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正准备掉头离开时,
“你真得这么想知道吗?”
我再次回头看向依然紧闭的浴室门。。。
“即使你明知道我不想讲,你还是要逼我说吗?”
我一愣,我哪里逼她了?
因为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我沉默了一会儿。。。
“一段往事换取一段真相,并不过分吧?”我轻声地对着一扇毫无生命气息的门说道。
我并不是在和那扇门对话,真正对话的对象是正站在门后的少女。但即使隔着一道门,我知道声音仍然可以毫无障碍的转达。但是心情可不可以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她就不会说是我在逼她了吧,我心理默默地盘算着。。。
于是我开封了原本已被封尘的记忆。。。揭开了原本已结痂的疤痕。。。诉说了无人知晓的真面目。。。
“我记忆的开端就是。。。”
第六章
第六章
“我记忆的开端是从我在马戏团的生活开始的。”
我原本以为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封尘的记忆才刚被开封,结痂的疤痕才刚被揭开,无人知晓的真面目才刚开始诉说,我右臂上的刺青就已经开始在刺痛了。
“在马戏团里,我生活的重心就是工作,工作,以及工作。当时,我的工作有两个,分别为饲养动物,以及特技表演。一开始,作为特技表演者被训练时,我根本无法完美的作出任何动作。于是,经过马戏团团长不耐烦的分配后,我从特技表演者转换到了杂耍的小丑。但由于无法取悦观众,团长只好再次将我转回特技表演者。但这次,当我无法作出指定动作时,训练人员给予的回复不再只是简单的“臭脸,”他们还“赠与”我一条又一条,挥之不去的鞭伤。他们调教我如同狗一般,毫无尊严可言。一次又一次的,鞭子冷酷无情地落在我的手臂上,背上,胸前,肚子上,臀部上,腿上。。。即便看到我血肉模糊,鞭打者依然会若无其事地在一旁嘲讽着我。打完后,假如我不支倒下了,他们还会以更“诱人”的处罚方式来惩戒我,我右臂上的刺青就是其中一个例子,还有我左耳软骨上的这个耳洞。”讲到这儿,我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我的耳洞,“那是某一次他们用针我折磨我的时候,开玩笑说要送我个耳洞刺的。平时,我可以拿小颗的黑色耳钉加上头发将其盖住。但是它跟刺青一样,它们的存在不会因为无人提起而被抹杀掉。所以每一次,即使我已鲜血淋漓,我仍然会再一次地爬起来,并做出艰难的动作。即使伤口扩大,疲惫不堪,甚至全身浴血,我还是得照着他们所说的做。再加上,那里毕竟是我的“家,”除了马戏团,我无处可去。”
不过因为这一切的残酷训练使得我觉得扮演“怪盗汐兰”这个角色并不是太难。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乖乖地做完我该做的事,我就不会被赶走,就不会没地方住,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不只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喂!帮我叫那个小子过来!”团长霸气地向自己的团员吼道。
“是!”
过了一会儿,我被带到团长休息室里。。。
当我被带进休息室时,团长正在收拾他的桌子。
“喂!小子!”团长依然大嗓门的吼叫着,“你知道我们马戏团最近受到国外巡回演出的邀请,对吧?”团长讲完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确保我真的知道。
“嗯!”看到我高亢地回答后,团长又把头转会去继续收拾。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即使当时我的年纪并不大,但我仍旧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有荣幸,而且要出国让我很兴奋,毕竟我没做过飞机,甚至连一步也没出过马戏团。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的话中尽是欣喜。
“什么?”团长质疑地问,并且转过了头,给了我个“小毛孩子,你再说什么屁话”的眼神。
难道团长嫌我太早收拾好吗?
“你个小毛孩子,你再说什么屁话啊?”看吧,我就说吧!
团长继续吼道,“你收拾干吗啊?”
但团长好像突然茅塞顿开似的,马上改口道,“不,不。。。既然你已经收拾好了,那更好!”这时,团长露出当一个生意人在精打细算时才会有的眼神。
“这样好了,”团长下了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的决定,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将改变我后半辈子的决定。。。
“你。。。今天就搬出去吧。。。”团长边收拾着自己的桌子,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什么?团长刚才说了什么?
“对不起,您刚才说了什么,我听得不是太清楚。”我真诚地希望是我听错了。
“我说,”从语气看来,团长似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今天就拿着你的行李,滚蛋吧!听清了吗?真是的。。。”吼完,团长还碎碎念了几句才转身继续收拾他的桌子。
我不懂!什么意思?团长并不是叫我一起走,而是叫我自己滚?!
团长转过头来,看到我仍然痴呆的站在原地,他只好一脸厌恶地吩咐刚才带我进来的团员将我“扔”了出去。
于是乎,我只好一边拖着行李,一边以极慢的速度拖泥带水地向出口前进,同时期望着会有某人突然出现,并拉住我的手臂,向我笑着说道:“哈哈!笨小子!你果然被骗了!”
但是一旁团员的窃窃私语告诉我,我所期望的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而已。
我被抛弃了。。。
“你在难过什么?”其中一个纤瘦的男团员幸灾乐祸地嘲弄道。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前进,但是此时,即使仍然抱着原本我所有的期望,我的脚却忍不住稍微地加快了速度。
那男人看我不理会,便继续以讽刺的口吻说道,“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抛弃,”他停顿了下,搭住我的左肩,并将他的脸凑近我的脸,同时也将我的脸拉向了他的。霎时,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不是吗?”
我无视了他那张邪魅的脸,加快了脚步,这次,我是真心地想要离开这里,去哪里?哪里都好,哪里都好。。。
这时,我已经可以清晰地听见周遭围观者的窃笑声。
“你不想知道你的爹娘是谁吗?”
闻言,我的脚不自觉地停下了步伐。
不用看也知道,站在我背后不远处的那个纤瘦男人很是满意我的反应。他轻笑了声。
“我告诉你,”他磁性的声音,“你。没。爹。没。娘。”却搭配着恶毒的言词。
我费力地再次迈开了步伐,此时,脚却沉重得如石块。
“因为你的爹娘不要你了!哈哈哈!”他放肆地大笑着。
他在骗你!我暗自地告诉自己。
“你是个被遗弃在垃圾桶边的垃圾,哈哈哈!”又是一阵狂妄的笑声。
他绝对是在骗你!
“我们捡到你,是我们倒霉!哈!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竟然捡到了个教也教不会的低能儿!哈哈哈!你连团里的狗都比不上!哈哈哈!”随着他狂妄的笑声,一旁凑热闹的也跟着开始大笑。
从大笑,到哄笑,再到最后的疯笑。。。
原来,我,不是“被抛弃了。。。”
而是,“又”被抛弃了。。。
我抬起头,在我面前的是一道纯白色的门。
即使不开门,我也知道门的背后藏着什么。
是个少女,一个拥有一头长至腰间的深蓝色长发,附有天蓝色瞳孔的少女,一个我竭尽一切想要留住的少女。。。
“离开了马戏团后,我勤劳地工作,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从刷洗马桶到街头卖报,我都做过。我换过许多工作,也曾被换掉过许多次。很多店长曾经因为嫌我偷懒而开除了我。”我停顿了下。
像是在为自己加以辩解地说道,“我并不是想偷懒,只是身兼多职让我非常的疲倦。”因为喉咙的不适让我再次停顿了下。
“所以我非常理解穷人的感觉。因此我决定作怪盗。我本是无助之人,但无人向我伸出援手。而既然如今我有可以帮助别人的能力,我不愿吝啬于帮助他人。”
突然,我感到有颗什么东西从我的脸颊滑落。我伸手摸了摸,原本干爽的脸颊,如今变得又粘又湿。
我赶紧用衣袖将自己的脸擦干。
“你还真是无能耶,”我暗自地在心里嘲讽着自己。
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即使至今伤口已经痊愈,伤疤却已紧紧地与我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就算穿着衣裳,我知道在这些遮遮掩掩的配件下有着一道又一道无法遮掩的伤痕。而且即使伤口不再淌血,眼眶不再泛泪,一阵阵的鞭打声,训练员的嘲笑声,仍会犹如鬼魂般似的,阴魂不散地陪伴着我。它们总是持续地在我的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倒带,播放,回响。。。
虽然喉咙似乎有点哽咽,“一段往事换取一段真相。”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那从始至终一直在困扰我的那隐藏在她的背后的,真相。。。
第七章
第七章
“一段往事换取一段真相。”我哽咽地对着依旧紧紧关着的纯白色浴室门讲道。
虽然门是紧闭的,但我知道她听得到。
不过,假如可以,我想传达的不只是我的声音,还有这份正在我心中翻搅的炙热心情。
阿音。。。我没有出声催促她,只是暗暗地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对我有所隐瞒?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一个声音从紧闭的门后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细腻,甜美,我实在不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凶狠言词之人。
“其实我并不是故意对蔓月,耐月凶的。只不过,我只要一看见他们,我就会想起我此次旅途的目的。”门后的少女瑟瑟地开始叙述道。
她所说的,我信,要不然她也不会偷偷温柔地看着蔓月,耐月了。
“我此次旅途的目的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少女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讲述下面的内容。
“而是为了帮皇室增添子嗣。而事情的起因是——”
“你母后死了。”皇后陛下毫无生气地把这个“震撼消息”告知了我,仿佛死的不是她的女儿一般,而是外面随随便便的花花草草。
一时,我竟说不出任何话来。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母后她,昨天明明还是好好的。。。现在。。。她,怎么了?
“她在昨晚凌晨被人暗杀了。”她漠不关心地叙述着。
但即使她再怎么冷淡地讲述这件事,我依然无法接受。因为死的不是任何人,是我的母后。是位养育我十七年的母亲。是位教导我人事的恩师。是位倾听我心事的挚友。是位在我生命中扮演多数角色的女人。而如今,她却死了,如同凋零的鲜花一般,悄悄地逝去了。。。
“阿音,你现在也快要二十岁了,有些事情该是母后应当教你的时候了?”我盘着腿,靠在母亲的怀抱里,放肆地闻着母亲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并侧耳聆听母亲在我耳边的细语。
“你再不久便将即位,成为‘亚特兰提王国’的女皇。当一国的领导者是件艰辛的任务。你可能会付出所有的心力只为了要给你的国民最好的,但是你深爱的国民却有可能不明白你的用意,甚至因此而辱骂你。”母亲停顿了下,低头确定我还未睡着。
确认后,她又再度开口,“这个时候,你将会需要一个人来倾听你的苦衷。耐月,蔓月虽然会时常守在你身边,但是他们并不一定能完全理解你的痛。所以这时候——”
“母后,您呢?”我虽然半睡半醒,但仍旧听出了话中异常的端倪,“您当过女皇,您一定了解我!那我时常来找您倾诉不就好了?”
闻言,母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好似她已未卜先知,料到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不测。
“你来找我倾诉当然好啊,”母后终于开口说道,“但是假如你需要诉苦时,我碰巧不在,那么这时候,你必须要有耐心地去寻找一个可以听你吐苦水的人。这个人将会很独特,很特别。可遇不可求,当你遇到他时,你一定要放下君王的姿态,谦卑地邀请他陪伴你的有生之年。一开始,他不一定会马上答应,但是你不可以气馁,因为错过此人,你可能就不会再遇到他,甚至是一位可以代替他的人选。”
“为什么母后您知道他很独特,很特别呢?莫非您已经见过他了?”对于此人的种种好奇与疑问让我瞬间忘记询问母后为什么会碰巧在我需要时不在。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个疑问如今已经被解答了。。。
“阿音,既然你母后已经去世了,那么身为下一届的‘亚特兰提王国’继承人,你是时候该启程去‘翅空城’了。”已临近五十四岁的皇后陛下以她沙哑并低沉的嗓音把我从母亲的回忆中唤醒。
我看了一眼,她正慵懒地坐在宽广且华丽的大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那张椅子并不是任何普通的椅子,那是张君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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