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霖咧着嘴,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你快说!”
香姑松开了梅霖的耳朵,拍了拍手,一皱眉:“你的耳朵真脏!”接着,又高兴起来,开始如小鸡啄米一样的极快的说了起来:“我们总共买来了二万多斤大米,还有一万多斤米面。长绳一大车,箭支一万余支,还有火药一千斤。。。还有两车熟菜,一车布,三桶油,四车水,五坛酒。。。”
香姑还要一个劲的说下去,却被梅霖挥手打断了:“停,停,停,你是不是想把整个兵营都搬到山上来啊?我没叫你买布和酒,还有熟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香姑把眼一瞪:“怎么?你不要穿衣啊?不要吃菜啊?不要喝酒啊?”
“好,好,好,你总是对的,行了吧!”梅霖采取打不起,躲得起的策略,好不容易把香姑打发了出去。
香姑一走,梅霖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哼,血哥,你以为今天比剑是你们赢了,这一仗就是你赢了?实际上赢的是老子。”
“不对,不能说赢了,只能说没输!”梅霖在心里细细想到,“虽然现在自己有了粮食,不再害怕武当派的围困,但是想战胜武当派,还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尤其是那血哥背上的飞剑。”
“飞剑,飞剑,飞剑!”梅霖的脑中此刻正有一把明亮的小剑在盘旋着,其转如轮,其势如电,确是令人难以抵挡,也不能只怪枯叶、无恨、慧因三人笨,毕竟凡人与剑仙不是同一级别的。
虽然那血哥不见的是仙人,不过他那踏剑飞行,那奴剑御空之术,想必与仙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唉!看来还得求助于艮天诀了!”梅霖这几天一天算卦三次,如果能多算的话,恨不得一天不停的算下去。此时,梅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答案,需要有人指点,眼前的道路实在是太过错综复杂了,而且这路上布满荆棘,挡住了人的视线,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可以走的路,哪里是个大陷阱。
梅霖越来越觉的《艮天诀》是天书,是天下第一奇书,是天下每个人都想得到的至宝,这一点也不言过其实。
如果现在有人想要梅霖的《艮天诀》,梅霖恐怕是打死也不给人了。没有的时间并不觉的这本人人抢的丢了命的破书有什么好,此时自己拥有了之后,却觉得再也不能让这件东西离开自己了。
梅霖拿出那三枚古钱,盘膝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弟子梅霖诚心问事,惟神惟灵!”
念罢,往地上一洒,然后逐个的摸了过去。再洒、再摸,只有在这时候,梅霖那永远挂着一丝笑容的脸上,才显得郑重无比,一丝不苟。
梅霖的手摸摸的伸出,慢慢的放在古钱之上,落入西山的太阳的最后一丝余光照在梅霖的侧面,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尊雕像。
香姑正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突然看到梅霖那无比认真的样子,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仔细打量起梅霖来,突然“嗤”的一声轻笑出来,自言自语道:“乞丐哥哥,这幅样子还满酷的!”
身后脚步声响起,香姑急忙推开门走进大帐,对着梅霖说道:“乞丐哥哥,你让我通知的管事僧都来了!”
梅霖把落梅笛一摆:“让他们在外面先等一等!”接着,又低下头去钻研起面前的那三枚古钱来。
一串奇怪的符号从梅霖的手里慢慢画了出来,还有许多奇怪的数字,香姑知道梅霖正在算着一件什么事情。梅霖不停的画来画去的样子,香姑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次了,梅霖每次画完之后,总会有一个疑匪所思的计划提了出来。
香姑知道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不能打扰乞丐哥哥的时候。于是,香姑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这一次好象花费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长。
梅霖缓缓的站了起来,落梅笛在手里不自觉的转了一圈,在大帐中来回走着,口中曼声吟出一首似诗非诗的东西:“离寺万里只为强,回家一次又何妨?父母化水初爻动,官鬼还须来时寻。”
梅霖念完之后,突然跺脚大骂:“你奶奶的,有没有搞错啊?难道还要老子再回少林寺?”
“老子一走,那少林寺只剩了那瞎眼的无慧,岂不早让天神帮给烧成了灰烬?难道那天神帮还会大发慈悲放过老子不成?”
“是不是算错了?”梅霖在大帐中走来走去。香姑看到梅霖这种背着手走来走去的样子,就知道梅霖又是有什么事不能决定了,不禁笑道:“乞丐哥哥,有什么事又难住了?让我帮你想想?”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别来烦我,一边玩去。”梅霖不耐烦的挥着手。
香姑看到梅霖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上去一把揪住了梅霖的耳朵,怒道:“你说是不说?”
梅霖的耳朵被拉的生疼,不禁呲牙咧嘴的说道:“说,说,我说,你快放手!”
香姑拍拍手,笑道:“这还差不多,快说!”
“唉!老子碰到你算是倒了十辈子大霉了!”梅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感到香姑又要上来揪耳朵,急忙一侧头,躲了过去,跟着说道,“是这样的,我起了一卦,算算如何才能克制住血哥那飞剑,结果卦上说,让老子再回趟少林寺!你奶奶的,老子带领大队人马一走,那少林寺早成了个空寺,这时恐怕早被天神帮占了,回去有个鸟用!我正在考虑是不是什么地方计算错了!”
香姑偏着头,想了想:“那你找出计算错的地方了吗?”
“没有,”梅霖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找出来了,老子还有什么生气的地方,正因为没有,才叫人奇怪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香姑又想了一会儿,突然坚定的说道:“既然你没有算错,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在少林寺里,我认为我们应当回少林寺一趟!”
“回少林寺?”梅霖听着张大了嘴,几乎要把脸压到了香姑脸上,“你不是神经有毛病吧?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正是两派决战的关键时刻,老子一走,说不定我这些徒子徒孙,立马玩完,都做了那剑下之鬼,老子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吗?”
“你这里有什么用?你在这里就能对付的了那飞剑?你在这里就能拯救别人不受伤?哼,人家还不是在你眼皮底下把无恨大师打成了重伤?我看无恨大师至少三个月不能起床。你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想出破解那飞剑的办法。”香姑把脸向上一顶,不甘示弱的说道。
梅霖一口气泄了下去,又摆弄起那三枚古钱来。大帐外那些和尚接到朱义虎、杜化虎和香姑的通知,早就集合好了,一直在外面直挺挺的站着,没有梅霖的命令谁也不敢进屋来,更不敢随意的离开,即使有人需要小便,也各自使出独门的内功绝技,强行忍住。
谁都知道这方丈有万里知人之能,你的任何一点小动作都逃过这方丈的法眼。本来梅霖也不一定有这么大的本事,但是经过曾经亲自整治过的那些少林和尚,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来传去,不禁夸大了那么十倍百倍。
谣传就像一面哈哈镜,总是把事情夸大。
总共等了有一个多时辰,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每个人都饥肠辘辘,早过吃饭的时候。本来每人都得知了山上弄来的粮食,晚上准备大吃一顿,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哪知道却站在这里犒劳了一肚子的西北风,有些僧人早在肚子里骂了几百遍佛爷,却不敢声张出来。
总算等到香姑拉开门,叫道:“都进来吧!”众管事僧连忙挤了进去,二十几人挤了一屋子。
这个大帐实在是小了点,如果是梅霖安排的,绝对不会弄一个这么小点的东西,那自然是越大越好。
梅霖坐下后,没有感觉到智刚的灵息,便向着香姑道:“香丫头,你去把智刚叫来!”香姑答应一声,转头就走。
不过一会儿,智刚便走进大帐,精神充沛,如一根标枪一样的立着,根本看不出一点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模样。
梅霖直到智刚来到后,才开始正式讲话:“从今天起,这里的所有事情全部由智刚负责。所有人必须听从智刚的命令,因为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如果有谁胆敢违抗,我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会知道。这是我第二次强调的一点,你们必须记清楚了,刻在脑子里!你奶奶的,都听见了没有?听见的吭一声!”
“是!”众僧站起来齐声答应。
梅霖接着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咱们现在已经有了粮食,也有了一些武器,但是这些是不是能挡住那飞剑,还得靠你们。你奶奶的,今天谁都不许睡觉,这是我刚画的一张布置图,由智刚分配各队任务,今天一晚上必须完成。再者,制作火箭一定要小心安全。你奶奶的,别没烧到别人,先烧死了自己!”
梅霖说完把手中的一张草图递给了智刚,智刚接过一看,只见草图上密密麻麻的画着许多图案,还有许多更改过的地方,图形字体纤细绢秀,不用说自是出自香姑的手笔。
“第三件事,就是关于粮食问题。虽然我们这次得来的粮食不少,但是这些粮食至少要支持四个月的时间,在这四个月里,武当派一定已经有了防备,我们不可能再冲出弄粮,你们要在这座山上坚守四个月。因此,这些粮食你们必须一点一点的吃。粮食、火药,所有物品的保管就由朱大叔和杜四叔负责,任何人都不准私自取用。”
朱义虎听到梅霖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一下子站了起来,拍着长着黑毛的胸脯大声说道:“格老子的,你放心吧!只要有我老朱在,这粮食谁也不敢多拿!”
“好吧,除了朱大叔、杜四叔、智刚、枯叶大师、法尘大师和慧因方丈,其余的都下去!”
等大帐里只剩了这几个人的时候,梅霖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要回少林寺去想办法破解飞剑,大约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你们必须同心协力守住这里。别等老子找到了办法,回来一看,你们却全部成了俘虏了。你奶奶的,要是那样,可白让老子辛苦了!”
“哈哈哈哈!”除了朱义虎听的大笑起来之外,其余的人仍然是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
朱义虎看了看左右,连忙闭上了嘴。
枯叶大师却问道:“阿弥陀佛,不知方丈何时动身?”
梅霖站起身来说道:“现在就走,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们刚刚运了粮食进来,他们那些头头脑脑们一定在商量对策,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老子会在这时候离山的!哈哈!”
“阿弥陀佛,方丈现在离山确实出人意料,可是少林寺离此数千里,一路上险阻重重,方丈怎可亲身涉险?就算要去,也需多带些人手才是!”
“不必了,人多了反而误事,只有我和香丫头两人足矣!”梅霖把手一摆说道,“你们不用替我担心,老子要打人是绝对不行的,要逃跑那可是绝对一流的!哈哈!”
晨光里,一辆马车沿着官道向南急弛。
这辆马车车厢极大,却被一块白布四面都蒙住了,不知马车里面是何物事,车辕上坐着一个清秀的身穿淡红衣衫的少年,手里在不停的扬着鞭子,发出“啪啪”的响声。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就是这少年身上背着的一张巨弓,这张巨弓仿佛比那少年的身子还要长。那少年背在身上显然极不方便,但奇怪的是那少年没有一点要从背上拿下的意思。
这辆马车一直向南急奔了一天,到了夜里却又扭过头来,开始奔向北边。
如果有人注意到了这辆马车一定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一会儿向南又一会儿向北,莫不是他迷了路,连南北都分不清了?
看来这辆马车是有极为要紧的事,因为连续奔了三天三夜,已经累毙了一匹骏马,却仍然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这辆马车越过了山野,越过了小河,越过石桥,又来到了官道,两边的树木纷纷向后倒着,那车辕上的少年却一高一低的磕起头来,身子也已经是在车辕上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车厢里传来一个精神十足的声音:“香丫头,进来休息一下吧!用不着这么着急!”
那少年闻言却是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笑道:“一开始急的像上了树的猴子,现在却又不急了?”
“要不,我换你一下?”车厢里那人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车辕上的少年狠狠的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那偷懒的马也赶紧撒腿快跑起来:“我看还是免了吧!我怕你被马领到山沟里!”
“死丫头,你敢这么小瞧老子?老子这就驾车让你瞧瞧!”说着,一个光头从车厢里伸了出来,笨拙的爬到了车前面,想去抢那少年手里马鞭,却摸到了那少年的腰上。
“你干什么?”狠狠的一鞭子,准确无误的落在那只闯祸的手上,留下了一道血丝,只疼的那光头“嗷嗷”直叫。
那匹马却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一般,回过头来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你敢笑我?看老子怎么修理你?”那光头气呼呼的说道。
“你疯了?我什么时候笑过你?”车辕上的少年奇怪的冲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