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说吧。”知县大人继续追问。
“禀大人。”那个男子跪在地上,回道,“昨天未时三刻左右吧,我在家吃过午食,就准备去上工,结果,刚出家门,就看他的侍卫提着个赤 裸的男人出来,而他就说‘随便找个地儿扔了吧,真是晦气!这么容易就死了。’然后,他的侍卫把手中的人随便仍在了地上,感觉到有人早看他们,恶狠狠的瞪了我们这些人一眼,就骑上马和他走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
“既然昨天就死了,那你们为什么不来报官?”知县有些愤怒的询问道。
“我……当时我们都被吓蒙了,又见他们这么凶,都不敢管闲事,就……”说到这里,那个男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这个凶手!青天大老爷啊,你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赵春花又开始号哭起来。
知县大人皱着眉,又问,“那院子还有其他人吗?”
“有,还有一对母女,和几个仆人。”
“人呢?”
“好像已经走了。”
“什么?!”
知县大人彻底怒了。
“刚刚仵作已经证实了死者是……”
“等等——”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一看,正是收到消息赶来的牛虎。
牛虎沉着脸走进来,见到沈长安还好好的站在那儿,貌似也没有经历什么酷刑,才松了口气。
“大人,我乃京都忠孝侯府侍卫,这是我们小侯爷。”牛侍卫直接说出重点,还拿出一块令牌在知县大人面前晃了晃。
“什么?!”
知县大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自己……竟然差点宣判了忠孝侯府小侯爷,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太子的亲表弟……
老天啊,这一定是在做梦,自己可不想老死在元山县知县的位置上。
“小……侯爷,我……”
“牛虎,你终于来了,憋屈死老子了。”
沈长安看着牛虎,恨恨道。
要不是八宝不相信自己,非要自己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放在银坠那里,自己何须在这里受了这么久的罪。
八宝腹诽:要不是您老见这美女就脑子发昏,我怕您把忠孝侯府的传家玉牌给随便送出去,我会怎么做吗?!
见沈长安没有理自己,知县大人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心里却是忐忑又激动,觉得自己的机遇终于来了。只要巴上了眼前这个人,自己的荣华富贵还远吗!
“咳咳……”知县大人也没有再看沈长安他们,端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威严,“经仵作细细的检查,死者是被自己吓死的,根本不关这位公子的事情。此事到此为止,再有人恶意重伤这位公子的名誉,本官一定不会姑息!退堂——”
说完,急忙看向沈长安,一脸的谄媚。
沈长安冷笑一声,“这位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不错,不错……”
知县大人一喜,看来升官有望啊!
“公子,你看是否去下官府内……”
“不必了,既然本公子无罪,那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诶……大人,这怎么就把他给放了,我的儿子……”赵春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知县大人瞪着赵春花,“无知刁妇,仵作已经确定,你儿子是自己有病,自己吓死的。”说完,他也走了。
“他到底什么来头?”林甜甜盯着沈长安离去的背影,问徐昌智。
虽然知道沈长安背景不小,但她也没有去故意查什么具体的消息。
“沈皇后娘家忠孝侯府唯一的嫡子。”徐昌智淡淡开口。
怪不得。林甜甜轻笑,不管林清云是怎么死的,那他都只能是吓死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爱上了他
赵春花再泼皮,面对知县大人和看着就惹不起的沈长安一行,也只能把苦果硬吞着往下咽。
围观群众见到知县大人态度转变那么大,也知道沈长安是知县也惹不起的人物。虽然在心中鄙夷知县大人对于权贵揣合逢迎的谄媚嘴脸,但他们却也不自觉的远离了赵春花等人,更别说帮她把林清云运回去。
林家大房作为直系亲属,只得留下来帮忙,帮着赵春花找了辆牛车运林清云的尸体。
在赵春花恬不知耻的执意要用林家大房的马车运林清云时,林甜甜等人是异常坚决的拒绝了。
本就是断绝往来的关系,留下来帮忙是人情,你还厚颜无耻的拿人家的马车来装尸体,这不是让做生意之后更加注重一些避讳的林家大房恨不得立马就转身走人啊!
林清云身亡的消息早就送了回去,但留在家的三人都没有现身。谭氏夫妇可以说是年纪老迈,不宜远行,但林天福作为亲爹也没有出现,倒叫人难以捉摸。
“哎呀喂!那个杀千刀的害死了我的孙儿——”众人一到,谭氏就开始大声号哭起来,也不知里面有多少真情。
众人都没有心情去应付谭氏的假情假意,就连素来有些愚孝的林爹都只是开口安慰了一句,“娘,你别哭了,先把事情清云的后事处理好。”
“处理后事?拿什么来处理!你们不是去报官了吗,得了多少赔偿银子?”谭氏横着眼,看着进来的一行人。
“哎哟,你这老婆子,一天就只知道银子,你怎么不关心清云到底是怎么死的……”赵春花心情本就不好,现在谭氏的话就正好给了她发火的由头。
“你这婆娘,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关心银子,以后我们要怎么活啊!他死了能让我们活好一点,也是他的福气!”谭氏也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插着腰就吼回去。
谭氏绝情的话一出口,众人的心更寒了,林甜甜是庆幸自己把徐昌智撵回去了,不然,这样的家丑还真是让人觉得丢脸。
至少,一直默默坐在屋子中央的林爷爷还是有些羞耻心,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吵什么!谁再像个泼妇一样,就给我滚出去!”
像两只战斗母鸡一般的谭氏和赵春花一惊,终于讪讪地停了下来。
林家大房对他们是毫无好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连银子都懒得找赵春花他们要,直接开始四处找人,处理林清云的后事。
林清云作为未成婚就死亡的少年子,连入林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林家大房给他在青果山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地方。
既然不用大操大办,林清云的后事很简单就处理好了。
但是,忙碌着的人却没有发现,已经绝后的林天福却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他一个人默默地隐藏在人群里,眼里透露出一些疯狂的情绪,有兴奋,有狂喜,又有些痛苦,他悄悄的落了泪,嘴角却是笑意,嘴里低声呢喃,“艳娘,你终于可以安息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处理完林清云的后事过后,林家大房众人就想回去了,自己家的事还要处理呢。
可是,谭氏夫妻不愿意了。
“你们就这样狠心啊!让自己爹娘在这里受苦,是不是哪天我们死了,你们都不知道——”谭氏扯着林爹的衣袖,大声抱怨,“我不管,我们不想和赵春花他们一起住了,我和你爹要跟你们一起去府城。更何况,分家后,本就该嫡长子赡养爹娘。”
呵!见过脸皮厚的,还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
宋氏忍不住想开口,被林甜甜一把拉住了,她就想看林爹怎么处理。
“娘……”林爹扯下拉着自己的谭氏,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从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头的林爷爷,淡然开口,“我不会同意你们跟我们一起住。”
“什么?!”谭氏一愣,双眉倒竖,一脸愤怒,“你这个不孝子!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见到林家又闹起来了,附近居民早就在外面又围了一圈看热闹。
“娘,你别撒泼。”林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改变,依然非常平静,她拉起坐在地上的谭氏,继续说道,“我们分家的缘由,我也不想再多说,反正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亲人是应该在危难之时,互相支持,从不会舍弃对方的人。可是,你们在我们面临危难之时,生怕被牵连,恨不得切断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而且,他们——”林爹指着赵春花和林天福,眼眶终于忍不住开始泛红,“我从小宠到大的弟弟,竟然在背后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亲侄子,他为什么不想想,清洛作为一个读书人,出了那样的丑闻,以后怎么面对文人士子!”
林清洛倒没有多愤怒,他走上前去,拍拍林爹的肩膀,默默给他安慰。
林爹忍着泪意,继续开口,“这些也过去很久了,我也不想再多说。可是,最开始为了我的爹娘,甚至是弟弟、弟媳,我都劝着我的媳妇、儿女,让她们在受到的委屈的时候忍一忍,毕竟都是一家人。那时候,我想,一家人,再怎么也不会多么过分。一起过日子肯定得互相忍耐,更何况,我还是长子、哥哥。。可是,直到我们分家后我们大房搬出去,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对不起我的媳妇和孩子……”
“他爹,你别说了,我从来没有我怪过你,孩子们也是。”宋氏忍不住开口,一脸心疼。
林甜甜深吸一口气,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孝顺父母,教养兄妹的家族嫡长子。
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去改变?
谭氏夫妇再过分,那是他亲爹娘,林天福再过分,那是他最疼爱的弟弟,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去冷漠的对待他们……
要是林爹、林娘,还有大哥、媛媛姐、莉莉和清河,要是他们也像谭氏一般过分,自己是不是也一定能非常狠心的置之不理?
“他娘,你别管我,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你就让我今天一次性说个够。”林爹抬手对着宋氏摆了摆。
宋氏捂着嘴,泣不成声,耳边是林爹略带些浑厚的声音。
“直到搬出去,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媳妇也会时常挂着笑容,它灿烂得让我的心也温暖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孩子们并不是沉闷的性子,他们会调皮,会闹腾,也会时常说着暖心的话来安慰我。原来,我的家人为了我压抑着他们的本性已经太久,久到我从来都没有察觉……”说到这里,林爹眨眨眼,控制住泪意,转身看向谭氏,“娘,我不愿意让你们去破坏掉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东西。但是,我们每年会给你和爹五十两银子的赡养费。其他的事情,就让我们互不牵扯吧。”
说完,林爹抬腿就往外走。
围观的村民自觉就给林爹让了个道。
剩下的林甜甜几人对视一眼,没有再看谭氏他们一眼,也转身跟上了林爹的步子。
坐在马车上,林爹却是搓着手,一脸忐忑的望着大家,“我……我没有和你们商量,就把银子加到了五十两,我……”
“爹。”林甜甜突然打断林爹的话,一脸笑容的看着他,“爹,你知道不,你刚才特牛!”
“什么?”
林甜甜哈哈大笑,“我说,爹,我爱你!”
“哎呦,你这丫头,真是的……”林爹羞涩不已,但嘴角却是慢慢扯开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装饰普通的马车行驶在泥土道上,四周已经是深秋的凄冷,深沉、荒凉。但是,马车里却传来阵阵笑声,温暖如春夏。
晚上,林家老宅。
“娘,我有事想给你说。”昏暗的夜色里,林芳芳转头对睡在她旁边的赵春花说道。
自从林天福娶了平妻艳娘后,赵春花就再也没有和林天福睡一个房间了。
赵春花心情不好,根本就没理会林芳芳。
林芳芳表情扭曲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她继续开口,“娘,你看大房,给大哥……又答应给谭氏他们每年五十两银子,多大手笔啊,就他们两个老东西,一年最多十两银子。你……不想像宋氏一样,银子随便花?”
林芳芳的声音像有魔力一般,拉开了赵春花闭起的眼皮。
“说吧,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赵春花语气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林芳芳嘲讽的一勾唇,真是当了**还想立牌坊!
“娘,我喜欢上了那个人。”
“喜欢?谁啊?”赵春花一愣,满脸的鄙夷,就你这样又懒又蠢的女人,别人会要你吗。
“就是今天那个小侯爷。”
“小侯爷?他……什么——唔……”
林芳芳急忙捂住赵春花的嘴巴,“你叫什么,闭嘴!”
“林芳芳,你这贱丫头!他是害死了你哥哥的杀人凶手,你居然还想不要脸的送上门去!”赵春花压低声音,愤愤的吼道。
“呵!”林芳芳冷笑一声,“今天谭氏有句话倒说对了,林清云已经死了,你现在也只能靠我了,我想要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他的死能够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过得好一点,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