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妮闻言叹气,暂时没说话进了屋。吴夫人又谦让了半天,让楚恪宁坐在上位,楚恪宁哪里肯,一定坐在了客位,客气半天才算是坐下。
没等华锦妮说话,吴夫人已经诉苦道:“楚大姑娘,锦妮住在这边半年,也没少给你添麻烦吧?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偏偏还主意多的很,也不跟家里人商量……”
说着已经抱怨了起来。
华锦妮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不说话。
楚恪宁也有点尴尬,正好丫鬟上了茶,就装成是喝茶掩饰一下。
吴夫人想来也是真的着急,唠叨了半天,唉声叹气的,最后华锦妮实在受不了了,轻声道:“母亲,要不您去前面看看晋王爷?父亲不在,您该去招呼一下,表哥也不是咱家的人,别咱们主人家面都不露,实在失礼。”
这才提醒了吴夫人,忙起身给楚恪宁告罪,出去了。
她一出去,华锦妮和楚恪宁全都松了口气,两人又同时苦笑。
华锦妮苦笑道:“母亲这些天都是这样,刚刚的那番话翻来覆去的说,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折磨的真没办法。”
楚恪宁道:“我来就是问你这件事的,听王爷说,皇后找了人重现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华锦妮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表哥说他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估计就是拿银子打点呗,我父亲也在跑这件事。”说着声音低了点,笑着道:“现在爹娘也没办法,已经如此了,若是不硬着头皮撑下去,叫宫里查出来是装病的,那就成了欺君了,所以父亲也紧张,开始活动了。”
楚恪宁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很担心的一般,有些奇怪,是她不知道楚月瑶说了什么,她的名字已经在皇后哪里被点了名了,还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想反倒不好说了,谁知道是不是钱景亮故意瞒着她的?瞒着她或许有什么缘故,自己能不能说开?
第66章
倒是华锦妮看楚恪宁面色凝重的,问了一句:“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事?”
楚恪宁想了想道:“钱景亮是怎么说的?”
华锦妮也紧张了些,道:“说是银子能摆平的。可能需要花大价钱,但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好歹在那个衙门做了几天事,人缘还不错,打点打点没有大问题。即便新来了乾清宫的太监,但那人也不是圣人,皇上选中谁不选中谁,跟他又没有大关系,银子他能不喜欢?我又不是……”说到这里苦笑:“表哥说我又不是倾城倾国的绝色,谁也不会对我念念不忘的。”
楚恪宁听她知道新来了太监的事,就道:“原来你知道新来了太监,还是乾清宫的,重新查你们这一批人?”
华锦妮恍然道:“知道啊。你来是因为这件事起因楚月瑶吗?”她笑着摇头:“你不用不安心,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楚月瑶连你都算计了好几回呢。”
看样子是全都知道,楚恪宁这才全都说了道:“因为楚月瑶在皇后面前单独提了你跟郑玉依的名字,泾阳侯府那边也知道银子打点可以,不过又担心皇上已经知道了,就冷眼看着等着抓他们的把柄,所以我也担心你。”
华锦妮恍然了,也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到真的是呢,四表哥也没说什么,只告诉我说不用担心,银子打点能瞒过去……”
楚恪宁忙道:“你表哥给你报的是什么病?”
“这个有关系吗?”华锦妮说着脸一红:“我也不知道,因着表哥总说没事没事的,我就没详细的问。”
楚恪宁愕然,又好笑:“你倒是真心大。”想了想道:“虽说皇上可能不怀疑你们府,但只怕皇后那边又有什么想法,存了心抓把柄,你们若是去给银子打点,万一落入了圈套,不是小事都弄成了大事?我本想问问给你报的什么病,看看能不能在御医来查验的时候,给你吃点药暂时出现一些相像的症状,便能瞒过御医去。”
华锦妮一听惊喜的道:“还能这样?那当然好了!”忙道:“我叫人问问。”说着就叫丫鬟去前面询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想不到钱景亮和韩耀庭直接来到了这边,钱景亮进来道:“横竖也不是没见过,说的又是这样的事,倒不如在一处说了好,免得传来传去的,在把话传坏了。”
华锦妮慌忙的起身给韩耀庭行礼,倒羞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有些紧张。
别的人只当她是少见晋王,所以也都没在意。
坐下了之后韩耀庭问楚恪宁道:“话都说清楚了?”
楚恪宁点头:“说清楚了。”便问钱景亮:“钱四爷,你给锦妮报的是什么病?”
钱景亮倒顿了顿道:“这有关系吗?”马上又道:“什么病没关系,只要打点了来诊断的御医就行了……我是这样想的。”
原来韩耀庭和他反倒没说那么清楚。楚恪宁少不得将刚刚的话说了,道:“如果想要更稳妥一些的话,报的什么病,御医来的时候有一定的症状,不是更好说?然后再看情况,需要打点的便打点,更加万无一失,也不会被抓住什么把柄。”
钱景亮沉吟着点点头。
华锦妮是早就说通了的,因此着急,追问道:“表哥,你到底报的什么病啊?”
钱景亮再次沉吟。
华锦妮顿时疑惑起来了,瞪大眼睛盯着他:“你报的什么病?”
楚恪宁和韩耀庭都看着他,何况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钱景亮倒也没办法不说了,挠了挠头,先离华锦妮远了一点,才讪笑着对楚恪宁道:“气臭。”
声音太小了,华锦妮还没听清楚。
楚恪宁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眨巴了一下眼睛,转头去看韩耀庭。韩耀庭顿了顿,然后低下头去肩头抖动,明显强忍着笑。
“是什么?!”华锦妮声音都提高了很多。
钱景亮已经站起来了,随时一副要跑掉的样子,讪笑着声音倒是恢复到了正常:“气臭,就是口气臭,张嘴说话的时候……”
“啊?!”不用他解释了,华锦妮已经听懂了,震惊的不敢相信,尖叫一声站了起来,勃然大怒!跺着脚骂:“混蛋,你混蛋!”
钱景亮倒是不以为意,还笑着解释:“表妹你先别生气,这不是……没办法嘛!痨病什么的都已经被人用过了,恶疾恶疾,一定要是恶疾的,我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恶疾了……”
“恶疾!”华锦妮气的差点晕过去:“你说我气虚血虚,心口疼眼晕吐血疯癫什么不行!为什么偏要说什么……臭?!”
楚恪宁实在是想笑的,但看华锦妮气成这样又一定得忍住,肠子都绞到一起了,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恶疾,是恶心的疾病,心口疼眼晕那都是美人得的病,别一说这个皇上更想看看你是不是能比得了西子……”
钱景亮话没说完已经被华锦妮打断了:“恶疾,是不能治疗的重病!很重很重的病!”她真的要气晕过去了。
钱景亮使劲摇头:“不可能!恶疾是恶心的疾病,皇上的后宫里肯定不能收一些体臭腋臭口臭的……”
又是没说完,华锦妮已经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尖叫:“啊啊啊!”
钱景亮只好闭上了嘴。
韩耀庭还能忍了,楚恪宁真的快要笑断肠子了,要不是华锦妮真的气坏了,她真想大笑出来。
突然兄妹俩吵起来了,慌得外间的丫鬟婆子们忙进来,想拦挡的时候又看表情着实的奇怪,疑疑惑惑的站在门口,还想着用不用去禀报夫人?
楚恪宁忍了半天好容易将笑意忍下去了,赶紧起来拉着华锦妮坐下,笑着劝:“算了算了……这时候了谁还顾得上,该明白的都会明白的,所以你也别……别当真……”
华锦妮气的都快哭了。
楚恪宁又赶紧严肃一点道:“说起来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果硬要说重病,其实你说的那些反倒都不好装,毕竟御医们不是那么好瞒的,真要是疾病,把脉自然能诊断出来。虽然现在说的这个病听着不好听,但不会有什么后患。现在谁知道宫里情况是如何的,谁又在背后偷偷的盯着?若是真要不好打点,或者背地里又有什么人使坏,那怎么办?”
又道:“别怨你表哥了,这事跑前跑后的都是他。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对你的事情也是尽心尽力了。不然他也不用搅合到这些事情中来,连差事都没有了,还不知道回去了怎么跟国公爷交代呢,所以就算是看在这上面,你也不能生你表哥的气。”
她在这边劝解着,钱景亮在旁边也是拱手作揖,百般的赔礼道歉,华锦妮才擦着眼睛气嘟嘟的不理了他。
楚恪宁对华锦妮笑着道:“你也别生气了,估计不想进宫的闺秀们用的借口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未必就你的特别。你不是也知道,钱安绮说的是肥胖?”
韩耀庭便顺势道:“不错呀,若是宫里人重新查,她反倒不好装,总不能几天之内胖起来?”
他一开口说话,华锦妮脸色更加和缓了,抿着嘴低头。
钱景亮知道这是故意的岔开话题,忙使劲点头道:“对呀对呀,还不知道府里头怎么焦头烂额呢。”
楚恪宁的话对华锦妮还是有触动,她一想表哥这些天确实为了自己的事情跑前跑后的关心,自己父亲只是个知府,在这侯门勋贵一抓一把的京城能有什么本事?凡事不也都是表哥给自己出面摆平?
钱安绮还是他亲堂妹呢,也有着和自己同样的麻烦,他也没去关心。钱安绮说的那个理由确实不太好被查,这些天国公府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表哥也没回去,反倒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跑。
这样想着终于不生气了。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这样一想反而倒是有点愧疚。
不过表面上当然不愿意表露出来,到底瞪着钱景亮道:“看在晋王爷和宁姐姐的面子上,算了……表哥下回再也别这样了,我好好的人都叫你传的成了什么了……”
钱景亮讪笑:“好好好,知道了,一定不会了。”
楚恪宁笑着忙道:“这样的病症……倒是容易伪装,而且不会有任何的麻烦。”说着看向了钱景亮:“至于要不要打点,就钱四爷看着办好了。”
钱景亮和华锦妮全都感激不尽,华锦妮道:“真是多谢,若不是你们来问,我们也想不到那么多。”
楚恪宁忙道:“别说这个。要说起来事情的起因终还是月瑶,她不多嘴也就没这些麻烦事。而她针对你和郑玉依,还是因为上一次在国公府,你帮着我说话的事。”
华锦妮叹气笑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横竖说起因也说不清楚。”
钱景亮笑着拍拍手道:“对呀,什么起因的都算了,谁帮谁也不用计较那么多,你们闺秀小姐的成天不出门,能有几个说得来的好朋友也不容易,今后多走动就行了。”
第67章
气氛终于重新轻松了起来,楚恪宁斟酌了一会儿,没开方子,倒是从药箱子里拿出来了一瓶药水,又叫华锦妮将她的水粉拿过来。
华锦妮拿来了,楚恪宁将药水倒了进去,笑着道:“这药水味道奇大,跟水粉合在一块儿,更加难闻了。只要听了御医来,你就将这个在裙角,肩头的衣服上抹一些,味道就有了。而且料想御医也查验不出来是什么病……”
说着抿嘴笑:“来之前你跑跑跳跳一会儿,脉象就不会那么的稳定,气味更加混杂,御医必然懵。”
钱景亮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被华锦妮转头白了一眼,他的笑声又戛然而止。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时辰也不早了,楚恪宁和韩耀庭这才告辞出来,韩耀庭送她回府。
过了两天,韩耀庭那边便使人来告诉楚恪宁,郑玉依和华锦妮全都有惊无险的过关了。其实楚恪宁这边已经知道了。香豆听上房大太太那边的婆子们聊这些事,听了一耳朵,过来跟她回禀过了。
“老太太是真的气坏了,罚大太太去跪祠堂呢。”这天晚上香豆来跟楚恪宁小声回禀:“付妈妈偷偷来跟奴婢说的,还说大太太是不是要落势了,她都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指望了。”
楚恪宁听得倒意外:“罚大太太去跪祠堂?”
香豆点头,道:“是啊,不过是偷偷的,没几个人知道。二房三房那边全都没让知道,戌时过了,这边院门都关上了之后,叫大太太去的。”
楚恪宁半天才摇了摇头。老太太自己也不是说没有责任了,之前看错了楚月瑶的,不也有她?倚重楚月瑶的不止是郭氏,如果没有老太太的力争,楚月瑶也进不了宫。
不过这事跟她就没关系了,明天就是十月初五,送嫁妆的日子了。
初五这天嫁妆送去晋王府。尽管老太太不想再去得罪晋王,但也不会给楚恪宁预备多么丰厚的嫁妆,所以仅仅是能看得过去而已。
楚恪宁也不计较这些,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