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之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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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的开始(上)
三天了,战斗已经持续三天了,双方动用了上千上万亿的资金彼此打的焦头烂额。眼前全是数字,不停的闪不停的变,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听不清他们在嚷什么,常云啸觉得自己的大脑中在嗡嗡做响。这几天,香港股市被国际游资打得千窗百孔,连续的下跌让整个市场空前悲观。一时间谣言四起,恐惧与死亡的气氛让人喘不上气来。这就是金融市场,现代社会中最残酷的战场,没有机枪、没有大炮,但是这里有死亡,在一片键盘的敲打声中,生存与死亡已经划开了界线。
他侧头向过道对面交易区看去,唐浩正在向一个操盘手发火,看样子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个人低垂着头,不断的深深点头表示歉意,而唐浩的表情简直就向是要吃人。这里没有飞机大炮,但是这里是战场,金融的战场,任何的疏忽和错误都可能造成资金的巨大损失,都可能给对手以可乘之机。如果手中有枪的话,常云啸相信唐浩真的会杀人的。
交易所中的这两个阵营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常云啸的,另一个就是唐浩的,一个做多香港股市,一个绝对放空打压,两个阵营都在不断的消耗着大量的资金,他们都咬紧牙关。但优势正在向唐浩那边转移,他身后的外国游资给了他强大的动力。看来需要一些非正常手段甚至非法手段,常云啸想。
他的耳鸣还没有好,象爬进了苍蝇,喝了口水,动动下巴让耳朵里的嗡鸣减小一些。他好想休息一下,泡个温泉做个按摩没有噩梦的睡一觉……忽然他好想安静,好想安静的独自一个人坐一会。那种安静的感觉曾经在哪里有过,是北京的小屋吗?那个曾经充满着爱的小屋,有她的笑容,有她的身影,好想再抚摸那张让人陶醉的脸。但是不在了,消失了,连同那两枚象征爱情的纸戒一同消失了。是她珍藏了还是已经丢掉,或者早已忘记,也许真正应该学会忘记的应该是自己。
他流泪了,赶紧用手擦掉以免别人看到,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胸中的隐痛压制下去。他招招手,示意助手许晗到这边来……
……
第一章 梦的开始
旱冰场里的音乐震颤着耳膜,彩灯和激光在眼前晃来晃去,一群少男少女在场中央的舞台上乱蹦。这个旱冰迪厅对于运动来说其实并不是很大,但这里很有名。据说以前是一个非常出名的证券公司,不仅仅在北京而且在全国也是很知名。这个营业部的出名时间是在中国证券行业的交易佣金放开之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美国证券行业将交易佣金放开之后,在短短在十年内美国证券行业三分之二的证券公司倒闭或被兼并,中国在证券市场发展十年之后也走上了佣金市场化的道路。中国的证券公司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自交易经纪业务的佣金收入,但是佣金放开之后出现的恶性降价竞争使得很多证券公司的佣金已经降到完全亏损的状态了,走上了不可想象的泯灭之路。而这个证券公司在逼到绝路之前,开始了生存的探索。很快,这家证券公司就和几个资金庄家联系上,由庄家给消息,证券公司自有资金进场锁仓,然后向股民大力宣传,庄家再稍微资金配合,股票就在众多散民的参与下开始大涨,而后证券公司的自营盘收益,庄家也收益。就因为这个证券公司可以给消息而且很准,股民一传二二传四,来开户的人越来越多,这个证券公司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其实证券这个市场就是这样,糖豆吃多了必定要给毒药,终于有一天庄家给了证券公司一个大大的毒药,证券公司还当糖豆一样连续大量吃进并大力宣传,直到出现了四个跌停之后证券公司才知道接了庄家的出货,赶紧卖出,结果是造成了连续八个跌停,引起了中国证监会的调查。自有资金的大面积亏损、证监会的罚款、愤怒的股民质问和媒体的暴光最终还是让这个证券公司走向了末路穷途,不得以被别家证券托管。托管后新公司关闭了这里的营业部,也就成为了现在的旱冰迪厅。走在证券这条路上的人们又有几个没有吞食过类似的毒药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人群中忽然一阵热动,舞台中又升起一个小台,一个穿着露脐小背心开叉超短裙的女孩在上面扭得像一条蛇,引得全场一片叫好和口哨声。
常云啸依在墙边的扶手上远远的看着,他到餐饮部叫了杯可乐,回来继续看舞台上疯狂的场面。偶然他注意到有一份柔情的目光已经几次传送过来,那是一个长发大眼睛的女孩,他开始寻找那眼光的来源。女孩样子甜甜的,很娇巧的那种,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在舞动中被彩灯晃过,象飞舞的一片彩云。与她同来的还有几个女孩,有说有笑的,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群学生。女孩的笑一定很美,他这样想,因为灯光晃得太快,他看不清她确切的面容,但他感到很舒服。女孩的旱冰滑得一般,不快不慢的一圈圈的转着,每次经过这边的时候眼神就会悠悠的飘过来。
常云啸迅速的从后面追上女孩,却又不急着超过去。就这样转了一圈,回到刚才他站的地方,女孩向那边瞧了好几眼,当然不会看到她要找的人,常云啸暗暗的笑。眼前到了一个转弯处,常云啸加快速度超过去,突然他身子一沉“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在摔倒的时候他已经调整了姿势,是向后转身180度,仰面,坐摔在地上的。这一突然的高难动作惊得那女孩尖叫一声,脚下一阵乱忙,极其难看的扑在了常云啸的身上。
就在那一刹那间,常云啸感到了女孩的体温和他认为只有最最纯洁的女孩才会拥有的那种身体的香气。女孩急忙挣扎着坐起来,脸红得连彩灯都晃不掉。女孩长的很美很清醇,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如果你曾经从繁杂的都市一步踏进茂密的山林你就会感觉到那么心旷神怡。女孩揉着胳膊撅着嘴瞪着眼,眼里有泪,看来是摔疼了。
糟糕,真摔着她了,常云啸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他先站了起来,但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啊,”他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随后按着脚踝蹲下了。
这一手还是很灵的,女孩生气的表情消失了,她眨眨眼,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
常云啸窃喜,“真是不好意思,好像是脚崴了。扶我到那边坐一下吧。”
女孩点头,乖乖的搀着常云啸走到边上的看台上坐下来。常云啸的心里甭提多美了,天上掉下来一个小美女。
女孩在常云啸身边坐下,不知说什么好,却也似乎不情愿离去。故做疼痛状的常云啸先开了口。
“刚才真对不起,摔坏了吗?裙子也给摔脏了。”
“没,没事……你呢?”女孩轻轻回答。
“我,皮糙肉厚骨头硬,没事。”第一步成功,她很关心我,嘻嘻。常云啸想。“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问这个?”
“赔你医药费呀。”
女孩笑了有一对酒窝:“那你先说你叫什么?”
“我叫常云啸,轮到你说。”
“我叫林晓雨。”
“名字像诗一样。你还在上学?”
“我在人大上大三,你呢?”
笨蛋,我怎么想起问学历来了,赶紧掰开这个话题吧。“是人民大学吗,名牌呀。一看你就是个好学生。”
“你呢,你是学什么的?”
“我?”这下问住他了,“我都已经毕业了,是学美术的。”
“是美术学院吗?那你是搞艺术的了?”
没办法,只有美术还沾点边,“就算是吧,我是搞电脑绘图的。”
“真的呀!”林晓雨一副羡慕的表情。
“真的,我摄影,绘画都是一流的。哪天你出去玩,叫我去照相绝对包你满意,肯定把你照的更美丽。”
女孩又笑,“我要走了,我的同学会找我的。”
“我给你留一个手机吧,你要是摔伤了好找我。”常云啸迅速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不好看,请收下。”
“好。”林晓雨站起来,“再见吧。”
“那你的呢?你也给我留个号吧。”
“以后再说吧。”林晓雨说完滑开了。
“喂,等等。”常云啸着急了。打算追上去,可是刚才假装脚疼,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现在的脚麻得找不到前后,更不要说滑冰了。常云啸只有暗暗叫苦,他最后看到的是林晓雨回眸的一笑,甜甜的酒窝……
那天晚上,常云啸睡得特快,特香,特美。
林晓雨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那张名片,还在回想着在旱冰场的情景。想着想着忽然笑出声来,身子向下滑进被子,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吊灯缀着许多菱形的小玻璃,使得灯光变得七彩斑斓。他大概有一米八零吧,她开始回想他的样子,不强壮,但看着很结实,眼睛挺大的,鼻子是尖的,嘴唇很美有点像女孩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起话来挺逗的……
平常她最爱看席娟的小说。中学她是在私立女子学校,到了大学家里还是管得很严定点上学放学,虽然有很多男孩表示要追她,但是她真正接触男孩的机会真的不多。对男孩的判断也只能从小说中推理。想起摔倒在他怀里时那一瞬间的感觉,脸上有点热,那是一种特殊的感觉,有一种诱惑,好想再……“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她睡不着,轻轻的打开房门,走下楼梯进入餐厅,倒了一杯果汁,陷在松软的沙发里。沙发对着落地玻璃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带喷泉的花园,月光流水般撒在花园上,撒在飞舞的水花中,风晃动着花、草和叶,在月光的流水中漂浮。
林晓雨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中。父亲林文与其弟弟林武共同经营着文武集团,这是一家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的北京房地产公司,下一步公司的目标是想进军香港证券市场,听说多新加坡证券市场也感兴趣。中国目前正在走一条资本证券化的道路,这样的好的机会林文是不会放过的。将公司资本证券化之后,不仅仅是可以得到公司发展所需的直接融资资金,而且一旦公司出现什么问题,就可以将风险转嫁到众多的股民身上,这对投资商人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母亲张雨出生在舞蹈世家,当然早就不跳舞了,现在一边理家一边帮林文做一些社会公益活动。这栋别墅是几年前买的,三层小楼,上面还有阁楼和平台,总共大概有五百平米,楼前是一个近二百多平米的花园,请了专业的花匠护理,楼后有车库和工具房。
现在的林晓雨穿着一套印满小熊的睡衣,懒懒的仰在奶白色的沙发里,快乐的遐想。
一只小甲壳虫飞过去没有忍心打搅她。
大早上响炮就打电话吵醒了常云啸,说有几个女孩想去乐队看排练。常云啸扭不过响炮的央求就答应了,想必是响炮是跟人家拍了胸脯的。
常云啸挂了电话,不知为什么又想起昨天那个女孩,林晓雨,乌黑的长发纯洁的眼睛还有一个酒窝。想她干吗,“起床啦……!!”他大声的喊着从床上蹦起来。
常云啸是一个人住。父亲文革中不幸去世,听妈说被红卫兵打伤了肾内出血死去的。他只能参照照片来回忆父亲的容颜,在父亲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他还没有上小学,整天只知道玩,忽视了跟爸爸接触的美好时光。他有一位操心一辈子的妈,他不愿意同老妈住一起,因为妈是苦日子中长大的,常云啸的许多想法无法与她老人家相符,搞不好就成了吵架的导火线。常云啸知道老妈一辈子不容易,许多事也是好意,那个妈妈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呢,他也不想惹老妈生气,所以他只好搬出来自己住。这套一居室是爷爷当年的平房拆迁换来的,还略微剩点拆迁费,老妈说等着他结婚用。
他常回家看看,妈妈自父亲死后就留下了心脏病,他每次回家买点东西吃顿饭但不敢久留,生怕俩人因什么吵起来。常云啸有个哥,叫常云涛。妈总是说:“瞧云涛多听话,你有你哥一半我就满意了。”常云啸笑而不答,他知道哥是老实人,老实的叫别人都难受。在一家国有工厂当出纳,一当就是十多年,就算是只有中专水平也该当上会计了,钱又少,所以三十了还是单身。常云啸觉得世界上也就是这样的老实人最可爱、最可靠,不让人欺负死,最后也得自己给老实死。
不过半年多前哥哥也做了一件不老实的事,他偷偷把工作辞了去炒股票,这事妈妈可不能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犯心脏病。听哥哥说他在股票上已经研究好几年了,现在已经小有成就,看来穷人逼到一定份上总会想各种方法去发财,完全可以理解。常云啸是一点都不懂得股票,对他来说股票和赌博没什么两样,无非是赌博违法,而炒股合法而已。前几天哥哥说在证券公司的炒股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