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求亲不该是这个态度的。她能感觉出来,连珏对她的态度仅仅限于朋友,撑死了也不过是知己兄弟。绝不可能是任何男女关系的范畴。
嘎?非他不娶?
连珏呆了呆,好容易消化了这四个字,却没有像常人那样发怒,反而仰头大笑,“阿兰你真是有意思,难怪许朝玄那家伙说你是个妙人。”
他大笑的时候会让人想到云端上掠过的吹散浮云的清风,或者是闪电划过时照亮的那片云。无论何时,不失亮色。这种亮色不是许朝玄那般华艳沉凉让人既惊艳又不敢靠近的亮,而是真正能够让人敞开心扉感觉轻松自在的亮。
兰倾旖不由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
心情忽然不错。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连珏饶有兴趣追问。
兰倾旖眯了眯眼,“你到底是将军还是媒婆?怎么比市井街坊里锻炼出来的大妈们还八卦?拉皮条上瘾了还是怎么了?”
“好奇一下都不行?”连珏很委屈。
兰倾旖凉凉道:“好奇害死猫。”
连珏叹气,“我说,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国家机密,你告诉我有这么难吗?”
“你不知道你问的这些问题的答案的私密程度对女人来说,就相当于国家机密吗?”兰倾旖反问。
连珏抬手扶额,无语以对。憋了半天,他道:“别那么小气,说出来听听,说不准我还能给你介绍个合适的。”
“呸!”兰倾旖压根不吃他这套,“介绍你个头!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大小姐的骄傲,只允许自己被男人追求,要她主动去追求男人或者物色合适的男人,那是万万不会干的。
连珏无奈,“好吧!你不肯说就算了。”太穷追不舍反而不好,过犹不及。一切随缘吧!
兰倾旖收了笑意,认真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认真地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没想过。”
她的确没想过。说她少根筋也好,不懂浪漫也好。对她而言,生命中最重的是家和家人,其次是生存,除此之外一切都不是问题。既然不是问题,她也懒得想。
至于男人,她想过,但也可以说没想过。
第三十七章 酒楼争打
她自小受到最优秀的培养教育,身边全是各领域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本身又地位尊贵才智卓绝,养出了高傲的性格。
那种高傲是敛在骨子里的。可以说她对天下男人存藐视心理,眼界也不是一般的高。能入她眼的男人很少,更别说喜欢。所以她干脆不去想这些。
只要对她家和家人有利,嫁谁不是嫁?
反正和谁过都是过,离了谁都能活。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连珏兴致勃勃。
兰倾旖无语。这是咋了?连珏怎么突然变成了她妈,这么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她想了又想:“应该是能懂我且只喜欢我这个人的人吧!”
连珏沉思,一杯酒递到唇边久久未饮。
“八卦完了没?”兰倾旖没好气,“完了就喝酒。”
连珏瞟她一眼,微笑:“这次武举,很吸引了一些人。听说云光堡少主常行歌和青阳门大小姐吕可妍都来了玉京,你自己悠着点。”
兰倾旖举杯的手顿了顿,眼睛眨了眨,觉得有点心虚,不会这么巧吧!对上连珏满是兴味的目光,她怒火中烧,心虚个头啊心虚,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又没犯法,怕什么?掩饰性的饮尽杯中酒,她放下酒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管他来的是谁,我照样过我的日子,爱咋咋!”
连珏心中暗笑,心说你就死撑,看你能撑多久?他很快转了话题,与她聊起了这次武举中的考生,讨论他们的武功来历。兰倾旖很有兴趣地与他点评起各家门派的武功优劣。
桌子上杯盘狼藉酒坛全空。兰倾旖凝视着涟堤烟柳濛濛水色,眼中也似蒙上了那般濛濛的水雾,她仰头灌下最后一点酒,站起身。
雨停了,大街上来往的人说说笑笑从身边经过。兰倾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知何故有点羡慕。她自嘲地笑了笑,缓缓往许家走。
青石板路浸透了雨水,比平日更显光滑。墙壁生了微微青苔,潮湿水润,不小心触碰到了,手掌上一片淡绿水痕。
走到巷口时,她脚步顿了顿,怔怔地看着缓步行来的年轻人。
许朝玄在她面前站定,神色有种努力掩藏的不自然。“玩得可愉快?”
“还行吧!”兰倾旖茫然回答。
这家伙不是从来不出门吗?虽然他现在出来戴了面具,可是他不是不喜欢改装易容吗?转性了?撞邪了?还是自己认错人了?
“回去吧!”他自自然然地拉起她的手。
兰倾旖下意识挣了挣,没挣脱。他的手劲不小。她用力盯了眼两人相扣的十指。那目光很有力度,像要看进骨子深处。
许朝玄恍若不知,径直拉着她回去。“满身酒气熏死人,回去好好洗洗。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兰倾旖呆了呆,无语。她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这都什么神转折啊?他这幅口气……他谁?他是她爹还是哥或者夫君?都不是吧!都不是他凭什么这幅口气教训她?
她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了,“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你和我住同院。”他一本正经,“酒气熏人,影响我呼吸。”
兰倾旖胸口起伏不定,无语以对——气的。
她与他虽住同院,但一个在东厢一个在西厢。中间的间隔她就是把自己院子里洒满**天上吹飓风他那个院子也不会被**影响。就这么点酒气会熏到他?!
她愤怒地用眼神死命剜他,暗暗磨牙。“许朝玄,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把你扔进毒药堆里和蛇虫作伴。”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碧蓝的天空水洗般澄明清透,长堤上烟柳轻摇,柔曼的新绿柳枝映着下坠的夕阳,更显苍翠欲滴,淡金流光婉转如明媚眼波。
位于玉京皇城主街商市的醉扶归,此时正是生意最繁忙的时候。
兰倾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楼外的街市出神。
武举的淘汰选拔越发激烈,举子们考场上毫不留手,下了考场相互之间也形如斗鸡,一言不合就要扑上去斗两场,玉京成天都要上演全武行,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佩刀带剑的武人,茶楼酒肆里常常爆满。
这种情形下,一般人要想出门还真需要点实力——自己的或者别人的。
兰倾旖性子懒散,能不自己动手是绝不会动手的。所以她理直气壮地向许朝玄借了个护卫,连同原本伺候她的会武的侍女,三人一同出门闲逛。
她在商业区转了几圈,想着多见识下玉京的风土人情总没什么坏处,茶楼酒肆无疑是上好的选择,就选了这家店面不算太大却干净整洁的醉扶归休息,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壶君山银针,随行的护卫和侍女便站在身边伺候。
她下午来时人并不多,可随着天色渐晚,前来喝酒吃茶的客人也多了起来。渐渐的所有桌子都坐满了,只剩她这张桌子只坐了她一个。想搭桌的也不是没有,可感觉到他们主仆三个悠悠然之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势,便识趣地不再打扰。偶尔也有几个没眼色的想凑过来,也在护卫和侍女杀人般的目光中退却,她觉得这样太显眼,就让他俩坐下,却被两人坚决客气地谢绝,也就由着他们了。
她在喝茶,隔壁酒客在闲聊。
“这次的武举过后,苍灵宗就要和青阳门联姻,我元师兄和青阳门大小姐是武林中无与伦比的佳偶,届时两派一家亲,云光堡就可以引颈待戮了。”
“是吗?听说苍灵宗少主奉命在玉京关注于武举赛事,请门中长老正式向青阳门提亲,青阳门大小姐吕可妍心系未婚夫安危,已带领门中子弟赶来,男有情女有意,果然是佳偶。”
“元师兄又不参加武举,关注那个作甚?若非为了常行歌,怎会在此流连不去?”说话的是个少年,神情倨傲,环顾四周,傲然道:“要我说那什么常行歌压根没资格与我元师兄相提并论,要不是他出身好,哪有资格做云光堡少主?”
一众酒客默默低下头不语。
这话就显得侮辱人了。常行歌是常家独子,但据说资质平平武艺不精;元铭久自小就对武学悟性高,是江湖中有名的少年高手。可知道归知道,这样明显的轻慢还是不合适的。
兰倾旖听着,眉毛一挑。暗想苍灵宗这个样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少年看样子地位不低,却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常行歌虽武名不显,却架不住人家有脑子会用人。他接手门中基业后,短短三年云光堡的势力在原先基础上扩充一半,还迫使苍灵宗不得不牺牲少主联姻,这岂是池中物?再说,他没亲自出过手,谁知道是不是韬光养晦?照这么井底之蛙下去,苍灵宗就算卖祖宗都没用,不必常行歌出手也逃不过灭门的命。
酒楼角落里,四五个酒客脸上隐隐现出怒色,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若无其事喝酒的年轻人。
年轻人唇角笑意浅淡,炯炯有神的目光掠过楼中酒客,在兰倾旖身上顿了顿,垂下眼睑,“不理。”
他只瞥了眼,兰倾旖便有所察觉,猛的转头向他这边看来。
年轻人一愣,没料到她如此敏锐,对上她疑问的目光,不由一笑,举杯为敬。
兰倾旖放下戒备,示意自己以茶代酒,受了他这礼。
“常行歌算什么?待两派联姻,他不过是阶下囚的命!”少年洋洋得意满脸傲气。
“啪!”话刚说完他只觉脸颊一痛,下意识摸了摸脸皮,手上多了个红白交加的物事。
仔细一看是他被敲掉的牙。
“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侮辱我家少主?”角落里跳起一个青年破口大骂,“你苍灵宗在我家少主威压下都放弃了三个堂口,你们还好意思出来混?换做我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不敢见人了!”
酒楼里轰一下激动了,人群开始后退,有的直接躲桌子后去了。
看戏可以,被殃及池鱼不可以。
两大敌对门派弟子直接对上,自觉受了辱的苍灵宗少年二话不说拔剑相向。云光堡青年冷笑,呛的拔刀。
少年长剑一闪隐有风雷之声,直扎青年心脏。他剑势极为凌厉,手腕一振就是数朵剑花,出招果断。
酒楼里一阵轰然叫好。
青年却走轻灵迅捷的路子,刀光疾出如风连绵如雪,轻飘飘又迅捷地从对方剑光中穿过,直取对方眉心。
兰倾旖瞥了眼,觉得这场架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准,但打得激烈,也还看得过去。
刀剑寒光连绵不断,两人眨眼间打了个难舍难分,一众酒客默默向四周退,将中间的场子让了出来。
护卫和侍女各自上前一步,拦住了企图退往兰倾旖这边的酒客。
酒楼里桌倾盆翻汁水四溅,楼上顿时一阵惊呼走避之声。
一场架气势不小,虽然在兰倾旖眼中不过小打小闹,但明显旁人不这么认为。
她续了杯茶,看街景。
第三十八章 行歌
“当”的一声清脆响亮,人群中爆出惊呼,兰倾旖忽觉眼前世界微暗。
她抬头,只见团大黑影当头砸下,想也不想将杯子向上一抛。
她手一伸,身后侍女立即极有眼色的递上一张上好丝帕。她接了,仔仔细细擦了擦双手。
杯子击中砸下的人体,那人的身形一顿,随即离弦之箭般飞出,摔在中间空地,砸烂了一张木桌,杯碗菜肴汤汁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了一脸。
是苍灵宗那个少年。
轻飘飘的白丝帕飘落在他脸上。
“气息浊臭,熏了我的茶。”
酒楼里鸦雀无声。
角落里端坐不动的年轻人转头,仔仔细细看了眼兰倾旖。
地上的少年鲤鱼打挺跳起来,扯下脸上帕子,满脸羞愤。
帕子白得让天上雪都自惭形愧,那女子的手干净的像洗掉过一层皮。这摆明了是嫌弃。
少年羞愤怒吼,嚓的轻响,一片黑色的牛毛细针从他袖底飞出,直打她要害。
护卫和侍女连忙拦下。
细针无声落地,针颜色青黑,一看便知淬有剧毒。
“废了他。”兰倾旖吩咐。她语气平淡,却自有沉凝肃杀之气生,四周温度都似随着这声下降。
人影一闪,砰地一声少年被扔了出去,半空中洒落几滴污血。
酒楼的人屏息不语,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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