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可以动起来了。”
一时无言,天小野五心朝天,盘膝而坐,以“玄武真息”,慢慢进入真元氤氲的定境里去了。
小蓝望了望天小野,见他在月夜下,赤露着上身,肌肤之上发出比月亮更为明亮的华彩来……她瞧着稀罕,瞅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难道命中注定我要跟他绑在一起么?逃都逃不掉?”
她模糊地记起了在法轮经桶里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元神被巨大的念佛之声击得如飞雪般飘渺的时候,许多破碎的记忆却在她脑海里闪烁:一个高大威武的天神一般的男人,眼界高过天。她却看不到他的脸,听他跟自己说话,口吻强硬,却隐隐的,似有柔情……她看到自己的脸,挂着泪珠,一双痴情的眼睛……
然后,许多符咒一般的语言,雪花片一样的在她眼前飞动,她的嘴唇突然失去了控制,快速地蠕动着,说着一些只能用心领会的语言……
那男子突然一头撞破了天,红日也爆裂似的发出了夺目的光芒,那强光吞噬了一切,包括那天神一般的男子,在消失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他那回眸一瞥,好熟悉的眼神,竟然……像极了这粗野无礼的天小野……
这或许是个梦?却为何在醒来的一刹那,她还记得那些符咒?虽然它们那么快地消散了,散得全无痕迹,犹如滴水入海。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些东西,确实真切的存在过。
小蓝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些事儿,到了后来,真的睡着了。
天小野在定境之中,天人合一,跟天地交换着精元,与宇宙同声共息。那境界美不可言。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修真界的炼神境界,进入了类似炼器境界。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他依靠圣兽内丹进行修炼,已是剑行偏锋,细微处,千差万别,大不相同。
突然,天小野心中一动,犹如风平浪静的波心扔进了一个小石子,顿起涟漪。他记起了那天,在他使出朱雀炽翼时的奇妙感觉,那感觉是一个呼唤。他唤醒了朱雀,问起了这件事情。
朱雀显然意外,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感受到“火烈剑”的存在。也许,是“火烈剑”自己太过寂寞了吧。他平静地回答天小野:“那是,‘火烈剑’对主人的呼唤。”
“‘火烈剑’?”天小野心里一跳,追问道:“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件兵器呢?”
“确实就是兵器,不过要叫它神兵更为恰当。”朱雀以难得一见的骄傲口吻道。
“啊!”天小野听得一阵兴奋,他此刻太需要一件兵器了。“那它为什么要呼唤我呢?”
“因为你使出了朱雀炽翼,让它嗅到了久违的气味。”朱雀今天怪了,一说到“火烈剑”,似乎就变得很有人情味了。也许是“火烈剑”令这名动三界的朱雀战将回忆起当年叱姹风云的岁月了吧。
“那它在哪里?我能不能将它取出来呢?”天小野急不可待地问。
“在三千年前,我将它放在一封闭的空间里。如果,你的修为够的话,自然能划破那封闭空间取出‘火烈剑’。”朱雀道。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算是修为够了,依我现在的修为,需要多久?”
“这件事情难以预料,也许几天,也许几年,甚至百年都有可能。”
“什么?”天小野被朱雀那不痛不痒的口气给气坏了,“你不是说修为够就行了么?难道我的修为是不可预测的么?一下几天,一下百年,没这么荒谬吧。”他本来想说你简直就是在瞎蒙的吧,但是考虑到朱雀的尊严,他还是忍了下去没说出来。
见他很是生气,朱雀解释道:“因为你现在的修为一日千里,要拥有打开封闭空间的能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还有一层,那就是机缘,机缘不到,封闭空间是不会出现的,那你又何从开启呢?这个机缘,就属于你和‘火烈剑’之间的事情了,要看它是否真正情愿地接受你这个新主人。虽然你听到了它的呼唤,但是那是对我朱雀的呼唤……”朱雀说着,似乎有些神伤。
“我了解了。”天小野不再说话,虽然他对“火烈剑”极端渴望,但是朱雀抬出一个机缘来,他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机缘可遇不可求,有缘无份也只能空自劳心。世上惟有机缘不可用努力求得,它有就有,属于你的逃都逃不掉,不属于你的,强求也求不来。
一夜无事。第二天凌晨,天小野感觉体力恢复得七七八八,虽然伤处还疼痛着,却也能略有行动了。他看小蓝还是香甜地睡着,偶尔努力地咽了咽口水,心道:“是了,这臭丫头修为太弱,不能辟谷,到现在一定是饿得够戗了吧。我还是去搞点吃的来再说。”
天小野虽然使不得大力气,但要对付飞禽走兽,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过不多时,他已经拎着两只早起的野鸡回来了。他留下一只,一只拿去溪水边清洗干净。然后用水底干净的泥巴将野鸡涂了一层,提了回来,支了个烤架,生起火烤了起来……
小蓝被那香喷喷的味道给闹腾得睡不安稳了,在梦乡直咽口水。最后终于醒了过来,望着天小野烤架上黑乎乎的东西,向往地问道:“小野,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呵呵,食指大动了吧,待会就知道了。洗干净嘴巴准备大吃一顿吧。”
“恩。”小蓝竟然听话地点头道。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爬去溪流边洗得清清爽爽地才回来。
而这边那烤架之上也是刚刚好。天小野取下那黑乎乎的东西,小蓝好奇地看着,虽然她饿得喉咙里伸出手来,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这黑不拉几的东西,能吃么?
天小野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只见他轻轻扮开那已经硬了的黑泥,随着那泥壳的剥落,露出里面干净白嫩的肉色来,一股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小蓝已经呆住了,她觉得天小野好厉害,简直就是魔法师。
天小野撕下了一条硕大的鸡腿,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小蓝。小蓝接了过来,她本来就饿极了,这会更被这香味诱惑得头都有些昏眩。于是试着吃了一口,竟然没有半点泥土的膻腥味道!于是,也顾不得什么斯文,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看她吃相难看又有点……可爱,天小野再撕下一只鸡翅递给她:“慢点吃,还有呢。”
小蓝接了过来,吃了半天,见天小野似乎还没动嘴,心里好生奇怪:“你怎么不吃?”
“恩,我也吃。”天小野看她吃得那么幸福,本是看呆了的。现在见她这么一提醒,也就扯下一只鸡爪大嚼了起来。本来,他要辟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一来他受了重伤,吃点肉对他的伤势恢复是很有好处的;二来,吃东西也讲究气氛的,小蓝吃得那么香,他不凑合一下好似说不过去,有点不符合他的个性。
他问小蓝:“怎么样?好吃吧,比李府的山珍海味如何?”
小蓝愣了半晌,才道:“是啊,好奇怪啊,就这么一只鸡,我怎么感觉以前我吃的那些好东西,全加起来都没有这么香甜呢?”
“哈哈,叫化鸡,这可是我的成名绝技。”天小野胡诌道。然后有若有所思道:“所以说呢,人啊,最需要的东西才是最美的,对于那些富贵人家,虽然富得流油,却一毛不拔,那钱财又有何用?能买来长生、健康么?”
小蓝却只顾着吃她的鸡翅膀,对于天小野的大道理概不回答。
第三卷 第七十九章 家有家法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又带点野趣地过去了六日。到第七日清晨,天气转冷,寒霜过后,霜叶红似二月花。天小野心中一凛:“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我在此疗伤,却不知道露珠她们怎么了?那夜我离开,露儿心里就不乐意,见我这么久都不回去,岂不是伤心死了?洛阳城战势又如何?叛军竟然能广邀天下修真之士,看来圣上的天下真的要覆亡了。”
于是,天小野很是小心地问小蓝:“我要去洛阳,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小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调皮地说:“本来不想去,可又怕以后吃不到你烤的叫化鸡,好吧,看在叫化鸡的份上,我就陪你去吧。”
天小野见她如此说法,实在哭笑不得。他的伤势已然好了大半,于是就带着小蓝往洛阳方向而去。
而此是的洛阳城,一片风声鹤呖,人人自危。李嗣源攻破大梁,现在正加紧进攻洛阳。偌大洛阳皇城,临危之时,竟然无可用之将才!庄宗皇帝震怒,颁下圣旨,昭告天下——说的是,叛军逆天,圣上亲自批挂,御驾亲征!
然而大势已去,人心背离,阳奉阴违,甚至背地里私通叛军,为自己预留下后路……总之来说,洛阳上自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观那气象,覆灭之日,已指日可待也。
却说那景进,已经逃回洛阳,在庄宗面前极尽诋毁之能事,说白从晖如何里通外敌,放走叛贼……庄宗皇帝龙颜大怒,不容分说,竟将白从晖打入死牢,择日问斩。这庄宗皇帝看来越是紧要关头,越是糊涂得紧了。
露珠两姐妹原本一直跟着白从晖。那夜天小野一去不回,露儿执意要去寻他。但是白从晖却却劝留了她们,因为去寻找一个人没有具体去处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还不如跟他在一起,至少,如果天小野要来寻找露珠两姐妹的话,肯定先要来找白从晖。
于是回到洛阳,两姐妹住进了白府,备受礼遇,待为上宾。然而好景不成,不久白从晖即戴罪入狱,亏得庄宗皇帝念旧,并未株连到白从晖的眷属。露珠两姐妹现在虽然身在白府,却是如坐针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而白府上下,个个愁眉不展,一副大祸临头的惨像。
这一日,珠儿在房内顿足道:“这个小野哥哥,真是急死个人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以露儿的冷静,这次也是方寸大乱,心中烦闷:“珠儿,我们受人恩惠,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实在是惭愧。我们要收拾收拾,这白府看来也不是久留之地……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要靠自己去寻找小野哥哥了。这人间比之妖界,繁华之下,照样凶险无常,看来,等小野哥哥回来,还是让他送我们回到妖界去好了……只是,不知道小野哥哥会不会陪我们回去,他是人类,自然不喜欢住在妖界了……”
珠儿见她说着说着,就开始白日作梦一般的自言自语,只能摇头叹息:“这情爱果然不是好东西,我好端端的一个姐姐,也变得如此疯疯癫癫了。”
两人正在房中谈话,外面却传来一真聒噪,有个下人飞一般的来报:“两位小姐,有位姓天的少爷,要找两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露儿喜上眉梢,也不待下人通传,人已经飞奔而出,嘴里念叨着:“小野哥哥回来了,小野哥哥,你在哪里?”
天小野一脸灿烂的笑容,他换了一身丝质幞头袍衫,看上去倒是平添了几分儒雅。想来天小野虽然行为放荡不羁,但是在他穷酸义父的教导之下,倒也没少读圣贤之书。
露儿难抑心中相思之苦,本要不顾一切,来一个飞鸟投林。可她一见站在天小野边上,蓝发黄裙,一脸倨傲的小蓝,她的笑容马上就凝固了。她收敛千万热情,只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小野哥哥,你可——回来了。”然后看也不看小蓝,抓了天小野的手臂就往房里拖。
天小野大觉尴尬,提醒露儿道:“小蓝也回来了啊。”
“哦。”露儿敷衍一句,继续往里拽人。
天小野低声道:“好露露,怎么的,你也得跟人打个招呼吧。”
露儿被他一句凑在耳边的“好露露”搞得全身酥麻,果然回过头来道:“小蓝小姐,你还真的……回来了啊。”
天小野大恼,心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说还好点。”
小蓝果然冷哼了一声:“来来去去,可不由你说了算。我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关你何事,要你来问?”
这两人一见面就唇枪舌剑,天小野可是大为头疼。他见露儿气得娇躯颤动,连忙打圆场道:“大家既然到了一个屋檐底下,那就是一种缘份,何必吵闹呢?”
“可不是我愿意跟她吵,你看她那态度……”露儿嘟起嘴来,撒娇似的对天小野道。
“谁愿意跟你们一个屋檐底下了?你们要容不下我,我就走好了。”小蓝更是心高气傲。
珠儿也蹦跳着出来,见两人见面就吵,就没遮没掩地说了一句:“怎么搞的啊,你们两个一见面就争风吃醋啊。”
露儿和小蓝两人同时对珠儿横眉冷对:“放屁!谁和她争风吃醋了。哼!”
珠儿见这两女人斯文扫地,粗言相向,吓得直吐舌头,躲到天小野的身后道:“小野哥哥,你可得管一管,要不要动用家法?如此下去,哪还了得?”
天小野见两人不依不饶,还待再战,就插在中间道:“你们谁也别说话,听我说。露珠,这次我来,是要接你们回去的。”
珠儿奇怪地问:“回去,回去哪里?”
“当然是我的家了。承蒙皇上错爱,赐予了我和丰老二一间宅第……”
“啊,好啊,小野哥哥的家自然就是我们的家了。走吧,小野哥哥,你可要替我选一间最好的房子,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