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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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箭神- 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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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皇权。换句话说,照着梁啸这个理论推衍,他才是刘德之死的第一责任人。他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站在梁啸面前,沉声道:“伯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赞成你说的希腊制度吗?”

梁啸心里咯噔一下,天子果然没有放下这根刺,现在又重新旧事了。他不敢怠慢,躬身施礼。“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你带回来的书,我几乎都看了,后来又陆续派人收集了一些。对希腊的故事,我自认不比你了解得少。别的且不说,我先问你一句,希腊为什么会衰亡?”

梁啸再次施礼。“请陛下指点。”

“因为各城之间互不统属,各自为政。强敌入侵时尚不能一致对外,没有强敌时更是互相征战,连绵不绝。他们的衰亡就是因为他们太自由了,每个城都只顾自己的利益,全无大局观念。”

梁啸目光闪动,却没有说话。他承认天子说得有道理,可见他所言不虚,确实对希腊历史做过一番研究,而且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赞成天子的观点。

“希腊太远,山东六国的故事也许更容易理解一些。山东六国,齐楚赵魏,哪一个不是堪与秦相抗的大国?可是为什么最后统一天下的却是秦,而不是他们?若他们能团结一致,秦亡数矣,岂能等到秦始皇摧枯拉朽,称皇称帝。再说现在,若非天下一统,内无争斗,又岂能南平两越,北驱匈奴?”

天子停住,吐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大一统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以邻为壑,杀得你死我活才好?这种自由,得之何益,失之何损?”

梁啸抬起头,抚掌而笑。“陛下高见,臣为天下贺。主父君,你虽然是赵国王室后人,如今却是大汉子民,难道不觉得陛下此论高明,当得一声赞?”

主父偃愣了片刻,也跟着拍起手掌。

天子有些意外,狐疑的看着梁啸。“你也这么觉得?”

“陛下,臣从来不反对大一统。”梁啸笑嘻嘻的说道:“臣甚至可以毫不谦虚的说,臣奋不顾身,舍生忘死,正是为了陛下的大一统而战。若非如此,臣何至于年纪轻轻便落下腿疾?”

天子释然,连连点头。梁啸的确没有反对过大一统,而且正如他所说,他一直在为他的大一统事业效力,几乎所有的对外征伐中都有梁啸的心血,不管他是亲自上阵厮杀,还是出谋划策。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倡希腊制度?”

“陛下误会了,臣提倡研究希腊制度,却不是提倡希腊制度。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希腊的制度是石,可以攻我朝之玉,却不代表就应该取石而弃玉。陛下,你觉得臣说的对不对?”

天子想了想,微微颌。“这么说,倒是我想得简单了。那你指责秦始皇又是何意,难道不是与希腊制度相呼应吗?”

“陛下,臣只是觉得过犹不及。秦政也好,希腊制度也罢,其实都走了极端。欲求长治久安,还须调和两者,取长补短,不使全无约束。就像河水一样,水太少固然不好,可是水太多同样不妥。欲使大河有益无害,就必须有稳固的河堤将河水限制在其中。一旦河堤崩溃,河水一泻千里,那就是害了。”

天子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陛下为天子,统御群臣,抚育万民。若兄弟之间尚不能相容,臣等外姓之人又怎么能安心征战?互相猜忌,有理难明,弱者如河间王只能一死了之,强者又当如何?陛下希望大汉以内弱者皆如鸡犬,强者皆有异心吗?”

梁啸拜倒在地。“臣愚昧,然感于陛下恩遇,不揣妄陋,冒昧进言,恳请陛下为千秋大业计,示天下以诚。俗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陛下诚能集天下才俊之力,君臣同心,天下事,何足论?莫说两越匈奴,即便是万里之外,马蹄所至,皆为大汉疆土,能言之人,皆为陛下子民,岂不壮哉?”

第573章选择

深夜,未央宫,寢殿。

殿中生着炉火,馨香弥漫,温暖如春,天子穿着便服,来回踱步。

从梁家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呆在殿里,不管是怒还是沉思,都是一个人。他把所有的侍臣都赶了出去,独自在殿中咆哮、低吟、苦笑、叹息。

开始的时候,他生气的是梁啸用心歹毒,绕了半天圈子,居然是为了限制皇权,限制几代先帝费尽心血,刚刚从军功老臣手中夺回来的权利。可是后来,他现自己虽然有满腔抱复,却找不到诉说的人。就连他从民间捡拔出来的那些近臣也不可信,河间王刘德的奏疏呈送御前之后,他们就集体失语了。

现在天子知道了,他们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开口。其实他们心里想的和梁啸一样,但他们没有梁啸的胆量,只敢藏在心里,等别人出头。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些真正的心腹,可是现在,他现没有一个人可以交心。

外朝的大臣不可信,身边的大臣不可信,就连宫里的女人都不可信。皇后一家对梁啸感恩戴德,窦婴出事,陈家的第一反应是去找梁啸。王美人的兄长接受了梁啸的茂陵产业,由一介庶民一跃成为坐拥千金的富豪,王美人的话不可信。卫子夫……还算是算了吧,卫青和梁啸情同兄弟。

即使那些和梁啸没什么瓜葛的人,平时也没听过她们对梁啸有什么不满,倒是常听到一些赞誉之词。现在虽然缄口不言,但是天子清楚,她们内心里只会同情梁啸。

天子忽然之间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真正的孤家寡人。未央宫里男男女女有上千人,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这些人不是有求于他,就是怕他,不是说假话,就是说空话。唯一一个敢对他说真话的人在宫外,在未央宫对面的戚里,在冠军侯府。

可是真话……真的很刺耳啊,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啊,简直是胡说八道,不,是大逆不道。

天子长叹一声,扼腕叹惜。人不可不学,梁啸有这么好的天赋,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归功于缺少学问。不过,这也没能怪他,像他这样出生庶民的人,有几个读过书呢。

一提到学问,天子忽然愣住了。谁有学问?董仲舒有学问,他提出了天人三策。可是他被梁啸驳得哑口无言,言说灾异还自打耳光。淮南王有学问,可是他现在却更弦易张,放弃了黄老之道,转而研究起了不登大雅之堂的末技。刘德有学问,可是刘德自杀了。

一想到刘德的自杀,天子的脑门上就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线。刘德自己是一死了之,却给他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怎么向诸侯王交待?

天子越想越觉得崩溃,头痛欲裂。梁啸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可他又不傻,岂能看不出这是一个诱饵。即使这个诱饵外面包围着征服天下的美好愿景,也掩饰不了这是一个诱饵的事实。

殿外传来脚步声。

天子抬起头,神情不悦。他知道自己现在思绪很乱,不宜见人,已经吩咐不接见任何人,这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抗诏?

脚步声越来越响,而且很杂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天子更加不高兴,沉声喝道:“谁?谁在外面?”

“我。”王太后出现在殿外,眼神严厉,又带着一丝丝心疼。

天子心中一暖,随即又将这点软弱藏了起来。他太清楚他的母后了。母子情当然有,但是在她的眼里,他更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帮王家、田家攫取利益的工具。

母子相忌。天子脑海里突然蹦出四个字,心里不由得一惊,随即又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不仅兄弟不能相容,就连母子之间也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不过,当他看到王太后身边歪着脖子的田汀保撬扛猩怂婕床灰矶桑纳鲆还裳岫瘛L锿‘原本长得就丑,现在又歪着脖子,怎么看都没有丞相的威仪,简直是一个街头无赖。和窦婴比起来,他差得太远了。

“母后,这么晚了,过宫来,不知有什么事?”

王太后上下打量了天子两眼。“听说天子从冠军侯府回来之后,心情不好,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殿中。我很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天子笑笑,知道这话半真半假,却没有戳破。他将王太后请到正席上入座,自己坐了上,却没有给田汀妥L锿‘尴尬的站在一旁,求助地看着王太后。王太后说道:“天子连自家舅舅都不相信,怪不得要被别人欺负呢。”

“母后这话从何说起,我是天子,谁能欺我?”

“若非被人欺负了,何必作践自己?”王太后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天子,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初先帝担心勋臣桀骜不驯,你会受委屈,这才处死周亚夫,又遗命我辅助。现在看来,他做得还是不够,遗祸不浅。”

听到王太后一面拿先帝做幌子,一面又说先帝的不是,天子心里更不舒服。他沉着脸,闭口不言。

“当然了,他也想不到,没有了周亚夫,还有梁亚夫。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天子对梁啸一再纵容,又何至于有今天?自从娶了刘陵之后,他可是越地聪明了。”

天子越听越不爽,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母后,我刚刚回宫不久,这消息就传到母后耳中去了,母后的耳目果然聪明啊。”

“这还不是关心你?”王太后脸色微变,有些后悔。她来得太急了,让天子起了疑心。“梁啸究竟说了些什么,如果有什么你不便出面的,不如交由丞相去做。自家舅舅,你还不放心吗?”

天子心中冷笑。自家舅舅,难道还比兄弟更亲吗?一向恪守臣礼的刘德吓死了,一向胡作非为的田汀椿畹煤煤玫模媸腔奶啤K肓讼耄嘈Φ溃骸捌涫盗盒ヒ裁凰凳裁矗窍M掖家岳瘢灰侄嵬獬蟪贾ǎХ孪鹊郏笆侄巍!�

王太后愣住了,犹疑地看看田汀L锿‘也愣住了。梁啸建议天子待臣以礼,不要侵夺外朝大臣之权?外朝大臣以丞相为,这是要天子重新尊崇丞相的意思么?

一时间,田汀某庇慷朔苣岩宰悦鳌K蟾攀谴蠛河惺芬岳醋钗涯业呢┫啵淙簧砑尕┫嗪屯馄葜穑疵挥邢硎艿揭坏阌τ械娜儆衷诹ɡ急惶熳佣嶙吡耍闪税谏瑁敌睦锩挥幸坏阋饧鞘遣豢赡艿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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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礼乃立身之本,圣人所重,君臣之间更当如此。只不过这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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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田汀壑樽遥此挡怀龌袄础�

“这句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王太后按捺不住,主动接过了话头。“丞相的确不该轻易变动。”

“是的,梁啸也这么说。他说丞相是朝廷的柱石,三公之,坐而论道,应该待以殊礼,不可随意折辱。待之以礼,约之以法,考之以绩,尊之以荣,方是正道。”

“约之以法,考之以绩?”田汀降资亲龉┫嗟娜耍⒖烫隽似渲械奈侍猓峦跆笤偎荡砘埃⒖糖拦戳嘶巴贰�

天子心中暗自笑。这些都是他编的,梁啸根本没说,或者他也想说,但是没来得及说。他只是根据梁啸所说的方向往前推,应该不会相差太远。看到田汀牟话玻幸恢炙挡怀龅耐纯欤路鹱隽艘桓龆褡骶缫话恪�

“是的,以法令约束丞相的作为,以功绩评价丞相的能力。能者居,不能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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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你觉得梁啸的建议可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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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阴着脸,一声不吭。到这时候,他如果还看不出田汀胧裁葱乃迹筒皇撬恕L锿‘既想要丞相的荣宠富贵,又不想承担丞相应担的责任,他把丞相之位当成了谋利的工具,哪里还顾得上为朝廷效力。天子越想越不爽。田汀鲐┫嗾饧改甑乃魉灰挥可闲耐罚乇鹗俏死┱鸥冢尤灰蚩脊な鹬饕獾哪羌拢盟鹬猩铡�

这样的丞相能帮助我建功立业吗?他不过是一只贪得无厌的蠹虫罢了,除了掏空朝廷的根基,不会有任何帮助。

天子强压心头怒气,沉声道:“丞相,既然你的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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