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挂着一条精钢打造的链子,上面坠着卧虎。红绢等三人躲在阴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一辆帕萨特向这边开来,红绢看到熟悉的车牌,“唉,什么叫做冤家路窄呀。”
车停下,后备箱打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孩儿被拖出来,从身材上看,她不过十一、二岁。红绢的眼睛开始有火光出现,啸天暗叹,人类呀,就是容易冲动。
进了大厅,罗洪举遣退手下人,这个女孩儿太瘦太小了,用不着别人帮忙。
松了绑绳,撕掉嘴上的胶带,小女孩儿才哭出声,罗洪举不是惜香怜玉的人,一个耳光扇过去,女孩儿的嘴角流血了。只有一秒钟的安静,小女孩儿更加大声地哭起来。罗洪举火了奇Qisuu書网,抓住女孩儿的头往墙上撞,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样打,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罗洪举大笑着把女孩儿抱上楼,走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除了一台摄像机就只有一张超大号的铜床。女孩儿被放在床上。罗洪举转身到另一个房间拿了一些不知名的工具,待他笑眯眯地回来却发现女孩儿不见了。
“奇怪。她明明晕过去了。难道是骗我的。”他转念一想,这附近就一家别墅,谅她也跑不了,而且楼下没有喧哗,她应该没有离开这套房子。
他于是并不着急,带着阴森的笑容挨门搜查,二楼没有,再下到大厅里。有人,人还不少,但就是没有那个女孩儿。罗洪举打量面前的三个人,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瘦削的女子。怪事,门是关着的,门外有看守,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不等他想明白,那个女子走过来。
他仍在笑,轻蔑地笑,“你们是警察吗?”
“真遗憾,我们不是。”啸天说。
他还没有弄明白“遗憾”是什么意思?红绢的手伸了过来,他没来得及躲,恐怕躲也躲不开,红绢如探囊取物般抓住卧虎,把它从他脖子上扯了下来。这个动作快得几乎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花翎看到他的脖子被扯得前探了一下,啸天听到精钢链子割破皮肤的声音,过了3秒钟血才流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罗洪举捂着脖子艰难地问。
没人回答他。
“东西到手了,走吧。”红绢说。
“看看热闹也好呀。”啸天说。
红绢这才发觉气氛有异,举目四望,不由吃了一惊,大厅里站满了亡灵。
啸天一手一个拉着红绢和花翎退到茶几旁的沙发,三人泰然坐下。
这是一种混战,或者说是群殴,众亡灵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罗洪举一个人在喊叫。外面的人想进来,无奈门被锁住了,从门缝看,只看到他们的老板恐惧地向空中乱抓,似乎在跟一个无形的对手厮打,情形怪异之极。由于被精钢链子割断了动脉,罗洪举的力量大打折扣,渐渐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过了很久,他终于不动了,不知是死于失血过多,项椎断裂,还是惊吓过度,反正他的死相丝毫不比被他折磨而死的人更好看。
红绢已经厌了这种血腥的场面,脸色越来越差。可众亡灵并没打算住手,他们仍在纠缠虐待刚刚灵魂出窍的新鬼。
“他们是想他魂飞魄散呀。”啸天说。
花翎对此嗤之以鼻,亡灵的力量尚不足以使同类魂飞魄散,何况距天亮只有两个小时了,天亮以后,亡灵就要消失,新鬼则会回到地狱。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罗洪举只觉身子突然轻了许多,灵活度也增加了,他一直盯着红绢手中的卧虎,此时瞅准一个机会脱身,径奔红绢扑来。此举使啸天、花翎大为吃惊。
“不知死的东西。”红绢冷冷地说,突然把卧虎向他扔过去。
罗洪举大喜过望,全身扑向卧虎,他没有注意到亡灵们在退后,耳中只听到花翎的冷笑和啸天的叹息,接住卧虎的一刹那,白色强光即起,爆炸声中,他魂飞魄灭。
“啪。”从天而落的卧虎被红绢牢牢接住。
所有亡灵都露出了笑容。
那个红绢认识的女孩儿从众亡灵中走出,红绢发现她身上的伤口正慢慢愈合,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她真的很美。
“谢谢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如果你有事要我,要我们大家帮忙……”
“不,”红绢打断她,“我不需要。你们赶紧走吧,好好转世投胎。别忘了喝孟婆汤。”
女孩儿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嫣然一笑点点头。
众亡灵慢慢移向大门,将出门时,回身,向着红绢三人深深下拜,方去。
门快要被撞开了。
“我们也走吧。”红绢说。她轻拍桌子,鱼缸里的水飞溅起来,在半空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又重回鱼缸中。
门撞开了。
大厅里除了的罗洪举不堪的尸体,再无一人。
………………………………………………………………………………………………………………………………………………………………………………………………………………………………………………………………………………………………………………………… 红绢把挂着卧虎的精钢链子戴在左传雄颈上。
“总算物归原主了。”
她伸伸懒腰,“那两个家伙到底是谁?现在在干什么?”头昏昏的,“不想了。今晚应该没有事发生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不好,已经四点了。看来明天又得请假了。命好苦呀。”
熟睡中的左传雄露出了笑容。
2003年7月9日星期三
正传 第四章 成妖
“我不会骑马。”说这话的时候,左传雄正在京郊最大的跑马场和齐红绢、雷啸天、花翎,并张笑一一起度假。在啸天的努力下,大家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无疑十分沮丧。
“那你为什么同意来这里?”红绢问。
“因为你们喜欢骑马呀。”
红绢无言,花翎的眼睛直了,啸天一副“我早知道会如此”的模样,张笑一则在挠头。
既然来了,不会骑,试试也好呀。偏偏左传雄对此毫无兴趣。众人又不好意思扔下他不管。
这时,一匹枣红色的马“嗒嗒嗒”一路小跑过来,到左传雄面前,顺从地低下头,舔他的手。
众人讶然。啸天和花翎脸上除了惊愕,还有一分肃穆。
红绢惊道:“这马好像赤兔。”
左传雄手抚马鬃,“赤兔这个名字很适合它。”
张笑一说:“马儿这么乖,你不如骑一骑试试。”
“我说过了,我不会骑马,也不喜欢骑马。”
话音未落,马儿跪了下来,一双乌溜溜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左传雄。
“这马神了。”张笑一叫,“你不骑我骑啦。”
花翎一个没拉住,张笑一已经走上前。没办法了,他对张笑一和左传雄说安了假肢,假肢不可能动作敏捷。
马儿抬头,张笑一立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面前仿佛有一堵气墙,使他前行的步伐变得异常沉重。随后马儿冲他打了个响鼻,气墙像破了一个口子,张笑一就觉强力袭身,翻然倒地。
众皆大笑。
张笑一懊恼地爬起来,再不敢过去了。
马儿复又看左传雄,叼他衣角。
左传雄不忍心了,“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他跨上马。
马儿旋即而起,就场地跑了一圈,奔腾如飞。红绢等人各选了一匹马,都追不上它。
左传雄马上回顾红绢一干人,大笑,“我觉得它不该叫赤兔,叫追风更合适些。”
“追风。”红绢脑中一阵恍惚。
那马儿似听懂了左传雄的话,仰天长嘶,跑得更欢了。
左传雄骑马骑了四个小时,已经懂得一些技巧了。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一点儿不像不喜欢骑马。可是大家都累了,倚着栏杆看他。偌大的跑马场上只有他一人一骑驰骋。
张笑一捂着肚子,“好饿哟。”谁说不是呀。
天黑了。左传雄与马儿恋恋不舍地分手。啸天抢着付了帐。
红绢拉着左传雄,当真是一步一回头,马儿也是不住的嘶鸣。
等他们走得没影儿了,马儿扬头看了看马场招牌上悬挂的时钟,不向马厩,反向着左传雄去的方向,缓步而行,行至马场护栏,竟穿而过,渐渐消失在停车场上。
………………………………………………………………………………………………………………………………………………………………………………………………………………………………………………………………………………………………………………………… 夜深人静,一个高级餐馆里,花翎和啸天陪着一个有着大大黑眼睛的俊美青年喝酒。
“搞什么搞,你在马场等了他一千年!”啸天的声音。
“怨不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谁能想到你跟马混在一起。”花翎说。
大眼睛青年抬起头,他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美,“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我就应该跟马混在一起。”
花翎和啸天都不做声了。
“我等了他一千年,因为他前生太喜欢骑马了,我以为他来世一定会再来找马骑,可是我错了,如果不是你们带他来,我也许还要等一千年。不过还好,他叫出了我的名字。”说到这儿,他笑了。
花翎和啸天在想,这家伙真幸运,左传雄可没有一见面就叫出他们的名字。
沉默中,只有碰杯的声音。
“追风——!”纷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睡衣的女孩子奔入他们的包间,不由分说抱住大眼睛青年放声大哭,吓得三只妖怪目瞪口呆。
“红绢!”花翎和啸天同时叫道。
那女娃子完全不理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哭个不住,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三人依稀听出来几句话,“我好想你们。”“找你们找得好苦。”“你们怎么变成妖怪了?”
“左传雄呢?”啸天紧张地向门外看,他怎么放心红绢一个人出来,如果他跟来,要如何解释目前的情形。
“他睡了。”红绢在追风衣服上抹着鼻涕和眼泪。
“这么早!”才十点呀,因为一直从事编程的工作,左传雄很少在十一点半以前睡觉。
“我警告你,你敢对左传雄用法术,我对你不客气。”花翎凶巴巴地说。
红绢攀在追风身上,冲他做鬼脸。像一千年前一样,花翎毫无办法。
“快说呀。你们怎么变成妖怪的?我和你们分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绢边啃着香辣凤爪,边催促着。
三只妖怪颓然望着满桌子的菜肴,和在正座上大吃大嚼的小女生,好端端一个妖怪聚会全被这个丫头毁了。最惨的是,她还不断触痛他们的伤心事。
“你真的想听?”好半天,啸天才说出这句话。
“费话。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绢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灭顶之灾。”花翎说。
三人凝重的脸色,令红绢停住咀嚼。
“郑彦果然是被害死的?是谁杀了他?”杀母之仇完结后,她立志不再为仇恨而活,可是一联系到郑彦,她就不能平静了。
“主人是被人类害死的。”花翎一字一顿地说。
他这么说,身为人类的红绢都有负罪感,但这怎么可能,一千年以前人们将捉妖之人奉若神明,郑彦所到之处,当地百姓夹道欢迎,红绢经历过这种场面。
“你是主人最后救的人。”追风说,“那天在镇上把你送走后,主人没有停留,想去附近村庄一个友人家叙旧。将出镇时,被两个人拦住了。”
追风的叙述把他们带回千年前的那个深秋。
“郑大爷,今日可有暇捉妖吗?”白脸的青年说。
一听有妖,郑彦立时将原来的安排抛到九霄云外。
“有妖如何不捉。妖在哪里?”
“距此地三十里外的山谷,妖很多,且都是千年老妖,郑大爷还想去吗?”另一个留络腮胡须的青年说。
一句话触动了郑彦的豪情,“便有再多妖,又有何惧。”他拍拍肋下的乌钢剑,看看肩上的苍鹰,座下的赤兔马,还有身边跑来跑去的狼犬,这一生捉妖杀妖食妖,何曾失过手。幼年曾有高僧为他看相,说他乃金刚不坏之身,别说受伤,连病都没有生过。
经过短暂的休整,郑彦跟他们走了。三十里山路,追风跑起来也就一个时辰。怎奈那两个人用走的,郑彦没奈何,下马一起走。
“还没请教两位大名。”
“我们是兄弟,我是哥哥,叫刘大,他叫刘二。”络腮胡说。要是在现在,这简直算不上名字,但当时以长幼次序命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郑彦点点头,“平素以何为生?”
“种田。”刘大说。
“只是种田吗?”郑彦看二人身形,胸宽背厚,腰细腿长,右手虎口有硬茧,步履矫健,怎么看都像有些功夫的。
“年景不好时也打打猎。”刘二说。
“这还差不多。”郑彦想。
中午打尖时,才走了十里路。
郑彦身上没干粮的。刘家兄弟把自己的给他,他不吃,喂了苍鹰。刘家兄弟对视苦笑,“郑大爷对畜生比对自己还好。”
苍鹰不满被称作“畜生”,扇起翅膀扑打二人。郑彦急忙制止,并将它放飞空中。
“不怕二位见怪,畜生有时候比人忠诚。”郑彦笑着说。
此时,鹰啸传来,苍鹰在天空上盘旋了三圈,郑彦皱皱眉,“你们还带了别人来