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小厮们。因此小厮们做事都鬼鬼祟祟的。
华东楼又去找那几个从京城跟着护送的泾阳侯府的下人,想了想这话怎么说,才道:“泾阳侯有什么话吩咐下来吗?是担心路上有事吗?”
钱家人到了发配之地,是要做苦役的,华东楼以为泾阳侯派人跟着,是为了确保这些人不会死的那么轻松。
那几个下人刚刚都在,亲眼看见转瞬就死了两个,也是惊得很。现在听华东楼问起,想了想担心这误会可能变成什么不利的事情。
他们跟着护送,是确保大部分的人,和其中某一个人无事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几个人面面相觑的了一下,其中一个便道:“我们不是侯爷派的,不过侯爷知道。”
华东楼愣了愣,着实不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说话的那个下人再次想了想,有些结巴的道:“小的们并不是侯爷派来,让护送钱家人平安到登州的,是府里其他的人……不过侯爷知道,也没说什么。”
华东楼还是不明白。
当然了,钱家现在凄凉悲惨,被抄家并且几乎灭门,如此狼狈的来到了这里,他满脑子都是以前荣国公和泾阳侯的恩怨,哪里能往儿女情长的方面想?
所以万万的想不通。
另一个机灵点的下人便道:“华公子不用担心我们,派我们来的人是一片好心,希望我们能照看钱四爷和几位小点的姑娘一路平安,到了那边我们也能给安顿安顿。”
一片好心。
而且看着似乎确实没什么恶意。
华东楼想不明白,也就没再想下去,京城里勋贵人家的纠葛少不了,他基本上算是个局外人,能看懂的真不多。
“那就真的多谢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侯爷能够不计前嫌的帮忙,实在是感激不尽。”华东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泾阳侯府的下人们自然知道他糊涂着,也就跟着点头答应,并不说清楚。
这时候棺材买来了,于是华东楼又去忙活,将尸首放进棺材,什么都没有,就抬出城去掩埋了。
这些事情全都是他在忙活,钱景亮反而就闲得很,去几个小孩子的地方,跟她们一起吃饭。桌上摆着烧鸡鹅脯,还有热热的汤,钱景亮也没客气,吃的饱饱的。
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到门口有人看着这边,一边看一边哭,钱景亮也听见了,是华锦妮,大约是看着自己这样吃东西太可怜了吧。
钱景亮依然大口的吃着,吃完了,叫丫鬟领着孩子们去睡觉,他这才起身,转头看了过去。
华锦妮哭的都没劲了,站在那里呆呆的,过了一会儿才道:“表哥,你……没事吧?”
钱景亮一笑:“你怕什么?怕我也失心疯了?或者我也自尽了?”
“不……”华锦妮眼泪又掉了下来。
今晚的月亮倒是又圆又大,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上,院子里面铺上了一层银霜,像是年前的那一场大雪。
钱景亮不说话就抬头看月亮,月光依旧,物是人非。
不知道什么时候,华锦妮不哭了,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也在看天上的月亮,声音有些窒塞:“京城的人……都好吗?”
钱景亮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一笑:“你想问晋王?他很好,亲手杀了昏君,在他妻子的眼里,是英明神武的真男人……”吸了口凉气,将自己胸中的那团火压了下去,声调才稍微的恢复了些平静:“处境自然也好多了。”
钱景亮的话,却让华锦妮无言以对,她被提醒了,晋王的妻子,是自己在京城的好友。
她抿了抿嘴,道:“表哥,我们要回去了。你们……一路小心,你也不要在想太多了。”
“知道了,回去吧。”钱景亮不太想动,想一直看着月亮,声音冷淡的道。
华锦妮看了他一眼,低头走了。
月光迷人,夜凉如水,站在这样的夜里,一会儿就浑身冰凉,钱景亮不但是身上冰凉,心里也冰凉。
钱景亮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喃喃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笑几家愁。人家夫妻共罗帐,唯我飘零在外头……”
……
京城晋王府。
内院,正室卧房。
灯已经熄灭了,藕荷色的罗帐垂下,帐子里传来低低的喘息声……
第130章
王大成的家眷到了京城的第二天,便来拜访晋王妃,顺便将自己的女儿接回去。
王夫人四十岁上下,身材娇小玲珑,眉眼依然能看得出来秀丽,王婷的美貌应该就是继承了她母亲。
想不到王大成一个粗人,倒是娶了个大美人,生养出来一个小美人。
王夫人特别谨慎客气,进了府之后便彬彬有礼的,真的有种一步路不敢多走,一句话不敢多说的感觉。
西院。
王婷这段时间住在这边,因为王夫人来接她了,丫鬟们正在收拾东西。当然,在这边的其实都是王府的人,王婷来京城的时候,就没带一个丫鬟,到了府里,是楚恪宁该找了几个来这边服侍。
其中一个叫毛豆的,在王婷住进来的第二天便过来服侍了,因此跟的时间最长,也是很有感情了,有些伤心的撅着嘴忙碌着。
香豆跑了过来,叫:“毛豆!”
毛豆忙出去了:“香豆姐,怎么了?”
香豆就道:“你可千万别忘了说了啊,走了就没机会了……”然后看见毛豆撅着嘴,就笑:“怎么,舍不得?要不我去跟王妃说,把你送给王姑娘得了。”
毛豆一慌,赶紧结结巴巴道:“才不是呢,我,我是有点……好歹服侍了那么长时间……”
香豆一下子笑了道:“逗你玩儿呢!瞧你着急的。”
说着转身跑了。
毛豆于是回去继续收拾,过了一会儿,王婷急匆匆的回来了,问道:“毛豆,收拾好了没有啊?就是一些穿过的衣物,用过的胭脂水粉什么的带上就好了,其他都放着,是家里的东西呢。”
毛豆道:“知道了,姑娘。”说着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过来拉着王婷进里屋:“姑娘过来,奴婢有话跟你说。”
王婷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好笑的道:“什么话呀?还不能在外面说?”
毛豆就低声道:“刚刚我去跟甜豆姐要个大的包裹皮,结果无意听见她们再说话,说……”
还没说完,王婷已经忙摆手:“不不,别说了。你偷听别人说话不对,再说甜豆是王妃的丫鬟,你听来什么都不要跟我说,我白住人家家里这么长时间,王妃一直对我那么好,临走还偷听人家说话?”
毛豆一愣,幸好服侍王婷时间长了,知道她就是这样伶俐直爽过了头的性子,忙道:“奴婢听得不是王妃的话啊,是姑娘的婚事,所以才来跟您说的。”
她是怕王婷坚决不让自己说,那不就坏了?所以赶紧先说是王婷的婚事。
果然,王婷一听什么自己的婚事,顿时眼睛都直了,道:“什么呀?什么我的……婚事?胡说八道!”先斥了一句,却不在阻止她说下去了。
毛豆心里头笑,忙道:“也不是……就是听甜豆姐说,王爷有天在书房叫人泡茶,前院的丫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儿去了,甜豆姐没办法,只好进去泡茶,结果是因为高大人在……”
王婷眨巴着眼睛听着,实在听不出来哪儿跟哪儿。
“结果甜豆姐就听见,原来高大人是请王爷跟王妃说说,请王妃出面帮他保媒……”毛豆看见王婷脸蛋变红了,就知道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语调也拖长了些,带着些俏皮:“高大人说,看好了姑娘了,很中意呢……”
“好了别说了。”王婷羞得满脸通红的,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咬着下嘴唇红着脸发呆。
毛豆也有点害羞,她还小呢,总觉着这种事特别神秘……忍不住就说了香豆没嘱咐过得,她自己好奇的话:“姑娘,你觉着高大人怎么样啊?您见过没有?奴婢见过,年轻英俊的很……”
说到这里也羞红了脸笑:“还是将门出身,跟姑娘很般配。”
王婷啐了一口,赶紧出去:“赶紧收拾东西吧!”说着正要去正院那边,突然又站住了脚,心想王妃既然要保媒,不会这会儿就在跟母亲说吧?自己……倒是过去呀还是不过去呀。
在这边徘徊起来。
正房院。
楚恪宁还真的在跟王夫人说这事。
“原本这件事应该正经的上门去再说的,只是你们回去这几天自然是收拾东西,我也不好跟脚的就去打搅,后天就是皇上成亲的日子了,我们这边又担心皇上成亲之后就开始选美……”
这话一说出来,王夫人怔忪,忙道:“莫非宫里又有什么消息?我女儿难道……”
楚恪宁忙笑着道:“是这样的,威震将军高源,不知道王夫人有没有听王大人和公子们说过,是王爷的好友,一直很帮助王爷的。这一次也立了大功,虽然没有什么实职的奖励,那主要也是因为他袭着爵位,再往上只能升爵了。年轻,皇上应该是觉着爵位太高了也不好。”
说到这里看见王夫人已经有些了然的神情。
楚恪宁笑着道:“今年十八岁,父母亲早逝,不但有威震将军的爵位,也是禁卫军三部的统领。之前跟着王爷一起谋这件事的时候,见过王姑娘,当时就很动心,只是那时候还有大事要去谋划,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一切安定了,就跟王爷说,请我做这个媒人。”
王夫人一下笑了,道:“原来如此。”
楚恪宁笑着道:“是啊。我急着今天说,也是因为皇上成亲之后,就怕朝臣们着急,请皇上充盈后宫,广开选美之路。到时候说不得王婷又是年岁合适,会入选。”
说到这里忙道:“不过,王爷对高大人那边也说了。新皇和之前那位皇上不同,新皇仁厚,品德兼优,若是你们是有这样的想法,便让高大人死了心。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勉强,先抢着跟你们说,也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有高大人这边一个人心仪王姑娘,想要求娶的。怎么选择,当然还是你们自家人和王姑娘的意思。”
王夫人忙道:“哪里,我们不会多想的。”
楚恪宁笑道:“是啊,也别想得太多,我只是保媒而已,不牵扯前朝的关系,王大人不用考虑太多其他的因素。不管成不成,王爷待他都会一样的。你们只需要考虑女儿的终身就行了。”
王夫人笑着道:“是,是,我们自然会这样想……”
停顿了一会儿,也是听听楚恪宁说完了没有,见她没再说话,笑着去喝茶去了,王夫人这才笑着道:“王妃能出这个面提亲,是我们婷儿的福气,也是我家的脸面。”
楚恪宁的茶水差点烫了嘴,忙放下了笑着道:“王夫人千万别这样说。王姑娘可能跟我还要熟悉一点,你问问她就知道了,我不是权势压人的人,且说实话之前王爷处境艰难,我还真的不算有什么权势。王夫人也无须如此,回去商量商量吧,不管怎么样决定都没关系。”
顿了顿笑着道:“你们是父母亲,应该是全然为女儿考虑,只要是为王姑娘考虑的,都好。”
说最后这句话,也是因为想起来了,王大成是个有些混账的大男人,觉着女人就是附属之物的,之前不想把女儿给昏君,居然还想杀了王婷……
一想起来这个,楚恪宁就真想多说两句。尤其是王婷在自家住了这几个月,和她很熟悉了,关系也很好了,一想起她居然有这样一位父亲,楚恪宁真是摇头。
不过还是忍了。王夫人跟自己不熟,自己说得越多,她就误会越多。听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楚恪宁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是,我们知道了。”王夫人说的依然是很谨慎的客套话:“我们自然是为女儿着想的。”
楚恪宁有些尴尬的笑着,觉着跟这位王夫人实在是说不到一块儿去。
不尴不尬的聊了一会儿,王婷的大哥在府门口来接,楚恪宁就叫人去将王婷找来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于是在侧门装车,她们告辞走了。
才一走,香豆就带着毛豆过来了,笑着禀报:“王妃,毛豆将您吩咐的话透露给王姑娘了,王姑娘听了脸红了半天呢,看样子倒像是愿意的,嘴角一直勾着。”说着香豆还把自己的嘴角勾了勾。
楚恪宁失笑,道:“谁让你们偷看啦?”
毛豆就笑着道:“奴婢才说偷听了甜豆姐的话,王姑娘就忙不迭的打断了不叫奴婢说下去,还说,白住在府里这么长时间,王妃您对她那么好,才不要听什么偷听来的话呢。”
楚恪宁笑:“她以为是我的闲话。”
“对呀,奴婢赶紧说是姑娘的婚事,她才抿住了嘴。奴婢说了高大人求亲的事,她就红着脸一直走来走去的,嘴角真的是翘着的。”毛豆大约的很想让王婷和高源凑一对,所以极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