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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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卿情-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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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四根等长木条往门槛上一架,木条嵌进门槛寸余,看得满厅人脸色铁青。

    韦淮越若无其事,将最大的木板往四根木条上一搁,光滑平整的座椅瞬间完成。他随手一捞,梁上垂下的绣团龙纹幔帐落到掌心,他迅速折好幔帐铺在木板上,免得座位太凉太硬不舒服。

    连串动作干脆利落,眨眼间全套干完,平康王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就眼睁睁看着数百斤的门板被人拆下,看着沉重坚硬的门板,在人手里和烂泥一样搓圆揉扁。

    懂武功的人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清楚知道这一手代表着什么。

    “小姐请!”韦淮越姿态恭敬,将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卫扮演得惟妙惟肖。

    兰倾旖笑吟吟点头,若无其事地坐在象征王族地位的朱门上,垫着王族象征的绣龙纹幔帐,在正厅的三尺门槛上,正对着那头的平康王。

    平康王脸色发青。

    门槛高,椅子也高,红衣女子的身后是一轮高悬的巨大的圆月,青玉簪束起夜色般浓黑的长发,几缕在风中飞舞,几缕依贴在她颊边,她宽袍大袖,一尘不染,锦绣华服,在夜色中闪烁淡银星光。

    她姿态懒散,连看人的眼神都带三分倦意,但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优雅,连甩袖垂眸的角度都是恰到好处的精美好看,属于高贵女子独有的尊贵和悠然。

    这般气度风华,是底气支撑,也是贵族门庭里长期的底蕴和积淀。

    容色已经成为浮云,她坐在那里,银白圆月浩大天地都成为黯淡无光的背景。风吹起她的衣袂,她遥遥冷冷俯瞰满殿,宛若帝王在视察自己的领地,而他们,不过是她脚下的尘埃。

    众人恍恍惚惚看过去,猛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的气派。而她,本就该在这样的位置,俯视苍生。

    厅上的平康王,似乎刹那矮下来。

    兰倾旖忽然抬手,指住平康王。

    “列位僻处一隅,不了解本侯的为人是正常的。那就请你们记住。”她笑意浅淡道:“谁若伤及我家人,我便灭他满门。”

    厅堂上本来很静,现在更静了。满厅的人都被这句淡漠的话噎着,连呼吸都被逼回喉咙里。

    所有人目光直勾勾地瞪着气定神闲端坐在高腿椅子上,和平康王遥遥相对姿态散漫的兰倾旖,不管心里原先有多么不以为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没辜负旁人对她的评价,更没堕了威风。

    不是谁都能在这种劣势下扳回局面并压倒对方气势的。

    好半晌,平康王愤怒的声音,才从正厅那头传来,“赫连若水!你别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无谁?你?”兰倾旖挑眉,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平康王胸口急剧起伏——气的。

    她那眼神,满满的居高临下的藐视,只差脱口而出“你也配让我目中有人?”

    这世上最大的侮辱,不是将你打倒踩在脚下,而是你摆开阵势全力迎战,别人却直接将你无视,连一战的机会都不给你。

    更重要的是,阅人众多的平康王看得出来,面前这女子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没把他放在眼中当回事!

    唯因如此,无限漠视。

    满厅鸦雀无声。

    设想过千种局面,他们却完全没想到对方如此目中无人。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觉得她本该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满厅的人一边觉得理所当然,一边又在奇怪自己怎么会觉得理所当然。

    “赫连若水!”平康王的厉叱声听起来似要掀翻屋顶,“你不过一个小小侯爵,见本王不仅不参拜,还毁我大门出言不逊,这就是你的忠君之心?谁允许你不分尊卑目无法纪?谁给你的权利藐视本王侮辱皇族尊严?你当真以为深受圣眷就能为所欲为不顾法纪?以为国法无法治你不成?”

    兰倾旖掩口打了个哈欠,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少拿国法来压本侯,你以为你姓陆就可以阳奉阴违不遵皇命?你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本王现在就可以留下你好好治治你!最起码这正厅内外数百护军都是本王的!你觉得够不够?”

    “唰”的一声,门内门外护卫禁军闻声而动,刀剑出鞘寒光闪闪,杀气涌动剑拔弩张。

    “哦?是吗?”兰倾旖放下手,冷笑。

    她冷笑声未绝,平康王脖子上忽然套了个绳索套,绳子的另一端正牵在韦淮越手里,悠悠地晃啊晃,平康王的脖子也忽紧忽松,脸色跟着忽青忽白。

    满厅的人脸色铁青,只觉遭受莫大的侮辱。

    绳索飞来的速度太快,他们即使看见也来不及拦住。

    几个隔平康王比较近的近卫脸色更是难看得好似厉鬼。他们本来可以阻止,却在预备出手时被暗器袭击,挡下暗器后再想护主自然慢半拍,最后谁也没能保住平康王。

    此刻他们看着自己被砍出尖锐断口的刀剑,神色变幻,阴晴不定。

    这一手突如其来,平康王冷不防之下已被套死,惊得神色僵硬却不敢动弹。

    内外惊叫声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根绳子,哪有人的速度这么快?这是何等眼力和武功?

    惊叫声里,兰倾旖笑声清亮悦耳,如银铃叮咚。

    “本侯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最起码这根绳子牵在本侯身边这位手中,你觉得呢?够不够?”

    大笑声里,绳套一紧,平康王脸色微微发白,猛的伸手。

    刀光一闪,他手中忽然出现一把精钢匕首。

    他拼命去割绳索。

    与此同时一个护卫狂扑而上,挥刀便砍。

    韦淮越手腕一抖,绳子忽然化作钢鞭,啪的一下就抽上那护卫的脸,打得血花飞绽红艳艳一片。

    平康王胸有成竹割绳索,原以为一割就断,谁知道那绳索金丝织就十分坚韧,轻易割不断,反倒是韦淮越左手一挽绳套收紧,他再也不敢动。

    万一自己这方还没来得及割断绳索,自己已先被勒死,那就太冤枉了。

    兰倾旖看他果断放下武器,也制止下属救援,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愤恨和惊怒,接着慢慢平静下来,不禁和韦淮越交换个眼色。

    看来,还的确是个人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个玩笑

    韦淮越直接将平康王当做小绵羊圈养,一根绳子悠悠牵。

    兰倾旖心中则悠悠叹气,她是真的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平康王。可她无法保证杀掉平康王后,她的人能迅速控制住整个平康郡,不给闻人岚峥任何可乘之机。毕竟他们是盟友,现在的平康郡里,还有黎国势力潜伏,而且他们行事还比自己方便,如果他们打着为平康王报仇的旗号,调动平康王的嫡系死忠军队围剿,她很难讨到好。

    在这两个敌人面前,她果断选择对付闻人岚峥。毕竟平康王比起他,压根不值一提。

    她还得防着闻人岚峥,只能软刀子杀人摆平平康郡。

    所以她放弃杀人计划。

    这一放弃,以后再想杀平康王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以后平康王面对她,会从头防备到脚。

    她有点遗憾,但又不是太遗憾。杀平康王,她很想。但前提是,不会给闻人岚峥提供机会。

    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要杀平康王,以后也多的是机会。

    当然,她也不打算现在就让他好过。

    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盯住平康王的眼睛,和和气气地道:“本侯突然很有兴趣请王爷寻个月朗风清的空旷僻静之地谈谈心,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高座上,平康王毫无惊慌,也没有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仿佛不知道自己脖子上套着绳索,笑得也和和气气,“这样恐怕不好吧!所谓来者是客,侯爷远道而来,自然该小王请侯爷在舍下喝两杯水酒,正好让小王为先前的失礼赔罪,哪能劳烦侯爷移步他处?这样也太麻烦了不是?”

    “哦?这不大合适吧?”兰倾旖笑吟吟的,眼波流转波光潋滟,看得平康王都晕了晕,“本侯来此有要事在身,皇上吩咐的事本侯尚未办完,怎可在此逗留过久?”

    平康王暗暗咬牙,心说你能有什么要事?你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小王与侯爷一见如故心怀甚喜,若不畅饮三百杯岂非人生痛事?清风明月,美酒佳肴,这等良辰美景,错过可惜。”

    “是吗?可惜贵府人太多,喝酒也影响气氛,再说贵府的水酒本侯也不敢喝呀!”兰倾旖看一眼韦淮越,笑道:“这等美好月色,适宜在高旷之处单独赏月会谈。择日不如撞日,你我正好借此良机谈谈人生和理想,不是正好吗?”

    韦淮越手腕一抖,套在平康王脖子上的绳索忽然收紧,惊得满厅人大惊失色。

    众人投鼠忌器不敢动弹,只好眼睁睁看着平康王猛的飞起,落在韦淮越面前。

    兰倾旖双手抱臂气定神闲看着他,笑意温柔如水波,“王爷觉得此处风景如何?是不是更开阔?”

    “侯爷这是何意?连区区一杯水酒都不肯喝,莫非是怕本王趁机下毒?”平康王眉眼和煦,笑得温和。

    “是啊!”兰倾旖直言不讳,毫不客气答。

    满厅寂静,连婢女都差点一个踉跄。

    见惯虚伪言语,粉饰遮掩,像她这样的直来直去说话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可有时候这么缺心眼似的直肠子更让人难以招架,连被圈养的平康王都脸色微变,但又很快调整,“侯爷真是坦率直爽,不过小王再无耻,也不会在这等时刻下毒。或许于侯爷而言,如今正好是下毒良机?”他终于忍不住,微微刺了兰倾旖一句。

    兰倾旖也不生气,笑得甚是亲切,态度特别客气,“防小人不防君子,应该的!”

    平康王立即闭嘴。他不想和她斗嘴,赫连若水那张嘴的厉害,他早有耳闻,试过一回吃了苦头,他可不想再自讨苦吃。

    他干脆岔开话题,“不过小王很有兴趣请侯爷留下来谈谈心,不如侯爷今日就留在这里如何?”

    话音未落,他忽然向后退去,随着他大力一挣,绳子竟应声而断。

    粉末状毒烟在兰倾旖眼前散开,两人猝不及防,竟来不及抓住平康王,任由他退开到安全距离,被冲上来的护卫重重包围在人群中。

    兰倾旖挥手驱散毒烟,周围已被层层叠叠的护卫包围,她饶有兴趣地看一眼严阵以待神情戒备的平康王,再看一眼地上断裂的绳索,微微一笑。

    有几分脑子。

    割绳子的匕首上涂着含有腐蚀性的药,但她这绳子坚韧,药物见效的速度慢,所以平康王一直在和她对话,以分去她注意力拖延时间。

    “侯爷,本王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平康王站在侍卫后,笑得不能不得意。

    兰倾旖懒懒散散坐着,闲闲地剔指甲,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平康王气得全身微微发抖,恨不得下令立即将这女人杀了!

    都到这份上,她还这么目中无人,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侯爷放心,刚刚的药粉不会伤您的性命,只会让您在七天内变成傻子,您很谨慎,不碰这里的酒菜,可这没用,您踏进正厅,闻过点燃的香料味道,这药也就会发挥作用。哦,忘记说了,香料和药粉分开使用都是无毒的,合在一起却会将您引以为傲的智慧全部摧毁。”平康王志得意满地介绍。

    兰倾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将手举高,仔细端详自己的双手,确认指甲都剔干净了,才瞟一眼平康王。“王爷说完了?那轮到本侯说了。王爷摸摸你的脖子。”

    平康王脸色微变,下意识要去摸,手伸到一半又赶紧放下,他的脖子的确有些火辣辣的疼,可他以为是刚刚被绳子勒过没怎么在意,难道赫连若水也做过手脚?

    “王爷放心,这绳子上涂的药不会伤您的性命。”兰倾旖照搬他刚才的开头,笑容温柔,甚至还似有几分羞涩。“这药只会让您慢慢忘记一些事,一天比一天忘得快忘得多,等到一个月后,大概连自己的姓名和父母也不会记住。”

    厅中静了静,随即平康王的咆哮声响起来:“解药拿来!”

    他想登上皇位,他还有无尽雄心野望没有实现,若真的什么都忘记,他的大业怎么办?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就算不提他的野心,只说那种眼睁睁看着记忆逐渐消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还不如就此死了!

    况且他很清楚,权势富贵谁不想要?如果赫连若水所言是真,只要她在平康郡,只要自己真的忘记,世子远在燕都,王府里也有不少人心怀鬼胎,到时候平康郡军民必然会被她分化削弱,如果她掌握白石山地底兵工厂,即使闻人岚峥插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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