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店家了。”叶琉涟有些心虚,她在玉龙雪上见师父的床那么大,还以为只是块普通的暖玉叻,没想到居然是上上品,幸好她随师父下山的早,不然被她看见好好的床给切了一个角岂不是要气死!
“不过这长生草和药藉里记载的怎么不一样?”
“哦,这可不是一般的长生草。”
随后把这草的由来讲给她听,讲完后又打开了另一较小的盒子,里面放了一条手链和剩余的小块碎玉渣,“由于您送来的时候玉外包了一层石浆,再加上您的态度我也未想到这竟是这么贵重的一块玉,我这也就是一家传小铺,难得贵人如此信任,这是我用剩余的材料串的一副手链,权当是感谢了。”
叶琉涟看到那串手链甚为喜欢,玉串小小的磨得很是圆润,带在手腕上温温滑滑的,也难为店家费了此番心思便多付了些银钱,但店家坚决不愿多收倒让叶琉涟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这样,不如把这碎玉渣留给你吧,反正我拿来也无用倒是浪费了。”
店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谢过应下了,这碎玉渣虽细小但仍可用作饰品装饰,浪费了的确可惜。
叶琉涟告别了店家,捧着俩盒子欢喜地回去了。
叶府内。
“小姐,你可是回来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见。”一回到院里叶琉涟就看到绿裳焦急地冲自己跑来。
“出什么事了?”
绿裳找到叶琉涟便安心了:“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柳昭仪遣人来通传让你明日到宫内一聚。”
“哦,我知道了。”叶琉涟拨弄拨弄绿裳跑湿的前额头发,“等我回来再告诉我不就好了,何必急成这样。”
绿裳看左右无人瞪了叶琉涟一眼幽怨道:“小姐你好意思说,从你回来后就成天往外头跑,还有一日未归宿,我又不知您去了哪,就怕您今日不归可不是要急吗?”
“安啦,哪天不归我都不会今日不归的。”明天是苏子衾的生辰嘛,自然不会忘,“行了行了,你快洗洗去吧,瞧这热的一头的汗。”
绿裳这才愿离去,仍不忘嘱咐道:“以后您再出府可得通知我一声,别再乱跑啦。”
“知道啦!”叶琉涟招招手应下。
柳昭仪召她进宫,大抵也是要给云旸庆生吧,虽然回府那天晚上云旸附在她耳边说了他生辰的话,但未想到是要到宫里庆祝,也不知道要去多久,那苏子衾的生辰怎么办?
叶琉涟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烦忧,自从她认识苏子衾后他的生辰都是自己给过的,虽然苏丞相也会亲自送了生辰礼物来,但也只是来一趟就走了,又剩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云旸是皇子,有多少人等着给他庆生呢,但给苏子衾庆生的人却只有自己……
是夜,繁星高悬,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苏子衾的院中……
“子衾,醒醒,子衾子衾!”
苏子衾一向浅眠,从她开门进屋时就醒了,只是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就没有动,等到听到她喊自己时才懒遢遢地睁开眼,只见四下一片昏暗,大抵不过丑时。
“你大半夜的跑来做甚。”说罢苏子衾支手坐起身打了一个哈欠,“不困么?”
“生日快乐!”叶琉涟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给他递上礼物。
苏子衾又好气又好笑:“你确定这个这个时辰来扰人清梦,是真心要祝我生辰快乐的?”
“我不是怕晚了没时间嘛,就早早来给你庆祝了,只不过今年没有手擀面,你等天亮吃自己府上的吧。”叶琉涟把装了暖玉被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盒子塞进他手里去找折子点烛火。
室内不似外面有月光照着还算光亮,榻侧有窗子再往里就黑咕隆咚的了,叶琉涟一不小心撞到了凳子腿上疼的直嚷嚷。
苏子衾无奈起身去把烛火点上了:“你不是经常说这屋跟你屋似的,熟的不能再熟了,还会不知道躲着点儿凳子?”
烛光亮起驱散了一室的幽暗,苏子衾把被她撞倒的凳子扶起来让她把脚踩上去,伸手按了按。
“哎哟,疼疼疼!”苏子衾手下在她撞到的地方一使劲叶琉涟就一阵哀嚎,他白了她一身转身到柜子旁去了,“接着。”
一个瓷瓶随着他的声音飞过来,叶琉涟眼疾手快的接住,在看清瓶子后熟练地倒了些许背对着他挽了裤腿抹起来,手上抹着嘴里还不消停:“你这药膏到底有多少啊,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给的我这瓶膏药,然后从小到大多少次跌跌碰碰都用的这个,怎么还没用完?”
苏子衾已回到榻边去拆礼物,边解着那些环环绕绕毫无用处的绳子边回复她道:“没了你还用什么?”
“也是。”叶琉涟用完把瓷瓶给他放了回去,“还就这个好,别的都不及它好用!”
礼物盒拆的苏子衾几近耐心全无,终是放弃拆解拿起剪刀咔嚓一下简单完事,看的叶琉涟心直抽抽,那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系出来的图案啊,他居然瞄了一眼就给咔嚓了!
苏子衾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一块吊坠对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吊坠啊。”这不问的废话嘛,都串了绳子还能干嘛?
“哪来的?”苏子衾把吊坠取出来细看。
叶琉涟不满他的语气挥舞着拳头过去:“你这是拷问犯人吗,自然不是偷来的!”咳咳,她应该只算是拿?哎呀,不要计较这个问题了,大不了以后见到师父再被他教训好了。
苏子衾细细打量着吊坠,居然是上上品的暖玉,不过这什么草他倒是没见过遂问道:“这琢的是个什么?”
“长生草!”
“据我所知长生草可不长这个样子。”
叶琉涟得意地摇头晃脑,亏得店家告诉了她,如此可以在他面前显摆一番了:“那是因为这不是一般的长生草,你所熟知的那种肉乎乎的是生长在人世间的普通长生草,而这一株是生长在如来座下,经过万年修炼得了神识的长生草,自然不能一样啦!”
“这坠子琢功确是不一般,不过你为何要用红绳串了?”苏子衾左看右看越看那条红绳越不讨喜就没有戴,准备放回盒中去。
叶琉涟自是不准,她可是顶着被师父教训的风险,当然要让这玉物尽其用了,于是快速上手把坠绳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苏子衾白皙的脖颈配上一圈红绳本是相得益彰,却因为叶琉涟的动作戴的歪歪扭扭,对上苏子衾错愕的神奇颇为喜感。
本来戴个项坠没什么,放在里衣外头也行,但是叶琉涟偏偏要拾了坠子塞进苏子衾的里衣里面去,本来塞进去也没什么的早早放手就好了,但是叶琉涟偏偏不放手还贴着皮肤寻了心脏的位置去了,这也就是苏子衾错愕的原因!
叶琉涟把玉按在他的心口上得意洋洋道:“怎样,暖暖的吧,驱寒神器,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倍儿棒的!”
室内幽静,叶琉涟背光而立,弯下腰身给他带项坠的动作刚好漏了几束暖光投到苏子衾微愕的面庞上,叶琉涟见苏子衾未答话便偏头看过去,正好与他四目相视。
他几不可察地乱了几分呼吸,身子偏开了些,许是他不自在的动作提醒了叶琉涟,她方觉察手下感受到的心跳“咚咚咚”地快了许多,急忙把手抽出来,指尖碰到他温热皮肤的地方一阵麻麻的。
一时无言。
叶琉涟立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苏子衾先打破了沉寂。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扰人清梦呢。”
“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叶琉涟赶紧接上了这个话题,“今日柳昭仪召我入宫,若不是上回三皇子告诉我今日也是他的生辰,我还不知昭仪召我作甚呢。”
苏子衾站起挪至旁侧:“就是他那晚突然附耳在你身侧说的?”
“嗯。”话一打开,二人的氛围就慢慢恢复到原来的自然熟悉了,想起上次想问却没问的话叶琉涟又道,“你与三皇子可是有何矛盾,怎觉你们话语间有些……”
叶琉涟虽未明说但苏子衾知晓她的意思:“你是担心我那般顶撞他不好,毕竟他是目前最得宠的皇子,怕我因得罪了他而吃亏?”
“嗯。”叶琉涟点头,没有注意到他言语中说‘目前最得宠的皇子’时语气略有不同,“再怎般他可是皇子啊,和慕暖不同,这万一他要不讲理了,你有怨也无可奈何!”
呵,怕是为时晚矣,从他们被迫同一日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二人不能相容,虽然知道各自的母亲都只是被害者,可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叶琉涟见他笑着摇摇头让他别担心也就不说什么了,苏子衾做事向来有分寸,她只提醒提醒就行了。
“行了,回去吧,该是要困了。”
叶琉涟绽开笑脸道:“不怕,我昨晚提前睡的,现在精神的很,晨间就要去往皇宫,等到归来也不知是几时了,不知还能不能赶上给你包饺子吃。”
苏子衾未料到,她竟一语成谶。?
☆、暗影岑动干戈起 (1)
? 九月初五,三皇子生辰,由于后宫随朝廷并行俭风,是以柳昭仪并未邀请她人,只单单请了即将及笄的叶琉涟于宫中一叙。
宫湖边儿上云浅正愤愤地择了叶子摔至湖水中一脸的不如意。
“三妹怎的愁眉苦脸,谁还能欺负了你不成?”云煦经过便问候一声,他们谈不上熟,只是客气客气的关系。
云浅自幼丧母,可以说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加之又是十分会讨喜的性子,得了皇帝的宠爱和太后的溺爱可以说在宫里能横着走了,是以渐渐养成了自傲的性子,谁都不愿意与她玩耍到一起。
云浅恨恨地把手里的树枝一股脑都丢了进去,跺跺脚:“就是有人得罪我了,真是讨厌死了!”
云煦在心里暗道:这宫里除了父皇和太后还有谁是你不讨厌的。显然云浅并不自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云煦本想就此离开的,突然想起今日叶府的嫡女进宫了,两相一联系便试探了一下:“让你讨厌的人可是那叶御史之女叶琉涟?”
“哎?”云浅倏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竟然被自己猜上来了,云煦将着徐徐善诱道:“那叶女与你好像没什么交集吧,怎的就惹着你了呢?”
云浅本来见是二哥,与她不熟遂未想多言,但看他一脸真诚想要劝慰自己表情便忍不住吐露了心中的委屈。
当然她眼中的理所当然并非是别人眼中的,云煦听完她所言后突然心生一计安慰她道:“听你所言这叶女着实可恶,且不论她有没有婚约,单就你堂堂东政三公主看上的人她还想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云煦言辞灼灼十分中云浅心意,只是云煦似乎话中有话,她粗略琢磨了一番便觉不对:“二哥,你为何说‘且不论她有没有婚约’?她与三哥的婚约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
“欸……”云煦发音拐了个三声否认道,“谁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这婚约不是父皇亲自赐下的吗,又怎会反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父皇可不就是反悔了!”
云浅大惊,不知是怎么个反悔法,可与她形成阻碍?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细问。
可是云煦却一副说漏了嘴的模样不愿多言,最后装作抵不过云浅的催问松了口:“这事也是我刚知道的,看在这是关系到你终身大事的份上我就说这一回,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嗯嗯,我一定不告诉他人,你快说吧!”
云煦这才找了个僻静之所与她徐徐道来:“你可知前阵子大肆绞杀城外山贼之事?”
“这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怎可能不知,说是有人在城外遭了劫,父皇才打算彻底追查的。”
“那被劫之人正是叶琉涟,但事实上她并非是被山贼劫财,而是父皇派人去伏击她的!只是伏击未成便栽到山贼的头上,正好得了理由铲除了他们。”
“什么?!”云浅瞪大眼睛不理解,“父皇为何要杀她呢,就是同你说的那样反悔了?”
云煦点点头:“正是,不过这事涉及朝政就不与你多言了,你只需知道父皇是不愿与叶府结亲就行了。”
“不愿与叶府结亲?”云浅又重复了一遍似懂非懂道,“若是如此,这叶琉涟岂不是活不成了,那就更不怕她多我的事了!”
“这样想你就错了。”云煦笑了笑,“父皇要是真想刺杀她,现在她还能活着吗?只不过因那时有个合适的机会,错过了怕是就不会再动手了,只是这三弟和叶女的婚约铁定是要成泡影的。”
这事他知道的时候也挺吃惊得,未想到叶女竟是司雪阁之人,竟还是那传说中的新任司雪阁主一路护卫着的,只是最后他略带含糊的‘我的人’之言词就有些歧义了,只是究竟为何尚且不知。
云浅一听有些急了:“那……她若没了婚约,和苏公子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