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一转身抬手一拳击在琼斯的胸口上,笑骂道:“我们干麻在这里假装斯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莫由来地变成了穷酸样。他妈的,我们有神刀在手,凭咱们两个的本事,还能输给他们?现在我们是天下无敌的好汉,何愁大事不成?”琼斯又是一震,转眼之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笑道:“这可是老子第一次哭鼻子,他妈的,想起来还挺有意思。”我听了一乐,和琼斯相视而笑。当下在山顶上寻了一块草地躺下,只等天黑便下山去查探那座城堡的秘密。
第二十七节 意外收获
风卷着残云,将黑夜里的阴冷潮湿的空气四下吹散开来,露出了一轮弯弯的月牙。清冷皎洁的月光洒将下来,将草地上的尸体和兵器照亮,散发出阵阵阴森的寒芒,浑没祥和气象。
乘着夜色,我和琼斯快步奔下山来,借着月色的亮光,只在树丛的阴暗面疾步行走。但见草地上的尸堆遮住了身下的泥土,偶尔有几根枯黄的野草,顽强地从尸堆下面伸出了枝叶,在尸体的缝隙中随风摇摆。我和琼斯在草地上疾步奔走,脚底下不时地踩上了残肢断腿,乌黑的血水伴着恶臭从断口处渗出,看得我心口直跳,瞪眼望去,却哪里分辩得出在这许多的尸体当中,哪具才是它们的主人?只得强忍住心中的厌恶,从上面疾步跨过。约莫奔行了有半注香的工夫,我和琼斯便穿越了地狱般的战场,一头扎进了对面的树林里去。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冷眼打量着前边不远处耸立的城堡,将城堡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没有漏过一块地方。但见那城墙上垛口很矮,而且没有射孔,远远望去,在城楼上放哨的武士有半截身子都露在了外边。城下的大门口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武士,正支起一堆篝火围在一处,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回过头来看看情况。
我将琼斯叫到跟前,低声道:“兄弟,我们得想个办法进去才行,假如提比略被俘关在里面,我们便好救他出来。”琼斯望着远处的高楼,额头上的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低声道:“大哥,我们怎么进去?那么高的城墙要爬上去我可不成,但要混进去我又不会讲日耳曼人的话。这可难的紧了。”我低头寻思:“这的确有些困难,但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瞧瞧,万一提比略被关在里面而我却没有进去救他,那可就糟糕之极。”又想:“说不得我要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到时候逃跑起来也方便些。”想到此处,我抬起头来看着琼斯,道:“要不这样,你先在这里守着,我一个人进去看看情况,等会儿我救人出来时你好接应我。”琼斯把嘴一撇,不服气地道:“大哥说的那里话,分明是看不起兄弟,大哥你当我是木头做的?这连日来跟你学的功夫都白练了?”听了琼斯的牢骚,我气得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低声喝骂道:“你混蛋,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会看你不起了?你以为大哥想进去,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那么高的城楼,大哥一样没有十足的把握翻过去。再加上你,我恐怕还拉你不动?”琼斯“哎哟”一声低呼,连连讨饶:“我错了,大哥,我错了。你铁定爬得上去,加上我也没有什么,那么高的悬崖你都把我带下来了,这座城堡哪会放在大哥的眼里?”猛然看见我的脸色很是难看,赶紧又改了口气:“我留下来还不好么?大哥当我什么也没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在这里要小心了,别给人家揪了去。这次先记在帐上,待下次再犯一并惩罚。哼!”琼斯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脱下身上的铠甲丢给琼斯,换过琼斯的黑衣穿在身上。然后又紧了紧腰带,将骨刀背在背后。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对琼点了点头,伸手抓起一圈准备好的绳索,一猫腰窜出了树林,沿着灌木丛向城堡奔去。
我借着草丛的掩护,一路上忽停忽走,在月色中尽力避免给城楼上的哨兵发现,只一刻便抵达了城堡脚下。我背靠着城墙歇了一口气,然后贴着墙根窜到了一块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我举头上望,运足了目力查看城楼上的情况。待得看清楚了这一段城楼上并没有哨兵巡逻以后,便开始做翻越城堡的准备。我把手中的一圈绳索松散开来,将绳索的一头固定在腰带上,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跺,纵身跳起两丈来高。没等身体下坠,我伸脚在墙壁上一撑,又借力向上升起两丈。在半空中,我张开双臂攀住城墙,十指扣住墙壁上的石缝,身体只在墙壁上缓了一缓,立刻又手足并用地向城楼上爬去,过不多时,我爬到了城楼的垛口下。我并没有立即翻进城楼,而是侧耳听了听上边的动静,哪知这一听竟然听到了一连串的呼吸声。这一发现让我骇然一跳,心说这城楼上边怎地有这么多人?要说设下埋伏来对付我肯定不像,至少到现在日耳曼人还没有发现我的身影。但这么多人躲在城垛后面却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暗自叫苦,身体挂在城墙上进退不得。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因这壁虎游墙的功夫固然能让我爬上十多丈高的城楼,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支撑百多斤的重量长时间地挂在墙上。我想来想去,最后把心一横:“说不得要硬闯了。”当下脚尖一点墙面借力纵起,一伸手搭住了垛口翻身跳进城楼,不等双脚落地,背上的骨刀早已横在胸前护住了上身要害。我原想会有一场恶斗,谁知跳进来时却踩到了一个日耳曼人的胳膊,那日耳曼人口中咕哝了一声,翻身又躺了回去。我半蹲在地上四下里一看,整座城楼里的数十名“伏兵”全都或坐或躺地在楼道上睡了一地,就连在拐角处放哨的武士也是一动不动地靠在垛口边上,只听得满楼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心下恍然,知道这些人是在激战之后才这样就地而卧,同时也暗自庆幸,要真个打起来我未必能讨得了好,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我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城垛上,低伏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长长的楼道,顺着条石铺切成的台阶步下了城楼。看看四周无人,我疾步穿过了一条小巷,躲到了一间房屋后面,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从屋角的阴影里探出头来,查看街道上的情况。只见街道上的石板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散发着暗红色亮光,三三两两的武士手拿着兵刃在街道上来回走动,过不了片刻,有人从街道边上的屋子里拖出几个被俘的罗马士兵丢到街心,于是在日耳曼武士的威逼下被迫相互角斗。但见角斗中被杀死的俘虏被围观的武士拖走,而受伤倒地的俘虏却成了那些凶残暴虐日耳曼人的消遣玩物。几个家伙将受伤未死的俘虏拖到一边,然后扒光了伤者身上的衣物,或用脚踩或用剑刺,使出各种狠辣的下流招数,直弄得伤者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那受伤的俘虏在地上不停地挣扎颤动,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围观戏弄的武士却是哈哈大笑,而且惨叫声越大,他们就越得意。
我看得眼中冒火,心中的怒气犹如狂风般暴起,狠狠骂道:“这帮畜生真是可恶之极,既然不想放人,一刀杀了也就是了,却没由来地这般折腾俘虏。”按耐住心头的怒气,我冷眼旁观这些人的无耻行经,暗自盘算怎样才能从日耳曼人手中救个罗马人出来,以便自己能够打听到提比略的消息。看到这里没有机会,我便退回到了屋角的阴影里,从屋子的后面穿过,来到了另外的一条街道上。然而这边的情况和先前那条街道上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只得又去搜寻其他的地方。但见城堡中的大街小巷都在发生相同的事情,我转来查去,始终不能有所收获。开始时我还能耐住性子慢慢寻找机会救人,但时间一长,心里便渐渐地焦躁起来。
便在我彷徨无计之时,猛然瞧见一个家伙正在街边的石坎上小解,而这道石坎要拐过一道弯才能看得见大街上的人群。我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立即悄无声息地掩将过去,手起掌落将其击毙。我将尸体拖至阴暗处,顺手扒下尸身上的衣服穿在身上,再拿起地上头盔在脑门上一扣,摇身变成了一个日耳曼武士。我正欲转身走上大街,忽觉有些不妥,想了一想,便弯下腰来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然后才大步走到街上。
我低着脑袋沿街疾走,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日耳曼武士疑心。我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在经过一间农屋时,被屋里的一个武士看见,急忙追出来将我叫住。我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正欲先下手为强杀了此人,却瞧见了这名武士脸上的神色不像那么回事,心中一动,将已经抽出一半的骨刀又插了回去。那武士见我站着不动,忽地窜将过来一把将我抓住,拉着我就往屋里走。我正愁找不到门路进屋救人,乐得顺水推舟跟了进去,到了里边,一眼望见两个武士正在屋子里拖动尸体。我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和三个满头大汗的日耳曼武士;心中恍然大悟:“我哪里是被这家伙发现了,原来是拉老子进来做苦力。他妈的。”又想:“这日耳曼语我是不懂,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说话,不过扮个哑巴倒也不难。”当下我闭紧了嘴巴,闷声不响地和他们一起清理屋子,将数十具尸体一一拖走。待得将屋子清理干净,那三个武士似乎很感激我的帮忙,其中一个从身上摸了一样东西塞进我的手里,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我虽然想知道拿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但苦于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所以只能作罢。
或许看见我一直都不说话,这三个武士的眼里隐隐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连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比了个自己是哑巴的手式,口中“咿呀呜呀”地哼了几声。见了我的手势,这三个日耳曼武士眼中的疑惑才消散开去。我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便松开了紧握刀把的手指。我看看屋子中并没有我要找的罗马俘虏,便双手一拍,等那三个武士转过脸来看我,便胡乱打了个手势,接着再伸手向屋外一指,转身行了出去。哪知刚走到门口,便和一个头戴着头罩的人撞到了一起。我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将那人推开,谁知那日耳曼人却因身体单薄而软倒在门口。我面无表情地抬脚便走,突觉背后喝骂声响起,转身一看,那三名武士已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奔了过来,将门口倒地之人扶起。我又是一惊,忽然明白了自己推倒的定是一个贵族之类的重要人物。当下我止住了脚步,转脸看去,见那名身材矮小的日耳曼人头上戴着一顶形状奇怪的帽子,从帽檐垂下一块布来将脸遮住,瞧不清楚他脸上的模样,只在武士的掺扶下慢慢地挪动脚下的步子。等那三名武士将这人扶到屋里,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那三名武士为何要将这间屋子清理出来的原因,分明是给眼前的日耳曼贵族准备的。我更加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心道:“好家伙,竟然让老子撞到了彩头。这可是真是意外的收获。”但觉心中念头闪动,我登时改变了先前的想法,打起了眼前这位日耳曼贵族的主意:“既然已经救不出罗马士兵来打听提比略的消息,那么就让老子抢了这个大人物回去,也好让这帮日耳曼人痛上一痛。”
忽然,那三名武士当中的一个径直走到我的跟前,扬手就是一耳光打了过来。我心中一惊,便要举手反击,但随即想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如若反抗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打消了反击的念头,心道:“大丈夫能屈能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是挨你一巴掌又何妨?”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顿觉脸上火辣辣地,滋味很不好受。原本以为自己挨了一巴掌后就会没事,怎料到这家伙扬手又是几掌打落,直打得我的嘴角渗出了血迹。我双手握紧了拳头,紧咬钢牙忍住心中的怒火。心道:“怎地还没打够?再打老子可要你好看。”就在此时,只听那坐在一旁的日耳曼贵族口中说了几句话,在身前暴打我的武士才收手退下。我转眼看着得意洋洋的日耳曼人,两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暗骂道:“等着瞧,老子要你连本带利地偿还给我。你奶奶的,推你一把就被你手下打成这样,真要是打了你一拳又如何得了?恐怕我现在早已经尸横就地了。”我正暗生闷气,却突然瞧见了拉我进屋的那名武士脸色大变,死盯着我的脸上猛看。我心头不自禁地一跳,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但觉冷汗从皮肤下渗透出来,冷飙飙地淌了一脸,暗叫道:“糟糕,莫不是脸上的泥土被打掉了?这下不能再装下去了。”当下气灌于臂,扬手射出一缕指风,“噗”地一声将正欲出声警告的那名武士击杀在地。
其余的三人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来,没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