总经理,你说,他们将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帮家伙接了个烫手山芋,还当宝贝捧着。不知道那要得罪多少人?还都不是省油的灯。史总没有把这样的工作交给你,本身就有保护你的意思嘛。”

夏茗听的频频点头,心下十分佩服。短短时间,自己百思不得其不解的问题,康明禹很快就解析明了,但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康明禹笃定自如地一笑:“你还是袖手旁观吧,要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夏茗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史总这几天没有上班,就是在看结果了?”

康明禹欣赏地看着夏茗:“是啊,谁这时候越热衷,越有他好看的。做样子的事,他们还认真了。要知道,只要我退下来,史总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夏茗:“那其他的不符合条件的矿长经理呢。”

康明禹:“其他的矿长经理,谁不是根深蒂固。能在矿业公司混到这一步,那个没有关系。他们,可不会贸然发作,和我前面说的一样,也在静观事态变化呢。可惜几个毛头小子,不知深浅,老虎不发威,就当人家是病猫。等着眺好吧。”

夏茗:“史总不上班,就不怕局面失控,闹翻天了怎么办?还有,他走了,谁给他汇报这边情况呢?”

康明禹:“史总才不怕呢,他还希望叫闹一闹,并且要闹大点。难题是吴征出的,他不推给吴征,推给谁?吴征想玩史总,史总能那么轻易就范。”康明禹向后拢了一把头发,“估计,吴征现在也急着见史总呢?哈哈。至于情况,会有人随时汇报的。放心,人家掌握的比你清楚。”接下来,康明禹讲了自己这次去北子口考察的过程。完了告诉夏茗,这次,他和周工在北子口勘察了一条新的运输线路。本来打算和史总谈谈,既然史总不在,他明天就回三号矿了。等把三号矿的工作安排好,他也想去外地。在这个是非时间,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夏茗一听康明禹要去旅游,也撒娇地嚷嚷要去。康明禹实际上是要回农村老家,只不过怕夏茗多心,听夏茗要去,就劝说你现在要坚守岗位,静看事态发展。夏茗也知道康明禹要回老家,那个地方麦子黄了,康明禹要回老家帮老婆收小麦。刚才嚷着要去,也就是试探而已。康明禹的回答让夏茗心里有些酸楚,只是刚从北子口考察回来,她也不想让康明禹难堪,也就没有点破。

康明禹感觉到了夏茗的变化,也知道夏茗心里想什么。可有什么办法呢,男人处境的悲哀,农村男人生存命运的悲哀,饶是他聪明过人,也束手无策。沉默了一会,康明禹只好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宾馆了。”说着脱下夏茗的睡衣,要穿原来他那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

夏茗一把拦住,声音小小的,却极为执着:“你再爱我一次。”眼睛直视着康明禹,已是热泪盈眶。

康明禹当然明白夏茗的意思,只不过这个时候心境全无。被夏茗强拉着上了床,勉强做出兴奋的样子,了无生气地吻着夏茗。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就匆匆上马。在两人身体交合的那一刻,夏茗一口狠很地咬住康明禹的肩胛,死死不放,身体在下面暴躁地狂动。康明禹明白夏茗有些报复的意味,就忍着痛,一声不吭,心里也痛着,任凭夏茗疯狂地发泄。

事比,康明禹穿了自己破烂的衣服,轻轻吻了夏茗,转身出来。夏茗裸背过身子,把头埋在枕头上,嘤嘤哭泣,雪白的身体抽搐着,象受伤了的白脊豚。

蹒跚走在大街上,微风吹拂起康明禹褴褛的衬衫,缕缕飘动,路灯一片昏黄,汽车喇叭呜咽。想起即将卸任矿长,而北子口又前途未卜,康明禹不觉随口吟道:“世事茫茫难自料,夏愁暗暗独成眠。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

下午时分,康明禹回到了三号矿。吃完晚饭后回到宿舍,李万长也一同跟了过来,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吸烟,却不说话。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康明禹看李万长没有要走的意思,估计有事,问:“万长,有事吗?”

李万长似乎下了决心,抬起头:“康矿长,听说你要被调走,是真的吗?”

李万长的话虽然委婉,只说是调走,康明禹还是听明白了。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关于自己卸任三号矿的消息可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也就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目前还没有明朗。不过,我很可能要让出三号矿长这个位子。”

李万长一本正经地:“你不能让,你让出矿长的位子,谁又能管好三号矿呢,三号矿正是关键时刻。几十上百人头上顶着一个上亿立方的大水库,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你就忍心让他们葬身汪洋?”

康明禹一声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

李万长激动的说:“那你这几天出去,就没有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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