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女孩子们平时的交友都能暴露出父辈们的关系,何况现在这个大选太子妃的时候。
“叶幼涟凭什么盗走昳容膏。”陆昭锦咬着下唇冷声。
叶幼涟总不能指使叶家家将做这种事,车夫也是陆家带过去的信得过之人。
那么她是怎么下手的,又是和谁做的交易?
女孩子眼底光华流转,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钓鱼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叶幼涟原本的欢天喜地都被叶夫人冰冷的脸色浇灭。
叶夫人将桌角攥得咯吱响,好似不愿多说一个字,只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重重地落在桌上。“你瞧。”
“青波玉瓶?”叶幼涟神色大惊,“您怎么……他们又反悔了?不可能!”
叶幼涟攥紧掌心的易容膏,死死咬住下唇。
她绝不会放手的,这就是她参选太子妃的命根子。
“糊涂!”叶夫人没好气地呵斥一句,一把拔开塞子,翻手便向下倾倒,“你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母亲不可!”叶幼涟惊叫声戛然而止,“怎么是白色粉末?”
她便是再无知,也听过传说,万毒丹,是碧色丹药,圆润如珠,色泽如玉。
就算碎成粉末,也不可能是白色。
“逍遥堂实在太胆大了,连我们也敢算计!”叶幼涟怒骂。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糊涂东西!”叶夫人气的没了往日的风度,连最宠爱的女儿都骂了重话,“万毒丹是何等宝物,唐逍遥本就开了高价,占了大便宜,何必多此一举。”
叶夫人恨铁不成钢滴点着女儿额头,怒道:“必是我们这里出了问题!”
“母亲的意思是?”叶幼涟压着心中不忿,思索道:“难道是那个贱婢做了手脚?我这就去……”
“慢着!”叶夫人唤住性急的女儿,声音怨毒得好似从九幽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如何跟逍遥堂交代。”
“唐逍遥那个老东西,竟然要我许他一个条件,实在是欺人太甚。”
从原本的平等,变成被迫的命令交易。
叶夫人怎能不恨。
“母亲……可我们不允不行啊,难道您愿意看着女儿错失良机,与太子妃的尊位擦肩而过吗母亲!”叶幼涟此时比谁都有眼色,跪在叶夫人身前,哭得声泪俱下。
“涟儿,你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年母亲换取烈焰蛊的时候……”叶夫人蓦地止住话头,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叶幼涟伏在母亲膝头哭得不肯起身。
窗外的风声越刮越大,遮掩住了女孩子呜呜的抽噎。
“小姐,您已经对着这玉片发了一下午的呆了。”绿绮端来一盏烛灯替她添亮。
“嗯?嗯。”陆昭锦有些魂不守舍。
这玉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至清老道那么油滑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就送她玉片。
只是这东西,参悟起来,太过费劲。
陆昭锦将玉片对着烛火再次观察。
玉色晶莹剔透,薄而润泽,质地上佳。
可,仅此而已。
陆昭锦叹了一口,将玉片收入怀里。
相信就算她参悟不透,那个老滑头也耐不了多久,必定会来找她的。
“小姐,姨娘来了。”花巧禀道。
自从徐氏出事被禁,府里便称蒋氏为姨娘了。
因为大家都不觉得,徐氏还能有翻身之日。
这可是陷害庶子,等老爷回来,只怕就要赐酒了。
陆昭锦也没有迟疑,直接道:“快请。”
“世子妃大安。”蒋氏匆匆而入,问安时,眉间的焦虑掩盖不住。
“姨娘,”陆昭锦还礼,“出什么事了?可是三爷?”
蒋氏连忙摆手道:“不曾不曾,托您排蛊的手段,三爷恢复的极快。”
谈及死里逃生的儿子,蒋氏的眉头终于舒展一些。
“是蒋氏的事。”蒋氏吞吞吐吐,陆昭锦摆手让伺候的婢子退下。
“是您送的那药,”蒋氏满面歉疚,“您如此相助,我却弄丢了您的药,实在是。”
陆昭锦眉头一挑,“是我进门那日的……”
“正是。”蒋氏额角冒出薄汗,“都是蒋氏疏忽,这几日将心思都放在三爷身上,却……”
“原来如此。”陆昭锦恍然大悟道。
蒋氏愕然,语气有些拿捏不定:“世子妃,知道?”
“先前不知,如今却是茅塞顿开。”
陆昭锦浅笑,对蒋氏颔首:“还要多谢姨娘坦诚相待。”
若是蒋姨娘对她不是全身心的信任,只怕现在会选择隐瞒。
因为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总会引起两人之间的怀疑。
“世子妃大仁义,蒋氏怎敢小人之心。”蒋氏笑应,“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蒋氏的疏忽。”
“不不不,姨娘这次,疏忽的好,疏忽的妙。”陆昭锦笑得煞有介事。
蒋氏目露迷茫。
“姨娘可还记得,您头次来桐音楼那晚,昭锦跟您写了个什么字?”
陆昭锦的提醒,令蒋氏恍然。
“难道是……”
“正是。”陆昭锦哼了声,淡淡道:“姨娘有所不知,今日我去易容阁的路上,可是遭了贼。”
蒋氏的脸色刷地惨白。
她的丹药被偷,陆昭锦的易容膏,也被偷。
这未免太过巧合。
巧合的,让人不联想到急需易容膏的叶幼涟,都难。
“那,世子妃的意思是?”
叶家母女,可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何况……
“将计就计吧。”女孩子语气清浅,却有着令人着迷的自信笑容。
“单凭吩咐。”蒋氏颔首。
……
天已大亮,陆昭锦一如往常地处理府中事宜。
正午时,又给叶老夫人送去了新制的药膳。
叶老夫人已经不止一次夸她的手艺精进,就连陆昭锦自己也觉得,羹汤做的越发的有滋有味。
或许,这就是人的精气神,无形中造成的影响吧。
记得前世,她的羹汤即便再美味,可尝起来,总是有种淡淡的苦涩。
当年卫云澄,就是如此说的。
心太苦,如何做得出甜美的滋味。
所以,她现在应该是活得很美好了吧。
陆昭锦如是想着,若是鱼儿上了钩,那就更美好了。
“小姐,家里来人了。”花巧跑得有些急,可见来人也是如此。
“是平叔派来的,说是,说是什么东面的人,来找背面的人了。”她急匆匆地禀道,陆昭锦一瞬便站了起来。
东面来的人,不就是那位太子爷吗?
这次可好,想钓的没钓到,却跑来只意料之外的大鱼。
她还以为,之前那封信并没有引起太子爷的注意。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太子若有兴趣,三日内就该去的。
陆昭锦收拾停当,踏上马车。
不够不论怎样,看来这条大鱼,是准备充分了。
第二十六章 :乔装
“爷,咱们就这么等着?”胡护卫便装出行,一身英气,反衬着太子的儒雅不凡。
太子没有,微微颔首,接过小丫头奉上的茶,笑如春风。
小丫头红着脸匆匆退下,羞涩的笑还在唇边,好似能笑到出嫁。
陆昭廷从后堂隔着屏风看到,更加忧心。
这样的丰神如玉,卓雅不凡,身份更是非同一般,小师妹要如何应付。
陆昭锦已经告诉过他,这位自东而来的胡真正的身份高不可攀。
他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但还是不能猜到具体是哪位,龙子。
“三师兄,”女孩子娇小的声音从陆昭廷身后响起,惊得他转身:“嗯?”
女孩子赶忙竖起手指,堂上的胡护卫同上次一样将目光瞥向屏风。
太子依旧目不斜视。
小说 。ed。 一个着粉裙的小丫鬟再次端上茶盘。
胡护卫心中发笑,这陆家的丫鬟,都看上我们太子爷了不成,上赶着送茶,还送了两次。
“,请用茶。”
小丫鬟歪着脑袋,将茶奉给了,一脸惊讶的胡护卫。
这陆家的丫鬟想做,要将他们主仆一起收下不成。
胡思乱想的胡护卫正在犹豫,太子已经伸手接过了粉衫丫鬟手里的茶。
“多谢,世子妃。”太子笑容温润。
“客气。”小丫鬟歪着脑袋笑道世子妃说了,有请的是这位胡,还请您留步。”
胡护卫更蒙了。
这个世子妃在搞鬼,她不是在同谁吗?
可看信的样子,不像啊。
胡护卫还没想明白,太子便先摆手同意他离去了,他不由皱眉爷!”
太子含笑颔首,目光还在那个粉衫小丫鬟的身上。
咱们爷今儿是了,被个小丫头迷上了不成。
胡护卫撇了撇嘴,大步往门外走去。
外间正有一小丫鬟候着,引他往园子里走去,请他随便逛,散散心。
胡护卫这才明白,不由咬牙。
这个世子妃,可真是个睚眦必报的!
她这摆明了是在报复他们上次身份,来陆家试探的事。
那个小丫鬟给他上茶,说请他一见,都是在臊他们呢。
胡护卫抱着肩头,冷哼一声。
“你哼!”引她来的小丫鬟怒声,“你们上次是骗我们的?”
这声音……
胡护卫想了起来,是第一次在陆家屏风后面听到的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听起来,这是世子妃身边的丫头了?不由多看了一眼。
桃花衫映着******,看来,她们家也不会丑到哪儿去,不会让自家爷倒胃口了。
“小气。”胡护卫还是哼了声,不打算和个小丫鬟计较。
花巧可不管那些,她早憋了一肚子气呢。
“东边西边的,你们就不小气,还骗人!”
小丫鬟一脸骄傲,“不过我们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至少,她骗了。”
骗了?
胡护卫一愣,稍加思考,顿时目瞪口呆。
“她是世子妃?”
“她是世子妃。”温润的嗓音听了让人心静神宁,“还请姑娘,替我引荐。”
从屏风后走出来接待太子的绿绮一愣,还真让他猜到了。
“请稍后。”绿绮微福一礼,转身又。
陆昭锦原本也不打算隐瞒。
从太子接茶盏时的那句,就他认出了。
真是个聪明人,难怪,难怪能设计得天衣缝。
让,家破人亡。
陆昭锦换过衣服走了出来,径直往主坐去,随口来了一句见过,太子爷。”
礼至极。
太子依旧如玉般温润,不怒不恼。
“世子妃,可出气了?”温和的语气,让人如浴暖阳,舒适自得,形中几可融化坚冰。
高妙。
然而,陆昭锦声音里的冷漠却融化不掉。
“太子爷这是哪里话,陆氏,听不懂。”
“迟半月赴约,是承贤失礼。”太子立身而起,颔首致意。
陆昭锦薄唇微抿,袖中的拳头越捏越紧。
找到他了。
找到他了。
眼前男子长衫而立,卓雅不凡,连脾性都温和有礼。
让她如何,他是怎样视人命如草芥,败大好江山以全私欲的。
皇家,这个满是尔虞我诈的血统,本就充满欺骗。
陆昭锦双目紧闭,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蠢蠢欲动的,冲动。
她承认,没有想象中的冷静。
面对前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她法克制住尖叫报复的冲动。
可现在不能,还不能。
她步步为营走到今日,绝不能功亏一篑。
太子如此聪明,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世子妃?”温润的声音已经带了疑惑的试探,夏承贤,也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害。
“殿下。”陆昭锦长吁一口,唇边含了笑,“乔装到访,家兄礼,陆氏不敢不请。”
太子何等聪明,早就看出陆昭锦拙劣的伪装。
她眼底眉间的恨意,刻骨铭心。
绝不是何庭口中,与蔡仲堂的马方之争能造成的。
若为利益,她猜出的身份时,就该为陆家马方谋求地位才对。
“世子妃多虑了,承贤既是上门求治,又怎敢挑剔。”太子依然是温雅君子,言谈得体。
欺人太甚。
陆昭锦暗自磨牙。
太子明这方子不是陆家的,还要上门求药。
给,就是证明方子是陆家的,不给,还是陆家不识大体,为名利之争不顾国家兴亡。
他还能博个为国屈身的大义美名,此举,有利害。
陆昭锦暗道难缠。
“殿下,莫要欺人太甚。”女孩子声音柔中蕴刚,“您手下人握着方子,昭锦哪里来治法,何况……”女孩子嗓音一长,让太子抬眉而视。
“何况,您乘东风而来,却要携北风而去。”女孩子灵动的眼眸轻转,睨向窗外。
好似在谈论天上的,风云变色。
夏承贤儒雅的神情终于濒临崩裂,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实在太过放肆。
东风成,北风败。
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