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南想了一会儿,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好像的确听说过,不过那不是自杀吗?怎么,陆警官现在连自杀的案件都想要往身上扯?”
“是不是自杀你最清楚不过了。”陆延亭转头盯着他。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是啊,可是你认识他姐姐。唐小娅,这个名字熟悉吗?你应该记得,她就是那个犯了心脏病被你丢弃在郊外的那个。”陆延亭笑了起来,看着苏向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点,又继续说道:“你杀她又杀了她弟弟,总不会对这个名字没印象吧?”
“陆警官,你用这话开玩笑可是有点过了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杀他们?警察说话,不是要讲真凭实据的吗?”苏向南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想要真凭实据吗?”陆延亭从怀里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内存卡,放在了桌上:“证据都在里面这里面呢吧?”
苏向南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喉结上下动了动,“你想要干什么?”
“听着,我不想要在跟你继续绕弯子了。”陆延亭伸手按在桌面上,直勾勾地盯着苏向南看着,声音冰冷:“我只要曲墨,把她还给我。”
苏向南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着,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我可以不去管你干了什么,杀了多少人,我只要曲墨。”陆延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只要她。”
苏向南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不在我手里。”
陆延亭有些急了,伸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别跟我装蒜,趁我还有耐心没把这东西直接送去警察局之前,你最好把她给放了。”
苏向南也懒得隐藏,笑了笑抬手把他的手拍开,看了桌上那内存卡一眼,又摇了摇头,“要别的还好说,可是曲墨,她触碰了不能触碰的东西,我不能放了她。而且……”
苏向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上的时间,“时间已经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延亭有些疑惑地盯着他。
苏向南指了指窗口的位置,“你可以自己去看。不好意思,曲墨的命我要了,这东西,我也要了。”他伸手将桌上的内存卡捏在手里,轻轻一掰,东西就碎成了两半。
“说句实在的,你不该一个人来找我的。”苏向南随手把手里的碎片扔到了茶杯里,“既然那么喜欢她,不如下去陪她吧。”他拍了拍手,从门后走出了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举着枪站在苏向南的身后。
窗外,砰的一声巨响,曲墨所在的车库炸开了,火光漫天。
☆、第三十八章 崩塌了
01
陆延亭在哪儿呆站着,从窗口刚好能够看得到火烧起来的车库,火光在他的眼睛中不住地跳跃着。
曲墨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他却勾唇笑了起来,“说句实在的,你不该招惹她。”
苏向南有些疑惑,“这种场面你还笑得出来?”
“你好像不太了解现在这种场面到底对谁不利。”陆延亭满身轻松地转过身看着他,苏向南身后的那些男人纷纷朝着他走过去,把枪口对准了苏向南。
“怎么会……”苏向南瞪圆了眼睛盯着突然改变的局势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以脏器卖买,走私运毒的罪名……”陆延亭往前走了两步,掏出了手铐拷在他手臂上,听着手铐发出了清脆生意,陆延亭勾唇笑开,露出一行白牙,“逮捕你。”
“呵,呵呵。”苏向南冷哼了两声,“到最后你不是还没有救出她?得意什么?”
“你不知道吧?”陆延亭伸手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把领带往下拉了拉:“曲墨那个女人啊,聪明的可怕……”
另一边邓允儿也打过来电话说救出曲墨,不过情况不太乐观。陆延亭一听着了急,也顾不上管苏向南了,挂断了电话,和他们交代了几句就直奔曲墨所在的地方。
曲墨身上的伤口基本都是皮外伤,并不是多严重。可是看上去依旧吓人,虚弱地靠在邓允儿的身上昏睡了过去,身上一块块的血迹触目惊心。
陆延亭半跪在曲墨身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曲墨这才幽幽转醒,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他看而来好一会儿,才皱起了眉头,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来的太晚了……”
手指无力的在他胸口拍了一下,曲墨歪着脑袋靠在邓允儿身上休息着。
“救护车叫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陆延亭抿着薄唇,眼里被怒气填满,让邓允儿好好看着曲墨就又赶了回去。一回到大厅,陆延亭就直接挥了挥手,沉着张脸,冷冰冰地开口:“你们几个,转过头。”
“是!”几个人齐刷刷地转过身,捂住了耳朵,装作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的样子。
陆延亭快步走到苏向南跟前,抬手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苏向南疼地躬起了身体,他却丝毫不留情的抬腿,膝盖狠狠地撞上苏向南的鼻子。
听那结结实实的一声响,后面站着的人偷偷地扭过头,小声地议论着:“啧啧啧,这鼻子估计得废了。”说归说,倒是谁也没有开口阻止。
打了好半天。直到陆延亭有些累了才停了手。甩了甩自己酸痛不已的手腕,把蜷缩在地上已经鼻青脸肿的苏向南拽起来,转头问一旁站着的几个人:“回头报告怎么写?”
“犯人拒捕,中途逃脱,被追回。”几个人有默契的一起开口。
那场爆炸是邓允儿给他们可以动手的信号。曲墨早就算计着逼苏向南派人去烧林晓晓的房子,所以才派邓允儿守在哪儿,一逮一个准,跟着他们来到了关押曲墨的地方。
早先曲墨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自己,所以给陆延亭留下了那么一个有些含糊的提示,引导者陆延亭在灯罩上发现内存卡。
那个女人聪明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曲墨。曲墨,曲墨……”苏向南不住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着笑,“真厉害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延亭没有理会他,抓着他往前走着,准备把他押上警车,带回警局。
苏向南扯动了伸身上的伤口,疼地倒吸了口凉气,却越说越兴奋了:“她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我能看得出来,她和我,我们是一样的人。”
“闭嘴。”陆延亭绷着张俊脸,下手更重了点,想起了这小子害曲墨受了伤,他就恨的牙痒痒。
也许是太阳太毒,他总觉得一侧大楼的玻璃反光,晃得他眼疼。
陆延亭抬手挡在了额前,眯着眼镜往上望过去,那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镜。
“我觉得你还是看着点你那个小女朋友比较好,别让她掺和不该掺和的事情,那件事情再查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她就曝尸荒野了。”苏向南冷笑着盯着陆延亭的脸:“她已经完全置身于一片雷区当中了,一步踏错,‘砰’……”
陆延亭猛地瞪大了眼镜错愕地盯着苏向南,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他额头上突然间多出的一个血窟窿。
苏向南的话没能说完,整个人就朝着地上载去,脸上还保持着那狰狞的表情。
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对面大楼有狙击手?!陆延亭皱着眉头盯着远处大楼天台上的一个黑影。周围的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向南就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陆延亭急忙抽出枪朝超市跑过去,一边冲着身后的人喊着:“楼顶有狙击手,立刻包围这里,任何人不能出去!”
“是。”
几个人反应也不慢,立刻行动起来了,这种大型超市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一时间也不好控制,有些人围在这里看热闹,不过幸好,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在这里看热闹,警方很快就控制了现场。
陆延亭一路到了天台,气都喘不匀,天台上却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他咬着牙踢走了脚下的弹壳,金属碰撞到了护栏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然后弹到了远处。
陆延亭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对面大楼。对面有一个黑影,他手里枪还没有举起来,对面的人已经凉手里的狙击枪瞄准了他。
陆延亭的僵在了原地,他用的是SVD狙击步枪,射程一千三百米,看刚才的那一枪,这人是用枪的好手,这么点距离估计很轻松就能够给他脑袋上开个瓢。
陆延亭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渍,身体僵直着,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着,陆延亭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紧张的似乎能够听得到自己左胸腔里发出的声音。
那人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解开了连接两座楼的绳索,一猫腰躲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快速离开了。
他在天台上呆了好一会儿,伸手轻轻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向南负责的是把那些毒品和脏器销出,怀安堂的案子他也有参与,是他给了林永和适合他儿子的心脏,曲亭的死跟他也有撇不清的关系。
从曲亭死后,案件就像是一个越滚越大的谜团一样,不断的牵扯出更多的人,把他卷入了更大的谜团当中。
楼上的狙击手到底是谁?
是寻仇……还是杀人灭口?
好像从曲亭的死开始,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曲墨在查的事情是什么?曲亭说的七年前的恶魔,七年前……两个人还在向阳孤儿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个突然间消失的找不到一点资料的向阳孤儿院,是怎么回事?
陆延亭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组里的人,他一个人去了医院,准备先去找曲墨。
医院里。
曲墨躺在病床上,紧皱着两道眉头。双手紧攥着身下白色的床单,冷汗浸湿了衣服。
梦里是一片黑暗,她正不住的往前跑着,跑着。身体明明很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停下来,身后有着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快跑,快跑,不能停下……”
再怎么累也得坚持着,曲墨拼命的往前头跑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却还是紧拽着身边的两个人不肯放手,拼了命的往前跑,一个劲的往前跑。
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跑着,身上磕出了不同程度的伤口,却怎么也不肯停下脚步。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快走,不要停,快点离开这儿,快走,快走。”
像是魔咒一样,就是在梦里曲墨也不住的往前跑着。双腿一刻也不停歇。
“姐姐,我好累……”
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姐姐,我跑不动了,我们歇会好不好?”
不行,不行,不行。快走,赶快离开这儿,会被抓到的一定会被抓到的。在坚持一会儿,一定要离开这儿,要逃离这儿……
曲墨不住的往前跑着,想要逃离这儿,可是无论再怎么跑都只能够看得到一片黑暗,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曲墨又跑了两步突然间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人,她倒在地上身上的鲜血像是绽开了一朵朵的艳红的花朵。
“妈……妈妈?”曲墨身边的一个小女孩傻了眼,想要朝她走去却被曲墨死死的拽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你啊,就属你最聪明了,所以,你要照顾好他们啊……一定要照顾他们,你们……你们几个……得好好活着啊……”
“妈!妈妈!”尖利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上回荡着,曲墨死死的拽着身边的两个人,不住的往后退着,浑身都颤抖着却还是紧拽着身边的两人不放手。
曲墨直勾勾的盯着地上满是鲜血的人,脸上的恐慌慢慢的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僵硬:“快走,快走,得离开这儿,快走,得赶快逃……”
快逃,逃……
曲墨微微仰起头盯着头顶的刺眼的光线。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睛。悬在头顶的重担,突然间压下来了,生生压在她的肩头,好沉好疼。
曲墨努力的让自己适应着刺目的光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片苍白甚至有些不清。
好半天她才艰难的坐起来,伸手将手臂上扎着的针管拔下来了,眯着双眼睛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着。
手指快要触及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间被人拽住了。
一直守在床边上的陆延亭看到她失落落魄的模样,猛地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曲墨还挣扎着往前走着,陆延亭着急的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曲墨手腕上还有着被针头划伤的痕迹,鲜血不住的从伤口往外头涌着,鲜血的颜色红的刺目。
陆延亭急忙将人困在了怀里,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睛失了神:“曲墨,你怎么了?!”
曲墨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继续伸手够着门把手,指甲滑过了门把手,刺耳的声音传来。
突然间像是被人抽光了身上的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