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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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诗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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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不是要付账吗?”苏萨奇怪地问,却看到她的面色愈发难看了,这才意识到误解了对方,当下大为尴尬。一时间将钱袋解开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僵在了那里。

艾夏冷冷地语带讥讽道:“你还是趁早把你的钱袋收回去吧!小小一杯酒,我还请得起。才打了几场,赚了那么一点血汗钱,就拿出来现宝啦?”

“啊,不,不是的……”苏萨想辩解,但又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地将钱袋收了回去。

艾夏看他那尴尬的神情,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于是保持着沉默。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鲜血一般的葡萄酒,茶褐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奇*书*网^。^整*理*提*供),令小心地偷看她的苏萨心中惴惴不安。

“其实,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可能之前不悦的心情已经调节过来了,艾夏突然唇不离杯地说道。声音在酒杯里经过多次反射,显得低沉柔和,传入苏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哦。什么事,你说。”苏萨连忙应道。

艾夏却不作声了,目光闪烁,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跟苏萨直说。顿了好一会儿,她轻咬红唇,似是拿定了主意,抬起头来,美丽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苏萨,有意地压低声音道:

“待会儿上场,我要你输一场。”

“诶?”苏萨吃惊地望着她,眼中尽是迷惑与不解。

“为什么?”苏萨禁不住还是问了。

“就当是帮我一个小忙吧。”她说。

“可是,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吧?”苏萨固执地问。角斗营里四年的淬炼,已经将苏萨性格当中服软柔弱的一面完全抹去了。因为那样的性格在角斗场上无疑是会致命的。苏萨从来就没有受到过在角斗场上认输的教育,所以才会反应这么激烈。

艾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多少人押你赢吗?”

“不知道。”苏萨向来不会去关心这方面的数据。作为一个角斗士,只需专心于场上的搏斗便行了。角斗士不是审计员。

“九成。”艾夏极其隐蔽地将一张赌注登记表推到苏萨面前。苏萨低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满眼的数据,没看懂。艾夏纤指在表上某个地方一指,苏萨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六十二个人押自己赢,七个人押自己的对手赢,总赌注达到了三万一千七百多纳赛尔!自己的赔率是一赔一点二,对手的赔率居然是……一赔二十!苏萨吃惊地看了艾夏一眼。

艾夏轻轻地点了点头,抽回了表。已经不用多说了,苏萨不是傻子。一看这数据就知道,如果自己这一局赢了的话,恐怕庄家就要赔到欲哭无泪了。

“你是庄家?”苏萨用目光询问艾夏。

艾夏轻轻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苏萨迷糊了,不解地望着她。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艾夏知道苏萨的迷惑,于是低声解释道,“主要不是我,但我也参与了一部分。”

“哦。”也就是说,艾夏只是这间地下角斗场的女主人,主要提供场地,同时参与一部分的坐庄。而真正的庄家,背后还另有其人。

苏萨在那一刻心中犹豫了。

是故意放水,卖个人情给艾夏;还是全力以赴,去争取那三千多奖金?一头是正注视着自己等候答复的美女,另一头是依然身陷地狱的友人。这个抉择,着实有些艰难。

敏感的艾夏看出了苏萨的为难,轻轻叹了口气,装作随意地说:“如果实在让你为难了,那就算了。当我没提。”

“等等,……让我想想。”苏萨道。

艾夏深如幽潭的眸子注视着他,装作很随意地道:“如果是为了你朋友的事而犹豫的话,我可以事后把这部分钱补上,甚至……还可以付给你更多。”

答应了艾夏的请托,并且不损失奖金,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石二鸟之举。自己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就是一场失利而已。对于血斗士的荣耀,苏萨还不至于那么珍视。艾夏是艾夏,吉诺拉是吉诺拉。两个人的事,一件一件做好了就行。苏萨一想到这一层,心意坚定了下来。吉诺拉的事要从长计议,还是先帮艾夏解决眼前的危机罢。于是他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

“咦?真的?”艾夏眼睛一亮,按捺不住地精神一振。

苏萨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不过,……”艾夏将目光扫了扫周围。周围的赌客们正沉浸在激烈的赌局当中不克自拔,没人注意到艾夏跟苏萨的谈话。艾夏继续提醒苏萨道:“最好做得自然一些,也不能让你的崇拜者们太失望了。毕竟你可是血斗士啊。”

“这个不消你说。”苏萨淡淡地道。也许想要战胜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是,如果想有意放水,对于苏萨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一定能做得以假乱真。苏萨有这个自信。

“那么……干了这杯酒吧。祝你成功!”艾夏端起一杯酒,主动跟苏萨的酒杯碰了一碰,望着苏萨的眼神有些闪烁,令人捉摸不透。

第十三章 艾夏的阴谋

 苦艾酒馆老板约瑟夫今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因为忙于打点雅克的事没睡好,精神有些不足吧;可能是因为今天酒馆的生意不是很景气,全然没有了酒神节三天里那种客流不息的热闹气氛了吧;也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惦念着地下的苏萨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又一个三连胜了吧?总之,今天一个上午都有些精神恍惚,几次都走神了。连若望唤他都没有听见。

“老板,今天你是怎么啦?”年轻的若望终于忍不住问。

“今天约瑟夫神神叨叨的,不会是焕发第二春了吧?”有打趣的。

“谁都有不方便的那么五六天嘛。”有恶俗地笑着的。

“我看八成是又恋上哪个婆娘了吧?”……酒客们毫不留情地戏谑着约瑟夫。

约瑟夫笑骂道:“五十岁的老头子了,还什么恋不恋的。你当我二十岁小伙啊?”

“这也不一定。”酒客杨格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们王国的宰相大人,都快七十了,据说还养了个秘密情人呢。更别说你了。”

“诶?真的假的?”众酒客听得精神一振,纷纷凑了过来,颇感兴趣地追问。

“我哪能跟宰相大人比啊。”约瑟夫笑着摸摸胡子。却看见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将杨格围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探听宰相的风流韵事,根本就没人有兴趣来管自己,不禁有些讪讪地。想想有些无聊,又不想掺和到对宰相私生活的研讨当中。加上想起自己的摇钱树现在估计已经上场了,更是心猿意马。干脆,他叫过若望来,简单交待了他几句,把酒馆的事情全交给了他,自己从酒窖下到“夜之迷宫”观战去了。

离着地下大厅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听到震耳欲聋的狂叫声。约瑟夫心里“啧啧”地叹着:毕竟是血斗士,果然是科班出身,角斗的行家,连为他加油的气氛都这么火爆。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其貌不扬,倒还真有两把刷子。自己平空得了这么一株摇钱树,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照这么下去,不过两三个月,苦艾酒馆就可以扩大营业规模了。到那时,一定要多招些漂亮的女招待,两个站柜台的,几个跑堂的,门口再站上两个迎宾,制服一律是半透明的短装,前衣襟要开大一点,再大一点,那场面,才真叫……如此这般地幻想着,不知不觉连口水也流了下来。

然而,当他走到夜之迷宫里,看到场上的角斗场面时,他连下巴都差点脱掉了。

——苏萨竟然被逼在角斗笼一角,狼狈地招架着对手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波。

※※※

苏萨背倚在铁栅栏上,喘着粗气。生铁的寒冷自裸露的背脊传过来,微微刺激着苏萨的神经,让他的头脑稍稍有些清醒了。

对方似乎求胜心切,同时又对苏萨血斗士的名声忌惮三分,所以一上来就是倾尽全力,力争及早分出胜负,避免陷入僵持的泥淖。两个人一个倾尽其力,一个是有意退让,所以形势从一开始就对苏萨不太有利。加上苏萨遵照着与艾夏的约定,上场便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结果让对方占尽了上风。

更要命的是,不知为什么,苏萨今天从一上场就觉得有些乏力,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几次对方的兵刃都是贴着苏萨的要害堪堪扫过,若不是苏萨肉体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几乎已经有了自动反应的机能,恐怕早就已经腹开肠破,倒下对手脚下了。上场精神恍惚,这在专业角斗士而言是不可想象的。苏萨今天感觉就像中了魔一般,不管是攻还是守,都力不从心,毫无威胁。

“呼——呼——”倚着栅栏,苏萨利用对方攻击的间隙拼命地调整自己粗重的呼吸,思考着对策。照这样打下去,恐怕不用自己放水,就会输了。而且,肯定会输得很惨。这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艾夏这道请托,还真是不好办哪。

想到艾夏,苏萨忽然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升上来。难道说……

角斗场上的形势并不容苏萨细想,对手可不会给予任何怜悯。苏萨刚刚心头一震,对方已经调整好力量,发动下一波攻势了。

当,当,当,当,当……

左挡,右挡,侧闪,反击……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会这样?这一招本该磕飞对方的连枷的。难道说是因为……

可恶!逼得这么紧,简直是想拼命啊。

——苏萨身体疲于应付对方疯虎一般的进攻,脑子里也正掀着混乱的狂潮。

“嗤——”一个失神,躲闪不及,左肩肩肌被对方的连枷头划破,扯下一些皮肉。火燎一般的灼痛感狠狠地刺伤了苏萨的神经,同时也将那种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无力感强压下去大半。苏萨的神经反应陡然敏锐,奋力挥出一记以攻代防,掩护自己往后退开一大步,拉开同对方的距离,然后飞快地扭头向吧台方向怒视了一眼。

——如蚁攒动的无数人头之后,那个黑发的女子正以手支颔,直望着自己。惊鸿一瞥间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但是,苏萨的心头莫名的一阵烦乱。

——是她?会是她吗?她真的这么干了吗?

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苏萨的对手,他越发凶狠地挥舞着兵刃,步步紧逼,暴风骤雨似的攻击令苏萨连气都喘不过来。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钉头锤被对方用力磕开了,然后,坚硬如铁的牛皮短靴狠狠地一脚踹过来,正中苏萨的小腹。力道之大,竟将苏萨整个人踹得倒飞出去几步远。众人“啊”地一声惊呼。甚至已经有在苏萨身上押了巨注的人破口大骂起来:“狗杂种,你干什么吃的!”

在这一片惊呼声当中,不知有没有她的惊呼?——不知为什么,倒飞出去的苏萨在空中飞行的刹那,心头闪现的,竟是这个念头。

“嘭!”后腰重重地着地,眼前一黑,几欲晕倒。只是凭着角斗士的条件反射,苏萨顺势向后一翻,卸去了一部分力量。饶是这样,小腹所受到的重踹还是严重地影响了苏萨,跪倒在地上的他只觉整个体内如翻江倒海,全身性的痉挛使得一大包酸性的物质自胃管直冲上喉管,差点喷出来。

武器已经在刚才的打击中脱手飞掉了,身体的疲累已经到达了极限,小腹的痉挛已经解除了他所有的抵抗能力,最为致命的是:苏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即便是在大斗技场上与两百人以命相搏时,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而现在,在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普通斗士与体内五脏六腑绞成一片的内外双重打击之下,苏萨坚硬如钢的精神也被狠狠地砸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怯懦,恐惧,患得患失……种种负面的情绪纷至沓来,淹没了苏萨。

“算了,反正是要输的,就到此为止吧。”

苏萨心头一黑,这样想道。

——“你干什么?!”

仿佛暗夜里的一道闪电,怒吼划过空间,几欲撕裂苏萨的耳膜。

又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萨的头上,将他的头敲得“嗡”地一声。

苏萨吃惊地抬起头来。在他的侧面,挤在人堆前扒在铁栅栏上面目狰狞冲着自己怒吼的,不是别人,正是苦艾酒馆的老板约瑟夫,那个外号“土狼”的家伙。

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嗜财如命,色迷迷软搭搭的感觉了,反而像一头发了怒的老狮子,恶狠狠地向苏萨张开他的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来。

这愤怒的吼叫使得苏萨在那一刻灵魂通体一悚,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激灵灵连每一根寒毛都竖直起来。突袭而来的连枷的破风声是那么的尖锐而清晰;连枷头上带着刺的三个钢球,每一个的运行轨迹都是那么地明晰而有规律。苏萨昏睡了大半场的听觉与视觉似乎一下子回复了机能,开足马力运行了起来。听得准,偏头闪过;看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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