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吴燕青突然动了一个念头——他想趁此机会进宁家去看看!一直以来都是宁氏夫妇有事找他,似乎把他的底细摸得很透,但他却根本没搞清楚这两人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他们是捉妖师,而且自称大派传人。
如今他们又让自己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而且由不得他不答应,吴燕青当然也想查查这对夫妻的底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强烈的无法抑制,吴燕青终于还是没忍住,上了楼顶再下到阳台进了屋内。
他并没有搜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结果,屋中并没有什么与修行有关的法宝丹药,只是有一些不太常见的道家典籍,在隐秘的地方他还发现了大量的现金,看来这对夫妇也积蓄颇丰,却没有把所有的钱都存在银行里。
吴燕青搜查屋子的时候很紧张、心跳的也很快。他刚刚搜了没多久,宁氏夫妇就回来了,而且很突然,他们走上楼的时候吴燕青并没有察觉到动静,等拿出钥匙开门时,吴燕青才突然警觉过来。宁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结构,吴燕青当时正在一间并没有住人的小屋内,有个放杂物的柜子看来并不是经常用的,他趁势就躲了进去。
从察觉到宁氏夫妇回来,到他们开门进屋这段时间,假如换作别人家的话,吴燕青可能来得及冲出屋子从阳台跑掉,但在这对夫妇面前,他却很难不被发现,只得收敛气息躲进柜子,期盼再找机会悄悄溜走。
到了夜里,这对夫妇却没睡觉,在厅中聊了起来。他们也没想到隔屋有耳,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躲在柜子里的吴燕青却能听见。宁夫人说道:“我们已被逐出师门多年,对那玄一门的开启方法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门后法阵要以妖物玄丹触动,可吴燕青的修为尚浅,他能行吗?”
宁文白:“师父当年收我们入门时,感慨道法传承已不继多年,前辈祖师封印了玄一门,期待我们将来修为有成能够开启,虽然三代无大成修士,但师徒传法未绝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可是后来师父把我们逐出山门,除了叹息之外便没有再说任何事情,他自己把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
但据师父生前透露的信息,那玄一门要用妖物玄丹来触动开启,本门阵法之道你我多少也学过一些,这些年也一直在研究,修为更精进了不少,应该能有几分把握。我猜测开启玄一门最好用玄牝珠,但用妖丹试试也未尝不可,只要有一线可能就是值得的。哪怕这次不成功,我们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以后再动手不是更有把握了吗?”
宁夫人:“可是我们没法预料会发生什么状况,能成功是最好不过,假如不成功可能会生变故。”
宁文白:“假如真出了变故,冒险的也不是我们。”
宁夫人:“我听说妖修对妖丹十分看重,绝不会轻易动用,那吴老板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宁文白:“话已出口,就由不得他不答应!”
宁夫人:“那我们也要注意口风,回头再告诉他,此事定万无一失,才能让他放心的跟我们去。”
宁文白点头道:“我会对他这么说的,如果他到了玄一门前,他再想反悔的话就已经晚了。玄一门所在,是世上只有你我两人知道的秘密,他若帮忙便有好处,若不帮忙的话我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他当然知道好歹、会做出选择。”
宁夫人:“最好是一切顺利,这次能够成功。可如果不成功的话,吴老板可能会身受重伤、妖丹损毁。观前街如今很热闹,我们怎么把一匹受伤的马带走?”
宁文白:“触动法阵损毁妖丹,在那种情况下吴燕青十有八九会没命。但我们得把他带走,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挑后半夜去,弄一辆小货车,以你我的本事应该不难。妖物原身遗骸也有大用啊,我派传人最擅长以此炼器,说不定我们还能炼成法宝呢!”
宁夫人叹息一声道:“到如今,我们连法宝都没有呢!若打开玄一门,应能得到无数法宝甚至神器。……吴老板这个人不错,我倒不希望他送命。”
宁文白:“我当然也不希望,若顺利打开了玄一门,我也不会杀他灭口。会给他一些好处,让他成为听命于你我的护法侍者,我们在这世上岂不是更加自在逍遥!得到了宗门秘藏之物,必然是修为大进机缘,说不定还能成为当世高人、重振……谁!谁在那里!”(未完待续……)
683、惊马冲腾,赤子啼声
话刚说到这里,宁文白突然发出一声厉喝,夫妇两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左一右冲向小屋门前,挥手祭起一片风刃护身,并向着小屋门内飞斩而去。与此同时,那扇半虚掩的门突然崩碎成无数木片,一头白马冲了出来,周身一片光毫散开堪堪突破了风刃交击。
宁文白夫妇的话把吴燕青给吓坏了,他躲在屋里越听越惊,惊骇之中心神稍一散乱,气息收敛便发出了微弱的波动,随即心神一慌又弄出了点动静,立刻就被发现了。这是谁也没料到的状况,吴燕青毕竟是妖修,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惊马!
受惊的马狂奔冲撞,有极大的冲击力与杀伤力,更何况一头修炼有成的马妖?宁文白夫妇反应够快了,可是惊马的速度更快,直接撞破房门冲了出来,宁文白夫妇还没来的及完全展开法术呢。
风刃斩在那马的护身白光上湮灭,虽看不见伤痕,但吴燕青也感受到了形神所受之损,吃痛之下腾空弹起了后蹄,正踢在宁文白的脑门上。这一蹄之力异常沉重,于承中修的可不是铁瓦金舍诀也没服用过陆吾神仑丹,当场脑浆崩裂死于非命。
宁文白夫妇虽一直在吴燕青面前充大派高人,实际上他们在少年时就被逐出师门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临敌斗法的经验,真要拼命的话未必就能制伏吴燕青。
吴燕青并不清楚这一点,而宁氏夫妇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少年时只听说玄妙观传人擅于镇妖,而世间妖修见到捉妖师是如何的惊惧。如今道法修炼有成,便自以为也是降妖高人了。他们碰到吴燕青点破其身份。对方果然乖乖听命,再看他修为不过尔尔、甚至修行中很多事情都不懂。就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今天事发突然,宁文白夫妇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突然撞上了这斗室之中狂奔而出的惊马,宁文白的手段都没来得及完全施展呢,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宁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转身双臂张开,周围的空气在扭曲,身后的架子也出现了无数道裂缝,风旋升起甚至带着淡淡的黄色光芒。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那被风刃割裂的架子尚未坍塌,她已凝聚了最强大的法力,就在这时,屋中突然传出啼哭声。
普通的民宅的客厅能有多大,白马撞破门框冲出来后蹄腾空踢倒宁文白,脑门就已经撞在天花板上了,等它落地时已没法往前冲了,前蹄踏上了沙发,茶几被踩成了碎片。宁文白夫妇刚才说话时。沙发旁放着一张带四个轮子可以到处推的小床,里面有个一岁多的孩子正在熟睡。
睡梦中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了,闭着眼睛开始哭。从宁夫人的角度看过去,那张小床就在扬起的马首和前蹄之间。她凝聚风刃若挥洒而去,能不能将这头马妖分尸说不定,但孩子肯定没命了。就在法力展开之时哭声传来。她顿住了,并没有顺势攻击。
她这么一顿。一道白光正击在她的胸口。那是吴燕青的妖丹,以御器之法将妖丹为法宝使用。就是宁文白教他的,这是吴燕青第一次在斗法中施展。那团白色的毫光穿过凝聚在空中的风刃时光华暗淡了不少,可见神气受损,但此时正在搏命,吴燕青也顾不上别的了。
宁夫人飞了起来,撞在了靠墙的架子上,架子连着上面所有的东西都碎了,然后软软的滑坐在墙根,她已经身受重伤命在须臾,连动都动不了。这时白马下意识的收回妖丹又化为了人形,屋中一片寂静,只有那孩子仍在嗷嗷大哭。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早就被白马撞碎了,客厅中一片黑暗,那孩子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回过神来的吴燕青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短短几秒钟之内情况就变成了这样!看来是这孩子救了他,否则不死也得重伤。不知为何,他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搂在怀中不让她看见屋里发生的事情。
靠在墙角那一堆碎片中的宁夫人挣扎着说道:“吴老板,无论我们夫妇怎样,孩子是无辜的!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一念之差,我原本只是想再回玄妙观……”话说到这里就再无声息,她已经断气了。
屋里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隔壁及楼下的邻居,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上来敲门。吴燕青的大脑却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恰恰在这时,孩子止住了哭声,闭上眼睛露出了笑容,粉扑扑的小脸蛋是那么的可爱。
黑暗中看见这孩子的脸,仿佛就是一道光明,吴燕青突然清醒了。他抱着孩子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东西,没碰别的,只带走了刚才所找到的现金,然后从阳台悄然离去,连孩子也一起抱走了。没人能解释吴燕青为何要这么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吴燕青离开了阊门附近,带着孩子又换了个地方开饭店,这孩子就是吴小溪。这期间他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黄裳,另一个是樊师傅。黄裳是吴燕青在红尘中遇到的第一位妖修同道,偶然的机会互相识破了身份,成为了朋友。
那时吴燕青带着吴小溪已经搬家了,关于吴小溪的来历他编了个瞎话:吴老板从前有个未婚妻,分手离他而去,却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后来在人口普查的时候,他给吴小溪上了户口,黄裳律师也帮了一些忙,总之顺利搞定了,吴小溪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落户这种事情手续往往比较复杂繁琐,还需要各种证明材料,但对于吴燕青和黄裳这等妖修来说并不算太困难,施展一些特殊的法术,哪怕手里只是一张白纸,也能让对方看上去以为是真实无误的证明文件。当然了,就算不用法术也是有办法的,网上曾经报道过那么多房叔、房婶的“事迹”,都是有好几个合法户口和身份证的人。
吴燕青很宠爱吴小溪,但和世上其他的父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他从来就不逼迫小溪一定要考上什么样的好学校、找什么样的好工作,而是怎样开心就去做什么。当然这也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够保证小溪一辈子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成天乐最初以为吴老板这是妖修与常人不同的习性,现在看来,原因还不仅止于此,更要复杂得多。
樊师傅后来一直在吴燕青开的饭店里做大厨,直至如今观前街的梦湖美蛙饭店。吴燕青一直不太明白宁夫人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意思,他到底也没搞清楚宁氏夫妇究竟是什么来历。宁夫人最后提到了玄妙观,吴燕青也不清楚那是一个门派之名,而梦湖美蛙饭店最终定址在玄妙观前,这其中不可能没有微妙的联系,或许是吴老板的潜意识吧。
而小韶在画卷世界中是倒溯观察吴燕青这段经历的,先是看见了发生在某小区四楼一户人家的惨剧,然后查清了宁氏夫妇与吴燕青的结识过程,最后又去追查宁氏夫妇的来历,最终发现他们是玄妙观一派的弃徒,玄妙观曾经是个修行门派、如今传承法嗣已绝。
小韶不可能无限制的追索下去,搞清楚小溪身份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出关告诉了成天乐。成天乐也是默然良久,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但他这人有个优点,能把复杂的事情很简单的总结,最后对小溪说道:“这件事不怪吴燕青。”
小韶点了点头,成天乐又说道:“吴老板对小溪很不错,他是个好人。宁文白夫妇若泉下有知,应该感激他!”
小韶又点了点头,成天乐接着说道:“我刚刚认识吴老板的时候,他那副作派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韶终于开口道:“人如果在某一方面压抑的太深,每天都面对着深藏的隐秘,或者又难以形容的畏惧,在另一方面可能就显得很张扬。”
成天乐:“这是吴燕青的心结,如果不解开,他此生难以修为大成。但想解开的话,又必须说清楚。”
小韶:“你打算怎么办呢?”
成天乐紧锁眉头道:“这还得琢磨琢磨!但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已法嗣断绝的玄妙观,他们的传承秘法很特别,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宁文白提到的‘玄一门’,和于道阳在秘室中设下的陷阱如此相似;还有宁氏夫妇点破吴老板身份时所用的偷袭手法,按你的描述,分明就是我最擅长的缚灵印!
当今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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