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稚疏的全礼,也没有向稚疏行礼,稚疏也不计较,只是笑着,并不说话,秦氏看着稚疏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暗恼,这雪姐儿明了不给冉稚疏面子,本来没什么,但是这是老夫人面前,雪姐儿这样不懂事,让老夫人看了可怎么好,暗里拉了拉冉稚雪的衣袖,可冉稚雪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让秦氏更为火大,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又使劲的拽了拽冉稚雪的袖子,冉稚雪才马马虎虎的行了礼。
稚疏并未生气,只是转身坐到了祖母小榻的木阶上,一边为老夫人捶腿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秦氏和冉稚雪的表情。冉稚雪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并未错过老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心里明白,秦氏这样小气的做派和冉稚雪这样不顾大体的行为并不得祖母欢心,可是父亲和叔父都是祖母的心头肉,虽说父亲是嫡长子且身居要职,承担着冉府上上下下的生计命脉,但是叔父毕竟是幼子,父母爱幼子,必然爱屋及乌,打心底来说也是疼爱秦氏和冉稚雪的。否则前世也不会让秦氏当家。
“琉仙,来京城已经快三个月了,可还习惯?”老夫人依靠身后的金丝绣出喜鹊的暗绿色半旧的靠枕上,不冷不热的语气让秦氏很是不悦,心道,肯定是冉稚疏那个坏丫头在老夫人面前告状了,真是可恶。
“老祖宗,京城样样都是顶好的,哪里有什么不习惯呢,不过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倒是怕回去后不习惯老宅子的粗陋呢。”秦氏笑着说,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很明白的,是说惠氏不会当家,日子过的奢靡。老夫人没有接秦氏的话,反而是拍拍稚疏的头:“疏姐儿,起来吧,不用给我捶腿了。”说着拉着稚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秦氏的脸色变了变,听说这老夫人极不喜欢惠氏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还因为这个斥责过惠氏,自己这才拿了奢靡这点说事,可是,这老夫人的脸色怎么不像是自己预料的呢?给冉稚雪使了使眼色。
“祖母,雪儿也想坐在您身边,像姐姐一样伺候您。”冉稚雪对着老祖宗撒起娇来,老夫人点点头,伸手将冉稚雪拢在身边,说:“咱们冉府,只有元庆在朝中还能说得上话,可是这俸禄并不丰厚,元庆又正直清廉,所以家底并不丰厚。我老了,喜欢这金啊玉啊,看着热闹喜庆些,家里这些布置都是昭琴从自己的陪嫁中拿出来给家里贴补上的。”老夫人这话一出,秦氏的脸立马变了颜色,老夫人这话不会是想要自己也拿陪嫁来贴给她吧。早知道绝不能说奢靡什么的,真不知道自己花钱买来的是这种消息,回去就打死给自己乱传消息的人。
“老祖宗好福气,是我没见识,这张嘴啊,该打该打。”秦氏贬低自己给老祖宗戴高帽,老祖宗笑了,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低下头问冉稚雪:“雪姐儿,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秦氏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忙看向冉稚雪,生怕冉稚雪说错了什么,“回祖母,稚雪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最疼我的祖母,大伯、大伯母和姐姐也对我很好,在这里稚雪觉得过的很好。”冉稚雪甜美的声音让老夫人很高兴,连连点头,说“咱们这雪姐儿,可就是懂事呢。”说到这里,又推了推稚疏,笑道“疏姐儿,可把你比下去了。”稚疏低笑,看着老夫人说:“祖母,又拿稚疏说笑,稚疏早就听父亲说,妹妹在并州时就已是出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哪里是稚疏比得了的。”老夫人听了哈哈大笑,“琉仙,你看看,这稚疏还不好意思了呢?”
秦氏陪笑,并不多言语,这时,老夫人贴身丫鬟眉丽走过来,向在座众人行礼后,说:“老祖宗,到了该服药丸的时候了。”老妇人点点头,就有人端着托盘来,上面是一个袖珍锦盒,锦盒打开,是一枚金色半透明的药丸,隐隐的泛着光泽。
稚疏站起身子,准备服侍老夫人进药,老夫人喊了一声:“琉仙,你来。”秦氏知道这是当着小辈给她立规矩,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也不能违逆什么,只好快步走上前来,用银匙舀起药丸,不知怎么,身子一歪就向老祖宗扑过去,稚疏忙将秦氏推开,免得秦氏压在老夫人身上。秦氏倒在地上,冉稚雪立刻跑上前将秦氏扶起。秦氏让冉稚雪扶起之后,立刻跪在地上说:“老祖宗,儿媳知错。”秦氏赶忙认错,冉稚疏心里明白,秦氏如此作为,这件事估计是想要赖到自己身上了。
“老祖宗,稚疏也有错,请祖母处罚。”稚疏立刻跪在地上,低着头说。
“稚疏,你有何错?”老夫人掠过秦氏,只看着稚疏,眼神里透着试探,稚疏抬起头,正巧看见老夫人眼中的试探一闪而过。
“稚疏错有三,第一,婶娘为老祖宗进药时,稚疏应当搀扶,让婶娘不至于崴脚,第二,婶娘快要摔倒在祖母身上时,稚疏不应将婶娘推到,第三,稚疏应当在婶娘摔倒时上前搀扶。”
看着稚疏给自己“强加”的三项罪名,老夫人微微点头,在大家族里就是这样,学会用认错的方法将自己排除在让人怀疑之外也是明智的。
“琉仙,看你是在并州散漫惯了,这伺候人都不会了?”老祖宗轻描淡写的疑问,让秦氏面色一僵,连忙说:“老祖宗,是媳妇不对,请老祖宗责罚。”老夫人并不理睬,对稚疏说:“告诉你母亲,这几日不必日日过来伺候吃饭了。”稚疏明白,这是老夫人要给秦氏立规矩了。“祖母,稚疏知道了。”稚疏回答了祖母的话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
秦氏看着稚疏这个样子心里就有一股火,原想老太太早就不管家了,全都交给大房来管,如果稚疏生病了,大房肯定没有心情掌管中馈,自己就可以顺手掌管中馈,某些方便。可是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将管家大权拿了去,还要给自己立规矩,这不是借着冉稚疏落水一事来敲打自己嚒,不知道这冉稚疏给老太太说了什么,竟然让老太太偏向她,不行,得回去想想办法,怎么也不能让冉稚疏得了便宜。
“琉仙,我看你院子里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就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吧。”老太太不咸不淡的说了这样一句,秦氏只好说连连应答。
老太太顿了顿又说:“晚上一大家人都要到花厅吃饭。”说完这一句就挥挥手都让散了。
稚疏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莫离正在训斥几个小丫头,莫离原本就嘴巴厉害,训起这几个丫头来,那更是厉害,这没说几句,那几个丫头就开始抹眼泪。稚疏假装没看见,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莫弃看了看这情形,走过去悄悄对莫离说了几句,莫离挥了挥手让小丫鬟都散了。让稚疏在屋子里安心的歇觉。
稚疏进了屋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真的又活了,又能好好地去生活,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了。又想到晚上还要和秦氏母女一起吃饭,心里又难受起来,不知多久,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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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晚宴纠葛(一)
更新时间2014…3…6 13:46:05 字数:3609
稚疏进了屋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真的又活了,又能好好地去生活,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了。又想到晚上还要和秦氏母女一起吃饭,心里又难受起来,不知多久,沉沉的睡过去了。
刺目的红,黏腻的感觉,鲜血的腥气,昏黄的灯光,那感觉仿佛是浸泡在浓稠的血液里一样,鼻子嘴巴都被浓稠的液体封住,呼吸是那么困难,却又听见冉稚雪尖锐的笑、刺的耳膜生疼,恍惚间又听见莫离莫弃对着自己哭,这一切像一根绳子,越收越紧,好像要捏碎自己的心脏一样,突然一阵哭声传来,那么弱,却那么清晰,是个婴儿的声音,软软的声音里好像全是埋怨,心脏不再紧缩,肚子却开始阵阵抽痛,是生命逝去的痛,是我的孩子,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
“小姐,小姐···”稚疏是在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的,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赵嬷嬷惊恐的眼神,“小姐,你没事吧?”赵嬷嬷看着满身满脸都是汗水的稚疏,心疼的问。稚疏揉揉额角;轻轻说:“赵嬷嬷,我没事。”嘴上这样说,梦里的情形就是铭刻在自己心上的种种。重生,就是为复仇而来。
莫离进来说,“小姐,到了晚饭时辰了。”稚疏点点头,“叫莫弃进来给我梳头。”莫离走到门口掀起帘子说:“莫弃,小姐醒了,进来给小姐梳头。”说罢,走入内室,开始收拾床铺,摸到床单丝被湿的可以拧出水来,吓了一跳,想着小姐莫不是梦魇了吧,怎么会出这么多汗,连忙换上新的床褥,莫弃给稚疏梳头问:“小姐,今天梳堕马髻可好?看上去活泼又不失庄重。”稚疏点点头,没说话,梳好头,由于稚疏的脸色灰白,莫弃专门画了一个桃花妆,稚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满意的点点头。
挑衣服时,稚疏看了看莫离莫弃,想到这两个丫鬟对自己前世一直忠心耿耿,那时候总想给她们什么赏赐,可是还没有来得及,现在想要给赏赐却又不能随便给,便说:“今天你们替我搭配衣服,如果合我心意,有大赏赐哦。”莫离莫弃听这话,眼睛泛出了喜悦,觉得稚疏一向内敛,如今懂得开玩笑,这回生病可是转性子了,这是好事啊,她们可是天天盼着小姐开怀些呢。想到这里赶忙去找稚疏喜欢的衣物,哪里还记得问到底是什么赏赐。
莫离拿出的是稚疏最喜欢的天蓝色的天蚕丝散摆裙,裙子面上绣着同色系的竹叶,虽说竹子都男子喜欢的,可稚疏独独也最爱这宁折不弯的竹子,裙边和袖边上都绣着如意纹,在如意纹的缝隙里还镶着碎玉,灯光下整个裙子看上去泛起点点光泽,非常的美。搭配的是乳白色的褙子,那褙子上绣着祥云暗纹,颜色与天蓝色搭配正是最好,鞋子是米白色为底上绣蜜蜂扑蝶花样的绣鞋,样式简单大方,却胜在活泼可爱。整套衣服看上去华贵非常,却不失少女的活泼和可爱。
莫离很是得意,在一旁看着莫弃找出的是什么。莫弃拿出一个月白色的马面裙,虽然同样是天蚕丝面料,可是中规中矩,整件裙子除了裙边和袖边绣的如意纹,其他地方一点花纹都没有,素净非常。搭配的是淡紫色的褙子,那褙子上绣的是同样是祥云暗纹,出挑点的就是肩膀周围绣了竹叶的暗纹,不注意的话可是一点也看不出,鞋子是米白色绫罗上有苏绣绣出绿色竹叶的绣鞋,整套衣服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出挑的地方,有心人却可以看出这套衣服是精心装扮的。
稚疏看着眼前的两套衣服,心里有了计较,莫离终究是性子直爽,还没有看懂这大家族里的弯弯绕,以后可是要多磨性子才好,才不会吃了亏呢。
想到这里,稚疏说:“这两块玉佩,是我用上次生辰,父亲给我的羊脂玉切割打磨好做成的,仔细看看里面还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的生辰,我就当你们入府那天是你们的生辰好了,今天恰巧是你们到府里的第七个年头,我虽不会表达,在我心里,你们和赵嬷嬷一样,都是我信任和依赖的人呢。所以,今天就找个由头送给你们俩,你俩可别流眼泪,我可受不了。”看着眼前为自己生,为自己死的大丫鬟,心里很多滋味,这辈子,我一定要给你们一个安乐的生活。稚疏在心里暗暗发誓。
莫离、莫弃看着手中的羊脂玉,眼泪就涌上来,想着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小姐对自己这样好,莫离跪在地上说:“小姐,您给我这个,我如何能受得起,服侍小姐是我的本分,又怎么能····”“傻丫头,给你就收着吧,哪里有那么多怎么能。”稚疏点了点莫离的额角,笑。
莫弃和莫离一起跪在地上,可是莫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流眼泪,心里暗暗发誓,一定用自己命照顾好小姐。稚疏用自己的帕子替莫弃擦了眼泪,说:“还不快给我更衣,再迟了我可要生气了。”
莫离莫弃知道这是稚疏和他们开玩笑,可是动作却不敢慢,没一会,稚疏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赵嬷嬷看着稚疏做这一切,没有多说,心里却很是高兴,小姐体贴下人,这是做下人的福气呢。
稚疏先去母亲惠氏的芬芳居,想和惠氏一起去晚宴,刚进芬芳居,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秋桂正巧出来,看见稚疏就说:“大小姐来了,这夫人还念叨着呢。”稚疏甜甜一笑说:“秋桂姐姐好。”秋桂忙说:“小姐,您这样说可是折煞奴婢了呢。”稚疏刚要说话,却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秋桂姐姐,大小姐这次病,可是让她转性了呢,今儿早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