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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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6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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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志信心满满的道:“要么是个巧合,要么,就是和这个邢尚智有苟且!”

得了,邢尚智非但杀人,还多了淫辱宫女的罪名。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邢尚智急了眼,几个同党也七嘴八舌的帮腔。

“张鲸、邢尚智手里并不是没有人命,”秦林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很带着一点儿阴冷,不过很快就话锋一转:“但借他们胆子,都不敢在储秀宫做这件事,这叫舍本逐末,谅他们不至于如此愚蠢。”

陆远志一怔,顿时明白了秦林的意思。

张鲸、邢尚智可以在禁中任何地方搞出人命,反正秦林责任是防护整个大内,随便哪儿出事他都要倒霉,但这两位绝不会跑到储秀宫来搞事,要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宠冠六宫的郑桢郑娘娘!

为了扳倒秦林,跑到郑桢宫里杀人,这叫舍易求难、舍本逐末!

“我们还是来问问刘老哥吧,”秦林伸了伸手:“刘老哥,相信你刚才一定问出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啊,哦,刘三刀回过神来,拱手道:“不错,启禀督主,属下审得有两名宦官和吴赞女做过对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荆湖卷943章三只鸡蛋'

因为宫里太监和宫女很多,为了寂寞而互相安慰,大家私下恋爱,意思说不能同床,只不过相对吃饭,互慰孤寂而已,于是称为“对食”,也叫做“菜户”。

宦官虽然肢体不全,没有性能力,但仍然有心理需求,宫女们则是完完整整的女人,该有的生理心理反应都有,深宫寂寞,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对食之事,实在不鲜见,史称“宫掖之中,怨旷无聊,解馋止渴,出此下策耳”。

朱元璋时代,严厉禁止宫中宦官宫女对食,往往杖毙,甚至剥皮处死,后来便日渐松弛,到了隆庆、万历年间,早已不再禁止,皇帝有时候还问身边宦官“你对食是谁?”被问到的人实话实说就行了,有些仁慈的皇帝,还替宦官和宫女“做媒”呢!

做吴赞女的对食,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吴赞女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就关系匪浅。

刘三刀将两名宦官提溜出来:“启禀秦督主,这两个年纪大些的叫宋保,年轻些的叫张进朝,刚才审得他俩都做过吴赞女的对食。”

宋保今年三十岁,身中面黄无须,好吧,最后两字是废话,太监要长出胡子那才奇怪了。

张进朝二十四岁,身中面白……无须。

这两个都是穿青袍的中下级太监,跪在秦林身前,声泪俱下的口称冤枉。

秦林先没理会他俩,扭过头问霍重楼:“老霍,墙头有没有什么痕迹?”

霍重楼很肯定的表示没有。

“你们看,现在很清楚了,凶手并不是从外面来的,”秦林把手一摊,“而且要让吴赞女心甘情愿的把读物吃下去,也只有熟人能够做到,所以你们俩的嫌疑最大,没错吧?”

宋保和张进朝都垂头丧气的吭了一声。知道秦林并非虚言恫吓。

陆胖子满脸坏笑的帮腔:“所以,你们只有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才有那么一点点活命的机会。”

“我说、我说,”宋保和张进朝争先恐后。

“一个一个来,宋保你年纪大,你先,”秦林这次并没有分开取口供。而是让他们互相听到对方怎么说的,这是一个审问技巧。

宋保不仅年纪大,也是先和吴赞女认识的,也许是目睹了旧情人的死亡之后存着恻隐之心,也许真是旧情未灭,也许是要在秦林面前表现自己无辜,总之他非常恳切的回忆了和吴赞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倒是很像个痴心情种。

“今年,就在今年二月份。这家伙抢走了吴赞女!”宋保痛心疾首的指着张进朝:“还不是仗着他那张小白脸,还有一张嘴能说会道,哼……秦督主。不瞒您说,小的对吴赞女爱如珍宝,即便她被这小白脸夺走,小的也只是准备出宫去当和尚,又怎么会去杀她呢?”

秦林使个眼色,霍重楼、刘三刀便请牟顺带路,果然在宋保房间里搜出度牒和几件僧衣。

明朝宦官出宫很容易,采买柴炭蔬菜针头线脑什么的都可以溜出去,除了帝后身边熟知机密的大太监。寻常太监跑掉了也没人管,因为城南多的是自宫的丐阉,紫禁城的门路俏得很,只有进不来的,要走没人留。

宋保说完。狠巴巴的望着张进朝,恨不得一口将他平吞。

轮到张进朝了,他先是一声叹息,黯然对宋保道:“宋老哥何必如此?其实赞女心头一直忘不了你,她和我对食。不也经常偷偷去找你吗?唉,她虽然跟我对食,其实心并不在我这里呀!”

“放屁,放屁!”宋保勃然大怒,“吴赞女被你骗了,就对我冷若冰霜,若有此事,我又何必出家?”

众人见状肚子里暗笑不迭,两个太监争女人,争到手又有什么用?

秦林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少顷又让霍重楼去搜查了张进朝的房间,找到不少干果蜜饯,还有些林林总总的小玩意儿,比如刺绣荷包,小瓷人儿之类的。

看到这些玩意儿,宋保的眼睛又红了,竟要去掐张进朝:“王八蛋,就是拿这些玩意儿骗了吴赞女的心,骗她跟你就罢了,何必又杀了她?”

牛大力上前一步想分开两人,秦林使了个眼色,老牛就退后两步放手不管。

张进朝神情悲戚:“我何尝不是想讨好她,才买了这些小东西?唉,其实她对我也不冷不热的,所以我才痴心妄想……”

“原来她想和我复合,你就下毒手杀了她!”宋保听张进朝这么说,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秦林这才对牛大力点点头,老牛上前分开这两位,他们纠缠一阵,头脸都被挠出不少血印子。

“凶手就是其中之一了,”陆远志压低了声音,在秦林耳边兴奋的说道。

秦林思忖片刻,问着两个宦官:“那么,你们所用的淫具呢?”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什么淫具?”

秦林指了指尸身:“刚才查出她并非完璧之身,当然就是你们两个对食搞出来的勾当喽,怎么,还不好意思吗?”

“没有,没有啊!我只是和她对食而已,”张进朝慌得把手乱摇。

宋保脸色青黑,一把揪住对方:“你这王八蛋……”

话音未落,他眼中就滴下泪来,倒是个痴情种子。

闹腾到现在,时间已经到中午了,看看头顶的日头渐渐往西偏,霍重楼未免焦躁起来,焦黄的指甲剔得毕剥作响,低声问道:“秦督主,要不咱们大刑侍候吧,反正凶手就是他们俩之一。”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林话里有话的说道。

什么,秦督主的意思是?霍重楼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凶手不是这两个和吴赞女对食的太监,而是另有其人?

秦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霍放心,要破案擒凶其实不难,因为凶手就在宫墙之内!来,咱们进屋看看吧。”

秦林口中说的咱们,其实也就他和刘三刀、陆远志进到了室内,因为现场是宫女居住的房子,空间并不大,实在难以容纳太多的人。

室内陈设非常简单,就是一张桌子、两只板凳,北面一只两开门的衣柜,旁边放着只大箱子,靠西边一个火炕,上头摆着铺盖卷、枕头和炕桌,那就是吴赞女尸身躺着的地方,有些位置沾着血液。

秦林注意到,桌子上摆着蜜饯,他拿起来闻了闻,又吩咐番役牵来了一条狗,把蜜饯混在肉里给狗吃。

这只可怜的狗,命运和前辈完全相同,很快就伸直四条腿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皆哗然,张进朝的额头直冒冷汗。

刘三刀把蜜饯拿到阳光下仔细观察,又用一大盆清水来稀释,稀释到很淡的程度,他往舌尖上沾了一点点细细平常,最后非常肯定的回报:“是孔雀胆。”

这是一种宫里常有的毒药,贵人们用它来赐死那些犯了罪的宫女太监,一般情况下并不容易得到,但如果花费几年的时间,不放过每一个机会,那么也不乏弄到手的可能性。

当然,皇帝和贵人们不会被毒到,因为他们的饮食都由御膳房在重重监督下做好,在进餐前还有专人试毒,可惜吴赞女并不享有这样的待遇。

张进朝扑通一声跪地上了:“小的,小的没有下毒啊,秦督主明鉴,小的冤枉!”

霍重楼一把摁住张进朝:“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刘三刀笑嘻嘻的朝秦林拱手:“恭喜秦督主,贺喜秦督主,反掌间破此巨案!”

“唉,你们心目中,本督是冤枉无辜来解脱自己的人吗?”秦林严厉的把他俩扫了一眼,然后摇头苦笑,就算想就此结案,有邢尚智这伙人盯着,也不能成功啊。

那可不是,邢尚智、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都冷笑连连,互相交换着眼色,不知道再打什么鬼主意。

霍重楼和刘三刀老脸一红,知道自己着相了,确实不会是张进朝下毒,至少不会是他在蜜饯中下毒。

因为前面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在吴赞女死后,凶手还很有闲心的剜掉她的两颗眼珠子,又好整以暇的剥开衣服,画了血莲花,做这些事情的时间都有,岂会留下一包下了毒的蜜饯?

分明是真凶杀死吴赞女之后,在张进朝赠送给她的蜜饯中搁了毒药,以此来栽赃嫁祸。

“真是画蛇添足,”秦林哂笑着摇了摇头,要装白莲教就装到底,何必来嫁祸张进朝。

凶手欲盖弥彰,反而暴露了最为关键性的东西:他身在宫内,熟知吴赞女和张进朝的关系,甚至知道这包蜜饯是张进朝所赠!

秦林长长的出了口气,凶手的范围实在是缩小到非常小的范围之内了,如果说前面的推断更多出于长期破案缉凶形成的直觉,那么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了确凿充分的证据,把凶手圈定在设定的范围内!

“是不是宋保?”陆远志小声问道:“因为他对吴赞女移情别恋怀恨在心,假装说出家,实际上行凶杀人,再嫁祸给情敌张进朝。而且张进朝说了,宋保和吴赞女还有来往,他当然知道蜜饯是张进朝送的……”

“不,你仔细品味这两位的口供,”秦林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鸡蛋上跳舞,这个女人终于把鸡蛋踩破了……”

'荆湖卷944章丢失的物件'

三个鸡蛋上跳舞?陆远志眨巴眨巴嘴,惊讶得声音都放大了不少:“秦哥,你是说她、她?”

“不错,”秦林坏笑着点点头,但很快就敛去了笑容,低声喟叹:“也许,她也是个可怜人吧……”

青春妙龄,宫闱之怨,偏偏身边都是些假凤虚凰的太监,吴赞女“花心”不假,但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何况她现在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刘三刀一直呵着腰洗耳恭听,他朝秦林拱拱手:“卑职方才盘问太监宫女,都说只有宋保、张进朝这两名对食,何以督主认为有第三人?卑职愚钝,求督主明示。”

“很简单,”秦林笑笑,不紧不慢的道:“宋保说吴赞女移情别恋,因而心如死灰,准备出宫当和尚;张进朝却说吴赞女对宋保旧情难忘,他百般讨巧也不能夺得芳心,其实,真实情况就藏在这互相矛盾的两种说法里面。”

胖子在旁边插口:“也许是其中一人说了谎。”

秦林笑而不语,只看着刘三刀。

刘三刀摇摇头,他是个惯能破案的老手,直截了当的否定了陆远志的猜测。

道理很简单,嫌犯的口供应该有利于自己脱罪,拿宋保来说,为了洗脱嫌疑,如果承认吴赞女和自己旧情未了,这样他就没有下毒手的动机;张进朝也是同样的道理,作为新欢的他,应该声称吴赞女和自己情深深意绵绵双宿双飞神仙眷侣,如此才能把罪责尽量栽到旧爱宋保头上。

可偏偏宋保和张进朝都陈述了对自己很不利的事实,按照他们自己的口供,宋保有怀恨杀人的理由,张进朝也有妒火中烧下黑手的可能。

所以站在侦破者的角度,只能推断他们两人都说了实话,至少没有在这方面隐瞒事实!

宋保认为吴赞女抛弃自己绝情而去,张进朝则认为吴赞女旧情难忘,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个人的影子,已经朦朦胧胧的浮现出来。

刘三刀将自己的推断讲了一遍。秦林表示完全赞成,又补充道:“宋保和张进朝都否认和吴赞女发生过性行为,但我们检查尸身却发现处女膜陈旧性裂伤,证明她早就有过性行为,我怀疑就是那第三个人,也即是真凶造成的。”

这也是个非常合理的推断,因为有无性行为,和杀人、留下白莲魔教印记的大罪相比。实在没有什么关系,这个时代又不禁止对食了,皇帝都可以笑着问太监你的对食是谁,宋保、张进朝既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与吴赞女的亲密关系,又何必在这件事上撒谎呢?

“那么,我们开始来找那个神秘人物,在这间屋子里留下的痕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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