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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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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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轻轻击掌:“皇上圣明!正是周阳做的!”

“他怎么做的?快快说来!”景帝有些急切了,实在是窦婴和周亚夫两人相互援手,让景帝很是头疼,一直想分开二人,却没有机会,这可是他的心病,能不急切吗?

这人笑容满脸,不乏赞许之意:“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把探听到的情形一说。

“哎呀!这个周阳好了得,他能破厉先生的道术!”景帝右手指节重重叩击在御案上,有些难以置信:“厉先生的道术何等精深,朕心仪不已啊,周阳却给破了,难道说周阳的道术更加了得?”

在汉朝,神仙、阴阳、道法、仙术对人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就是皇帝也不免,景帝脸上露出欣然向往之色。

这人忙道:“皇上,所谓道术仙法,并不存在,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罢了。想那秦始皇,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入海寻求长生不老之药,如今不见徐福归来,可证其误!神仙不可期,长生不老,尽是虚妄之事,皇上万万不可信!”

“谢先生提醒,朕几自误也!”景帝抱拳一礼,颇有些惭色。

这人回礼,安慰景帝:“厉师弟的道术,不过是本门秘法。凡事观察入微,必能证其理。不明其理之人,才会以为是仙道之事,何其谬也。”

“呵呵!”景帝略一沉吟道:“照这么说来,这个周阳也会此等之术了?”

这人微一颔首:“周阳此人我未见过,不过,听厉师弟言及,此人智计多端,识见不凡,厉师弟一时不察,落入他的算计中,右手给滚油烫伤,得休养一段时日。”

景帝抚着额头:“厉先生这一露底细,窦婴府里就没人了。这也不要紧,朕一直担心窦婴和周亚夫合流,这才派厉先生暗察窦婴动静,如今二人成仇,窦婴兴不起风浪了。周阳呀周阳,当日他破案之后,朕本有杀他之心,只是考虑到梁王盯上周亚夫,正好两边利用,才放过他。没想到,他竟为朕立此一功!呵呵!”

景帝拈着胡须,笑得很是欢畅,了却一大心病,他能不欢喜无限?

“皇上,为了大计,周亚夫不得不除。可是,其忠心却是不容怀疑。”这人有些惋惜,为周亚夫说起了好话。

景帝眼里厉芒闪动,好象利剑一般:“周亚夫的忠心,朕并不怀疑!朕相信,就是死,周亚夫也是一个忠臣!可是,为政者,光有忠心还不够,得明白事理!要不然,那些愚夫竖子,岂不人人都是能臣了?”

越说越激动,景帝胸口有些起伏,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亚夫忠是忠,却蠢!老是坏朕的大计,朕不得不除他!他要是有周阳这般明白事理就好了!先生,你说,周亚夫蠢,周阳明白,这父子二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个……”这人给景帝问住了。

景帝剑眉拧在一起,陷入了沉思,过了老半饷,这才缓缓开口:“周亚夫忠,周阳明白事理,或许能想个两全之道,既不让周亚夫坏了朕的大计,还能保全周亚夫!他这人为政不怎么样,却统兵有方,将来击胡大有用处。”

第三十三章 赐官

翌日,宣室殿早朝。

群臣跪坐在矮几上,文官有文班,武官有武序,秩序井然,济济一堂。

群臣今天发现一桩异事,那就是周亚夫一见窦婴之面,脸就拉得老长,好象和窦婴有着天大的仇怨似的。窦婴还是那般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有一点特别引人注意,那就是窦婴并未象往常那般,一见周亚夫之面就忙着轻声耳语,而是静静的站着,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群臣不明所以,猜测多端,各种风言风语都有,甚至有猜测两人为了妇人争风吃醋。

景帝端坐在御座上,静静的听着群臣议政。直到群臣议罢,这才问道:“还有本奏?”

群臣安静,未有一人说话,显然是无本可奏了。

景帝扫视一眼群臣,目光最后停在周亚夫身上:“周亚夫,你小儿子周阳近日可好?”

“嗡!”

宣室殿突然炸开了,群臣绝对想不到景帝会突然问起周阳,诧异得嘴巴都歪到一边了。

“这……”周亚夫一时没转过弯来,愣怔了好一会,这才清醒过来,自己没有听错:“回皇上,犬子尚可,只是近日突患一怪病。”

“可曾痊愈?”景帝是明知故问。

皇帝嘘寒问暖,这是何等的荣幸,群臣既是惊讶,更是艳慕,一双双忌妒的目光停在周亚夫身上。

“谢皇上垂询,犬子并无大碍。”周亚夫真想放声高歌,要是可以的话,尽可能把话说得平稳。

“嗯,那就好!”景帝微一颔首:“你这个小儿子,出了名的玩乐公子,不务正业,整日里斗鸡走狗,出入风月场所……”

周亚夫满腔的欢喜转眼间化为乌有,羞愧无地,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群臣的艳慕之色一扫光,立时变为幸灾乐祸。

唯有窦婴不动声色,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法。

就在群臣心情各异之时,景帝的话锋陡然一转:“如今,周阳却是变了一个人,孜孜上进,好学不辍,不再做仗势欺人之事,朕心甚慰。朕令郅都约束你们这些大臣的子弟,是从丞相开始的,丞相把无罪之周阳送交京兆府,为百官表率。朕虽赐了周阳不更爵,却不足彰其功,为昭劝进之意,朕决定,周阳补个郎官吧!”

“郎官?”

大殿中又是一阵喧闹声,群臣眼里闪着艳慕之色。

郎官是汉朝的值更官员,功臣子弟、外戚子弟都可以补,是汉朝最低级的官员。这种官员,在长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抓一根竹杆,对着行走在街上的人群一扫,说不定就能砸中几个郎官。

问题是,如此低级的官员,不需要景帝金口恩旨,只需一个吏员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景帝当着群臣之面,公然夸赞周阳有进步,要他补郎官,这和景帝亲口赐爵一样,荣宠无限。

“谢皇上隆恩!”周亚夫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跪下谢恩。

“皇上,这不可。”窦婴有些急了,隐隐知道不妙,忙着出声。

“砰!”景帝右重重砸在御案上,盯着窦婴,厉声道:“窦婴,有何不可?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周阳去侍奉太子读书?太子的侍读,何等之重,未得朕恩准,你竟敢擅自作主,你的胆子好大!说,谁给你这胆子的?”

一个说字,仿佛惊雷轰于九地之下,声威骇人。

周亚夫刚刚泛起的欢喜又不见了,浑身发冷,这事要是景帝追究起,他也有大罪呀!

景帝从来没对窦婴发过火,如此这般大怒,还是头一遭,窦婴脑里嗡嗡直响,强忍着不平,把所有的罪过揽过来:“回皇上,是臣擅自作主,请皇上责罚。”现在,他肯定不会说出是栗娘娘的旨意。

当然,景帝心知肚明,只是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形下点穿:“罚你半年薪俸!退朝!”站起身,袍袖一拂,转身离去。

如此大罪,只罚半年薪俸,不痛不痒呀,窦婴圣眷甚隆。

景帝一走,周亚夫转身就走。窦婴忙从后追来:“丞相留步,丞相留步!”

周亚夫径走不停,回过头盯了窦婴一眼,快步离去。周亚夫是直性子,他一旦恼怒了,就会形诸于色,把个窦婴弄得好不尴尬。

周亚夫善于军事,不善为政,窦婴没少帮他,当然,窦婴这是为了需要而帮。要是没有窦婴的帮忙,周亚夫这丞相能不能做到现在,很成问题。如今,二人闹翻,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许昌、庄青翟这些紧盯相位的人自以为机会来了,相视而笑,快步离去。

窦婴和周亚夫交好,是朝中最大的势力,是太子的倚靠,如今,二人交情不再,那么太子之位怕也是不保了。心思灵敏之人,看得更远,忙着安排去了。

二人交恶的消息一传开,仿佛滚汤泼雪,势不可收,各方势力都在运筹,要从中获取好处,可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周亚夫回到家,把周阳找来,告知周阳,景帝亲口补了他郎官。郎官虽小,也是官,还是景帝亲赐的,周阳大是意外。转念一想,周家和太子决裂,合乎圣心,要不然,景帝断不会如此做。

当下把这想法一说,这次,周亚夫未象上次那般固执己见,倒是口气有些松动了:“或许吧!”语气虽是模棱两可,比起上次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周阳暗松一口气,只要再找到机会,周亚夫就会改变主意,那么周家就不会家破人亡了。

“阳儿,你做官了,郎官呢!”许茹欢喜无限的飘了进来,揽着周阳,一通仔细打量,笑得嘴也合不拢了:“丞相,阳儿做官了,是不是给他相一门亲事了?”

“呵呵!”周亚夫拈着胡须大笑:“嗯,你说得有理。哦,对了,张子房有个玄孙女,才貌双全,知书识礼,我见过,甚为满意。我这就派人去提亲,阳儿,你先回去,好好准备,等你望日大朝之后订下这门亲事。”

周亚夫和许茹只顾着乐,根本就不给周阳说话的机会,周阳只好回府,拉着柳铁,开始练武。

没练多久,许胜快步而来:“公子,堂邑侯府来人了,说要拜见公子!”

“堂邑侯?不正是阿娇的亲人么?”周阳暗道一声,好灵敏的嗅觉。窦婴和周亚夫交恶的事情才发生,还未过饷午,堂邑府就来人了,他们也是蓄谋已久啊。

这正合周阳之意,就是他们不来人,周阳也会找机会结交他们,当下来到客厅,只见客厅坐着一个贵公子,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一身曲裾深衣,华贵异常,头戴二梁进贤冠,手拿一柄合欢扇,象牙扇骨,绸扇面,洁白如霜雪。

其人面如傅粉,脸蛋精致细嫩,胜似好妇人,一扇在手,轻轻摇动,翩翩一佳公子矣!

此人一见周阳进来,不容周阳说话,先行致歉:“陈须见过周公子!陈须来得唐突,还请周公子恕罪。”陈须,又叫陈季须,是馆陶公主的长子。

竟然是他亲来,可见堂邑侯府对周阳之重视了,结交了周阳就等于拉住了周亚夫,有了周亚夫的支持,那么,堂邑侯府中所谋之事,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好算计!

周阳不动声色,回礼道:“周阳见过陈公子!请陈公子恕简慢之罪!”

“不敢,不敢!”

周阳请他坐下,问道:“不知陈公子有何要事。”

陈须一脸的轻松之态,笑容可掬:“就是前几日,舍妹阿娇得公子之助,才未吃亏。阿父请周公子过府一叙,设宴为公子致谢,还请周公子赏光!”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周阳:“这是阿娇写给周公子的信。”

周阳接过一瞧,卟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十四章 阿娇的请柬

阿娇的信堪称一奇!

之所以让人称奇,并不是其信字迹公整,不似妇人手迹那般娟秀柔弱,充满阳刚大气,也许正是阿娇的性格近似男子所致。

让人称奇的是,她的信前后矛盾,引人发笑。一开头,阿娇就在信里透露了身份,说她是阿娇,那天有周阳陪她逛街,她是如何如何开心,狠狠的感谢了周阳一通。最后,并未署名,而是来了一句“我不告诉你我是谁,你肯定猜不着”。

一开始就表明了身份,最后还猜谜,这不前后矛盾么?

周阳两世为人,阅过的书信何其之多,同学的、朋友的、同事的、情人的……不知有多少,就未有如此让人捧腹的书信。

也许,这才是阿娇的真性情,不是蠢,而是率真,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陈须眉头一拧,有些不高兴:“周公子何故发笑,是舍妹的信……”

周阳挥手打断他的话头:“陈公子多心了,我这是开心。我和翁主相识一日,未想到她是如此率真,可爱,可爱!”

说得非常真诚,一听就知道是发自肺腑,陈须眉头散开,呵呵一笑:“谢周公子夸奖,阿妹就那脾性!赴宴一事,不知周公子可否赏光?”

“呵呵!”周阳先用笑容营造欢喜的氛围,这才道:“堂邑侯见爱,周阳敢不从命!”

笑声不一定非要发自内心,却是必不可少,陈须也以笑声相应:“那就有请周公子移驾!”

“请!”

两人互道请,出了门。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异常气派的马车,四匹拉车的马是纯色骏马,没有一丝杂色,神骏非凡,一看便知是有价无市的宝马。车厢左右各挂一朱幡,这是两千石以上官员方才有的殊荣。

最让周阳印象深刻的是马车内部的布置,可以用“奢华”二字来形容了。挂的是珍珠帘,垂的是西域昆山之玉,不下十数块之多,摆的是玉案,跪的是玉几,铺的是身毒进献的火绒毡……任何一样都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就是诸侯王的座驾也没有如此奢华。

周亚夫的座驾,周阳是见识过的,已经是够气派了,和眼前的马车比起来,只能用“寒酸”二字来形容了。人说长公主刘嫖骄纵,好浮华,果是不假,从这马车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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