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名内监一脸傲倨之‘色’,竟然在马上宣旨,翁叔平心中怒极,但却偏偏不敢说什么。
黄树兰知道这名内监是有意折辱与他,一时间怒气填‘胸’,但他和翁叔平一样,偏偏没有胆子出言不逊,是以只能忍气吞声的跪了下来。
见到黄树兰跪下,周围送行的清流官员们愣了一会儿,也一个个的跪了下来。
看到清流官们们全都跪下,几名内监的脸上都现出了一丝冷笑。
也难怪内监要有意折辱他们这些清流官员,由于他们以前为了打击洋务派借倡修“淀园”以兴办洋务的首恶林义哲,起劲儿的上奏反对重修清绮园,险些断了内务府和宫中太监们的生路,是以宫中太监们对他们这些清流言官可以说恨之入骨,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大大的报复一番了。
“奉圣母皇太后口谕!著黄树兰即刻出京,务在限期之内到达戍地!路上不许停留!若有迁延情事,必定从重治罪!钦此!”
太监宣旨完毕,顺天府的两名官差旋即上面,来到了黄树兰的面前。
黄树兰看到这两名官差身高体壮,满脸横‘肉’,面相极是凶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臣黄树兰……领旨谢恩!”黄树兰在心里咬牙切齿,但表面上却不得不仍是一副恭敬之态。
翁叔平看到这些内监和官差的举动,心里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知道是宫中太监借机会整治黄树兰,不由得为黄树兰担忧起来。
当下黄家一行人在官差的声声催促中起行,清流言官们给黄树兰举办的饯行宴也草草收场,一肚子气的翁叔平正要回家,却突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年轻人。
此时那个年轻人的身边除了随‘侍’的小童,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象是年轻人的妻子,她看着黄家马车队起行时掀起的烟尘,掏出了手帕在年轻人的面前轻轻挥了挥,替他遮挡着,虽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但夫妻恩爱之情尽显,加之‘女’子的容貌十分美丽,让人一见难忘,是以哪怕以翁叔平之道学,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记住了她的面容,更不消说高弘超等喜好渔‘色’之辈了。
“看清楚了?”桐野千穗感觉到了对面清流官员们向她投来的那一道道逡巡不定的目光,但她并没有理会,而是借着给林逸青遮挡烟尘的机会,轻声问道。
“嗯。”林逸青点了点头,低声对上原勇作问道,“永原,记住他们了没有?”
“记住了。”上原勇作答道,一双眼睛放‘射’出锐利的光芒。
“走吧。”林逸青看了看对面的翁叔平一干人,平静地说道。
林逸青说着,转头突然向远处的一座小楼望了一眼。
小楼中,一个举着黄铜单筒伸缩式望远镜的布衣男子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老曹?”朱雪雁注意到了老曹的异常,立刻问道。
听到朱雪雁的问话,屋子里的另外四个人也都警觉起来。
“那边儿可能出来了一个硬爪子。”老曹说道,“他好象发现了我们。”
“噢?”朱雪雁立刻起身来到了老曹身边,老曹将望远镜递给了她。
朱雪雁接过望远镜,立刻仔细观察了起来。
“大姐,你看到没?那边的一男一‘女’,还带了个小孩子。”老曹说道,“你看他们三个走道儿的步伐,好象都是练家子。看这情形,似乎是夫妻档的独行盗。”
朱雪雁仔细的观察着望远镜中的林逸青三人,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这时另外几人来到了她的身边,她将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黑子。
“老曹说的是,可能是两口子的黑盗,”黑子一边看一边说道,“这姓黄的官儿不是清官吗?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事,他们怎么会盯上来呢?”
听了黑子的话,有人过来拿过他手中的望远镜接着看了起来。
“大姐,你说的,咱们这一次保护的,可是个爱民的好官儿。”这人看了几眼后,开玩笑似的说道,“可要是个贪官,哥几个可就自己动手了,犯不着让别人占了先!”
“怎么,老白,你信不过我?”朱雪雁听了这位名叫白金启、绰号“白刀子”的亲信的话,有些不太高兴。
“呵呵,大姐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几个跟大姐作活儿也不是一次了,大姐还不知道吗?”白金启爽朗地一笑,说道,“我只是想说,哥儿几个这一次干的是‘私’活儿,上头不知道,又得防着在官府面前漏了相,风险极大,一旦保错了人,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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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诸事齐备
“怎么叫保错了人?”朱雪雁紧盯着白金启,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
“既然大姐问起,我就干脆说个明白吧!”白金启让朱雪雁盯得有些发‘毛’,索‘性’直说道,“大姐,你可知这姓黄的,抄家的时候,家里可是抄出了三千两银子!这样的官儿,能是爱民的好官儿吗?说实在话,我是不信!”
听了白金启的回答,朱雪雁不由得一时语塞。
从那天亲眼看到黄树兰当街辱骂林义哲灵柩时,她便认定了他是一个敢仗义执言的好官。她的想法很简单:林义哲是“假洋鬼子”,是收洋‘药’税残害百姓的恶官,是上头要她狙杀的坏人,黄树兰敢上折子参劾他,又敢在他死后拦街骂灵,所以一定是好官。
“大姐,你也不是不知道,象他这样的喜好大言出风头卖直的官儿,其实就是押宝站队,宝押对了,队站正了,就飞黄腾达;宝没押对,队站错了,就一撸到底!”白金启接着说道,“家里有三千两银子,也没见他捐过银子赈济百姓,这样的官儿,能是爱民的好官儿么?”
“呵呵,老白说的有道理。”另一位和白金启同来的弟兄笑道,“没听说这黄的官儿做过什么利民之事,倒是那姓林的假洋鬼子办过粥厂,赈济过遭了海啸的灾民……”
“那是姓林的狗官沽名钓誉收买人心!”朱雪雁恼怒的厉声打断了他,“别的我不管!我就知道,这姓黄的参过那姓林的狗官!当街骂过这狗朝廷的起灵队伍!和那姓林的作对的,就是好官!”
见到朱雪雁发怒,其余五人均是吓了一大跳,立刻谁也不说话了。
“是我召集大伙儿来的,帮着我走这一趟,大伙儿今儿个都到了,那是给我面子!我也知道走这一趟没什么油水,也给不了大伙儿什么。”朱雪雁的目光一一扫过其余五人,沉声道,“大伙儿要是有人不想去,现在就可以走了,我朱雪雁绝不强留,也绝无怨恨,咱们日后还是好兄弟。”
看到朱雪雁真的生气了,白金启叹了口气。
奇特的一幕出现了,在这一瞬间,五个男子面对一个年龄不足十九岁的少‘女’,竟然完全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
外间人当然无法知道,他们之所以服从于她,并不是因为她的武艺高超和义气深重,抑或是对他们有恩,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出身。
“大姐就别说这样儿的气话了,咱们弟兄这条命,本就是大姐的,大姐吩咐我做什么,我照办就是。”白金启说道。
“是啊!大姐,弟兄们就是随便问问,谁也没说不去。”老曹呵呵笑着打起圆场来,“老白心直口快,你也不是不知道。”
“黑子,石头,小六,你们呢?”朱雪雁又问其余三人。
“没话说,听大姐的。”黑子笑道,另外两个年纪较轻的人也连连点头称是。
“他们这会儿想是走远了,我们也走吧。”朱雪雁看了看窗外,平静地说道。
几个人动作麻利的起身,拿过各自的什物,快步下了楼,悄无声息的隐入了巷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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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先生,您要的东西,那边儿给备齐了,我给您带过来了。”
林逸青听到娄‘春’范的声音,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开了,娄‘春’范当先走了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个仆人,这些人每人都捧了一大包的东西,进屋之后,便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东西都在这里了,您看看吧。”娄‘春’范说道。
林逸青上前小心的打开了包裹,当他看见里面装的一个个黄‘色’的块状物时,不由得眉‘毛’一扬。
展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爆胶!
爆胶是这个时代诺贝尔发明的爆炸力最强的矿山炸‘药’。它是硝化纤维素溶解于**,经胶化和压伸而制成的一种比较稳定、爆炸力很强的胶状物。是一种高‘性’能的‘混’合炸‘药’,具有良好的抗水‘性’,一直是高威力炸‘药’之一。炸‘药’威力的评价曾以它为标准。
最早的爆胶中**的含量高,因而处理时不安全,现已很少使用。后来减少了**的含量,加入了**和含碳可燃物,便制成了优质的爆胶,时称“胶质代那买特”。
因为这种“胶质代那买特”成本很高,是以不用作一般爆破‘药’,主要用于某些特殊用途,如轰挖深井、水下工程或采掘特硬矿石等。
那天他向李涟瑛要“代那买特”,是因为他知道李涟瑛负责的清绮园工程需要开山采石,应该有这一类用于爆破的东西,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涟瑛提供给他的,竟然是优质的“胶质代那买特”!
林逸青一开始觉得奇怪,李涟瑛为什么会有这种价格昂贵的东西,但略略一想便心下释然。
李涟瑛负责的是皇家园林的修建,所用的东西一定得是全天下最好的,这爆破的东西,自然也是最好的!
想到自己将用修筑皇家土木工程的东西来送黄树兰归西,林逸青的心里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可惜”。
而从这用的爆破‘药’来看,这个皇家园林工程很可能也采用了大量西方工业机械……
想到林义哲促修园工以兴洋务的良苦用心,林逸青禁不住暗自叹息起来。
林逸青仔细检查了一下面前的爆胶和引信火线等相关材料,确定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重新将一切包好。
“天津督署来的电报,小火轮也已经齐备,现下已然出发。”娄‘春’范又说道,“黄贼的路线是先走一段旱路,然后上运河转船南下,再由长江乘船入川。官差是特意安排的,全程押送,过境不换人的。”
“如此甚好。这些日子,让希廷先生受累了。”林逸青听到诸事已然安排齐毕,不由得暗暗佩服李绍泉的这位娄师爷和李涟瑛的办事效率之高。
“盼洛先生此行一切顺遂,替林文襄报得深仇,也给我等出一口恶气。”娄‘春’范笑了笑,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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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报业巨子
“先生放心,那黄贼现在已是在往黄泉路上走了。”林逸青指了指地上装有爆破‘药’的包裹,“有了这些物事,黄贼任是有通天之能,也休想逃掉!”
“那便好了。”娄‘春’范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洛先生先忙着,我去给制台大人回个电报,告诉他一切齐备。”娄‘春’范拱手告辞,林逸青拱手还礼,送他出‘门’时,林逸青注意到娄‘春’范举了下袖子,做出了一个擦泪的动作。
看着娄‘春’范的背影,林逸青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干掉黄树兰,并不只是给林义哲复仇这么简单!
他要给这些林义哲曾经的部下和追随者一个希望!
林义哲曾经一度是这个古老的国家的希望,而现在却已经不在了。
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重燃这个希望!
“师母,娄先生为什么要哭?”上原勇作也注意到了娄‘春’范的拭泪动作,小声的用乾国语向桐野千穗问道。
“也许他是‘激’动的吧?”桐野千穗让上原勇作这一声“师母”叫得甚是开心,回答时的声音也柔和起来。
正如桐野千穗所说,此时的娄‘春’范,却是因为‘激’动而流泪,因为他知道林义哲的仇人就要死了。
而过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的被清流们蔑称为“林党”的人,在未来看到报纸上的轰动一时的消息时,流下‘激’动的泪水。
上海,《点时斋画报》总部。
“总办,今天的画稿……”一位总编看着坐在桌前一个劲的喝着红酒的《点时斋画报》的总办梅宏,缩下了后面的话。
“你看着办就行了……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