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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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卿情-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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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国高层拍手称快大喊支持,回过头忍不住对人说:云国完了。

    这有什么不懂?云国能够傲立一方,全靠文有赫连武有司徒,如今陆航自毁长城,完全是自寻死路。

    人们心思各异众生百态,都将目光投向陆地之西的那片富饶国土,露出复杂的神色,猜测着主人的答复。

    天下瞩目时,那个主人对此事表现出合理的淡定和应对。

    他很干脆地答应联姻的提议,并昭告天下将盛礼迎接长宁公主赫连若水入玉京。

    不管外界风雨如何,现在的赫连家已炸开锅。

    兰倾旖回府时,不出意料地看见白茹正守在门口。

    “老爷子老夫人和大少爷二小姐都在上院。”肯定句。

    白茹点头。

    “那我直接过去。”兰倾旖摆手。

    “你早就想好了?”赫连彻也直接。

    兰倾旖点头。

    “闻人岚峥!”赫连彻咬字清晰,像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狠狠碾磨过千百遍。

    嗯?兰倾旖有点诧异,老爷子这语气不对劲。

    她眼角余光瞟过赫连文庆。

    你告的密?

    赫连文庆摇头如拨浪鼓。

    “没人告诉我!”赫连彻叹气,知道女儿素来有担当,可有时候却担当过头。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把父母蒙在鼓里,她是不是真打算和心上人同归于尽或者杀了他再殉情?亏她想得出来!他们教导她忠君爱国不假,但她是他们的女儿也不假!

    兰倾旖眉头微蹙,心想不是大哥难道是妹妹?这件事知情的都是自己亲近的,有可能告密的就他们俩。脑子里还在盘算怎么给教训,赫连彻就一番话当头一棒般砸下来,将她砸了个目瞪口呆。

    “别以为是府上的人告状!不说侯府,至少晚晴阁已被你整成铁桶,你想封锁什么消息易如反掌。这是我亲耳听到的!那天你们交谈打赌时,我和你娘都在!”

    兰倾旖眉梢抖了抖,心头火气腾地一下就窜起来,呼啦啦地烧遍全身。

    原来那天叶瞳没出现,是去抓她爹娘来听壁角了。

    她还真没想到他会来这招。

    可他什么意思?试探他爹娘心里她的幸福是不是比云国更重要?他以为他谁?谁要他多管闲事?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有隐秘的欢喜,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地响,想打人。

    “与其嫁给宋汝鹏,还不如嫁给他。反正你们两情相悦,那小子不会亏待你,你现在也只想嫁那小子。”赫连彻神色恼怒地悻悻道。女儿不知不觉就让人拐跑了,他竟然还不知道!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挫败的事吗?

    兰倾旖想笑又笑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现在的心情,哪能一语道尽?

    “若水,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赫连彻目光犀利如鹰隼,紧盯着她的眼睛。

    兰倾旖唇角微扬,忽然笑了,如午夜昙花惊艳一绽转瞬即逝,眼神冷如凝冰,“您觉得呢?”

    “你想报复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从来不是什么善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也人若犯我灭他满门。陆航这次的举动,她不可能忍气吞声。

    兰倾旖唇角笑意更冷,毫不犹豫答:“没错!”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赫连彻还是忍不住倒抽冷气。

    “我不想逼您做选择,但也请您不要逼我。我现在可以明白地告诉您。这是我为云国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云国的事再与我无关。”兰倾旖神情散漫闲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如金石裂空、严霜凌寒般冷厉决然。

    死寂般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压力中,赫连彻缓缓叹气。“罢了,事情走到这步,也无法挽回。只要你自己觉得问心无愧,怎样都行。”

    兰倾旖微笑,声音轻轻,“那就好。”她站起身,“我只是远嫁,以后总有机会见面,但是留在国内必死无疑。所以不用悲伤。这样的结果,已是上苍厚待。”

    赫连文庆微微一怔,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

    兰倾旖冲他笑笑,头也不回离开。

    她走在花径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报复并不能让她觉得开心,但她找不到别的办法。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也许十年后她会改主意,但很多事她说不清楚。眼前的事就还有很多没解决,她哪里有空来思考假设十年后?她又不是神!

    晚晴阁,朱红的木质窗棂上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玉琼在鸟架前止步,从鸽子腿上取下信,信纸上的金边云纹在细碎的阳光下格外显眼。她目不斜视,快步走到书桌前。

    “主子!”

    兰倾旖接过信,有点鄙视自己此刻的紧张。手心微有汗意,她打开信。

    很简单的回信,仅仅四个字,字迹潇洒漂亮如行云流水。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写的。运笔流畅一蹴而就,他回信时定然心情不错,没半分勉强,是回复,是心意,也是承诺。

    “不负卿情。”

    愿君展眉付平生,不负卿情不负心。

    纤细的手指爱惜地抚过每一个字,她唇角绽开一抹浅淡却欢喜的笑意。

    心花怒放,密密麻麻地开遍天涯,她突然觉得,认输也没想象中那么难那么丢人。输给他的感觉也不坏。他是信守承诺之人,这样她也不用左右为难。做完这些,以后她大可以将云国的包袱扔掉,安安分分地只做兰倾旖,做她喜欢的想做的事。

    那样,才是真正的安稳和皈依。

    她铺开信纸,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画了幅画。

    那年雪后包子酒,两人第一次倾心交谈的一幕。

    很简单的写意画,寥寥几笔,淡淡勾勒,但人物的举止言谈都跃然纸上。越简单的画越考验功底,只有极度的熟悉和了解,才能画出这样的画。

    她信他会明白。

    “用秘密渠道,将这封信送给他。”她简单地折起信纸交给玉琼,脑中回放过两年前的一幕幕,犹豫片刻,还是放弃。

    那个被打破安稳,不得不长大的孩子般的男子,她当年既救下他,如今就不必多事杀他。

    至于他知道的那些是否会危及她的安危,还是等到那一天到来再说吧。

    元铭久,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此去万里,惜别珍重。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担心与自信

    站在龙泉宫下望,古老雄伟的玉京里,万家灯火渐次亮起,映入眼帘如展开漫天星河。

    时值冬日,北风凛冽。他站在窗边,看着脚下的玉京,黑曜石般亮而冷的眸子波光潋滟,惊破粼粼月色。

    宫中茶梅开得正盛,瓣叠蕊深的茶梅开得淡雅瑰丽,淡白浅粉深红三色烂漫,招展在风中如精致绣纹,灵动地点缀在山河锦绣上。

    然而在他心里,最漂亮的茶梅,永远开在长宁侯府小花厅窗前。

    其实花开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他心里,最美的永远不是花,而是人。

    想起刚刚收到的国书,他的目光如蒙尘明珠般黯淡下来。

    虽然他因势利导得偿所愿,但此刻他心情复杂,说喜谈不上,忧又不至于,最后沉淀成沉沉的叹息。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旁边有人问。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他难得的生出点愧疚感。

    “你什么时候厚道过?”对方很鄙视。

    闻人岚峥默了默,“当我没问。”

    仁亲王懒得理他,他看着脚下的玉京,眼底有叹息的神情。“站在这里看玉京,似乎特别有感触。”

    闻人岚峥转过头,宫灯晕黄的光芒刚好打上他的脸,映出他难辨喜怒的眼眸。“你想说什么?”

    仁亲王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看似淡然实则微冷的眼睛,月色下他的目光深而远,眉宇间带着书卷气,一身朴素青衫也压不住他的高华气质,抬头看过来时眼中泛开粼粼波光,“她毕竟是赫连若水!”

    “那又怎么样?”闻人岚峥挑眉,傲然一笑,“她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有弱点,为什么要担心害怕?”瞄一眼仁亲王忧心忡忡无精打采的德行,他冷冷一嗤,眼底光芒变幻如深海波浪翻卷,神色却依旧是懒散含笑的,几分风情几分凉,“还没上场就胆怯,你也好意思!一个大男人,还没她一个女人有勇气,你还真给咱们男人长脸!”

    仁亲王愤怒,“你看什么看?鄙视什么鄙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胆子这么小丢的是我的脸好吗?”他满脸“要不是我们是兄弟谁理你?”的表情,看得仁亲王气不打一处来。

    半晌仁亲王深吸一口气,再三告诫自己欺君犯上的事不能干不能干……咬紧牙关,他面罩寒霜,冷声道:“够了!你别再转移话题!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闻人岚峥漫不经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刀,开始修指甲。“你觉得呢?”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仁亲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风中凌乱的,是他埋头编史书太久不理世事,所以跟不上时代了吗?哪有人能用打赌的方式来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和一国未来?哪有人拿一国江山来打赌的?怎么一个两个都成了赌棍?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冒险赌一回。”闻人岚峥眼尾都不扫他,却仿佛有读心术般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当我们没有把握又不得不做选择时就只能赌,而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看,我不是赢了吗?”

    他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指间一柄薄薄的小刀,亮如少女看见心上人时飞起的眼波,执刀的手指却比刀还白还精致。灯光洒落在他手上,给那手指打上一层淡金柔光,看上去如上过釉的白瓷般精美明润。

    修指如玉,面容却隐在灯光暗影里,眉目如画,剪影惊艳。

    仁亲王被噎得死死的,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自己有魄力太多,“老九,你喜欢兰倾旖,要宠着她顺着她我没意见。你和她的一切,我都是一路看过来的。这两年你是个什么样子,我也看在眼里。我比谁都希望你能找到她,和她过琴瑟和鸣的和美日子,得到人间最完满的幸福。别的不提,单论你的子嗣……太后已提过好几次,你这么坚持,若找不到她,肯定得绝后。可你不能拿江山社稷当儿戏!”

    闻人岚峥充耳不闻。

    见他无动于衷,仁亲王苦口婆心地劝:“可她偏偏不是普通人,她是赫连若水!你不得不考虑你们的立场。你给个明白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上位者的斗争,每一寸都浸透血腥,那些权力的宝座,从来都是用鲜血和白骨铸成,每寸角落都埋葬着失败者的灵魂。婚姻爱情也是用于利益交换的工具,是阶层用以博弈的武器,这桩婚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两国斗争的另一种延续,夹杂着太多政治利益成分。

    这一点,他不可能不明白!可他现在这样子,摆明不会对赫连若水有所防备。

    但赫连若水呢?

    她如果真的把他放在云国之上,当年也不会舍他而去。如今她同意嫁给他,动机也同样不纯。

    这让他们如何能放心?

    “编书不是很圣洁的工作吗?怎么你反而把自己的脑子编得全部都是阴谋诡计?你心思单纯点不行吗?”闻人岚峥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嫌弃道:“你是闲的发慌没事干还是怎的?真要没事,你就跑趟山南道去巡查政绩,相信会有不少人感谢你。”

    仁亲王几乎要吐血。敢情自己都白说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闻人岚峥叹气:“我不聋!”

    仁亲王:“……”握紧双拳,再次默默提醒自己不能犯上不能犯上……

    闻人岚峥笑了笑,宽衣大袖在风中飘浮如飞云般掠上他脸颊,衬得他肌肤润泽如玉。那双颠倒黎国的眸子轻飘飘地眄了过来,宜嗔宜喜,眸光难测。“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复?”

    仁亲王顿时哑然。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担心她心怀不轨窃取大权,要我多加防备。”闻人岚峥闲闲吹了吹指甲,半点担心的神情都没有。“而在我看来,你的担心都是不存在的。那还需要答复什么?”

    “嗯?”仁亲王满脸不可置信。

    “不要小看女人。”闻人岚峥语气淡漠却认真,“最起码,不要小看她。她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输后耍赖,她不屑!愿赌服输知道吗?她答应打赌就会遵守赌约,以后不会再过问云国的事。既然她撒手不管,那我和她之间唯一的阻碍也没了,她有什么理由要害我要窃取大权?”

    他有些出神,想着这世上有些女子,她们矫矫不群,历风霜雨雪不改本色,因坚持风骨而魅力独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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