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牵着一头花斑的猎豹,显然就是富贵人家养的所谓豹奴了。
墨姝没有心情欣赏猎豹光滑的皮毛、矫健的身姿,她已经看到刘雉儿一行人正是朝着墨婉的方向而去,以刘雉儿的性子别人永远猜不到他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担心九妹妹出什么事的墨姝加快了步子,想快点走到墨婉身边,这样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也好照应一二。
但是墨姝还是慢了点,尽管墨婉看见刘雉儿这声势浩大的一行人,就已经刻意想躲开了,然而刘雉儿似乎也看到了她,而且还正直直走向了墨婉,并且先于墨姝一步,到了墨婉身边。
只见墨婉早已让到一旁,低头恭谨行礼。
而刘雉儿似乎没有看到人,径直从墨婉身边走过去了。
墨姝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刘雉儿突然转身,向后边的豹奴说了什么。
豹奴稍作迟疑,刘雉儿一鞭子抽了过去,随即他狞笑着说了什么,墨姝隐约间听到个咬字,骇然向前奔去,叫道:“不要!”
前边刘雉儿已将手放到口边,短促尖锐的哨声中,猎豹挣脱绳子扑向了旁边的墨婉!
看着冲出去的猎豹,刘雉儿兴奋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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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受伤
前边刘雉儿已将手放到口边,短促尖锐的哨声中,猎豹挣脱绳子扑向了旁边的墨婉!
之后,刘雉儿才微笑着抬头。
就看到一个少女不要命似的扑向了那只豹子。或者说,扑向了豹子旁边的墨婉。
但闻一声低沉的吼叫,随即是琤的一声剑鸣,大部分人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定眼看去时,只发现一柄剑将豹子的头钉在了地上,而猎豹的脑袋前边的爪子还勾着一截淡绿的衣裳。
在爪子近在咫尺的地方,两个少女扑倒于地,墨姝的手臂上少了半截袖子,而且看上去血红一片甚是可怖,但她仍紧紧护着身下的墨婉。
众人见此情景,尽皆动容,一时反而无人上前。
白清止看到伍子珩大步走过去。他和裴悦才刚赶到,远远就看到刘雉儿纵猎豹伤人,墨姝则不顾危险扑过去挡在了墨婉身前,正落在豹子锋利的前爪下。
两人一时都惊呆了。
裴悦几乎立刻闭上了双目,不忍看花儿一样的少女染血豹口。
也因此,他没有和白清止一样看到,在千钧一发时赶到的伍子珩疾若流星快而准的一剑。
伍子珩一剑掷出之后,立即飞身下马,向旁边的随从说了什么,随从匆忙离开之后,他才大步向墨姝走去,一直面色铁青,扫过刘雉儿的目光像要吃人,但落在墨姝身上时,却变成了……恼怒?
虽然伍子珩出剑极快,但还是迟了一点点。那猎豹的一只前爪已经搭上墨姝的右臂,不仅扯下她半截袖子,还伤了她。只不知伤势是否严重。
但是只看那往外冒血的手臂,就给人不好的联想。
白清止和裴悦距事发之处还有一小段路,见伍子珩过去,就没打算再掺和。
与墨姝、墨婉最近的刘雉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先是吃惊地叫了一声:“墨姐姐!”
随即又厉声道:“还不快去叫太医!快!迟了小心你们的狗命!”
说着上前几步想过去看一下墨姝的情形,却给才赶到的伍子珩毫不客气地挤到了一边。
伍子珩淡淡道:“十二皇子何必仍惺惺作态。”
闻言,刘雉儿大怒。但他到底年纪尚小。伍子珩却是身材高大,而且伍家现在声势日盛,他抬头对上伍子珩清冷的双目。没来由觉得气势全无。
这时,墨婉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却一眼看到了墨姝那可怕的伤口,忍不住痛哭出声:“六姐姐!”
墨姝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但发现墨婉好好的,却是长长舒了口气。
当下墨姝忍着疼道:“我没什么事。”
但想起身时。墨姝却发现右手似乎失去了知觉,且动不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墨婉哭道:“你手受伤了,怎么办……”
而发现右手动不了的墨姝还有些恍惚。
墨姝原本以为。这一世母亲杨氏已经避过落水之劫,三哥墨云也从狱中安然而归,家人和墨氏的命运。应该是与梦里不同了的。
特别是墨婉这个夏天并没有发生惊马之事。
如今夏日即将过去,墨姝想着梦中的厄运终于没有再次发生。是不是意味着墨家可以安然躲过灭族的命运?
但万万没有想到,母亲杨氏躲过了落水,却让杨妃召入宫中不知会发生什么让人想到就浑身发冷的事情,匆忙赶到了皇城门口,没见着母亲,却见九妹墨婉险些丧命于猎豹之口。
老天就这样见不得墨家好过,没有了落水惊马,就折腾出千百害人的法子,怎么都没法改变梦中的结局?!
墨姝陡然握紧了左手:她不信!!
当下墨姝也不怎么在意动不了的右手了,她转头看向了那只猎豹。只见一柄锐利的长剑贯穿了豹子的脑袋,血淌红了地面铺设的方砖,这豹子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怕什么。
这豹子如此凶残,还仗着皇家之势,却不也死于长剑之下?若有人学这豹子择墨家而噬,她墨姝也可以将之斩于刀下!
忍气吞声,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也就是几息的时间。
墨姝只觉得光线一暗,抬头就看到正上方伍子珩冷着张脸,俯首将身上纯白竹叶纹散花绫的长袍扯了一块下来,先拿起她的手臂作了简单的清理,洒了不知名的药粉,包扎以止血,但犹见斑斑血迹从白绫中渗出,伍子珩忍不住道:
“逞什么强!”
“……”墨姝低头听训,没有开口反驳。
“都是我不好……”墨婉带着哭腔小声道,她看着墨姝的伤口,心里后悔懊恼极了。
墨姝忍着疼,向墨婉投去了安抚的目光,心底并不觉得后悔。
而伍子珩也就这么一说。他不得不承认,若没有墨姝在旁边,墨婉恐怕凶多吉少,不是上了手臂这么简单。他探手将地上的长剑拔起,丢给旁边的陆二,紧接着墨姝感到身子一轻,立刻下意识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搂住了伍子珩的脖子。
却是伍子珩已经弯腰将墨姝抱起来了。
墨姝窝在伍子珩坚实的胸膛里,有些熟悉的气息充盈在鼻尖,但是她心底并没有半分的旖旎。她现在不仅浑身都疼,满心的愤恨,更记挂着母亲,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而因为墨姝年纪小,又受了伤,伍子珩作为表哥在这时挺身而出也理所应当,旁边的大部分人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只除了刘雉儿。
见伍子珩将墨姝抱起来,刘雉儿立即阴沉着脸问:“伍三公子你干什么?!墨姐姐需要等太医过来医治!”
伍子珩直接无视了刘雉儿的话,抱起墨姝往旁边的马车大步而去。
这无视比伍子珩开口驳斥还让刘雉儿难受,他刚想让人上前拦住伍子珩,却陡然听到后边宫门传来一阵喧哗,不由回头看去。
墨姝也紧张地想转头去看个究竟,但在伍子珩怀里,根本看不到,当下忍不住急道:“表哥,是不是我娘……”
而旁边的陆二已经道:“属下过去看看。”
伍子珩见墨姝担心得手拽紧了他的衣服,甚至扯到了他的头发而不自知,只好出言道:“父亲已经进宫面圣了,并没有什么事,你好好等着就是,小心又弄到了伤口。你这伤口还得尽快处理了。”
说完仍往马车而去。
101、决心
墨姝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只得耐着性子等鹿儿过来回禀,一时想到右手还是没有知觉,泪水突然就涌满了眼眶,涩涩道:“我这手臂是不是残废了……”
伍子珩步子一缓,又继续大步往前走。
墨姝才以为伍子珩没当回事之时,却听到他冷冷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早都干什么去了?”
落在耳中竟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伍子珩刚才给墨姝清理伤口时就觉得心口满是怒气,当时见伤口虽然吓人,但实际上应该并不是很严重,而且墨姝年纪还小,用好药也许能不留疤,都忍不住训了她一句;如今听墨姝这样说,更是心焦,不由得又多问了一句:“你手臂动不了?”
还未仔细检查,到底没法定论。别看伤口不算深,不巧伤到经脉也是有的。
墨姝乖巧地点头。
伍子珩的步子立刻快了不少,语气也很不好,向旁边的陆一沉声道:“瞿老怎么还没到?”
墨姝将头埋到了伍子珩怀里,顺便把泪水蹭干净了。
伍子珩已到了马车旁,他利落地上了马车,将墨姝小心放下。
见伍子珩将她放下之后,并没有下车去的意思,墨姝用左手支着自己坐起来,忍不住又问:“我娘怎么样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正好陆二过来回禀道:“墨三夫人从宫里出来了。”
墨姝心头一松,立即倾身向前喜道:“当真?”
她探头往外看去,并没有看到杨氏的身影,又疑惑道:“那为什么母亲没有过来看我?”
墨姝心中登时有了不好的猜想:莫非……母亲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她抬头注视着陆二,似乎他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誓不罢休。
陆二给墨姝这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当即说了缘故。
原来伍立成接了杨氏才从宫门出来,正好看到不远处伍子珩将墨姝抱起来的情形。
即使相隔有一段距离,而墨姝又挡在伍子珩怀里,但杨氏还是一眼就将女儿认了出来。再一看现场隐约可见的的豹子和血迹,还有伸手抹泪的墨婉,杨氏只觉眼前一黑:墨姝定是出事了!
在宫中就已胆战心惊几乎虚脱的杨氏,再也承受不住女儿也出事的打击。当场晕厥过去。
随行的人当即一片混乱。而墨姝一众人就是听到了这喧哗才引起了注意。
墨姝听完却仍不放心,她不知道杨氏进宫都经历了什么,却深知刘楷那禽兽不如的玩意什么德行。担心杨氏是遭遇了什么不堪的事情,才会一出宫门放松心神就晕了过去。
当下墨姝就想下车去看母亲杨氏的情况。
伍子珩道:“你是想让你娘醒来看到你这样子,再晕过去一次吗?”
墨姝这才想起自己还受伤,注意回到身上。又觉得浑身疼了起来。她让伍子珩下车,叫来跟着母亲杨氏一起进宫的秋雨过来问话。
但伍子珩才下车。却说给她找的大夫到了。
随后一个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的老大夫与伍子珩一起进了马车给墨姝看伤。
简单的介绍之后,瞿老一边让伍子珩将墨姝左臂伤口上的布揭开,一边问墨姝详细的情况。
听到墨姝说右臂没知觉,瞿老神情凝重起来。
但随着伍子珩的动作。墨姝脸色变得古怪:“好像现在又有知觉了,疼。”
瞿老闻言道:“如此,你抬起手看看。”
墨姝依言忍疼高高抬起手。
伍子珩不由得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自从听墨姝说起右臂的事,他就一直悬着心。
注意到这点。伍子珩目光微闪。
瞿老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和蔼道:“不必抬这么高。”
墨姝:……
怎么不早说!抬高手臂那么疼!
瞿老又仔细给墨姝检查了一番,道:“虽然没伤到筋骨,却扭到了,不宜乱动,养个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待我开个药。这抓伤却得小半年疤痕才消得去,其间饮食要清淡,伤口没愈合之前别沾到不干净的水。至于手上、膝盖上的擦伤,过几日就好了。”
旁边的秋雨忙一一记下,听到疤痕可以消掉,她庆幸无比,在心中念了句无量天尊。
待伍子珩与瞿老下了马车,秋雨小心给墨姝清理伤口,重新上药。
除了右臂的抓伤,墨姝扑过去时,碰到地上,所以腿上、膝盖、手肘手掌也有些碰撞的青瘀和擦伤,看得刚爬上车的墨婉又开始掉眼泪。
墨姝问:“我娘怎么样了?”
墨婉抽着鼻子道:“三婶还没有醒……在旁边另外的车上呢,这会子不知道怎么样,我再去看看!”
说着,墨婉又下了马车,去看杨氏去了。
墨姝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再执意过去,向秋雨问起了杨氏进宫的事情。
虽然秋雨随杨氏进永华宫之后就被支开了,但后来杨氏从宫里出来的详细情形还是知道的。
墨姝听了秋雨的描述,觉得杨氏应该没有受辱,心才安稳了些,但她也从秋雨的话中看出母亲的情绪不大好,而且,秋雨已说了,当时刘楷去了永华宫,是晋国公有事求见,他才离开的。
想必母亲杨氏应该知道了刘楷的禽兽念头,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墨姝可以想象当时杨氏是如何的绝望。
一想到之前还有前世那些官员的妻子怎样受辱自尽,再想想若是还没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