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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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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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齐官员都色变——东堂这是什么意思?血气?又想打架?想趁机灭掉南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天授者?还有赌彩头,又想占什么便宜?
  容楚笑容不变,不置可否,“哦?”
  高官们城府深沉,谁也不会轻易表态,东堂亲王也无所谓他的态度,扬眉侃侃而谈,“小王建议,此刻大殿熄灯火,只在后堂屏风后远远点一支细烛计算时间。所有双方官员原地不动不得抵抗或动手,然后两边的异能者,在黑暗中各自施展能力,攻击对方的官员并保护己方的官员。至于互斗的方式,各自选择,双方尽展所能便好,当然除防卫外,自身攻击决不允许动用武器和武功,否则立即判输。时辰以蜡烛燃尽为限。时辰到后点灯,哪个队伍伤损小,哪方官员安然无恙就算哪个队伍胜。”
  “如果都完好无缺,或者都出现伤损呢?”极东总督皱眉问。
  “那就再比一阵,可以双方推出天授能力最强者对阵。”亲王笑道,“就算双方有伤损,如果伤损情况差不多,有争议,还是可以再对一阵。直到分出双方都服气的高下为止。”
  这就有凶险了,灯一关,黑沉沉的大殿里各展异能,谁知道对方队伍里会有什么样的厉害杀手,猛地给来上这么一下?这岂不是人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在场官员很多不会武,还不许躲避,那真是任人宰割。
  太史阑和慕丹佩更是冷笑,她们都知道对方队伍里最起码那个黄脸汉子,就绝对掌握要命的异能,他只要遥控着抓起大殿的烛台什么对容楚脑袋一砸,南齐就输了。
  众人一时都沉默,应下,所有人都将处于危险之中。不应,面子上下不去,这不是匹夫争执,这是两国之争,稍有畏怯退却,立即便要被嘲讽。
  果然东堂那位将军等了一会,见无人应答,冷笑道:“南齐号称大陆南方第一大国,如今看来,大的不过是国土疆域。南齐人的胆子实在小得很。小得很。”
  “将军此言差矣。”极东总督怒道,“此等生死之事,怎能不容人考虑?在座有我国国公元帅在,如何能如匹夫一般,轻身上阵,将生死性命交于他人之手,随意血流五步?”
  “你南齐有国公元帅,我这里还有亲王世子呢!”那季将军立即道,“我东堂人远涉千里,来到你处,亲王元帅,世子郡主都在场,你们国公精贵,我们便是山野草民?我们不怕,你这东道国反而怕?说你们一句胆小还算客气!分明懦夫!”
  “季将军,你这是在侮辱南齐!”诸多南齐官员愤而站起。
  “呵呵,诸位莫生气。莫生气。”东堂亲王手按了按,笑道,“季将军直性子,莽夫脾气,说话直率,诸位莫见怪。不过呢,小王以为,他的话也没完全说错,你看我等也不是寻常人物,我们敢坐在这里不动,面对贵国的天授者,如何你们就不敢呢?”
  众人默然,心知实在没有反驳的理由,难道说“我们知道我们的天授者没有你们厉害”?
  说出来也不用比了,静海城直接拱手相让吧。
  “要我说嘛,其实也不必争。”忽然有人说话,却是那一直忙着打算盘的折威军主帅,他似乎终于算好了帐,而且收入满意,此刻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悠悠道,“但凡你东堂敢的,我南齐没道理不敢。不就是一条命么?殿下说得对,我们这里是国公元帅,你们那里是亲王世子。命都很值钱,一命换一命也不算亏,对吧国公?”
  他笑问容楚,眯着的眼睛里不露锋芒。众人却失色。
  看不出来这满身铜臭气息,句句说话不离生意经的天下三帅之一,真正表起态来如此凶狠,当真和市井泼皮一般无所在意。
  真真是偶露颜色,自有峥嵘。
  容楚微笑,道:“若能得东堂亲王陪葬,容楚死而无憾。”
  他话声更淡,话里杀气更浓,这下连东堂的人脸色都变了,这才想起面前这位不领实职的国公,从来不仅仅是什么尸位素餐的勋爵,他是比折威主帅还要名动天下的名将,手中一样染过东堂人的鲜血!
  南齐两位最高主事者一问一答,态度强硬,大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忽然有人,用更静更冷的声音道:“我会尽力为国公完成这心愿的。”
  话语掷出,字字如刀。
  随之站起的是太史阑,用充满挑衅和杀气的目光,盯住了东堂亲王。
  东堂亲王原本冷笑,给她一盯,下意识转过脸去,神色也微微变了。
  容楚和折威少帅表态,太史阑公开放话要东堂亲王陪葬,这三人一人一句,事情也就敲定了。
  南齐和东堂的比试者各自上前一步,官员们则冷汗嗖嗖地,坐在了原位。
  “除天授者外,请所有人不要走动,不要说话,不要有任何动作。”折威军主帅阴阴地道,“否则直接判输。对于心怀叵测擅自动手的,在下会不介意亲自出手试刀的。”
  没人说话,对于这位商贾般的大帅,众人因为摸不透他底细而不敢小觑。
  “噗。”灯火齐熄,殿门紧闭,所有帷幕都拉开,殿内一点光线都不透。
  此刻,黑暗降临。



☆、第五十八章 她的情意

  在彻底黑暗之前,南齐和东堂的高官们,都将自己的位置换了换,以免刚才的方位被记住,引来对方的攻击。
  唯一一点烛光在后堂屏风后高高远远地亮着,光线细弱,只能勉强算是个记号,绝对不能对前殿形成任何光照效果,所以此刻的黑暗,浓如墨汁。
  绝对的黑暗会造成人的恐慌感,殿内那些人的呼吸顿时粗重紧张起来。
  两边天授者都站在己方官员面前,今天的比试,其实就是拿双方高官的命作赌,这也是整个大陆有历史以来,最凶狠,最特别、参与人级别最高的一次比试了。
  两边无论谁有闪失,都将是两国的巨大损失。
  天授大比斗到这程度,前所未有。
  太史阑静静站在慕丹佩身边。她知道慕丹佩的异能是“聆听和辨味”。她能听见数十丈外的昆虫振翅声,能在无数种声音中一一辨别,找出她要听见的声音。
  辨味,就是先前指挥一比中,她用以取胜的办法。和聆听差不多,拥有极高的辨别力。
  这种异能其实多半是利用先天相对的优势,进行后天培养。不能算完全的异能。
  那个小胖子的异能有点鸡肋——预知。
  至于那个雀斑少女,她的异能比较少见——隐身。
  她能瞬间隐身,但是时间很短,这种异能被认为是最神异最高级的一种,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不过在太史阑看来很可能是集体催眠。
  黑暗中浮沉着各种气味,各种呼吸,慕丹佩在静静聆听,她的脑海里有清晰的画面,准确显示着每个人的方位,她用一种高深的密音,在低低复述给太史阑听。
  “那个亲王坐在东侧最后面一个位置,他左侧是季将军,前方站着的是司空昱,司空昱旁边的是那个什么郡主,在他们之前是那对少女,再之前是那个黄脸汉子,然后他身边是白皎雪,最前面是那个中年人。嗯,可以算是一种梭形阵型。”
  小胖子也紧张地闭着眼睛,忽然道:“最危险……那个疤面人!但他不会先开始……黄脸汉子……”
  “司空昱在说话。”慕丹佩快速地道,“也是用密音,他在说……对面右侧第二,折威!”
  慕丹佩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猛然蹿了起来,人在半空横剑一划,大殿中耀起一阵青濛濛的光华,“铿”一声急响,什么东西被击飞开去。
  东西虽然被击飞,但对方好像知道她的动作,一道冷风掠来,正好越过她脚下,从她让开的缝隙钻了过来,无声无息,贴近了折威少帅。
  这位置是从底盘攻击,黑暗里抱着算盘似乎在睡觉的折威军元帅,忽然把脚一缩。
  此时小胖子也紧张地道:“有人知道慕队长的动作,人在椅子下……”
  果然慕丹佩掠了回来,在她掠回的瞬间,那暗袭的人似也知道她在哪里,要做什么动作,忽然掠起。
  黑暗中两道风声,两条人影,出手的竟然是两个人,顿时将慕丹佩包围。两人一人封顶,一人抄底,一人横剑,一人竖钩,正好将慕丹佩一招“铁锁横江”封死。
  “心灵感应!”太史阑心中掠过这个念头。
  是那两个少女。
  她们的感应已经超越太史阑后天练习的预知,不仅能感应他人的每一个动作,似乎相互之间也能感应对方的打算,轻易便将慕丹佩围住。
  看来东堂也认为,战力最强的是慕丹佩,必须要把她先迅速解决。
  对付这种异能者十分麻烦,因为她能感应到你的任何动作,所有偷袭都没有用,反而会被卷入战团。
  太史阑忽然一手拉住身边可以隐身的少女,低喝:“隐身!向前!”
  那少女一怔,随即立即不见了。
  太史阑感觉到她的手还在自己掌心,但身边的那个轮廓竟然真的看不见了,心中一边暗呼神奇,一边继续拉着“不见”了的人向外猛冲。
  目标——东堂亲王!
  那和慕丹佩缠战的两个少女果然有所感应,大惊之下齐齐回头,叫道:“殿下小……”
  对战之中怎能分神,只一回头,慕丹佩一声冷笑,霍然变招,“铁锁横江”一勾一挑,化为“大江东去”,黑暗中一片剑气澎湃,隐约映出两条窈窕而无处躲藏的身影,随即啪啪两响击到实处,两个少女各自哀呼一声,左右飞开。
  正在这时太史阑再次闪电般退回,头也不回,抬腿飞踢!
  “砰”,不知道两个少女中的哪个,挨了她的铁腿,只听见一声尖叫,风声从头顶过,远远地飞了出去,随即“啪”一声,砸到墙壁,滑落。
  殿中有一刻的寂静。
  为这一刻短暂又杀机无限的争斗,为这瞬息万变的奇特战斗。
  人人屏息。
  折威军元帅的声音,懒洋洋传来,“两位,谢了。”
  慕丹佩笑一笑,对太史阑道:“我也谢了。”
  太史阑扯扯唇角。
  那两个少女似乎还挣扎未起,此刻已经丧失了行动力,说起来她们败得也冤枉,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们凭借心灵感应猜到每个人的每个动作,能够堵住所有的下一招,但也正因此受到太史阑的错误暗示,以为她们要去攻击亲王以致分神。
  对面稍稍静了一会儿,小胖子闭着眼睛,紧张地道:“黄脸……黄脸……”
  太史阑慕丹佩立即望着黄脸汉子的方位,可无论是慕丹佩听,还是太史阑感应,都没察觉到对方任何的动作。
  太史阑正纳闷,忽然想起自己错了。
  那个人的异能是隔空意念取物,看他有什么用!
  这么一想,她霍然扑起,扑向容楚方向。
  几乎与她动作同时,她身后,容楚侧边方向,铿然一声微响。
  一声微响之后,又没有声音了。
  太史阑已经扑到容楚身侧,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但此刻心跳未平,她知道危险犹在。
  黑暗如此浓郁,似墨汁将四周染黑,毫无光线,用来计算时间的蜡烛点在后堂,悬在高处,似一颗红色的星星远远亮着,孤冷地照着天下,而这天下,不曾被照亮。
  她就站在容楚身前位置,嗅到他芝兰青桂的香气,她知道他坐在那里,却看不到任何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
  可她知道,那东西逼近了。
  容楚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到来,在椅子上轻轻笑了一声。
  太史阑却没心情笑,她已经快急疯了。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你知道有危险,你知道危险还在逼近,你甚至知道危险就在他身侧,在你最在意的人身侧,马上就会对他造成致命威胁,可是你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救不了。
  这一刻她恨不得借了司空昱的眸子来用。
  想到司空昱,她的眼神闪了一闪。
  黑暗中似乎有一点奇怪的气息,香气更浓了。
  太史阑忽然拔剑。
  她在容楚身前拔剑,剑光耀亮容楚的眼神,而她并没有对着任何地方出剑,她长剑一横,抹脖子!
  刹那间远处似有人震动!
  一直盯着这边的司空昱大惊,什么也来不及想,伸手就去拉前方黄脸汉子的肩膀!
  他一拉,那凝神正在发功的汉子一惊,意念受到干扰,正在虚空中慢慢移动的手一歪——
  太史阑忽然感觉到什么热热的东西倒在了自己脑袋上!
  那东西微烫,粉末状,带着浓浓的平安香气息。
  她脑海中电光一闪,顿时明白!
  来不及再多想,她霍然向容楚身前一扑,双手往上一托!
  “砰。”
  一个沉重的东西,落在她掌心!
  触手冰凉,脉络分明,是铜器的镂刻。随即那东西在她掌心一歪,一大蓬热腾腾的粉末散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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