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进来看见桌子都倒了,满地的碎渣子,就知道事态严重,一听问的这件事,还稍微的想了一下,马上就想起来是什么事了,毕竟日子比较特别,发生的事情也特别,他记得很清楚,心中也猜到了一二为什么问这件事,忙道:“是。”
先回想了一下,才道:“腊月初八之前,昏君去住在了清逸园,那天是突然要回宫的,当时奴婢已经觉着不太对劲,但是绝对没想到是昏君命他的皇后宣召了娘娘进宫,而且那昏君走的很匆忙,奴婢也没时间多想。”
“走到路上,当时荣国公府的四爷钱景亮就被皇上口谕召来了,跟随昏君一起进宫,奴婢看钱将军也是一头雾水。回到了宫里,直接就奔坤宁宫了,到了之后奴婢看见了娘娘和郑大姑娘在,那时候才觉着大事不好,想命人去给皇上送信,但临时找不到我们在宫里的其他人。”
成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等着看看皇太后有没有要询问的,略等了一下并没听见谁询问什么,便继续说下去。
“昏君到了之后,先斥问郑大姑娘的病情,郑大姑娘是因为不愿意遴选进宫,因此假做有病,而划去郑大姑娘名字的正是钱将军,奴婢这才知道,昏君是因为这个才召了钱将军进宫,大约是想查出来如果伪造病症的话,就将两人一起处置。只是没说两句郑大姑娘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昏君这才信了,让钱将军将郑大姑娘抱了出去。”
成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钱将军虽然是荣国公府的人,但为人正直,奴婢知道他出去了之后会命人传话给皇上的,皇上就会尽快赶来,所以,只要拖过了这段时间就行。”
皇太后道:“之后你被遣出去了,如何能知道后面的事情?”
成渝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了看,道:“太后娘娘,奴婢并未被遣出去……昏君,”说到这里想了想这话怎么说,才继续道:“昏君眼中,我们这些都可以不算人的,他做任何事都从不避讳我们。”
皇太后狠狠的皱起眉头。
韩耀庭看得出来,从这里开始,那所谓的宫女就已经开始胡编乱造了。现在先让母后知道实情是如何的,然后她才肯告诉自己,那所谓宫女的事情。
“昏君的皇后随后也走了,此时确实只剩下昏君和娘娘两人。但奴婢在,另外还有两个宫女……”
韩耀庭正想着那所谓的宫女的事情,就听到这么一句,也关注了起来。
第247章
成渝倒并没有发觉,继续的说着:“昏君无法用强,不然在大臣中影响太坏了,且没有办法收场,因此还是想要说服了娘娘,娘娘自然是怒斥昏君。奴婢知道娘娘身上有药,奴婢当时手里也有一瓶,还在想着如果实在不得已,只能先打翻昏君,然后再做道理……”
“你说什么?”皇太后果然听不懂了:“什么药?”
韩耀庭并不说什么,只让成渝去解释。其实,如果成渝不提起来,他都快忘了那个小东西了。
成渝道:“是一种很小的瓶子里装的药,可以喷出来的,喷出来就能让昏君难受,呕吐什么的。之前用过,那年的下元节是昏君逼迫皇上与他一起祭天祀祖,就是因为让奴婢在昏君的车辇中喷了那个药,昏君就吐了,身体不适走半路就回来了……”说着看了一眼皇上:“皇上?”
“带着吗?拿出来看看。”韩耀庭道。
成渝忙躬身:“带着。”如果不是现在气氛不好,他甚至还想笑笑,因为用这个玩意儿,他整过好几个人,想想那些人的反应他都想笑,从衣裳里面的衣带中拿出来了荷包,从荷包里将那个小香囊一样的瓶子拿了出来,双手捧给了皇太后:“就是这个。”
皇太后接过去看了看:“这是什么?”因为看到上面有个按豆,下意识就按了一下。
“小心。”韩耀庭倒着急的站了起来忙伸手。
因为皇太后没使劲,也没喷出来。成渝忙笑着道:“那里面现在装的是水,因为许久未用,奴婢怕坏了,所以装了些水……”突然给人喷一脸,看着对方呆若木鸡的样子特别好玩。
韩耀庭拿了过去,对着地上喷了喷,果然就有水呲出来:“这里面可以装药水,恪宁调制的一些药水,喷了之后人会不舒服,眼睛疼什么的,不过只能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内。”
皇太后惊讶的拿过去看。
“即便是很短的时间,但若是在那种情况下,脱身也做得到。”韩耀庭道。
成渝忙点点头:“是啊,皇后娘娘自己也有,如果要脱身其实不难,只是当时都不想撕破脸,因为若是真的撕破脸了,那皇上就很危险,没退路了。”
到了现在,在成渝拿出来那个小瓶子之后,整件事已经超出了皇太后能想得到的范围,因此目瞪口呆的听着。
韩耀庭看见皇太后的样子,心想她可能还不信,突然有了主意,先让成渝别说了,然后叫外面候着的人进来。
结果进来的是毛豆,手里拖着托盘,托盘上面是那本已经被拆散的书。
韩耀庭看见她就道:“你先站在一边。”
又吩咐另一个宫女道:“去一个人到坤宁宫,找到香豆,说朕要皇后娘娘以前总戴在身上的那个能喷水的瓶子,香豆知道放在哪里,叫她找出来,你拿过来。”
楚恪宁早就取下来放在了哪个八宝盒中,但香豆应该能找到。
韩耀庭这才让成渝继续说。
成渝便道:“那昏君着实可笑,居然说他贵为天子,质问娘娘为何将他的真心如弃之如敝履。娘娘说,君王就该以社稷为重,她也绝对不会背叛夫君。这个时候,是当时已经成为婕妤的襄阳伯府小姐赵月儿过来,帮娘娘解围。”
皇太后蹙眉,过了一会儿才道:“赵婕妤说她有喜了,昏君高兴,皇后趁机走了?”
成渝点头:“正是如此。”
韩耀庭却听明白了,后面这段那所谓的宫女说的应该是相同的。这么看,宫女可能真的是宫女,说不定也真的是当时在场的宫女,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九成九是被有心人买通,故意编造改了一段。
恶心至极。
其实韩耀庭这会儿浑身的血都冲上脑门了,只要是一想到皇太后想让自己认为什么,一想到宫女说了什么,他觉着头皮都随时会炸开!
但他忍了,愤怒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他现在需要的是第一时间澄清事实,然后再想想,怎么处罚那些胆敢陷害皇后的人。
香豆拿着药瓶子亲自过来的,一看见她,韩耀庭就知道楚恪宁这会儿应该是醒了,让香豆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和母后谈到什么程度了。她到底想要早点知道,母后那边误会了她什么事。
韩耀庭想到这里又觉着脑门要炸开了一样。媳妇刚为自己生了孩子,躺在床上还在休息,却被人泼了这么一大盆污血上身!不把那些人眼睛挖出来,心也挖出来,真真是难解皇上心头之恨!
越是生气,皇上就越冷静,接过来药瓶问道:“里面的东西倒了没有?”
香豆忙道:“没有,娘娘也忘了,奴婢也不敢乱倒娘娘的药水。”
韩耀庭点头,又道:“娘娘身边谁服侍?”
香豆道:“甜豆在呢。”
韩耀庭就让她将毛豆端的那本书接过来,她一个人在这边候着就行了,毛豆回去服侍娘娘和小公主去。
然后韩耀庭道:“母后,您过来看看?”
皇太后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让自己看什么,不过还是跟着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看了看香豆手里端着的那本书。那书她当然认得,是从她手里接出去,给自己儿媳妇的。
已经拆散了,难道是书有什么问题?皇太后现在也忧心忡忡。
慈宁宫的人都躬身站在外面,离得远远的,因为听见了桌子翻倒,瓷器碎裂的声音,所以大家都很紧张,战战兢兢的。看见皇上和皇太后一起出来了,忙跪下了去。
韩耀庭将瓶子给成渝,让他去喷苏嬷嬷。成渝走到了苏嬷嬷面前,想了想将她嘴里塞得破布拿了出来扔到一边,然后对着她的脸喷了两下。
苏嬷嬷原本莫名其妙,也没看清楚成公公手里拿的什么,只觉着好像有水珠碰到脸上,一瞬间她就吓得大叫起来了:“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因为这样,吸气的时候辣椒水直接进了嘴里,鼻子里,眼睛里。
辣椒水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效果自然没有新调配的时候那么好,但是对着脸喷,且苏嬷嬷张大了嘴,直接就感觉眼睛好像被针刺了一样的剧痛!
猛地打着喷嚏,一下子已经鼻涕眼泪的流了出来,‘啊啊’的叫着,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韩耀庭转开了眼睛,不在看那婆子狼狈的样子,只冷冷的说了一句:“跳梁小丑。”进屋去了。
皇太后因为是头一次见,所以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又拿过来那瓶子看,成渝笑着道:“哎呦您小心点……”
教着她按哪里,皇太后按了按,喷出来红色的东西,在空中飘散,让皇太后打了个喷嚏。
韩耀庭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看见皇太后回来了,她的样子都有些讪然,明显,一些事情已经叫她不似之前那么肯定了。
其实坐在屋里这段时间,韩耀庭也替母亲想了。母亲一点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那宫女说是从宫中出来的,然后说的有鼻子有眼,母亲信了,也情有可原。信了这些事,那么对楚恪宁的态度当然不会多么好,甚至怀疑恪宁将自己都骗了,所以更加生气恼火。
韩耀庭是儿子,当然不能一味生气。既然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么解释清楚,然后查问缘由,惩罚罪魁祸首才是最重要的。只发怒发火除了激化矛盾之外没什么用。
韩耀庭要惩罚的是罪魁祸首。
因此,等皇太后讪然的坐下时候,韩耀庭语气也没有那么冰冷了,看着皇太后道:“母后,现在儿子想问您几个问题,您好好想想经过。”
皇太后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问吧,我现在也闹不明白了……”之前是确定的,但儿媳妇深谙医术她又知道,且之前就被传进宫过,当时弄了个荨麻疹什么的脱了身,皇太后也知道,所以,现在她当然有点糊涂了。
“苏嬷嬷是从哪里来的?儿子不记得您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下人。”韩耀庭先问这两个人的来历。
皇太后停顿了半晌,才道:“是和莫云一起来的。”因为原本笃定的事情有了质疑,现在被儿子询问的又是嫌疑之人,皇太后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加之这么一说自然觉着处处都是可怀疑之处,她脸上更加的讪然,同时心里疑惑万分,也不停的想着。
韩耀庭真是想不到,母亲怎么能……如此的糊涂,半天才忍住了冷笑,问道:“母亲,莫氏到底是不是您的亲戚?您能说一下她家的情况吗?为什么去投奔您?”
皇太后就道:“莫云确实是我表弟的孩子,小时候我见过,他们全家都在盐渎住,因为爹娘去世了,就投奔到太原的。”
说完了。
韩耀庭还等了一会儿,确定母亲是觉着说完了,不准备说了,才只能追问道:“带了几个人?怎么说的?总有关系更近的亲戚,为什么不去投奔?是怎么让母亲相信她确实是您表弟的孩子的?您不是说小时候见过,长大了……样貌没变?”
第248章
皇太后想了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自己不在相信之前信的事情,改变了态度,只怕是儿子都不会答应就这样糊涂着,必须要说明白的。
只能详细的道:“莫云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来的时候,带了四个人,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其中一个婆子就是苏嬷嬷,另一个是她的奶娘。说是跟着一个来太原做生意的邻居来的。投奔我,是因为父亲去世了……她说是给亲姑姑、叔叔写了信,没有人给她回信。她母亲娘家的人更是因为什么事情早就不和他们家来往了。只能来投奔我,我当时……一个人在太原,也希望有人能陪在身边说说话……”
虽然这句话只是解释,并没有责怪韩耀庭的意思,不过他听到这一句,还是心中愧疚了起来。
皇太后继续说着:“小时候见过,确实长大了不认得了,但是她拿着很久以前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送给她母亲的首饰,想来应该总是真的……”顿了顿,只好道:“好吧,我确实从未怀疑过。”
顿了顿又道:“不过,她家的事情也说的都对,都有什么人,小时候有些什么事……横竖,冒充的可能性不大。”
韩耀庭便道:“没事的母亲,既然如此说,且还有她拿着那些东西,相信也是真的。”
皇太后叹了口气,道:“那苏嬷嬷会做一些江南小食,都是我在娘家爱吃的东西,到了太原给我做了几回,我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