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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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不忍细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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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散文学会编选 文欢 主编


历史不忍细看 序言

历史的真实细微之处往往令人震惊。然而鲁迅先生曾经指出,历史往往是不可靠的,同时代人所写的历史尤其不可靠。胡适先生也曾有过一个精彩的比喻,历史就是一位任人梳妆打扮的小姑娘。不要说在专制的封建社会里,文网恢恢,动辄得咎,书写历史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职业,因秉笔直书而遭遇血光之灾甚至祸及九族者不知凡几;就是到了近代乃至现代,历史仍然充满了数不清的谜团。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史料的发现,有些谜团才陆续地得以解开。

因此可以说,史家的任务就在于区别真实的和虚构的、确定的和不确定的,以及可疑的和不能接受的。这就要求,史家须摒弃功利,独立思考,严肃认真,不断地对历史进行追问。把那些或者是因为利诱和威胁,或者是出于某种政治需要,或者是因为偏见,或者是因为个人的感情和爱憎,或者是我们所无法知道的原因,而背离了真实的历史,一点一滴、持之以恒地去伪存真,恢复其本来面目,从而使历史成为时代的见证、真理的火炬、记忆的生命、生活的老师和前人的使者。

说到底,历史就是对细节真相的探究。然而,说出真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鲁迅先生说过,谎言和假话越来越多,中国的文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瞒”和“骗”的文化。它已经成了民族的心理痼疾,因此,说出真相就具有挑战某种民族思维的性质。真相的获得,需要历史学家的勇气和责任感,需要探索,需要发现。值得庆幸的是,近些年来,一些史家和历史事件的知情者、亲历者,孜孜以求,以史实为依据,按迹寻踪,见微知著,决不妄加穿凿,挖掘史料中的深层内涵,探寻历史的本相、本质和发展规律,实事求是地评价人物的是非功过和历史作用,体现了历史学家的史胆、史识和史德。笔者有感于此,把近年来发表的有新意且有价值的文章,略作分类,编就此书。

这些文章,有些是历史事件知情者、亲历者的回忆,把僵硬的历史还原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变得有血有肉,呼之欲出;有些是把被有意回避或语焉不详的历史,经过作者的调查和探索,使其重见天日并予以合适的评价;有些是根据逐渐解密的档案或史料,把尘封多年因而被长期误读的历史赋予崭新的生命和意义;有些是对历史上某些事件、人物的说法、评价甚至是“定论”,根据作者的研究和发现,建构起迥异以往的命题和意蕴;有些则是将被歪曲、篡改甚至颠倒的历史,还其本来面目或重新颠倒过来。

本书所收入的文章思想开放,无论是观点还是材料,都有很多新鲜感,那种陈陈相因的陈词滥调,在这里无处安身。阅读本书犹如走进一个陌生的国度,新颖的景观层出不穷,身心会陶醉在一种受到新知刺激才会产生的精神愉悦。

学人和专家们阅读本书会受到领悟、启发甚至震动,但本书主要还是以大众为阅读对象。对那些“纯学术”的鸿篇巨制,敬谢不敏。眼睛向下,拒绝枯燥,注重文采,把平民化、生动性、可读性和趣味性作为遴选文章的取向。学术只是一种精神,一种风骨,而鲜活丰满的血肉和生命,才是我们的追求。

应该说明的是,本书的分类完全是为了阅读的方便,多数文章因意蕴的多元,都是难以强作划分的。人物和事件的顺序基本上按时代先后编排,个别长文做了一些删节。书中所收文章大都是“一家之言”,并不能完全代表编者和出版者的观点,敬请读者明鉴。

司马迁之惑

向熹

2000多年前,当中国最伟大的史家司马迁开始撰写列传第一篇《伯夷列传》时,他陷入了矛盾——孔子说,伯夷、叔齐“求仁得仁,其何怨乎”,但司马迁在一篇以伯夷、叔齐口吻写的诗中看到怨愤之气,于是他只能怀疑是不是自己对这首诗理解错了。

接着司马迁又借他人之口进一步阐述自己的困惑:如果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为何像伯夷、叔齐这样一生“积仁”的人却终于饿死?为何像孔子最推崇的弟子颜渊也常常食不果腹?而盗跖无恶不作却寿终正寝?司马迁比照当时的现实,这并不是个别,而是普遍的现象!他终于忍不住将疑惑说了出来:“倘所谓天道,是邪非邪?”

司马迁面对的困惑是循环的:如果天道酬善,那伯夷、叔齐的死就证明他们不是善人;如果他们是善人,那他们的死又在证明天道不是鼓励从善的。

解决不了这样的困惑,司马迁只好到他最尊崇的孔子那里找答案,找来找去,只找到三条不无勉强的根据:一条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人按自己的志向做人,不必考虑结局;一条是“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从商风险太大,太不确定,于是孔子也被迫选择跟着志趣走;一条是“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所以行善的人才显出伟大,这也就是他们的价值。

很显然,写史重在史观,“个体选择”、“被迫为之”、“难能可贵”三个理由用于道德说理可以,但如果用来建构史观、指导历史叙述却极其困难。

“司马迁之惑”所针对的价值与得失的冲突、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其背后是人类进程的一种必然规律。对这个规律的认识,有助于理解中国目前转型进程的关键任务。

人的管理,实质就是欲望的管理,通过管理实现欲望的释放与管束。释放欲望,可以激发人无穷的创造力;欲望的满足可以带来幸福感,欲望的不满会带来痛苦。于个体而言,欲望满足往往是暂时的,而痛苦却是经常的;于群体而言,欲望的创造力与破坏力并存。因此,欲望这把双刃剑需要约束。

事实上人类一直在寻找管束欲望的方法,以保证社会运作的正常,保证人们痛苦的减轻与幸福感的增进。在这个找寻过程中,各民族的智者都贡献了智慧,其中一些幸运的智者的思想成了宗教,并成为约束欲望最有效的方法。时至今日,凡有生命力的宗教无不在约束人的欲望。

在释放与约束消长往复的漫漫历史进程中,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神龛,不同的是龛中的“神”不同。在中国长期居于统治地位的儒家思想,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宗教,因而中国人心中的神龛中没有一个具体的神,但神龛却不是空的,仁、义、礼、智、信居于其中,它们是中国人心中的“理神”。与其他民族的神一样,起着约束欲望的作用。

当约束欲望的价值观成为个人与社会的普遍价值时,约束自己的欲望的人可以由此获得内心的自我犒赏和社会的精神犒赏,于是产生极大的幸福感。久而久之,这种精神需要变成另一种欲望,宗教或道德也获得不依存于物质得失的发展动力,对人的征服更加有力,人类也渐渐成了有普遍宗教性的动物。但是,当现实得失与精神价值有巨大落差时,就会出现对价值的怀疑,这就是“司马迁之惑”。

人类总是在释放欲望与管束欲望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如果完全用精神的标准,想建立一个价值理想国,社会将丧失活力,走向衰亡。如果完全用实用主义的标准,以绝对的利益得失比较,社会即使在短期内获得发展,也将陷入物欲横流,“形势大好,人心大坏”的境地,最终走向破产。

今天读《史记》,我们可以推断,面对困惑的司马迁做了两个决定:其一,为《伯夷列传》做总结时,完全不纠缠于天道存否,伯夷、叔齐贤否,而是绝对实用主义地总结出,伯夷、叔齐、颜渊如果不是孔子称道他们,他们将寂寂无名,所以结论是,凡夫俗子“非附青云之士”,名不能留于后世;其二,司马迁在修史中所持的观念,虽在轮廓上是儒家的,但其价值观更多实用主义的成分,例如他对人的私欲的认识。

当然,这些年过去了,我们也应看到,“神”被换了几轮的中国人心中的神龛,目前多是空的,从历史规律来看,这样发展是不可持续的,中国人呼唤幸福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折射出的,正是认识人生目的的渴望、对欲望制衡的渴望。这时,传统文化的热潮就显得那么自然。

女子穿开裆裤的汉朝后宫

言语如剑

汉灵帝(156…189)刘宏,东汉皇帝,公元168年即位。在其统治期间,党锢之祸兴起,宦官把持大权,公开标价卖官,肆意大兴土木,百姓难以为生。中平元年(184年),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

汉灵帝刘宏的“灵”在谥法中解释为:“乱而不损曰灵”,汉灵帝确实是个极度追求淫欲的皇帝。

灵帝继位之后立宋氏为皇后。宋皇后是扶风平陵人,因为她性情平和,缺乏女人味而得不到灵帝的好感。但是又处在正宫的风口浪尖上,后宫里受到宠爱的嫔妃都交相诋毁她。中常侍王甫枉杀勃海王刘恢及他的王妃宋氏,宋氏是宋皇后的姑母,王甫怕宋皇后迁怒于自己,就与太中大夫程阿诬陷宋皇后在宫廷里挟巫蛊诅咒皇帝。灵帝正愁没有废去皇后的借口,于是在光和元年收回她的玺绶,宋皇后不久忧虑而死。

接着宋皇后的父亲以及兄弟全部被杀,宫中众常侍及大小黄门在省署的人都暗中可怜宋皇后。有一天灵帝梦见已故的桓帝对他说:“宋皇后有什么罪过?你听信任用奸邪的大臣和嬖姬使宋皇后绝命。以前勃海王刘恢,既然已经自贬了,但还是被你杀死。现在宋皇后和刘恢都到天帝那儿去告你。天帝极为气愤,你的罪过太大,很难赦免!”灵帝被惊醒了,梦中情景却依然历历在目,他将这件事说给羽林左监许永,问他这是什么征兆。许永就趁机把宋后和渤海王无辜之状说给他听,并且请求改葬以使冤魂得到安宁,灵帝终究没有听从许永的话。不过梦是心境的外显,可见在内心的深处他多少也有一些愧疚。

灵帝十分好淫,他在后宫里随时随地看中了哪个女子长得美艳,就拉到床上交欢。汉朝的宫廷女子与后世不同的是都穿着开裆裤,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而且开裆裤里面什么也不穿,为的就是让皇帝临幸起来方便,连衣服都不用脱。明朝末年的张献忠让姬妾不穿下衣在室内晃荡,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然这是后话了。

灵帝与众多的姬妾在西园裸体游玩,为了盛夏避暑,他盖了个“裸游馆”,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并将它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个裸游馆。他选择玉色肌肤、身体轻盈的歌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在盛夏酷暑,他命人将船沉没在水中,观看落在水中的裸体宫娥们玉一般华美的肌肤,然后再演奏“招商七言”的歌曲用以招来凉气。渠水中所植的莲花荷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又叫它“望舒荷”。

灵帝与美女在裸游馆的凉殿里裸体饮酒,一喝就是一夜。他感叹说:“假如一万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灵帝整夜饮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还不知道。宫廷的内侍把一个大蜡烛扔在殿下,才把灵帝从梦中惊醒。灵帝又让宫内的内监学鸡叫,在裸游馆北侧修建了一座鸡鸣堂,里面放养许多只鸡。灵帝每当连夜饮宴纵欲醉了以后,往往到天亮时还在醉梦中醒不过来。这时候内监们便争相学鸡叫,以假乱真来唤醒灵帝。灵帝的“裸游馆”后来被董卓纵火烧了。到曹魏咸熙年间,当年内侍为了唤醒醉酒沉睡的灵帝而扔蜡烛的地方,深夜里还有闪闪的光亮,人们说那是神光,于是就在那里盖了个祠,名叫“余光祠”。

宫女年纪在14岁以上18岁以下都浓妆艳抹,脱下衣服与他一同裸浴。西域进献了茵墀香,灵帝命人煮成汤让宫女沐浴,把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河渠里,人称“流香渠”。

灵帝在后宫中设列市肆,让宫中的婢女嫔妃打扮成买东西的客人,而他自己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玩得不亦乐乎。肆中的货物都是搜刮来的珍奇异宝,被贪心的宫女嫔妃们陆续偷窃而去,甚至她们为了你偷的多我偷的少而暗地里争斗不休,灵帝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白昼与宫女们贸易,夜里就抱着她们恣意地淫乐寻欢。据《古今情海》引用《文海披沙》的记载,灵帝甚至在西园里弄狗与宫女进行交配。

宋皇后被废之后过了两年,灵帝耽于淫乐还没有打算再册立皇后。朝臣上表请求他赶紧确立中宫,因为这是国家的一个象征。灵帝便册立了贵人何氏为皇后。何皇后的出身很微贱,她是一个杀猪屠夫的女儿。但何氏的容貌美艳无比,她身高七尺一寸,肌肤如雪,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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