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们出去。”
蒋介石脸上的寒意更重了。他当然知道犬养毅是谁,号称“鬼狐”的rì前首相,老谋深算,结果却被一群rì低级军官闯进官邸给宰了……不过他虽然对犬养毅对军队的控制力嗤之以鼻,却不能不认真考虑那老家伙的影响。就像戴笠说的,犬养毅活着的时候,号称是孙中山的亲密朋友,多次帮助国民党走出困境,还做出了一副希望中rì友好,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样子,对国民党的影响力极大。如今这老家伙虽然完蛋了,但犬养健借助他留下来的关系,未必不能影响党内的一些人。尤其是这些年来,他蒋某人大权独揽,许多党内元老都被打压了下去,肯定对他深怀怨愤,再加上这些人有许多都曾在rì学习生活过,犬养健能活动的范围就更大了。而除此之外,再加上rì如今兵锋正盛,那些家伙的骨头恐怕也硬不起来,再被人一游说……
“委员长,我能再说一句吗?”
老蒋不爽了,还赶人了,戴笠拉着秦卫正要出去,却不料这家伙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说什么?”蒋介石瞄了他一眼,寒声问道。
“该准备在缅甸开一条路了,而且,缅甸的许多矿产极为丰富,像是金啊,铜啊,储量都很大,如果能弄一两个到手,对zhèngfǔ有不少好处的。此外,在川滇交界的渡口一带,铁矿储量丰富,还有不少煤矿,chóngqìng哪个县好像也有大量的煤铁矿藏如果用点儿力的话,回报也会很不错的。”秦卫笑眯眯地说完,又朝老蒋一挥手,“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委员长,Byebye了您哪!”
“……”蒋介石。
“你刚才不应该说那些的。”
走出蒋介石办公室,戴笠擦了擦头上的汗,突然开始埋怨起了秦卫。
“说哪些?”
“不应该说汪兆鸣的事情,要说,也应该先给我打个招呼。”
“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们委员长,再说了,跟你说,最后你还不是得报告给他?”秦卫理也不理他,“晚说不如早说。汪jīng卫毕竟是你们国民zhèngfǔ的副主席,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影响力在那儿放着。一旦他投敌叛变,对抗战的不利影响就太大了。”
“可如果他并没有这个心思,你告诉委员长,委员长如果让我们去查他,又让他知道了,岂不是等于逼他造反?”戴笠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可他胳膊的甩动却与迈动的步子微微有些不协调起来。
“逼他造反?就他那货sè,还用逼?”秦卫没有注意到戴笠的动作,他毕竟不是专业的间谍,可对汪jīng卫他却是“信心”十足。因为,根据顾长钧查到的准确资料,这位中国近代史上最大的汉jiān将会在两个月后正式叛变……两个月,对政治活动而言,这个时间并不算长。也就是说,汪jīng卫应该已经迈出了正式叛变的步子,差的就只是“脚踏实地”的那一下。何况,其叛变先锋高宗武、梅思平等人按照时间表,应该已经跟rì人接触了很多次,说不定都已经签成了那什么条约,汪jīng卫恐怕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戴笠问道。
“不是我有信心,而是高宗武他们确确实实地在跟rì人接触,而且谈的就是所谓的‘议和’的事情。”秦卫叹了口气,“汪jīng卫跟你们委员长一向是面和心不和,当年就是各搞各的,好不容易‘宁汉合流’,他却又被压了十几二十年,你觉得他甘心吗?他可是人,人呢,一向又瞧不起武夫……”
“可那毕竟是叛变,是当汉jiān!”
“全看各人怎么理解,怎么说而己。何况汪jīng卫是人,他肯定懂得一句话。”
“什么话?”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秦卫冷冷一笑,“现在看来,rì人不就是那个‘胜利者’吗?”
“那你觉得rì人会嬴吗?”戴笠突然问道。
“自打他们对中国进行全面侵略以来,就已经输定了。”秦卫冷冷一笑,“现在剩下的问题就只是一个:他们最终会被我们打败,还是被美国人打败,如此而己!”
“美国人?”戴笠一愣,“美国人会参战?他们现在可是中立国。”
“罗斯福一心想要建立‘英语霸权’,所以,即便现在美国国内主张中立,他也肯定会想办法把美国拖进战场。而且美国是一个大资家说了算的国度,这些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在全世界攫取金钱,必然也会在最后拥护罗斯福的主张……何况,就算美国人一直憋着忍着,其他国家也不会让他们在旁边干看着的。那可是世界第一的工业强国,人口也不算少,犹如一头猛虎在卧。亚洲已经开战,欧洲大战也是在即,让美国人坐山观虎斗,这绝不是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愿意看到的。所以,就算美国人不乐意,别的国家也会把他拖进来……而以美国的地理位置,一旦开打,就必然是两线开战。rì人的海上实力不是很强吗?所以,它跟美国绝对是注定的敌人……”
“听你说着,我的信心似乎也强了不少。可惜,你说的欧洲大战怎么看也是遥遥无期。”戴笠道。
“不远了。顶多一两年,小胡子应该就忍不住了。”
“小胡子?”
“就是希特勒。”
……
“雨农兄。”
秦卫和戴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边聊边走,随着距离蒋介石办公室越来越远,戴笠原不怎么协调的动作也渐渐的恢复了自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大楼的时候,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人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到戴笠,就微笑着招了招手。而看到来人,戴笠平时一直板着的死人脸居然也绽出了一丝笑容:
“祖燕老弟。”
“雨农兄这是要走?”
“是啊,军情紧急,事务繁忙啊。”
“那我就不耽误你了,慢走。”
“好说。”
……
“这谁啊?你们俩笑的好假。”
很短暂的见面,看着那个“勤士兄”离开,秦卫又对着戴笠笑问道。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戴笠面带笑容地跟谁说过话呢。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俩人之间笑得真是很假,假到连他这个菜鸟都能分辩得一清二楚。
“他是你上司,你居然不知道?”戴笠白了他一眼,问道。
“我上司?”
“你不是重大教授吗?他是教育部长。”
“什么?”秦卫一怔,“教育部长?教育部长跑这儿?这儿可是武汉,是战区!”
“他是陈立夫!”
“……”
“看来委员长对你刚才的话还是听进去了一点儿,”戴笠盯着陈立夫渐去渐远的背影,“陈祖燕过来,恐怕就是冲着汪兆鸣去的。”
第48章你上司孔令侃
“你们这儿的茶可真难喝。”
“呵呵,谁说不是呢?可这又有什么办法?rì人都打到武汉了,这好茶都进不来。再者说了,就算运进来一点儿,也被那些达官贵人买去了,哪还有我们这些小店儿的份儿?喝的不是树叶子就算不错喽。”
“前两天忙的时候,我就听客人说chóngqìng的鲍鱼海参什么的价格暴涨,就是因为达官显贵来了,这些人吃不惯粗茶淡饭,尽买那些好东西去了。想不到他们连茶叶也不放过。”
“我说蓝娃子你这话才怪。什么叫连茶叶都不放过?那些有钱人、当官的,人家最先要的,就是茶叶,之后才是那什么鲍鱼海参呢。”
“是是是,王老板你说的对。”
chóngqìng杨家坪,简陋的王记茶馆的旗幡下,一个身材中等,脸皮泛黄,头戴瓜皮帽的小厮正跟茶馆的老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两人用的都是正宗的四川方言,聊着自从chóngqìng成为陪都之后,城市里的一些变化。王老板是chóngqìng地人,土生土长的,茶馆也开了有两代人了,父承子业,到现在也就是勉强过活。而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厮“蓝娃子”,即便是相当熟悉的人,恐怕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造云子,rì情报部门的“帝国之花”。
南造云子到chóngqìng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接到影佐祯昭的命令之后,她先是让人冒充自己的身份前往香港,做出了打算从香港转道来chóngqìng的假象,之后却又搭乘rì军方的飞机秘密地赶到了北平,再之后又转道太原,然后进入了陕西,由陕西南下至四川,来到了chóngqìng。整个过程,只用了一周多一点儿的时间,比影佐祯昭给她规定的时间早了足足二十多天。不过,虽然早到了,南造云子却并没有着急地去做什么……在她看来,影佐祯昭的安排根就是狗屁。什么搅出一些动静来,吸引国民zhèngfǔ情报部门的注意力,进而让高宗武可以从容的劝说汪jīng卫,甚至将其从chóngqìng秘密带走这些安排她甚至怀疑是某个刚刚才毕业的小学生作出的计划。
既然是秘密行动,就最好什么动静都没有,让一切都保持平静。以汪jīng卫的身份,只要其决定离开chóngqìng,那根就不用他们rì方面费什么事儿,对方有足够的能量和能力逃出蒋介石的势力范围。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蒋介石不能有所防备。可蒋介石防备谁都有可能,对汪jīng卫……南造云子可不认为一个空有身份和名声,却并没有与之相等的实力的人能够让蒋介石这样注目。她曾两次刺杀蒋介石,对这个国民zhèngfǔ的领袖,目前大rì帝国的最大敌人有过深入的研究。蒋介石会重视他们这些rì人,会重视有和朱德的,会重视在军界和地方上都颇有影响力的李宗仁、白祟禧,甚至是已经被坂垣征四郎用半个师团就打得七零八落的阎锡山,乃至一直颇有野心,却始终不敢有所行动的何应钦,还有其他一大群有名的无名的人,可蒋介石绝不会太过注意汪jīng卫。因为汪jīng卫的实力根就无法表现到军事上。而如果这个人在军事上没有实力,这个人就很难入得蒋介石的法眼。尤其是汪jīng卫不仅在军事上没有什么影响力,在国民zhèngfǔ上下也没有多少实际的权柄,说到底,那就是个泥塑的菩萨……看着不错,在chóngqìng,乃至整个国统区却根伸不开腿儿,迈不开步子。这样的人,这样一个只会动嘴不能动手的人,以蒋介石的脾气,恐的现在连理会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至于那个秦卫;虽然最近搞出来不少事儿;可越是这样;南造云子反而越觉得这个人不必太过重视如果真是特务人员;是不会那么高调的
所以,没有必要。影佐祯昭的安排根就没有必要。
可是,既然来到了chóngqìng,南造云子也不想就这么白跑一趟,她希望在chóngqìng也留下重重的一笔,就像当初她在南京时候一样。只不过这一回她是绝不可能再被抓住了。
……
“嗨,来个人。”
“王老板,你先忙着,我走了。”
又喝了几碗粗茶,看到有人朝自己招呼,化名“蓝奏吉”的南造云子便向茶馆老板告辞,扛起自己那一米长点儿的竹棒去朝着招手的雇主跑了过去……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力夫,也叫挑夫或者脚夫,亦即是后世chóngqìng的三大名片之一:棒棒!大名鼎鼎的“帝国之花”,王牌特工,居然化身chóngqìng最底层的劳工,不能不说,南造云子确实很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坚忍。
“先生您好,是您要脚夫吗?”
“到南坪,多少?”
招呼南造云子的是一个穿着绸衫,袒胸露肚的大汉。不过样子并不凶,问起话来的时候语气也比较温和,就是站在那儿总忍不住拿眼睛隐蔽地朝四周撒摸。
“南坪啊,您给一角钱,咋样?”“蓝奏吉”半躬着腰,貌似小心地问道。
“行,走吧。”
大汉点点头,同意了。“蓝奏吉”见状,立即用自己的绳子把大汉的包裹捆好,然后用用竹棒两头一插,扛上了肩膀,晃晃悠悠地沿着街道走了起来。
……
一路无话。
chóngqìng天热,虽然已经到了十月,可因为山路阻隔,空气流通不畅,依旧是一动弹就浑身流汗,加上“蓝奏吉”挑东西的水平又比平常的脚夫差不了不只一筹半筹,又裹得比较严实,没走两步,就已经汗流浃背。
“阁下,您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大汉看着有些不落忍,他是知道“蓝奏吉”的真实身份的。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为了任务居然把自己作贱到这个地步,他实在是觉得难以想象。
“没有关系。我这样挺好。”“蓝奏吉”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只有这种最底层的身份,才不会被支那人的特工重视……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人的掩护。”
“可是恕我直言,阁下,您在那些小个子的四川挑夫堆里,依旧太过高挑了。”大汉小声说道。他确实对“蓝奏吉”充满了钦佩,怪不得人家是“帝国之花”呢,光凭这份毅力,就无愧这个响当当的名号。可是旁观者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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