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宁笑着,想不到一句话,居然让良妃如此的失态。
做贼心虚的人就是这样,想的再好隐藏的再深,特别意外的事情发生之后,也会惊慌失措。良妃想不到的事,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时候了,如果皇上的病没有大碍,后宫的这种争宠便依然可以继续,皇上甚至还能抱着一种都是自己的女人,争得也是自己的宠爱的想法看看笑笑。
但是现在却是另一种情况,对于皇上来说,惠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命一般,良妃和宁嫔现在的任何举动,只要涉及惠妃,皇上都会恨之入骨。
楚恪宁笑着道:“良妃娘娘无须紧张,皇上的意思,只是安抚一下而已。皇上生病,身体上不舒服,心情上自然也不会太好,有些烦躁也是正常的,若是病体康复了,这些情况自然也就消失了。但是烦躁的时候,需要的就是清净了。”
良妃脸上红一阵子紫一阵的,眼珠子忍不住的乱转,显然是在琢磨。
旁边的她的宫女显然是她自己人,笑着忙提醒道:“娘娘,还是请晋王妃娘娘进屋里吧,坐下说好了,皇上既然是请晋王妃安抚娘娘的,那也是关心娘娘。皇上龙体不适,都依然想着娘娘您,您也无须太担心了。”
这话提醒了良妃,良妃赶紧的笑着道:“对对对,你看我……本宫一时竟然也忘了,进屋说吧。”
楚恪宁点头笑着,跟着进了屋子。
分宾主坐下了,良妃这会儿已经定了神,笑着道:“皇上生病中,还如此关心我们姐妹,真是让我们姐妹感动,”说着抬眼看楚恪宁笑着道:“只是为什么让晋王妃进宫安抚?晋王妃是宫外的人,反倒是远了似得。”
楚恪宁笑道:“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晋王爷昨天进宫探病,皇上和他说话的时候,太监们禀报,说两位皇妃要来探病,皇上便顺嘴吩咐了晋王,传我今天进宫安抚两位娘娘。”
良妃恍然的点头:“原来如此。”笑着,显然不信,道:“这么一说倒真是的……原来这么简单,只是叫人听着觉着复杂了。皇上和我们姐妹都在宫里,若是想要安抚我们,随便找个太监过来,说清楚皇上的病情,我们姐妹也就安心了。怎么反倒让晋王妃多跑了一趟……”
楚恪宁笑着没说话。
这话等于是又问了一遍,表示她不信呗。
但楚恪宁已经解释过了,你爱信不信,我不可能一个劲的跟你说个没完,一遍遍的解释,你不累我累。
笑着抿嘴没说话。
良妃觑着眼看她,见她已经不打算再说这个问题了,暗暗咬了咬牙,笑着道:“王爷昨晚上回去是怎么说的?皇上病情如何?”
“不碍事的。”楚恪宁道。
良妃又道:“斩了刘御医,是因为刘御医治病不利,没有尽到本分?本宫听说,下的旨意有说刘御医故意欺瞒……不知道此事晋王妃知道不知道?”
楚恪宁笑了摇头道:“这种事情我哪里会知道?而且好像刘御医斩了好些天了?此事京城中已经议论开了。外面议论的话,良妃娘娘倒是少听些的好,很多话传着传着,就传走了样了,真实的情况谁知道是哪样?良妃娘娘若是真的想知道,等皇上病好了,来良妃娘娘这里的时候,询问一下就知道了。”
良妃抿了抿嘴,俏脸微微就沉了。
楚恪宁也不是来让她查探什么的,她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笑着起身道:“良妃娘娘没事了,臣妾就告辞了,还要去宁嫔娘娘那边呢。”
良妃马上站起来笑道:“好啊,本宫正想走动走动,就和你一块儿去吧。”
楚恪宁眉头一皱便松开了,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便出来了。
良妃跟着她,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故意的说笑:“宁嫔的性子更着急,估计这几天也急坏了,好在皇上体谅,对我们姐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说着,走到了翊坤宫的门口。
门口站着几个太监,看见有人出来已经注意着了,原本以为良妃娘娘是来送晋王妃的,想不到都已经出门了,还跟着往外走,三个太监忙过来,挡在了良妃的路前,笑着躬身道:“良妃娘娘,皇上有口谕,酷暑难耐,几位娘娘还是在自己的宫里安静的消暑的好,以免中暑。”
良妃脸上顿时惊讶,道:“本宫只是去看看宁嫔而已。”
“皇上有口谕,娘娘请回。”突然,一个冰冷的低沉声音传来,和太监们的细声完全不同。
很熟悉,楚恪宁看了过去,居然是高源。
良妃瞪着眼睛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一看他们穿的禁卫服,心中更加的吃惊,惊疑不定的盯着他们走过来。
高源穿着一身禁卫统领的黑衣蟒袍,眉宇间带着冷淡的贵族子弟的俊逸,身形挺拔带着英气,一双眼睛微微一眯,看人的时候还有些冷冽。
身后跟着一队的禁卫军,全都是一副冰冷着脸走了过来。
过来之后反倒是对良妃视而不见,高源过来对晋王妃躬身行礼道:“参见晋王妃娘娘。”
楚恪宁点了点头。
良妃见守着自己门口的居然是禁卫军,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就和刚才的表情一样。震惊的看着高源。
“来人,送娘娘回宫。”高源冷冷的道。
原本门口的那几个太监一看见禁卫军过来,身体便弓了下去,这会儿听见吩咐,马上过来请良妃回去,就站在良妃跟前,若是不回去就往前走两步,越发贴得紧,就是逼着回去。
“你们到底……你们竟敢……”良妃吃吃的说了几个字出来,震惊的已经话都说不清楚了。
宫女已经不敢了,两边扶着良妃的胳膊,低声的劝着,赶紧将脸都涨得发紫的良妃搀扶了回去。
楚恪宁这才问高源:“高大人怎么在这里?”
高源这时候脸上才露出笑容来,道:“皇上料定今日朝堂上不安宁,担心惠妃这边,所以调派臣过来守着后宫,免得有人趁乱走动,或者递消息什么的。”
又马上道:“不过王妃放心,王爷今天是有备而去。”
第174章
楚恪宁点点头:“好,我去一趟宁嫔那里。”
高源失笑道:“王妃你也太认真了,皇上让你劝解,你还真的劝解啊?皇上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这两位的宫殿都让禁卫军看守起来了,她们还能闹出来什么?以后的话都递不到皇上跟前去了,除非皇上病好了亲自过来探望,不然这两位已经是死棋了。”
这道理楚恪宁当然知道,只不过接了皇上的口谕之后,也没多想就进来了,现在想想,宁嫔那里真的没必要去了。宁嫔的嘴巴厉害,比良妃差远了。若是知道自己奉口谕进宫规劝,还不知道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楚恪宁想想笑道:“也是,宁嫔那边找个人过去说一声也就罢了,我就不去了。”
转身让跟着自己的太监去传个话,只说皇上说了些安抚的话,代为传达就是了。
她这边跟高源点点头,便先出宫了。
高源倒是跟着传话的太监走到了宁嫔这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的吵闹,然后就没声音了。
高源嘴边噙了个冷笑,对身后的禁卫吩咐道:“这边所有的人全都看管好了,不准随便走动,无论何人,行为鬼祟者立即询问,说不清楚的便扣押质询。但是记住,无论里面发生的什么事,就算是喊叫杀人放火等等的事情,也不要轻易踏入各宫门半步!守在外面,不要进去,实在有事,禀报了再说。”
后宫女人的一些手段,高源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发生过得事情他总知道。
庆平朝的时候,后宫一个嫔妃犯错,被皇后软禁在了她的宫里,外面派的是侍卫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出。谁知道大晚上的突然里面有贼、有刺客的乱喊起来,这本就是侍卫们的责任,于是冲了进去。
结果就被反咬一口,说侍卫们私入后宫,意图不轨。
皇后当时都被弄得有点灰头土脸的。
此事高源知道,因此专门提醒了禁卫们一句,避免发生过得事情再次发生。禁卫们齐声答应:“是。”
“本统领去金銮殿那边了,有事去那边回禀。”高源说着,从后宫出来,来到了金銮殿这边。
这边禁卫军更多,今天当白班的一半都在这边,恰好还都是原来三部的,一看见他过来,躬身站直了笑着齐声叫:“统领大人!”
高源点了点头,问道:“这边情况如何?”
一个禁卫道:“旨意一传就吵起来了。”
高源道:“注意着点,也许会有什么行动。”
大家道:“是!”
朝堂上。
众大臣上朝叩拜完毕,皇上便命人宣读了让晋王辅政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太监传旨的声音才落,金銮殿里就炸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臣先忍不住的出来了,大声道:“皇上!此举实在于理不合啊,我大豫朝建朝二百年,就没有亲王辅政的规矩!”
这个第一个出来的人,是礼部右侍郎叫牛席。他原本只是礼部的一个主事,但正经科举进士出身,因此一直都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松涛到了礼部之后,提拔了他为侍郎,牛席对松涛有知遇之恩,因此已经很自觉的站在了梁启明、松涛这一阵营,现在听见了皇上的圣旨,心想这就是礼部该管的事情,正好也是他出头露脸的机会。
因此跳了出来。
皇上皱眉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牛席跪下道:“臣乃是礼部右侍郎牛席。皇上,我太宗皇帝定的规矩,皇子年满十八岁就要封亲王,移居封地,不奉召不可进京,无事不可在京城中逗留!晋王应该马上回到他的封地去,而不是做什么辅政王爷,这完全的不合规矩!”
皇上冷冷的道:“你之前任何职?”
牛席大声道:“臣启皇上,臣之前在礼部任主事,已经十年了。”
他想说他的资历够的很。
皇上冷冷的道:“既然在礼部十年了,晋王因何事进京,你总该知道?晋王在前朝昏君治下被软禁京城,怎么不见你出班禀奏?为晋王说话,请晋王回封地去?”
牛席一下子就被问住了,脸涨得通红,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但马上知道自己要反驳的话是有些强词夺理的。他虽然是文臣,善于强词夺理,跟人辩论,但现在说话的是皇上,他总不能和皇上去强词夺理去?
一个败下阵来。
松涛皱眉看了一会儿,出来了,反倒没有牛席那么的看起来气愤,躬身道:“启奏皇上。臣亦觉此事不可,牛大人所说的本是正理。我朝规制,亲王是需要回封地去的,晋王之前因为一些缘故滞留京城,虽然不是他的责任,但现在事情已了,晋王应该回封地了。我大豫朝从未有摄政王之说,且皇上正当壮年,聪颖明智,为何突然地让亲王辅政,此事若让天下人知道了,必然忧心皇上是否误听了谗言?做了不和祖宗规制的决定?”
皇上轻声咳嗽了几声,斜倚在了龙椅上,对韩耀庭道:“晋王,松大人既然是针对你的,朕便准你为自己辩护,驳斥他的言论。”说着咳嗽了几声,继续道:“一会儿若是还有人质疑,均允许你驳斥。”
韩耀庭便出来躬身道:“是。”
这才看着松涛,笑道:“松大人,你的询问皇上的旨意里面有。圣体违和,加之近年来朝廷事务处理不勤,积压了不少,皇上心里着急,但龙体实在无法支撑,这才允许本王辅政。”
“皇上圣体违和,也只是短时间内而已。有什么必要立辅政王爷?”松涛说着,目光炯炯的看着韩耀庭:“晋王爷,您这是想暗示什么吗?”
韩耀庭道:“皇上龙体自然是很快会痊愈的,所以,本王辅政也是短时间的,只是在皇上生病期间,帮忙处理一些积压的朝政而已。”
韩耀庭说着,也看着松涛:“松大人,你觉着本王暗示什么了?”
松涛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就不跟他说,依然是对皇上禀报道:“皇上,朝中文武大臣齐备,六部尚书在列,无一缺员,皇上龙体欠安,但朝政绝对不会压着,被说是十天八天,便是三五月,小半年,朝政也不会乱。各司其职,各管各事,职能不出错,便没有出错的地方。让晋王辅政,实在是多此一举,且这样的话,反倒还多了一个掣肘臣子们的人,六部的事务,还要询问辅政王爷,晋王乃是王爷,从未参与国事,不是臣大胆贬低王爷,但王爷能不能对国事有助益?怎么确定他不会起了反作用,反倒让六部大臣步步难办,事事无法?”
皇上没说话,倚在龙椅上。
既然说了让晋王驳,就由晋王驳。
韩耀庭道:“本王尚未辅政,松大人倒先派了一堆不是,松大人如此有先见之明,不应该在礼部,应该去钦天监啊。”
松涛冷笑:“翻动嘴皮子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