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痴无力地呼唤着赤龙牙,但赤龙牙并未出现,他担心地环视四周继续轻声唤着。不远处的白雪突然一动,一道寒冰渗出微微红光,剑痴拨开冰雪,发现赤龙牙已结了冰,失去法力。
剑痴担心地握了握小雪的双手,忍着身上剧痛,背起小雪,向着茫然风雪踏去。
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脚印,剑痴背着小雪迎着风雪蹒跚前行。终于见到前面有一个山洞,得先躲过这阵风雪再走才行。
火折子被冰住打不出火,而小雪的体温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不停地颤抖起来。剑痴着急不已,只得将自己的外衣拉开,露出坚实的胸膛:“对不起,冒犯了!”说罢将小雪拥入怀中,以自己的体温为小雪取暖。
风雪凛冽,直往洞中刮来,剑痴只得把小雪抱得更紧以抵御寒风,嘴里吐着寒气,眼皮越来越沉重。
当小雪缓缓睁开眼,眼前的剑痴已如冰雕般僵住了,就连眉毛发髻都结了霜。看到为救自己而赤身的剑痴,小雪脸微微一红,推了推剑痴。但剑痴毫无反应,双手仍紧紧地护着她。
看到这种情况,小雪连忙运起仙法:“剑痴大哥,你一直保护着我,现在就由小雪来救你!”小雪将光芒直输入剑痴体内。
拨去剑痴眉宇髻间的霜雪,小雪害羞地探手到他的胸膛,还好心跳已恢复正常,看着他眉角稍动,小雪连忙尴尬地缩回手假装睡着。
醒来的剑痴第一时间紧张地察看小雪:“小雪!”他再次探了探小雪的脉象,露出喜色。
小雪慢慢地睁开眼:“剑痴大哥!”
剑痴看着自己的衣衫,尴尬道:“对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他连忙拉回自己的衣服。小雪却挡住他:“不,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抵得住风雪。”
外面风雪凌厉,剑痴感觉一阵阵暖意从小雪那里传来,瞬间明白过来:“是你救我回来……”
小雪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救我才对。谢谢你的温暖。”
洞内出奇的宁静,周遭只剩下包围着剑痴与小雪的一点光,二人的心跳交缠,似乎越来越快……
囚室里,被两个挞拔勇士架着的靖仇看着凶神恶煞的红拂女,不以为然道:“我不会告诉你小雪在哪里的,有种便放了我,跟我单挑!”
“好,我就看你多有种……”红拂女笑着从腰间宝袋里掏出一条巨型蛊虫,拿着那条粗如手臂的蛊虫在靖仇眼前晃来晃去。靖仇被吓得身体笔直。
“我不必跟你硬来,它能让你开口!”红拂女将虫子放在靖仇头上,任它蠕动。
靖仇吓得全身发颤,猛吞口水:“快拿开!”
“它不会咬死你,只不过会钻进你的肚子里,令你又痛又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想受苦便快说,小雪究竟身处何方?”
靖仇想要挣扎,却被挞拔勇士抓得紧紧的,他只好死命地闭着嘴巴,不让虫子钻进去。
红拂女慢慢走过去夹着他的鼻子:“我不但要知道女娲石的下落,还要替二公主好好教训你这大便。如果不是你,二公主不会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靖仇透不过气只好张开嘴,蛊虫乘机钻了进去。抓着他的挞拔勇士放开手,他一下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地翻滚着。
红拂女从囚室走了出去,向身边的勇士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他说出小雪的行踪所在。”
勇士为难道:“可是二公主刚吩咐过,这小子动不得。”
红拂女脸色一沉:“大汗会处理,你们别管。如果他还是嘴硬,不要留着!”说着,回头准备离去,却发现玉儿一脸心酸地站在那里。
玉儿不可置信地道:“不要留着?你怎么如此狠心?他不但是我们的朋友,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对待恩人?”
“那我们呢?我们的亲人怎么办?明天就是先汗的忌日了,那可怕的诅咒又要降临于我们挞拔……”红拂女激动不已,“二公主,你可记得,当初离开挞拔是为了什么?”
的确,取女娲石曾是她一往无前的目标,只是,在杀人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坚强,要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她做不到。
“我绝对不会放弃的!”红拂女面上闪过一丝寒意,“我现在就带人去冰渊……”说罢,转身离去。
靖仇倒卧在囚室的地上蜷成一团,肚子隆起,全身发黑,不断抽搐。黑气差不多要将他整个人给包围,两眼开始泛白,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声:“小雪……小雪……”
突然传来一阵笛声,玉儿吹奏着幽怨的乐曲慢慢走近靖仇。靖仇听到音乐声,肚子渐渐缩了回去,黑气随着音乐汇于丹田慢慢消散。玉儿以担忧的眼神看着他:“金蚕巨蛊,会在你肚里乱窜,只要多延一刻,你将毒发身亡。我的笛声,是安抚金蚕巨蛊的唯一方法,你暂时不会发作的。”
靖仇虛弱道:“你不想杀人,又不能背叛族人……左右为难,倒不如放了我。我救我的人,你杀你的人。一切听天由命,不用在这里干痛苦。”
玉儿被说中心事,先是一怔,终于坚定地走向他:“是我的犹豫害了大家。现在,我就解决一切!”说着,一手扯开靖仇的衣襟探了进去……
剑痴与小雪温暖地安睡在光球之中,突然,一道青铜铿锵之声传了过来,剑痴眉头紧锁,陷入梦中,不断地屠杀,不尽的鲜血,金甲背影不住挥剑,突然金甲背影回过头来,是戴着半边金色面具的宇文拓。宇文拓笑道:“看看你的双手吧!”剑痴颓然望向自己的双手,竟然满是鲜血……
“不……”剑痴尖叫着醒了过来,小雪制造的护体光球也被他破开。
小雪不解地望着他:“剑痴大哥!”
剑痴放开小雪,朝后退缩,用力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你没事吧?”小雪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对,很恐怖……”剑痴回想着梦中的一切,无法接受,“梦里,我杀了很多人,双手染血……”
“你的梦是假的!”小雪认真地说,“剑痴大哥天性纯良,绝不会滥杀无辜。”
“你凭什么相信我?明明在梦里,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你知道一花一世界吗?梦是梦,现实是现实,梦与现实是分开的。”
“一花一世界……”剑痴顿悟地点点头。
小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剑痴大哥可以为我解答一个问题吗?我想不通,为什么舍命来救我的人,会是剑痴大哥而不是靖仇?”
剑痴愣了一下:“因为……暂时来说,我的功夫比他好。”
“除了功夫好之外,该还有其他!不顾性命,甘愿牺牲,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为对方做出牺牲,对吗?”小雪天真地问,“救我,也是爱吗?”
剑痴一口咬定:“不是,绝对不是!你看,天下雨地上会湿,那反过来地上湿了一定是天下过雨吗?”
“当然不是,也有可能是有人把水泼到地上,或者是放在地上的水桶破了,又或者是别的。”小雪领会过来,“我明白了,剑痴大哥对我的牺牲也可以是友情、亲情、尊敬之情、怜悯之情,世上千万种的感情,不一定就是爱!”
“说对了!”小雪的答案,又令剑痴产生莫名的失落,他望向洞外回过神来,“雪停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小雪连忙拉住剑痴离开,却感受到他的心跳,“剑痴大哥,你心跳得好快!”
剑痴不欲多想:“风雪很快会再来,我们要抓紧时间!”
剑痴扶着小雪肩并肩地走着,可是冰天雪地里,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小雪毅然地跟着剑痴,她知道只要剑痴大哥在,她一定会没事。二人在沉厚的雪上留下长长的脚印。
突然,雪峡间又隐约传来青铜铿锵之声,剑痴如被针在脑海中一刺,顿在原地。小雪道:“好像是鸣钟的声响。”
剑痴听得头痛起来,他很是不安,这种声音跟梦里的一模一样。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越来越强的青铜之音,剑痴头更痛了,梦里挥剑杀人的场景再次闪现在脑海中。
小雪紧张地捉住他:“剑痴大哥!”
剑痴痛得十指陷发:“血……很多血……啊!”
小雪连忙运起仙法,做出一个小光球:“套着它,不要听那声音!”
可是,青铜之音已强得在整个谷中回荡。剑痴痛得推开小雪直奔出去,却一脚踏空翻滚着向下坠去。追上去的小雪被剑痴一带,也滚了下去……
玉儿翻身转入墙后,躲过四处巡查的勇士,蹲在地上。咯的一声响起,炼妖壶被打了开来,靖仇翻滚出来:“哎哟,痛死我了!”
“废话那么多,你道躲避巡查容易?”玉儿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几次不小心将炼妖壶撞到墙上了吗?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撞。
这时,又有一队勇士走了过来,玉儿赶紧将靖仇收入炼妖壶中,躲进厨房里。
一墙之隔的走廊上,红拂女叮嘱着众手下:“一切以二公主的安全为先。快搜!”
玉儿连忙蹲到角落,却不想一蹲下,挂在后腰的炼妖壶靠在了灶头放柴火的地方,炼妖壶瞬时被大火烧得发红。
靖仇鼻子一翘:“怎么有点烧焦的味道?”他眼睛一瞪跳了起来,“哇,烫死我了!”只见壶中虚幻的空间,原本的青蓝变成红色。
“拖把,你想烫死我吗?”靖仇一脚踢到壶壁上,“喂喂,我快被煮熟了!”
玉儿感到炼妖壶大震,轻声道:“怎么了?”她回过头看到炼妖壶被烧红了,“糟了!”她想取走炼妖壶,岂料被狠狠烫了一下,大叫起来。
门外的红拂女听到玉儿的叫喊,连忙喊着勇士往厨房走来。玉儿连忙用横木抵住门,狼狈地把炼妖壶丢进灶台上的大木桶里。
“二公主,开门,不要闹了!”红拂女踢开门,厨房中却已不见了玉儿,众人又连忙四处寻找。
炼妖壶内,靖仇一边抹汗一边掩着鼻子:“不热死,也被浓烈的药味熏死了。拖把,你跑哪里去了?”
侍女没有察觉到炼妖壶的存在,只顾以木棒混合药材,还趁滚烫撒下药粉,整桶药立即冒起了泡,烟也更浓了。
靖仇实在抵抗不住,边骂边脱衣服。突然,壶口幻光一转,靖仇的头先露了出来,可还没来得及透一口气,大木盖就压了过来,靖仇又被吸回了壶中。侍女盖上盖子,下人就将大木桶移走。侍女吩咐道:“不要误时,快把药汤送去给皇后。”
躲过勇士追捕的玉儿赫然见着三人搬动着大木桶,心道:“糟糕!”
靖仇赤着身子满身是汗:“拖把,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给烫熟了……”
大汗寝宫内,屏风后面大木桶的药烟随着炉中的微火缓缓上升,飘进月儿的鼻中。
屏风前是一脸心疼的张烈拥着轮椅上的月儿:“女娲之女已在手中,我们的灾难很快就可以过去了!”
“那就好!只要不再难为玉儿……”月儿也紧拥着张烈。
二人虽浓情蜜意,但警惕心极高的张烈,还是瞥见屏风后面有人影晃动。他喝道:“是谁?”
话音未落,他就手一翻,将桌上的茶杯射了过去,屏风随即翻下,玉儿满脸泪水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玉儿手中拿着从木桶里翻出来的炼妖壶,一脸痛心道:“我们三个都不要再受苦下去,可以吗?”
红拂女这时领着勇士也追了过来:“汗王,靖仇就在壶里面!”
张烈与月儿一怔,张烈轻轻拍了拍月儿:“闭上眼,一切交给我!”他望着玉儿:“玉儿,听话点,可以吗?”
玉儿看着亲昵的两个人,更是心痛:“不,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一脚踢翻大木桶,阻住张烈,怨恨又疼惜地望了一眼月儿,翻墙而去。
挞拔后山,群山环抱,山坡辽阔草地上竖立着一座皇族墓碑,眺望着整个挞拔盘地。
玉儿在墓碑前跪下:“合罕……”
紧随玉儿而来的张烈放眼远方,面色凝重:“你该记得,当日汗王是怎样以己之力挽救整个挞拔的。”
见玉儿点头,他压制着怒气继续道:“那你就该知道,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挞拔!为什么你还要阻止我夺取女娲石?”
“可我记得,合罕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伤害一个无辜!”
张烈气极,拉起玉儿,面向整个挞拔:“你看清楚,这里是你的家,你的家人在受苦。天下间,没有东西比这重要。”
玉儿怔怔地望着张烈:“是否为了自己的安危,就不用顾及他人生死?”
张烈毅然道:“挞拔重于泰山,一切轻于鸿毛!”
“对,在你眼中,一切都没有意义,就连我们的感情……”
张烈一愣:“我不跟你提这个!”
“不提不代表可以忘记。当天,合罕临终的一个决定,让我们三个人都受苦,难道可以逃避吗?”玉儿苦涩地落泪,回忆飘到了过去,记忆犹新……
三年前的玉儿在张烈眼里是何等的美好,他恨不能一整天都能看到她,哪怕不说话,只要看着都行,玉儿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