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陆延亭所说的那样,就算是利用绳索从窗外下去也很难不引人注意。
等等……如果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呢?
“我家楼上是天台吧?”曲墨突然间转头看了陆延亭一眼。
“你在这儿住了七年,你问问我上头是不是天台?”陆延亭白了她一眼。
曲墨慢慢悠悠地上去看了看,确是天台,上头的防护栏都生锈了。曲墨眼尖的发现防护栏上面有两块地方被磨得发亮,她站在那儿往下看了看,下头就是她租的房子从那两块痕迹哪儿刚刚好能够到玻璃掐。
陆延亭也不是笨蛋,稍微想一想也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计划的杀人案,凶手事先在天台上绑下绳梯垂到窗前,然后利用送快递的小哥去确认1301有没有人,之后在带动那几个醉鬼出门制造噪音,趁1301开门那几秒钟进入房间,杀了曲亭之后再打开窗口利用绳梯爬到天台,从安全楼梯离开。
“我回一趟局里。”陆延亭跟曲墨说了声,一边拨打着电话快速地跑下楼,回了警察局。
留下曲墨一个人站在天台上发了呆,冷风不住地吹着,她消瘦的身体在衣服里面显现出了轮廓,像是风一吹就会随风远去一样。
凶手八点三十八去了家里,曲亭的死亡时间是九点,中间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差,她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还有她九月十三号消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警察找到的证据上说十三日当天她开了一天的车子。
可,她根本不会开车。
☆、第六章 脏器买卖
半夜,曲墨坐在客厅里发着呆的时候陆延亭回来了,脸色很不好,两道眉头紧皱着。
“怎么还没睡?”陆少爷从来不懂什么是客气,穿过客厅,直接打开冰箱从中间拿了瓶水喝了起来。
“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吗?”曲墨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捏扁了手里面的水瓶子,手一抛就直接把水瓶扔到了垃圾桶里:“基本没有。”
陆延亭沉着张脸把情况跟曲墨说了一下。
之间警察喝醉酒的那些人有几个神志不清,所以做了检查。1305那群瘪犊子有一部分人吸了毒,现在都还在警局里面关着。
不过那群人彼此都不熟悉。都是房主在夜总会里玩嗨了叫了声谁去他家开派对,一块儿跟上来的。房主甚至连那天晚上到底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谁中途离开了……
后来陆延亭又从地下停车场调了监控摄像,不过停车场的监控被飘来的气球和广告牌挡住了。
幸好现在的车子基本上都安装了行车记录仪,倒是有一台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一个匆匆离开的女人,不过影像很模糊,正在让手底下的人恢复。
曲墨又问了句:“还有呢?”他的脸色很不好,按理说案子有了突破口应该稍微的高兴一点才是,可是他进门到现在两道眉头都紧皱着。
他愣了愣神,坐在了曲墨对面的沙发上,叹了口气:“今天又发生了一件失踪案,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又?”曲墨眉头微微地皱起,这几天发生了很多失踪案?
陆延亭靠在沙发上面伸手不住地揉着眉心顺着她的话就接了下去:“这几天连续发生了几件失踪案件……”
基本都是些花季少女,还有些没有反抗力的孩子。
每一次间隔都是两个礼拜左右,最近犯罪的时间正慢慢缩短着,到今天失踪的孩子距离上一次案件的发生只有七天时间。
警察现在怀疑这几个失踪案子都是同一个犯人下的手,手段很熟练,选择的受害者类型一致,都是家境殷实且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和孩子。
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区下的手,也没有目击证人,有些甚至连失踪时间都不清楚。
“到今天已经是第七起失踪案件了,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们也紧密追踪着这个案件。二队人手不够了,就让我们抽调出了一些人去帮忙。”
陆延亭累的往沙发上一躺,不像之前跟刺猬似得处处针对曲墨:“我在家睡两个小时,又得去受害者家里一趟,在这么下去,我迟早要猝死。”
“唔。”曲墨伸手用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了,直勾勾地盯着陆延亭看着。她对这个案子挺感兴趣的,让他继续说下去。
陆延亭微微挑了挑眉,侧过身体,睁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曲墨,“这次失踪的是个孩子,王成,十五岁。跟同学约好去了网吧,就骗他家里人说是去同学家补习晚上不回来。孩子一晚上没回去,家里人也就没在意。他的朋友打电话给他没人接,还以为给他妈妈发现了被关在家里了,一直到今天上学的时候才发现人失踪了。”
“今天凶手晚上打电话来要受害者家里准备二十万赎金,再等两个小时就会打电话告诉受害者交赎金的地方,我休息一下还得赶紧回去盯着。”
失踪的人多半是孩子跟女人,好下手。
这是第七起案件,间隔时间正在明显的缩短着,罪犯已经熟练,应该说已经上瘾了。
二十万的赎金……
曲墨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冷冰冰地开口:“太少了。”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延亭愣了一下,撑起身体看着曲墨。
“赎金太少了,你说了犯人选择的都是家境殷实,收入在城市平均线以上的家庭作为犯罪对象。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二十万块根本无关痛痒,对那群多次犯案的绑架团伙来说,这钱也太少了。”
曲墨转过头看了一眼陆延亭,“你们救回过被绑架的人,或者是找到他们的尸体吗?”
“到现在为止,只找到了一具受害者的尸体。是个车模,她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三个月前,病发后被凶手扔在郊外的,她家里人都准备好了赎金,结果凶手却没有打电话过来,过了两天才发现了死者……”
陆延亭突然间愣住了,伸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叼在口中。他其实没烟瘾,是很久之前养成的坏习惯,每次觉得脑袋乱的时候就想抽烟。
曲墨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看了陆延亭一眼,不再说话。
受害者家人和警察都不知道受害者已经死亡的事实,要是他们真图的是赎金的话,为什么不等赎金到手了再抛尸?
因为赎金只是用来吸引警方视线的障眼法,他们有来钱更快的途径。
那群人只是为了利用赎金转移警察的视线,掩盖住暗地里的那些动作。
是脏器买卖。
不用她解释透彻,陆延亭也已经明白过来了。
他猛地站起抬脚踹了一下桌子,低吼着:“那群畜生!”
曲墨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眨了眨眼睛,现在那群犯人现在应该要笑死了,这么简单的障眼法就把警察耍得团团转。
生完了气,陆延亭又坐下来了,满脸疑惑地盯着曲墨:“你怎么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只不过听他说了大概的一些情况就知道了犯人的手法和想要的东西。得到的情报没有他们多,反应却比他们快的多。
曲墨淡淡地开口说着,“你想的是怎么把人救出来,怎么样利用交赎金的时候抓住犯人,所以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我脑袋里面想的却是,如果我是犯人我该怎么做才能够让我在非常安全的情况下获得最大的利润。”
☆、第七章 藏好自己的尾巴
既然曲亭那个案子没有新的进展,那她就不用再这里等着了,留下了那句话之后曲墨站起身小步地走回了房间。
陆延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发了呆,直勾勾地盯着曲墨的背影,她的动作很慢,像是连走动都能够耗费她全身的力气,看起来,那身影有点疲惫,微微躬着得后背让他心口猛地一阵揪疼,“曲墨!”
见她慢慢地转过头,漆黑如墨不带丝毫情绪的眸子像根针一样刺到了他的心口,陆延亭急忙忙的垂下头,沙哑地开口说道:“没什么……”
曲墨皱了皱眉,转身回了房间。他这才抬起头,看她打开房门,看她瘦弱的身体慢慢的融到那一片黑暗当中。
……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响起来了,陆延亭这才回过了神,接听了电话:“陆哥,你快来,找到新的线索了。”
“好的,我这就回去。”挂断了电话,陆延亭飞快地从沙发上起身,出了门。
那个失踪案有了新的目击证人,受害者在九月十三日的时候在平和大道上被人拍下来了。
那是一张女孩子的街拍,在角落里有一个孩子跟一个男人往前走着,虽然有点模糊,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出那就是受害者王成。
陆延亭瞪大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技术人员:“放大,放大……”
一旁的技术人员正准备放大照片上的王成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却被陆延亭制止了,“不是这个,是那辆车……”
技术人员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放大了入镜一半的车子,车牌号码是xx…xxxxx。
陆延亭死死地盯着被放大的图片,伸手指着那车里的人满脸的震惊:“立刻给我去查车上这人的身份,我要他的全部资料,还有九月十三日当天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一点都不要遗漏!快!”
“陆哥,我们这边有新发现,上一次你拿过来的录音有问题……”
陆延亭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这车子是曲亭的,案发当日应该是曲墨开了一天,为什么……车上是个男人?
曲墨呢?
陆延亭有些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在一片黑暗当中,曲墨坐在那张巨大的床上发着呆,瞪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想要努力的在黑暗中看清楚些什么。
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闭上眼睛,低声喃喃着:“要开始了……”
……
是夜。
“来,再吃一个。”
“给我把它吞下去!”
“快点吃了,吃了之后老师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张嘴!给老子吞下去,全部吞下去!”
“我知道这个不好吃,等你吃完了老师就给你好吃的好不好?”
“赶紧吃了!不准嚼,给老子吞下去,吞下去!”
不要,别……别过来,别……
曲墨躺在床上双手不住地拽着身下的床单,猛地从床上坐起,瞪着双赤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暗中的房门,喉咙中传来了压抑的低吼声。
像是惊恐的竖起浑身毛发,在黑暗中不住地磨着爪子的猫。
黑暗中并没有任何人推开那扇门,曲墨才稍微的放松了一点,张大了嘴喘着气,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直到慢慢的平静下来。
紧绷的肩膀慢慢的松下来了,一个人瘫坐在床单上面,后背上是一层层的冷汗。曲墨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咔哒。”门突然间被人打开了,曲墨绷紧了神经,猛地抓住了桌子上的瓷杯,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直勾勾地盯着黑暗中进来的人,举起水杯就想要往那人影身上砸。
看清楚了推门进来的人是陆延亭之后她才放松下来了,收起自己惊恐的表情,慢悠悠地下了床:“是你啊,不是说了没事别进我房间吗?”
见陆延亭一声不吭,曲墨又问了句:“找我什么事情?”
她出了一身的汗,想要喝点水,越过陆延亭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陆延亭的力气很大,手腕都快被折断了,疼得曲墨皱了皱眉头:“你想要做什么?”
“砰”一声巨响,陆延亭拽着曲墨将她推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贴了贴。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表情,呼吸相闻,身体想贴,明明是异常暧昧的姿势,却让人心口有些发凉。
陆延亭吸了不少的烟,嗓子都是沙哑的:“九月十三日你到底去了哪儿?”
“警察不是调查过了吗?我开了一天地车,不是录下我的声音了吗?”曲墨淡淡地开口,伸手想要将他推开,陆延亭的身体却纹丝不动,眉头微微地皱着。
今天去警局的时候鉴证科的人说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把他叫了过去,是行车记录仪上录下的声音。
记录仪是便宜货,所以录下的声音很模糊,不过鉴证科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曲墨哼着得歌有好几次突然就换了曲调,明明很悲伤的曲调,下一秒钟突然就欢乐起来了。
之后再对比着周围的声音,鉴证科的人说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播放的录音。
当天开着车的人不是曲墨,她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
从酒店到曲墨的家里无论陆延亭怎么试,时间都超过了十五分钟,就算是在路上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勉勉强强十二分钟。
陆延亭眯着眼睛看着曲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