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会信。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想法去猜度别人,他们自己恋权,当然也就认为他没有道理不恋权。他们公事公办地来杀他,他为求自保,也只有敷衍了事地杀了他们。
“还是就这样下去吧……世界欠我的,我并无意去讨还。我欠世界的,我也不想偿还。世界,将从此与我无关。”
六月时,杰克独自坐在石上,悠闲地扇着草帽。很快,周围蝉鸣蛙叫,一片喧嚣。
杰克心情舒畅地闭目养神,不久便感到三股气接近了自己。他睁开眼,看到了枯木、陆锋、卢格。在黑夜之中,三个人影影绰绰的。
“又来了?我可是说过,我不会去的。”
“首领,今天我们带来了一个人,他想和您谈谈。”枯木说道。
“什么?”杰克一惊,竟然有人就在附近,而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气!
“怎么可能?除非是……”
从三个人的身后,闪出了第四个人。面容俊美,白发及腰。
“夜!”杰克脱口叫道,他一下冲了过去,“哈,我就猜到是你!”
夜也同样笑着拍了拍杰克:“老家伙,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三十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
“三十年没见了,你的变化倒挺大。”
听了这句话,杰克忽然从重逢的喜悦中拔了出来。他后退几步,说道:“是啊,三十年来,我对你的事,也有所耳闻。”
“你还是那么执著。”夜微笑,“这三十年,你真的悟到什么了吗?”
“我,一无所悟啊。”杰克也慢慢笑了,“你无论怎么阻拦梦党前进的脚步,都与我无关。我只想把三十多年前那场决斗,再进行下去。”
“恩,你还没有输,真是场漫长的决斗啊。”夜叹了口气,“你还在坚持你‘等贵贱,均贫富’的理想吗?”
“当然。”杰克得意地笑道,“你没能阻挡梦党,就证明了梦党的正确性。”
“可是执政后的方也承认‘等贵贱,均贫富’是不切实际的理想。”
杰克语塞,的确,一统天下证明了梦党的正确性,而梦党却又证明了“等贵贱,均贫富”的错误。这真是复杂的逻辑关系,而梦党现在的所作所为,也绝对称不上是正确的。
“杰克,出山吧。既然你不认为现在的梦党是正确的,为什么不对它负责到底呢。当初,你是一手创建了梦党,现在,能改变它、拯救它的,也只有你的手。”
“可是,我真的已无意于世俗。”
“杰克,其实只有你自己知道答案。这三十年来,你其实并没能完全对世俗无所牵挂。”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杰克终于说道:“的确,我知道,其实我还有最后的一个牵挂。”
“那么……”
“出山,但不入世。”杰克坚定地说道,“我解决掉最后的牵挂后,便回到这里,再无遗憾地老去。”
“可是,抱着隐士之心,是无法发挥你全部的实力的。杰克,我必须唤醒你的武者之心。”
“不,即便抱着隐士之心,我也一样能战斗!”
“是吗?”夜无奈地摇摇头,“难道你刚才说要继续三十年前的那场决斗,也要用这种隐士之心吗?”
“是的。”
“那你是藐视我了?”夜猛地出手打向杰克,杰克伸手一挡,“叭”的一声,夜握住了杰克的手腕。
夜只握了一下,便松开了手,笑了。杰克则依然不动声色。
“三十多年的决斗,终于出了结果。”夜笑着说,“不过你我二人的较量,可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杰克,我终于似乎懂了你,却又似乎,从来没有懂过你。”
杰克只是淡淡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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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格悄悄问枯木:“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枯木答道:“三十年前那场决斗,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就是首领在创建梦党之初,与夜先生大战一场,刚才他们只交了一次手,却似乎分出了胜负。其中的秘密,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吧。”
杰克与夜走在前面,杰克轻声唱着一首叫做《星光大道》的歌:
“站在过去与未来的接口,迎接一声又一声的嘲弄。
我不能哭,不能任海浪将我沉浮。
微笑与刀剑交织的路,我纵马跃过前人的脚步。
曾经自负,如今我却不再愎傲如初。
一步一步,我一定要坚持的住。
前方是雾,苦海无边,也没有回头路。
我一定要,走下去,走过这条星光黯淡的路。
前路没有指引,心中没有支柱。
但我也要走下去,走过这条路。
只是不要放弃,只是不要愧对自己。
在这条,星光黯淡的路。”
夜笑道:“我今天才发现,‘灿烂’与‘黯淡’的读音很相似啊。”
杰克慢慢说:“也许二者本来就一样吧。”
卢格走上来,悄声问夜:“你和首领的决斗,刚才出结果了?”
“恩。”
“谁赢了?”卢格很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挚友、神秘美少年,和昔日首领之间,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夜神秘地一笑:“平手。”
(星光大道 END)
(火之镇魂歌)第四部·一将功成4。7梦之终结(暂缺)
由于出版原因,本章暂缺
(火之镇魂歌)第四部·一将功成4。8外传·平凡的墓碑
某年,某月,某场不知名的战争。
“战争是什么,已不再重要,至少,对于参加它的人来说。”
聂伯这么想着,拼命地磨着刀。
“战争对一个普通士兵来说,只是杀,或被杀。我们不在意为什么要打仗,不在意将军们的谋略与预计,我们不在意战胜之后是否会获得荣誉与奖章。
我们在意的只是,让自己活下去。
我是为什么而参战的来着?
对了,是为了露丝。”
聂伯默默地回忆着以往温馨的日子。
“那时,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我们快乐地生活着,我,露丝。我每天要做的,就是在工作之余,喝上一杯清凉的啤酒,和露丝聊天。
我爱喝酒,却从不喝醉。我不让露丝闻到太多酒味,以免她认为我是个醉鬼,说的都是胡话。
我要说的,是的,我爱她。
如果排除了耶鲁的存在,小镇真是天堂。”
聂伯恨恨地把刀翻了个面继续磨,看着不远处睡午觉的耶鲁。他现在并不想杀了耶鲁,但那种恨意依然存在。
“耶鲁是个讨厌的家伙,整天游手好闲的,却去纠缠露丝。露丝之所以没有拒绝他,只是出于礼貌而已……是的,一定是这样。”
聂伯拧开军用水壶,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咂了咂嘴,出了口气。军队里不准带酒,这是他偷偷带的。
“后来,他们打来了……”
对于士兵来说,敌人——“他们”,只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事实上,他们真的存在吗?
他们,一直存在。
“他们杀了露丝……”
聂伯感到一种烈火正在体内燃烧。
“我参了军,后来发现耶鲁那讨厌的家伙也来,他也爱着露丝。我们居然还被分在了同一个小队,真是活见鬼……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每一个,是的,每一个……为露丝报仇。我想,耶鲁那家伙的混帐脑壳中大概也是这个想法——如果他真的爱露丝的话。至少,无论我们再怎么厌恶对方,这一点上我们总算有了共同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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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在动,每个士兵在奔跑,这宏伟的队列跑步最终混成了让大地震颤的洪流。脚步、马蹄、车论,一切都在不规则地翻滚着。
“该死的……跑这么快,说是要突击一个什么小镇……”
特种兵聂伯,军龄:三年,职业:刺客,隶属特种第五小队。
“刚参军那会,我就以强壮的体格和坚忍的毅力赢得上司的赏识。当时,上司拍着我的肩膀夸我有志气,要我报效祖国,并推荐我进了特种兵训练营。去,那些只知道腆着肚子发号施令的军官懂什么,我只是为了露丝在战斗而已。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跟我一起被推荐成为特种兵的还有耶鲁。
或许这是我们两个宿命中的死斗?”
特种兵耶鲁,军龄:三年,职业:铁匠,隶属特种第五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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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出现了,在不远处的原野上,星星点点散布着一个小队。
“笨蛋,就这么一点人,哪挡的住特种部队的冲击。”聂伯感到自己手中的刀有些急不可待了。是的,他一定要赶在其他人之前,多杀几个敌人。
聂伯冲在全军最前排,扭头发现耶鲁也一样。
“妈的……”聂伯暗骂一声。
当那几个敌人回过神来,发现这支可怕的部队时,他们立刻拔出刀加入了战斗。但是,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特种兵的攻势犀利得无法抵挡。
在两军交锋的一刹那,聂伯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绕到了一个敌军士兵背后,短刀伸向敌人的颈动脉。但他随即发现,这个敌军不简单,竟然马上用手中的兵器挡在脖子上,躲过了致命的一刀。
聂伯马上转回敌人正前方,打量着自己的对手。这是个大汉,手上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锤子。
“爪子真挺硬,但我下一击就送你上西天!”
聂伯整个人如同一团疾风,绕着那大汉急速地转动起来。大汉反应虽然敏捷,但行动不便,瞬间便被聂伯锋利的短刀大卸八块。
“第三十七个。”聂伯狠狠地在心里数着。
当他寻找下一个敌方士兵时,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已被战友们杀光了,残余敌军正仓皇地向小镇方向逃窜。
“真是不堪一击。”聂伯啐了一口。
没有人休息,所有特种兵都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任务尚未完成,他们立刻重整队伍,向小镇方向前进。
一路上没有再遇到任何抵抗,整支队伍来到了小镇中央的广场上。看来战争并未给这个小镇带来太大的创伤,不少居民都从窗口探出头来,惊慌地看着这支不速之客。
“我军已完成对小镇的占领!全军散开搜索残敌!”小队长高声下令。几个人已经准备要去把自己军队的战旗升起。
就在这时,聂伯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共振。
只是轻微的共振,瞬间变成震耳欲聋的轰鸣!聂伯抬起头,看见一道光。
一道很亮很亮的光……
※※※※※※※※※※※※※※※※※※※
聂伯剧烈地喘息着,捂着左臂上的伤口。
“见鬼,被敌军算计了,这是个陷阱啊……”他努力地为自己止血,撕下一截衬衣包扎了伤口。
刚才那一瞬间的怒雷强击,威力十分惊人,看来不止是一个巫师在施法。聂伯站得比较靠边,才没有被当场烧成焦炭,但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现在他的左臂都失去知觉了。
在雷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出于本能,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字:“跑!”
他现在正站在一条漆黑的小巷中,惊魂未定。
“看来全队只剩我一个人幸存了……”聂伯不安地掏出烟,点上一根,以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忽然,脖子上一凉,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许动!”
“好吧,好吧。”聂伯吐出了烟,心想:“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还会怎么样呢?”
他闪电般地向后飞出一腿,踢在那人的肚子上,随即豹一般地拔出刀回身扑上。
“第三十八个!”聂伯把刀从敌人的胸膛上拔了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对杀人已经麻木了。但这是必需的,在战场上,稍有手软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大多数人把‘敌人’抽象成一个符号,他们强迫自己不去想,被自己杀的人会不会也是父母的爱子,孩子们的父亲。
而我却不一样,我把敌人看成人。
是的,他们每一个,都是杀死露丝的人。”
聂伯捡起地上还未熄灭的烟,放在口中。他慢慢站起身,走向最近的一个房屋。他很清楚,敌军必将搜索这个地区,肃清像他这样的幸存者。再呆在街道上,迟早会被包围,惟有躲进当地居民的房子里,胁迫居民,才有希望保住性命,再伺机逃脱。
走到门口时,迎面一个黑影一闪,聂伯警觉地躲进了阴暗的角落。随后,他看清了那个人的特种部队标准军装,才松了口气。
“喂,出来吧,自己人。”他边小声说,边走了出来。
能在这种逆境中遇到一个自己人,这令他极为兴奋。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还的希望就大了很多。
那个人犹豫了一会,终于也迟迟疑疑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看到那人的面容时,聂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是耶鲁。
“我就知道,今天的厄运决不会到此结束。操,真见鬼,怎么偏偏又遇上了他!”
但是,无论再怎么厌恶,战友终究是战友。聂伯不情愿地对耶鲁使了个眼色,指指门。
耶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