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天小野拉住天锁,在他面前他就不用再装了:“慕云的进步好大,比起一年前,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一掌差点没把我的胸骨给震碎了……”
“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行,我一定要叫师父来帮你诊治。”天锁一听不干了,非要去告诉闲云。
天小野拉住他:“不用啦。告诉他不过就是拿几颗药丸给我而已。药丸我有,上次受伤,我多留了几颗。”说着天小野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了几口浑圆黑丸扔进嘴里。
“你还挺得住么老大?我扶你回去吧。”天锁问。
天小野望了望天锁:“天锁,你说,老大我是不是挺没用啊,竟然差点被老二一掌打死,我这老大哪里还有面子自称老大。”
“老大怎么这么说?你一辈子都是锁儿的老大,即使老大在我的手下走不过一招,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敬重你……”天锁一急,打了个不恰当的比喻。
天小野笑了,望了望他的身子骨说:“老三,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在你手下走不过一招吧。呵呵,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相信不,我只会替你感到高兴的……”
“我当然相信!老大,在乞丐窝里,你为我受过多少伤,好几次都差点连命都丢了,我还能不相信老大你的仁义么?”天锁虽然身子单薄,而且也没读过书,可做人却一点也不含糊的。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突发盗心
“锁爷,还是你知我心。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看来还是有自私的天性的。唉——”天小野突然一声感喟。
“其实——也许——老二是真的不是成心的,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有这么高的功力也很吃惊。”天锁小心地帮丰慕云说了一句。
“恩,我明白。可是我就是心里不平。”天小野却不隐瞒自己的心思,“你想想看,老二上山前也不过是比我高明那么一点点而已,现在却如此地突飞猛进,将我甩远了!大家都说我是天生的习武材料,事实如何?被人一掌给打飞了!你看到老二那把剑么?那可是仙家宝贝,可师父却说我们要几十年才配有!这老二啊,一定是有什么奇遇才会有如此大的进步的。”
“奇遇?很有可能啊,按天赋来说,老二的确是比不过老大你的。只是,奇遇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天锁说。
“谁说不可求?眼下有件宝贝,只要你我兄弟齐心,就唾手可得。”天小野突然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来,仿佛守财奴见到了奇珍异宝。
天锁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大,如果对什么东西动了心,眼中就会发出这种光芒。当他眼中发出这种光芒,那也就是说,除非他死了,否则一定要将这件事情给办成了。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什么啊?老大你别吓我啊,我们才来这里,这里高手如云,神仙都有,咱们可闯不起祸。”
天小野瞥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几个高手就把你吓成这样,高手怎么了,只要我们搞到那东西,高手也得给我跪下!”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的好老大,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就是他们当宝贝一样供着却又参不透的——噬灭古盒!”天小野拽紧了拳头,在天锁面前晃了晃,似乎已经将那古盒拿在手里了。
“什么?你想打那盒子的主意!?”天锁四下望了望,才回头来说,“我说老大,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那盒子连那个老神仙都参不透,我们拿来干什么?说不得那个不男不女的阴阳邪魔就躲在里面呢?再说了,他们这么重视的东西,会那么容易让人偷走么?想都不用想了吧。”
“你知道什么?这事蹊跷得很啦。你想想看,如果那盒子没什么作用,为什么连神仙都参不透呢?如果没什么作用,为什么每一百年都要为了这个东西大动干戈呢?说得好听是比试,其实还不是那个理——倚强凌弱,只是用比试这个办法少了些血腥罢了。因此,这盒子是绝对有用的!不管我们能不能参透,总要去试一试不是?如果不行,说明咱们与奇遇无缘,那也就万事皆休。总之,我们非要去试一试的。”
“可是……可是……”天锁怯嚅再三。
“我知道,这东西要别人来偷的确是有些困难的,可是俗话说得好,学术有专攻,他们这些牛鼻子道士虽然仙术厉害,可这开门溜锁的本领哪能望你锁爷的项背?”天小野嘿嘿一脸坏笑。
“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天锁突然挺起胸来,“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前面就是火坑,我也会陪你一起往下跳的。”
天小野有些感动,他抓住了天锁瘦弱的臂膀,用力摇了摇。又握住他的手,天锁的手十分修长柔软,有些女性化。天小野动情地说:“锁爷,如果不是你这双手,我是绝对不会将你拖入这火坑的,算老大我欠你的!”
“老大,不要说欠,我这条命如果不是你,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天小野还是不习惯沉浸在这种温情之中,他大手一挥:“老三,我知道,你一定对这里有一种天性的敏感,照你的看法,这古盒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嘛……”天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他没有贼心,可是贼性却不改,早就将地形窥探遍了:“按照我的看法,应该在后殿的丹房。洞玄老神仙一直在那里闭关修炼,而且,那里的戒备是最森严的,除了掌门,就是师父都不能随便涉足。”
“分析得对,如果不出意外,古盒一定是在那里了。如此一来就麻烦了,丹房的门倒不难开,可是怎么样不让洞玄那老神仙不察觉就难于登天了。”天小野浓眉紧锁,可是显然他不是沮丧,而是面对挑战的那种既兴奋又沉稳地矛盾交织。
“这件事情我们只能从长计议,只能等机会,不能硬来啊。”天锁虽然对自己开锁的本事有信心,可一想到要面对那么个老怪物,不由他不胆怯了。
“这个倒是,希望接下来进行的比赛要有些看头,越乱越好,那样才方便我们混水摸鱼。”天小野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们混水摸鱼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不过想想他们在鱼龙混杂的社会底层长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们人生的第一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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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丰慕云却在跟闲云真人周旋。闲云怎么也不能相信慕云能够在正常的修炼下达到现在的水准,这老道虽然是个酒葫芦,关键时刻头脑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但是,丰慕云怎么能告诉他隐儿的存在呢?可是他又怎么解释自己功力的突飞猛进呢?丰慕云越想越头疼,一味想支吾过去,可这闲云老道平日里稀里糊涂,这会却跟他较起真来:“慕云,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连为师都要隐瞒么?”
“这个……师父,你就一定要宽恕我了。因为……这个……传授我法术的异人说了,如果我要将他的姓名和法术泄漏出去,他一定回来将我锉骨扬灰,用三昧神火将我烧得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丰慕云一面说,一面做出心惊胆战,冷汗涔涔的样子。
闲云真人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会有这个么不通情理的神仙呢?脾气还真是古怪,不过这脾气虽是古怪,却是好脾气,我须学会了。以后,你们如果要我将我的名号和法术告诉别人,我也要将你们锉骨扬灰,用三昧神火将你们烧得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吧,师父,那本门还怎么发扬光大呢?你才收了我们三个,你没见师伯他们,谁没有百十来个徒子徒孙啊?”
“谁稀罕有百十来个徒子徒孙啊?哼,本尊的孤高岂是那几个小架子气的家伙所能企及的?你是大师兄,等会你要将这个话传给你那两位师弟,叫他们不要去招惹一些俗人来,本门虽然人少,却都要是精华……”
丰慕云听得一脑门汗水,不过只要闲云不再追问他,其它事情他自然乐得唯唯诺诺了。
第一卷 第一十六章 剑中翠影
既然已经可以御剑,丰慕云倒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剑中的翠影接触了。他本想请教一下隐儿,可一想到女人无可救药的醋劲,他就做罢了,决定自己摸索摸索。
他关上房门,然后盘膝坐下,取五心朝天之姿,将翠影置于双掌之上。徐徐调息,伏心,恍惚之中,若游于太虚之中。久之,引浩然之气,天地之菁华,以七分文火,三分武火,培养落鼎之元丹。
如此如此,反复再三,不徐不急,游心于淡,合气于漠。经两日,元丹之外,紫气炽烈,似烈焰焚烧,无物不摧,却又稳于鼎内,俨然小宇宙矣。
一切如大音希声,无欲而大有,阴阳调和,不偏不倚,鼻息自然而止,龟息妙然自行。忽忽掌中翠影神光一闪,那轻微之颤动,在定境中的丰慕云看来却犹如山崩地裂一般的汹汹。但以他现在的境界,自然定心稳固。不惊不怖中,他祖窍之中神光洞开,如犀烛照窥深潭,灵澈炳幽,神圣不可名状。
飘渺之中,来到一清溪峡谷之中。其时一轮明月从峡谷中升起,树林之中,大片苍翠相叠,犹如巨幅水墨,让人满心宁静。溪水在月光的银辉下脉动,犹如丝绸一般细腻。
丰慕云正在想这是哪里,突然见月下有一倩影,一袭绿衫,飘散满头青丝,亭亭立于清冷月下,令人望之生怜。
“你终于来了——”那女子软语若叹,黛眉轻颦,似喜还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是谁?”丰慕云听她言下之意似是熟人,不禁大感蹊跷,虽然他心有所悟,但是终究不敢相信,于是出言询问。
“我是谁?你——确实应该忘了我的。连我的人都忘了,自然不必要再记得那些海誓山盟……”那女子捂着胸襟摇摇欲坠,似是揪心阵疼。
丰慕云看她那娇弱的样子,先自心软了下来。他奔了过去,扶住她,她的身体柔软温暖,让他有一种消魂的感觉。他们相互对视,痴望了半天,才听丰慕云说了一句:“你是翠影么?我听说过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难道就不是你的故事么?”翠影又露出了哀怨的神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丰慕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想不到在这人间第一利器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柔弱的绝色女子。
“我明白的,你是不愿意面对过去了……我不怪你,我因你而活,却不能强迫你也用同样的情感来回馈我……”
“我……不是你所认识的我,你所说的那个我是我前生。”
“前生?你也会重新投胎么?这世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竟然也会重新投胎?”翠影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似乎相信了他的话,她轻轻地从他的手臂圈里挣脱了出去。
丰慕云有些窘迫,眼前这个女子爱的只是他的前生,这如何让他不觉得荒诞?
“曾经的——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就不能投胎呢?投胎转世,无论于人于仙,都不是什么稀罕之事。”这个问题丰慕云曾经问过隐儿,但是她不肯告诉他,因此他希望能在翠影这里找到答案。
“是谁告诉你——我的故事的?”翠影没有正面回答他,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隐儿。”
“隐儿?”翠影皱起眉头,似乎想不出这一号人物。
“哦,她以前应该不叫这个名吧,她说她曾经是我的仙侣,还说,还说,是她拆散了……你们的。”丰慕云说你们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明明是自己前生的事,可偏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哦,原来是她。她没告诉过你,你的身份么?”
“没有啊。”丰慕云抓了抓头皮,一脸无奈。
“那就自有她的道理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啊。毕竟,你又何必知道你曾经是谁?你是你,他是他,你只须做好你自己……”翠影悲戚地说,根本将丰慕云当成一个完全跟她无关的人了。
丰慕云心里哪能好受,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总不能恬不知耻地说:“我的前生不就是我么?来爱上我吧。”他在心里将翠影和隐儿做了个比较,若说美丽,这两人似乎不相上下,一个玲珑娇小、弱态伶仃,惹人爱怜;一个玉质柔肌、瑰姿艳逸,犹如月神。
“我……能使用这把剑吗?”这是丰慕云在沉吟再三之后说的一句话。
“当然是可以的,它不就是你的剑么?”翠影说这话的时候不假思索,可是她忽略了自己话语中的毛病,如果说这把剑是理所当然丰慕云的,那么她这个人呢?当然,她是不会去思索这个问题的,只有丰慕云才会在这个问题上翻来覆去。
“你快离开吧,你现在是以分神的状态进入剑的结界的,如果时间久了,恐怕你的元神会受很大的伤害。”翠影说,她的脸上流露出再自然不过的关切。
“恩,是的,那我就先离开了。等什么时候我有了大的进展,再进来陪你说说话吧。”丰慕云自然知道她关切的意味,心想:“你还是会不自觉地将我当成是他。”
“谢谢你。你倒不必太过记挂我,孤独,或许就是我的宿命!”翠影用令人心碎的语气说。
这令得丰慕云不忍心再待下去,他神光回照,慢慢将神识收回体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