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为刘风解惑,宗帝叹了一口气,“拓拔扩的野心朕早就察觉到了,本想借着他行刺的机会,以进为退,彻底清除朝中倒向这不孝子的党羽,可是朕万万没想到他收买了大多的朝臣,就连跟随朕多年的侍卫长都被他拉拢了,要不是肖寒最后拼死相救以及贺之遥他们前来护驾,恐怕这畜生已经登基上位了!”
“那杂家是怎么回事?”
张邈搞不明白这拓拔扩是怎么接触到杂家,南蜀的皇帝可以为杂家的家主,但是并不代表太子可以号令杂家门徒,张邈也是靠着年幼时天资聪慧才被上任杂家家主看中,特许收入门下,因而他对拓拔扩与杂家的元老勾结难以理解。
闻张邈所说,宗帝脸上更为恼怒,“这件事是朕也万万想到,杂家的老祖宗俗家是那移剌一族!”
移剌一族,这是南蜀的一个大姓,刘风不太了解其中的缘由,但是张邈听到这个四个字当下明白了许多。
移剌是这是他母后的一族的姓氏,虽然他与拓拔扩是一母所生,但是自幼不喜权贵,醉心于杂家学说,因而与移剌一族的关系算不上很亲近。
看来是拓拔扩给他们开出了诱人的条件,使得自己那个生性谨慎的舅舅将全部赌注压在了拓拔扩身上,还请出了杂家的老祖宗。
这样来说,局势还真的如宗帝所讲,岌岌可危!
“父皇,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你之前的部署全部都行不通了么?”
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是宗帝不得不点了点头,“众多朝臣的倒戈以及杂家的内乱让朕措手不及,将先前的计划给全盘打乱,宫中的几位老祖也不愿出手,幸好皇儿你回来,不然父皇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宫中的老祖是南蜀镇国高手,但不到拓拔一脉生死存亡之时不会出手,而这同室操戈的事情对他们这些修行数百年的人来说,拓拔扩的谋朝篡位只不过是利益熏心的丑剧罢了,视权贵如浮云的他们当然不会因此而出手。
见到宗帝略带愁容的脸,张邈忙劝慰道,“父皇,切勿因此伤了身子,儿臣定会竭尽全力匡扶朝纲,助父皇扫除乱臣贼子!”
“好!好!好!”
宗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着将张邈拉倒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虽然情势不容乐观,但是邈儿,父皇还是给你做了些准备。”
说道着,宗帝总怀中拿出一封信,“这里面是父皇这些年暗中培养的朝臣,他们对我绝对是忠心耿耿,现在你可以去找他们,是该这些人出力的时候了。”
走出密室的时候,张邈还有些晕乎,将手中的那封信甩了甩,对着刘风苦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江山都快没了,一点都不着急,将这担子直接扔给了自己。
“现在去哪?”
刘风也觉得此时颇为好笑,这宗帝竟然将偌大的一个国家拿来做赌注,要的只是为张邈扫除障碍,而那封名单,刘风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宗帝为张邈培养的人才。
张邈听到刘风这么问,扬了扬手中的名单,有气无力回应着,“玉倌,我真的觉得头好疼,这些朝堂的事情真是麻烦,你得多帮衬帮衬兄弟,现在我毫无头绪,还是去见一见完颜逊首辅吧,他是朝中支柱,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你我多,或许会有办法。”
待张邈和刘风走后,文成公主走进密室,见宗帝正一边看书一边品着茶水,悠然自得,不禁开口问道,“悠南,你就这么放心这两个孩子?”
笑着将手中的书放下,将文成公主拥进怀中,“倩儿,其实事情并没有表面这么糟糕,而且邈儿力挽狂澜,登上大位,那不是正好可以服了天下人之口,我传位于他也有了理由不是?”
文成公主嫣然一笑,在宗帝的脸上指了指,“你啊,就是喜欢做些让人担心受怕的事情,现在老了都还这么爱折腾!”
“那还不是为了咱俩”,在文成公主的额头吻过,宗帝显得无比的柔情,“早点将束缚我的位子给邈儿,我们也可以早些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只可惜你不愿醒儿涉足朝堂,不然让他上位,也使得邈儿不要如此为难。”
将头靠在宗帝怀中,文成公主脸上满是幸福,出身皇室的她已经看得太多的悲欢离合,特别是十多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手足相残,使得这么多年来噩梦一直伴随着她。
因而文成公主只愿刘醒能快乐的生活,远离朝堂,远离是非,一家人可以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夜幕降下,白帝城中一座大宅前士兵林立,细细看去,却是两队人马在对峙,但却未曾交手,这种局面在首辅完颜逊的宅外出现很久了,自从他反对拓拔扩登基之后,就被看管在家里,从未踏出一步。
书房中,灯火摇曳着,头发已显花白的完颜逊正紧锁眉头,宗帝现在不能出面,而二皇子也不能立马解开局面,难不成大蜀的江山真的要给那个刚愎自负的拓拔扩?
房门轻响,完颜逊还未抬头,便闻到一股香味,当下知道是幼女完颜馨回来了,抬头笑道,“馨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爹爹晚上没吃上几口饭,女儿担心您的身体,所以熬了一些粥”,将碗放到桌上,完颜馨走到椅子的后面,给老父亲捏起肩膀。
“爹爹,不用过太操劳了,邈哥哥他已经回来了,女儿觉得他很快就能恢复朝纲,将那些坏人全部消灭掉。”
“呵呵,你啊”,闭着眼,享受着按摩,完颜逊嘴边咧出笑容,“就知道相信你的邈哥哥,他要是回来就好了,至少不像那个无赖,躲进美人的温柔乡,将重担全部交给了老夫。”
那个无赖,完颜馨当然知道是在说宗帝,爹爹与宗帝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好,所以听多了这种话的她反而并不觉得什么大逆不道之处。
喝了一口粥,完颜逊像是想起什么,“馨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待这件事了却之后为父便给你张罗婚事,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不然你娘亲可得烦死我耳朵根子了。”
“爹爹你又来了,女儿不理你了!”完颜馨撅着小嘴,一跺脚往外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知女莫如父的完颜逊一声低叹,这傻孩子,拓拔邈已经有了妻室,而且他若是心中有你也不会外出游历,痴儿为何还是这么一往情深?
将桌上还热的银耳粥喝完,完颜逊再次对着灯火思索起来,完颜一族已经全都压在了宗帝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在拓拔邈的身上,倘若有个闪失,在南蜀屹立几百年的完颜家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这就是皇权争夺的影响,所以表面上看似沉静的完颜逊这些时日心中也极为的焦急,拓拔扩的手段越来越放肆,清洗了一部分忠于皇上的朝臣之后开始对他露出獠牙了,三天前突然包围首府宅院便是个信号。
他要动手了,在斩断宗帝的其他臣下之后,最后腾出手来给完颜家雷霆一击!
老友啊,你这次玩的有点过了,权力让人迷失,何况这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嗒嗒。。。。。。”
屋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之声,将完颜逊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么晚了回事谁?难道是馨儿那小丫头不放心,又回来看看?
“进来吧,爹爹的书房又不是别的地方,你这小丫头老是这么守礼做什么?”
可在完颜逊话音刚落,一个低微的熟悉声音传来,让他脸上笑容凝固起来,“完颜大人,小侄是拓拔邈,深夜前来打扰,还请不要见怪。”
拓拔邈!
听到这三个字,完颜逊赶忙的站了起来,匆匆的走向前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多日不见的拓拔邈,至于另外一个少年,却是不曾相识。
进了书房,完颜逊忙行礼,“臣完颜逊拜见二皇子殿下。”
“完颜叔父使不得”,扶起他之后,张邈指着一旁的刘风,“这是我兄弟,刘风,这次他随我前来南蜀处理混乱的时局。”
刘风?
这两字让完颜逊不禁重新打量了站在张邈身后,一直面带微笑的少年,原来他就是那个鹿鸣的刘风,看上去确实如传言所说,用少年俊杰来形容实不为过。
寒暄之后,张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完颜叔父,现在的朝堂中情况怎么样?”
将话语理了一下,完颜逊脸色颇为郑重,“二皇子,拓拔扩一直隐忍行事,暗中筹划着谋反之事,陛下这次的计划恰巧中了他的下怀,此刻除了老臣以及几位中郎将在抵抗之外,白帝城中已无反抗之声,我们这些誓死反抗的人也被软禁在家中,不能出去半步。”
“这么说来,拓拔扩已经掌握了城中所有军队了?”
“这倒是没有,白帝城的守备军有白泽、毕方、腓腓以及狴犴四部,其中的狴犴中郎将移剌秋白是移剌一族,因而这支守军已经控制在拓拔扩手中,其他三部虽然被换了中郎将,但是还未被完全控制,不过拓拔扩最近似乎受了高人指点,大肆的换掉队伍中的将领。”
军队换将,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完颜大人,依照目前情况来说,你和几位忠于宗帝陛下的老臣可以号令多少白帝城中的守军?”
默不作声的刘风思考了些许,问出一个他关心的问题,那完颜逊并没有感觉不妥,想了想,“在拓拔扩还未掌握整个守军之前,现在最多不到一万人,估摸着也许就七八千人。”
七八千,也就仅仅的七八千人,要知道白帝城中的守军可有六万人!
完颜逊的回答让刘风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抬起头,“完颜大人,我想见一见几位被软禁在家的中郎将,还有,若是可以,也安排一下杂家中忠于宗帝陛下的元老与小子一会,至于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
第二百零一章 乱雾
……………………………………更新晚了,知道不该找理由,但是要上课还得做BOSS项目的人伤不起啊……………………祝大家每天有个好心情
对于刘风的要求,完颜逊没做考虑的便应了下来,他有一种本能的感觉,这个少年会给即将风雨飘摇的南蜀带了来希望。
商谈完之后,夜已经深了,刘风与张邈两人便在首辅宅院中住了下来,完颜馨这小丫头或许入睡了,不知道张邈来了,因而没有出来打扰他。
进入客房,张邈却一点睡意都没,自从和刘风一起,遇到过不少的难事,也几经生死,但从来都没有现在这种头疼的感觉。或许那些事情的主角是刘风,他不用直接面对,自然少了精神上的负担。
虽然这次刘风也陪在左右,但是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张邈有一种被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
烦忧的推开门,靠着扶栏,望向夜空,却发现今夜乌云拦空,毫无月色可言,当下苦笑的摇了摇头,倚着柱子,闭眼任晚风吹在身上。
“这么好的兴致,居然还出来欣赏这夜色,齐修真是文人雅士!”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张邈耳边响起,没好气的睁开眼瞥了刘风一眼,“玉倌,我现在可没心情与你耍嘴皮。”
走上前,双手扶住栏杆,刘风继续笑着道,“没想到堂堂的张齐修都有投降之时,巧舌如簧的你也会有今天,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好啦,玉倌,此刻我心中真的不知所措,因为这件事我回到了南蜀,可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这皇位对我来说如同枷锁,所以现在感觉很为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不是觉得解决拓拔扩的事情是个麻烦,而更为麻烦的是之后的登基,看来你张邈生来就是做皇帝的命。”
见张邈一副苦瓜脸,刘风在他胸口轻捶了几拳,“你看你,这点小事你就搞不定了?怕什么,不是还有兄弟我么?”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邈一如往常的问出这个问题,却哑然失笑,这可是他的事情,这么久相处下来,居然养成了这种一直依赖刘风的习惯。
刘风倒是没感觉什么,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慢慢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南蜀的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夜长恐怕梦多,而且动乱若是扩大开来,对于拓拔一脉以及南蜀百姓都不是好事。”
像是明白了刘风的意思,张邈点头应道,“玉倌说的是,照你的意思要速战速决?”
“目前只有这样,要不能别往无他法,直接来个擒贼先擒王,将那拓拔扩拿下,其他的人见到宗帝出现,自然明白大势已去,树倒猢狲散,这场危机也化解开来。”
说道这里,刘风突然眉头一皱,“不过这是理想状况下的结果,要是其他人也耐不住寂寞,插上一脚,这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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