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鸡汗毛竖立,这又是烧铁钩子又是烧水,要干啥呀,“哥们,贺兄,贺爷!别闹了,您这是要干啥呀?我跟肥佬也是兄弟,没啥过节啊。”他以为是肥佬找人收拾他。
贺东拿起烧的通红的铁钩子,点上一根烟,“干啥?你看不出来啊,把你烹了。”
水鸡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大哥,别这样,有啥事就说,要钱或者想办事,咱们商量,别煮我,我不好吃。”
徐瓜瓜走过去啪啪扇了两个耳光,这两个多月到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在宿舍经常被贺东抽嘴巴子,原来打人的脸是这么有感觉,这么爽。
贺东弹弹烟灰,“你名字叫水鸡,这辈子跟水打上了交道,临死的时候还得洗个热水澡,真好。”
眼看着水越抽越多,水鸡冷汗冒出来,“大哥,死也要有个原因,能不能让我当个明白鬼。”
贺东点点头,“没问题,你老实回到我几个问题,要是说瞎话,先用铁钩子捅你腚眼!”
水鸡菊花一紧,“好。”
贺东道:“这次香港那边过来几个人?”
水鸡警惕起来,贺东不好惹,但香港那几个人也不好惹了,得罪那个,都是死翘翘,“三四个。”
“草尼玛,到底是三还是四?”徐瓜瓜扬起手。
水鸡闭眼等着挨打,“三!三!”
“都叫什么?”贺东问。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别揪我头发,啊!!!大哥,出来混的,谁有真名字啊,我原名叫孟嘎子,这名字多不霸气啊,知道的没几个。”水鸡说。
“看来你还是不老实。”贺东道:“把水烧起来。”
水鸡道:“得得得,我服了!别来这套了,我是看出来了,哥们,你是条子吧?”
贺东笑了,“行,眼力不错,看出来了。”
水鸡道:“我好歹也混了那么些年,你俩这么短的头发,眼睛冒光,黑脸蛋子一看就是训练晒出来的,不是劳改就是公安,劳改的面不大,估计就是公安。”
贺东点点头,“说对了,知道为啥在这种地方审问你不?”
水鸡颓废的点头,“先给我使酷刑呗。”
“你啥都知道,不用我废话了,今天我们俩是单独行动,跟任何单位无关,就算真的弄死你,也没人知道,想活命就自己争取。”
“我懂……”水鸡叹了口气,“给我来根烟。”
“没有。”徐瓜瓜直接拒绝,“麻痹的,老变态,还想抽烟。”
“香港来几个人?”
“三。”
“叫什么名字?”
“具体不清楚,其中一个叫虎哥,另外一个叫火柴,还有个叫阿信的香港仔。虎哥跟火柴都是大陆人。”
贺东道:“火柴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火柴脖子上有纹身,一个‘网’字,还有一根燃烧的火柴。”
这下算是确认了,贺东又问:“那个虎哥呢?”
水鸡摇摇头,“我跟他就见过一面,还是距离比较远,没看清楚,他老爱带墨镜,穿风衣。”
“你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
水鸡道:“我跟阿信认识,他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我找他拿拿手机,他在我这里提成,有的时候还帮我找胎盘买家。”
“现在这三人在什么地方?”
水鸡摇摇头,看见徐瓜瓜发狠的表情,连忙道:“我真不知道,从香港回来后,我们就分手了,谁也没见过谁!平常都是靠电话联系。”
“他手机多少?”
水鸡摇头,“不知道,都是他他们给我打电话。”
一直问到凌晨五点多钟,同样的问题贺东问了几十遍,然后徐瓜瓜又接着问,问的水鸡脑子都炸了,他从未想过,被人问同样的问题,是如此的痛苦。
情况比预料的要差一些,水鸡落网,便将火柴和宝弟的连接点给限制了,让徐瓜瓜在这里守着,贺东开车返回警察学院。
阶梯会议室晨会开完,卖得母叶静仪迫不及待带着贺东来到杨一办公室。
贺东将情况说了一番,他只说套出了水鸡的话,并且暂时性的控制了水鸡,具体位置没说,具体手段也没说,一来是对肥佬的保护,二来刑讯逼供是坚决抵制了。
两位教官也是心知肚明。
杨一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贺东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按照水鸡说的,火柴是三个人来的,如果加上泉城的李乾,就是四个人,这几个人极其危险,十几年的特种兵,非同一般。要抓他们很困难,而且抓人定罪需要证据,他们手里二十公斤的海螺因尤其重要,我觉得应该在他们交易的时候抓住,但交易地点如果在肥佬那个地方,我就反对抓捕。我们这次的任务,跟肥佬搜集马坤的证据相比,远远没有肥佬那么艰巨,不能给他造成危险,而且不能让马坤怀疑他。”
杨一点点头,站起来拍拍贺东肩膀,递给他一根中华,“贺东,你的思路很正确,考虑问题很周到。”
“我决定,由我来扮演宝弟,控制水鸡,让水鸡通知火柴,改变交易地点,到时候咱们主动提前布控,一举打掉这个团伙。”贺东说。
杨一皱着眉头,“这个方法具备可行性,但很危险,你真的确定宝弟和那几个香港来的没见过面?”
贺东点头,“确定。”
“好!将你具体方案说一下。”杨一拿出一张泉城地图。
贺东在上面找到了南山屠宰场的位置,旁边两公里还有一家南山冷库,屠宰场宰杀的牲口一般都在那里冷冻储存,但是冷库寿命过了三十多年了,保温效果差、压力容器和管道腐朽的厉害,冷库采用液氨制冷,很容易发生泄露或者爆炸,因为这些问题,冷库已经搁置不用了。据说经营者抵押给了银行贷款五千多万,烂摊子又扔给了银行。拿着纳税人的钱,尽干屎事。
“交易地点,在这里如何?”贺东指着冷库,“这里距离市区较远,比较僻静,具备抓捕或者射杀的条件。”
叶静仪道:“你怎么确定对方一定来?”
贺东一笑,道:“我可以提高价格,另外告诉他们,这里是我的工厂,这种诱惑下,他们会来的。”
杨一拍板,“好!就按你说的去做,立刻集合全部学员。”
除了贺东这个小组要扮演宝弟一席人,其他人全部换上特种装备,防弹背心、凯夫拉战术头盔、92式9mm手枪,有的是八一微冲,有的是喷子,杨一从学院领导那里特批了一把88狙击,这把枪交到了关勇手里。
这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实战,杨一进行动员……
贺东带着叶静仪和康佩斯来到了屠宰场,看见领导来了,徐瓜瓜趾高气扬,薅着水鸡的头发,满脸骄傲。
贺东道:“水鸡,现在给你条活路,帮我拿下这批货和人,到时候给你记大功,你犯下的这些小问题,完全可以既往不咎,怎么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刚才啥都说了,现在就算不配合,出去后,贺东放出风声,自己也是死翘翘。
“等火柴或者阿信给你打电话,告诉他们,就说我临时变卦,不和他们交易了。”贺东说。
“什么?”水鸡一愣,紧接着明白了,贺东这是在故意钓鱼,心里很痛恨这种招式,但对贺东又有些钦佩,一直等到下午三点钟,一个400电话打进水鸡手机里面。
水鸡连忙道:“火柴打来的。”
贺东按下电话扩音器,几个人屏住呼吸,“喂!”电话那头传来,令人感觉窒息的恐怖声音。
水鸡看看贺东,意思在说,大哥,你们一定要干掉他们,如果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贺东给他放心的眼神。
水鸡沿着口水,“火柴哥,有个事我得说一下,那啥……宝弟这混蛋,出尔反尔,说不和你们交易了。”
第221章 反无间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带着愤怒。
水鸡连忙道:“火柴哥,那啥,你别急,我问问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过会再给我打来,就这样了。”
贺东切断电话,“待会他在打来,你就告诉他,宝弟要他们在优惠十个点,如果不想优惠,就来这里交易,明白吧?”
水鸡点点头,“明白,能不能给弄点吃的?”
贺东让康佩斯去买些面包之类的东西,另外一边,杨一带着二十多个学员全部达到南山冷库,化整为零,以小组为单位,全部埋伏了下去。
等了半个小时,康佩斯送来面包和水,水鸡饿坏了,囫囵吞下一只干面包,喝了一瓶水,火柴的电话打来了。
还是400电话,只是尾号不一样,这种电话在网上能够办理,打来的时候显示是400,如果你回拨过去,这个电话就打不通,一般诈骗犯惯用的伎俩。
“火柴哥,我刚跟宝弟通了电话,原因是这样的,最近条子收到了风声,查的很严,宝弟几家场子都被抄了,芙蓉街的地点不安全,他不敢贸然去,而且他怀疑你们是条子,引他上钩,他说如果你真的有意愿交易,就让十个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宝弟说的是真是假,“不可能!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
“火柴哥,这两天风声确实很紧,要不等两天,我在帮你找找其他买家?”
那头又沉默,大家都心知肚明,二十公斤货,需要将近千万的钱,可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来的,整个北齐省能够拿得出来这笔钱的,恐怕只有马坤了,这批货可以分开买,一次几百克或者上千克,但显然这不是火柴想看到的。
同样在南部山区一家民房里,小院中坐着四个人,有个沧桑的汉子拿着剃刀剥兔子肉,目光不时的观察一下手机,网络上有个专栏,新闻题目叫做死人的眼泪,是关于被送火葬场老人的后续报道,几个专家确定了方案,准备手术了。
还有一个青年,文文弱弱,用铁棍捣着中间一个火炉里面的木炭,他目光总看向对面带墨镜的汉子,五月天很热了,几个人还在院子里面吃烧烤,有个短发汉子从房间走出来,抱着笔记本电脑,他脖子上有个‘网’字和火柴纹身。
“班长,宝弟耍懒,要我们降价。”火柴看着带墨镜的汉子说。
汉子摘下墨镜,赫然正是曹寅!用风衣里面擦拭着墨镜,眼珠转动,“价格说好了,这批货对他来说也很重要,这个水鸡会不会在中间搞鬼?”
那个文弱青年道:“不会的,我跟他认识好几年了,这个人眼光还是很长远的。”他说话一嘴港台味。
曹寅看看剥兔子的汉子,“小乾,别看了,等赚了这一笔,带你妈妈去美国。”
青年回过头来,苦涩一笑,继续低头剥兔子,兔子是野生的,他手法熟练,很快就将皮剥开了,开膛破肚,拿出零碎,撒上辣椒和盐,以及其他香料,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曹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阿信,跟我出去走走。”
“好。”阿信说。
火柴道:“班长,干啥去啊?”
“查查这个水鸡。”
民房外面停着一辆黑色伊兰特,两人坐进去,发动车辆离开。
这栋民房是李乾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在加拿大出息了,房子留给了李乾照料,这里是山区,很远的地方都没人。
行驶了一个小时颠簸山路,道路平坦,又过了一个小时,才看见泉城的轮廓,等他们来的市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直接来到皇家一号。
阿信指着皇家一号道:“就是这里,水鸡以前带我来过,他经常在这里玩的。”
曹寅点点头,两个人将车停在对面停车场,在车里等候一直到了晚上,未见水鸡,曹寅下车,“你留车里,我下去看看。”
“虎哥,会不会有危险,我跟你一起吧。”
曹寅一笑,“不用。”
曹寅进入皇家一号,不是从正门,而是从后门攀爬进入二楼后厨,进去后干趴下一个保安,换上他的衣服,直奔顶楼的监控室,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想查一个人从监控上最方便,顶楼监控室有两个保安,进去后轻轻松松解决。
找到了大门监控,曹寅将画面后退,一直找到昨天晚上,终于有了眉目啦,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和水鸡一起走出皇家一号,这个人就是贺东。
不由的曹寅笑了,拿出手机拨打大哥的电话,“哥,最近贺东干啥呢?”
“那逼样的挺有能耐,听说考上了公务员,当公安去了,好像在泉城培训呢吧。”
曹寅道:“哦,原来是干上条子了,我说呢。”
“老二,你在哪呢?我不是说了吗,没事别打电话,最近风声还没过去,等两年吧。”
“放心吧哥,对了,回头我把那个西城袁金宝的头给你砍了当生日礼物。”说完就挂了。曹寅清秀的面孔,变的狰狞起来,画面定格在贺东的面孔上,“条子!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