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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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卿情-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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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倾旖悻悻,自讨了没趣,她也识相闭嘴,扔给他几个果子,“这是给你的,你最近不能吃太油腻。”她拿下烤熟的肉串,熬蘑菇兔肉汤。趁这功夫处理刚剥的兽皮,配药,忙的不可开交。

    许朝玄静静坐在一边,听着她忙碌的声音,心情变得很平静。

    如果没有人生里那些必须背负的负担,这样在这山林里过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恍惚想着,醒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傻,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念头。无数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有什么资格逃避?

    “过来,我检查伤口换药。”兰倾旖总算收拾的差不多了,跌坐在地,擦了把汗,道。

    许朝玄合作地走到她身边,任由她解开衣服检查伤势。

    血肉模糊的伤口,是她用匕首剜去了腐肉,暂时阻止了毒素蔓延。后来又给他用了特制的秘药,将毒素集中控制在伤口周围,每日敷药慢慢拔毒。她这次出行准备有限,这林子里能找到的的材料也有限,她只能用这个稍显缓慢的办法。在毒素彻底拔除前,他不能用内力,不然会毒发。

    她敷好药,感觉到他全身紧绷,指下的肌肤光滑如玉,属于年轻男子肌肤的弹性和质感,让她的手有刹那停顿,很快就恢复如初。这时候再计较男女之防,完全没必要。

    “你在安国,是不是吃过亏?”许朝玄忽然问。

    “是啊!”兰倾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中有微微痛色,容色却仍旧明媚如春日丽景,“都丢了半条命。”

    “难怪。”许朝玄恍然,“不要紧,你现在没事就好,至于这仇,总有机会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不对?”兰倾旖笑出一口锃亮白牙,语声带着狠,“我也觉得,有些仇,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许朝玄不语,心里有微微的凉,不是为她所说的话,而是为她声音里隐隐透出的凄厉,宛若经年前的冤魂在狠毒诅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联想,却想起了人生里那些注定不死不休的仇恨,那挣扎着在地狱里哀嚎的曾经爱过的人。他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甩开那些可怕的回忆。回想那样的故事,需要勇气。

    “会的,那些欠了我们的,总会还的。”他声音很轻,宛若一句梦呓,而这段对话,也真的宛若一梦,出口即消散在风中,等待着岁月来验证。

    树屋里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兰倾旖每天都忙着打猎、配药、照顾病人三部曲,细心到近乎琐碎。许朝玄一边享受着最高等最舒适的服侍,一边琢磨着以后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还要多加**,就按照面前这位典范来。

    两人在树屋里呆了四五天,直到兰倾旖将煙蛇的毒性祛除干净才开始赶路。临走前兰倾旖把树屋“毁尸灭迹”,以免若有追兵到来确定他们的下落。虽然许二公子的外伤还没好,但那是无伤大雅的。用兰倾旖的话来说。“顶多一点皮肉伤,又死不了人,怕什么?”

    兽皮两人都背,不过兰倾旖还是挺照顾伤员的,自己背了大半。

    她用树枝尖端插地,拔出来仔细看了看泥土,淡淡道:“从山势看,东南方向很有可能是出口。”

    “那走吧。”许朝玄站起身。

    于是也就走了。许朝玄伤势未复,多少影响了行动力,兰倾旖也不急着赶路,把速度放慢了不少。

    两人走走停停,用一种春日郊游赏景的心情,一路上点评着周围的风景,说两句笑话。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真的在郊游。

    两人都是人杰,知道此时急也没用,如何不能保持愉快轻松的心情,为自己保留一份永久的雍容?

    午餐照例是烤兔肉,兰倾旖负责打猎,许朝玄负责处理烧烤。每次这时兰倾旖都表示赞叹。在她看来,许朝玄一点都不像个瞎子,山林里道路荆棘丛生十分难走,有时甚至根本就没有路,就是正常人在其中穿行都显得狼狈,他却走的慢而稳,仿佛闲庭信步。处理猎物也显得从容不迫,半分不受眼盲影响。

    她托腮看着对面那人手法熟练地解决猎物,唇角泛起淡淡笑意:看这手法的熟练劲,这家伙怕是也杀过不少人吧!这种处理方法,用到人身上,就是干脆利落对战迅速且最大限度地减小血腥对自己的影响。看似简单却是无数次杀人经验的浓缩。一般身经百战的士兵都未必能凝练出这么有效的招式。

    她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看着他。树枝上的兔子渐渐变成金黄色,散发出浓郁香气。他撒上前几日晒好的岩盐。

    许朝玄将兔皮放在岩石上晒干,不时翻转着兔肉。兰倾旖目光有些远,“你看起来倒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我小时候的日子算不得平顺。”许朝玄淡淡一笑,“苦也不是没吃过。”

    兰倾旖沉默。处理伤口时,他的淡漠随意她看在眼里,那不是装出来的淡漠,而是真的觉得无所谓的自如。这说明对他来说,要么受伤本是常事,要么他受过比这惨重得多的伤,所以对这些压根不放在心上。不管是哪种,她都觉得,这种挣扎求存的人生,很沉重。

    她忽然心生倦意,没了再试探下去的心思。反正浑水能不蹚就不蹚,管那么多干嘛?

    “怎么不说话了?”许朝玄撕了两只兔腿扔给她。

    兰倾旖随手接过,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朝玄一笑,不语。

    吃饱后,两人歇了会儿,继续往前走。

    这日天气突然转变,傍晚时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快转大,仿佛天瓢倾倒,眨眼就将两人淋了个透心凉。

    大雨浇得兰倾旖睁不开眼睛,林子里泥土飞溅,地上满是泥泞。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满地泥水寻找避雨的地方,衣服上很快满是泥点。

 第三十一章 早点睡

    两人不敢在树下避雨,生怕被雷电打成焦炭,只好尽量挑空旷的地方走。被大雨冲的两眼发黑。

    “咔嚓!”

    清脆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扭断了,掩在雨声中,显得隐隐约约不大真切,让许朝玄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什么声音?”

    “啊?”兰倾旖满脸茫然,声音充满迷惑,“哪来的声音?”

    许朝玄愣了愣,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我听错了。”

    兰倾旖不答,只默默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自己呼吸的频率,免得让许朝玄听出破绽。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尽力想让自己看得清晰些,步子迈得更加小心。

    雨中她面色苍白,步子虽慢却坚定。

    四野茫茫,只听见连绵不绝的雨声和树枝摇晃声,泥泞四溅中,兰倾旖眼睛忽然一亮。

    “前面有个山洞,要过去看看吗?”

    “去吧!只要不是野兽窝,也可以将就一夜了。”许朝玄淡淡道。

    兰倾旖狰狞一笑,夜色中她脸色极白而唇色极红,乍一看倒像从泛黄的画卷里缓缓走出的凄艳女鬼,又像午夜开放的曼陀罗,散发着妖异诡谲的味道。即使是野兽,看见她这个样子,也会被吓跑。

    “就算有野兽,我今夜也要占了它的窝,它能奈我何?”

    许朝玄唇角微勾,一抹惊艳的笑。

    两人加快了脚步。兰倾旖拔剑警戒。

    洞里漆黑一片,气味也不大好闻,尽是霉味和干草味,应该不是野兽窝。

    两人都松了口气,虽然不怕野兽,但能少些事,总是好的。

    兰倾旖为难地看了看洞外,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柴禾。她正想起身,被许朝玄拦住,“你现在身体不适行动不便,我来吧!”

    诶?兰倾旖一愣,他怎么知道的?

    “你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吧!”她微笑,心中有淡淡暖意,毕竟有人关心总是好的,此刻的寒冷饥饿,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总比你这个样子强。”许朝玄起身。

    “得了吧你!”兰倾旖哧的笑出声,“不争了,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烧得起来的柴禾,你把洞里的干草搜集起来。”

    她觉得自己十年来没这么勤快过,果然人的潜能都是在被压迫的环境下爆发出来的。她在雨中飞奔,尽管脚上传来的疼痛刺骨。

    许朝玄说的没错,她的确行动不便。大雨中视线不清,她踩到地面凹坑,扭伤了脚,再被水这么一泡,那种感觉,没体验过的人真的说不出。

    她半弯着身子护住怀里的柴,回到山洞里许朝玄已击石取火点燃干草,好在森林茂密总有些地方淋不到雨还有干柴,半干的也凑合。

    她顾不得自己,走到许朝玄身边,“转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许朝玄沉默照办,伤口浸了水容易感染发炎。兰倾旖咬着牙,暗恨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她手势落下去轻若落花,小心地脱下他的上衣放在火边烤。缠在伤口上的布条和皮肉粘在一起,她不敢硬撕,伸手从他腰间暗袋里掏出匕首。

    匕首极薄,一层皮肤般紧贴着他的皮肤,她险些被划破手。

    许朝玄挑眉,脸上泛起淡淡笑容。“你摸男人的东西还真是不客气。”

    兰倾旖冷笑,“我肯摸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

    她轻巧小心地挑下布带,眉头一皱。伤口长期浸水,皮肉向两侧翻卷,惨白恕

    一定很痛吧?

    可刚才,这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也是个硬气的人啊!

    她心中一叹,从怀中掏出药瓶,还好,没进水,可以用。“看样子你又要发烧了,不过没关系,上次给你配的退烧药还没用完。”她边说边手脚麻利地给他处理伤口。还好,她有随身带金疮药的习惯,她的金疮药天下一流,保证可以让他恢复如初不留疤痕。

    许朝玄脸色苍白,静静端坐。

    她在给他处理伤势时真气极速运行,衣服已干,便撕下里衣内襟给他包扎。没办法,只有里衣是干净的。

    “等着,我去想办法弄个锅烧水。”她语速略快,起身便往外走。

    衣袖被人拉住,她回头。幽暗夜色中,他的脸色很有点不好看。“你的脚扭了,到现在都还没处理,现在还这么折腾。你就不怕以后变成瘸子吗?”

    兰倾旖挑眉,“这么点小伤,你以为能难住我?”

    “兰倾旖。”或许是她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或许是她因自信而过于独立的性格激怒了他,使得素来从容不惊城府深沉的他也破天荒的发了脾气,“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出了事没人能替你受苦。”

    她扬眉,上挑的眉飞扬如朗月,写满了人世风云命运浮沉,“我知道啊,所以我不会去做没把握的事。”

    他气得无语。

    她笑了笑,声音轻松欢快如活泼小曲,“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她忙着安置他,接雨水做碗凿石锅烧开水,清冷的雨夜里满头大汗。

    他听着她忙碌的敲打声奔跑声,心潮起伏,心头似有热流涌动。说不出的滋味充斥在心头,让他难得恍惚。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兰倾旖愣了愣,目光有点呆滞地看着他,难以置信这种幼稚软弱的话竟然是这个深沉危险的男人所说。她认真想了想,淡淡道:“我不会轻易出手救人,但若是救了,就一定会救到底。”

    心中有微微的烦躁,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情绪,下意识忽略了过去。

    “是吗?”他微微一笑,无意中瞥到那笑容的兰倾旖动作一顿,忽然觉得心口一紧,微微发疼。她形容不出他的笑,只觉得看见了夜色中一朵落花被风卷起,无力地落下,残瓣飘在袍角。

    洞里安静无声,只听到洞外夜雨潇潇。

    她甩了甩头,甩开满脑子的联想,往火堆里加了块木柴。

    雨夜气温比平时还低,兽皮被打湿了用不成,今晚只有靠火堆睡觉了。这火不能熄,不然明日起来肯定会染上风寒。

    他衣服已烤干,她一件件叠好递给他。

    “你现在可以处理脚伤了吧!”许朝玄忍无可忍地道。

    兰倾旖淡淡瞟了他一眼,坐下,脱鞋。

    脱不掉,脚踝那里早肿了,鞋口小了。

    她抓起匕首,直接把鞋子分尸了。

    脚踝肿成了馒头,她看着都觉得凄惨,心头悠悠一叹,觉得自己混成这样真是够丢人的。

    脚上一紧,脚踝被人握住。她呆呆看着许朝玄拉过自己右脚,开始结巴,“你……你想干嘛?”

    “别想多,我对你没兴趣。”许朝玄头也不抬,语气里淡淡嘲讽淡淡调笑。

    兰倾旖恨不得一拳砸过去,砸烂他那张绝艳容颜。

    他那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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